妖蛇道 第二百三十九章 心之束缚

“走！依靠苏桃花的帮助，尽快压制伤势，再控制识海助我！”

神念中一声嘱咐，林牧右掌用劲，将月无心向上急送而去！

“一起对敌！”

月无心重知林牧未死，怎舍得再度离开，竟是不顾自身伤势，要与林牧并肩应敌！

急切之间，林牧恨恨地伸手在他被神识衣衫遮挡住的丰盈处重重一拍，以示惩戒。

“你神识未稳，稳定伤势后，再依着识海之主的身份助我！不然我放不开手脚厮杀！”

一声怒吼，林牧这厮吃完豆腐，擦擦嘴后就是不认人，直接怒斥月无心的无知。

月无心委屈地应了一声，回头看了一眼林牧神识化身，向着识海急冲而出。

海面下的存在，似乎感应到月无心的急去，更加急冲而来，引起一片潜流直冲识海海面。

林牧为免战斗波及到月无心，也不再向上去，直接停身静心待战。

“滚开！”

一声怒吼，自下而上，震海而起，直杀向月无心，对于阻在路上的林牧，直接分化出一道五色流光，斩波而来！

只见这怪影有质无形，如同一枚巨大的五彩颜色的蝌蚪，头脑巨大，如同鬼影。

林牧冷哼一声，虽不知这怪物是何种来历，但却不妨碍他出手相杀！

神识分化，手中已现剑形之色，此剑并非实物，而是与林牧神识一般无二的存在，如同手足。

神识之战，林牧并无经验，也没有如对方那般，分化神识，如法术攻击一般的手段。

但他也并不在意，近身搏杀，一向是自己的长处，无法远攻，近战就是了！

脱离了形体束缚，林牧速度更进一层，对方攻来的五彩之光，被他急速闪过，手中分化的长剑，依旧弯如龙蛇，早已熟极入心的剑式，直杀而去！

“咦！”

五彩鬼影讶然一声，似是不曾想过林牧竟能躲过他的攻击，眼见长剑袭杀而至，那道落空的五色之光划过一个弧线，重回自身，幻化成一一片光幕，如盾牌一般挡住林牧急来长剑！

无声无息，识海之内剑盾两撞丝毫声音也无，但那实打实的力量交锋，却是做不得假，凶猛的力道两相交击，直将周围识海之水撞得轰然巨爆，一片乱流，让两者身影都自然受到影响，分离开来。

“有趣！你这个外来的神识，为何阻我？待我吞了这道元身神识，这具肉身就让给你了，还不速速让开！”霸道的鬼影传讯而至，手上杀招，却是丝毫不停，只因他感应到，月无心就要离开海面了。

海面之上，是宿主的天下，任他再是强大，也难以脱离海面一寸，到时让元身之主逃掉，他费下绝大功夫进入此处识海，还有什么意义！

林牧与他一记对轰，顿时心中安定下来，对手虽强，让自己每一击，都不由得后退十余丈，难耐其中大力，但也并非对自己形成碾压之势，自己还能抵挡。

同时心中也暗自庆幸，幸亏自己方才已经将月无心送走，不然以对手这般狂暴的力量，自己根本无法在战斗中护得月无心安全！

“你是哪里来的怪物！识海之内，可没听过有怪物生成！”林牧神识回念问道，对于这个问题，他极是好奇。

“怪物？”鬼影仿佛是受到了什么污辱，“苦境之人！面对心魔，何时这般大胆了！速速离开，否则待你冲击金丹境界，我必纠集人马，让你永坠心魔幻境，此生再无前路！”

惊人的身份，让林牧吃了一惊，他原本以为对方是月无心昔年中过的暗招，所遗留下的隐患，没想到对方竟然自已承认是心魔之身！

心魔是什么？

那是修士一生，自凡人入修途，一生经历，一生心性的负面集合体，念头不通达，就生心障，直到冲击金丹境界时，自已一生所积聚的道心障就化为心魔，阻已修行。

林牧曾经的理解，心魔就是自己所做下违心事后的懊悔心，比如说一个本性非恶的人，为了某个原因，杀了人后心中或悔或怕，总之是并非将杀人当成喝酒吃菜般的事情后，内心的悔意积攒下来，待到某个时候，就像冤魂索命一般来找自己。

世间人分善恶，但无论本性为善为恶，一生都难免做下许多违心之事，一个本性为恶的人，做下件善事，只要心里对自己做法产生置疑，那也会有心魔诞生。

可是，心魔不该是无形无相，只为本身意念中存在么？

面前这道鬼影，林牧能确定与自己全然无关，而是月无心的心魔。

金丹境界未至，心魔劫未来，怎么就会涌现心魔了？而它为何又早不出，晚不出，偏偏在自己要救活月无心时，自海底涌现？？

心魔是就面前这一只，还是海中还有其他同类？

那识海之底，本以为只是一片洪涛，却能孕生这般存在，到底其底部是怎样的光景？

种种问题，在林牧心里来回纠缠，信息的不对称，让林牧心中极为疑问。

但是不管如何，林牧都要阻止对方，当下手中剑运转如风，既然对方阻挡自己攻击，就代表自己的攻击他不可无视，那就还有机会。

至于对手比自己强大，明面是自己胜算小，甚至最后自己若是想脱离战局，都极难做到这些问题……

那又有什么关系？战局胜负，从来也不是势强者胜，否则自古到今，还打什么仗？看看两方实力对比强弱，不就决出胜负了！

心知纵是自己发问，对方也不会老实详细回答的林牧，干脆也不再发问，反正言语也起不到拖时间的作用，眼见对方短距离速度并不比自己快多少，干脆快剑开杀，与对方以快对快。

虽不知它是怎样自水下急冲而上的，但林牧此举，却实打实的扼制住他的锐气。

感受到那诱人的神识美味就要脱离海面，鬼影争怒交加，不时飞的的五彩之光，化为一轮弯刀，同样持在手里，近身接攻！

行刀者，向来霸气无比，仗之势大力沉，刀招凶狠，此时一加近战，林牧顿时就显出颓势。

而且虽是近战，鬼影不时五彩之刀上还散发出道道刀气，身上汲纳着识海之水中的不知名灵力，越战越是凶狠，片刻之间，林牧已是落于下风，眼看就要不支！

在力量上，对方远超自己 ，持久战上，吸纳识海能量的他，似乎也比自己强得太多，林牧心中急速盘算，想要寻求阻敌以及脱身之法。

无奈神识交战，本非他的长处，刀剑数次交击，神识所化的龙蛇剑，竟也显出一丝裂纹，似要破碎。

一旦神识之剑破碎，林牧所损失的不仅仅是一柄剑，而是自已的神识硬生生被砍下一块，到时自己势必更加艰难！

“究竟错在哪里？力量比我大上十倍百倍的，也会过不少，为何今天就这般打得不顺手，仿佛手脚上束缚着无形大石，行剑运劲之间，滞碍许多？”

落于败势，林牧心中急思自身问题，查看一番，觉得与平日别无二致，心中一动，看向对方，临阵偷师。

只见那道鬼影，同样分化手脚，行刀之间，流水一般，顺畅痛快，霸道无比的招式，硬生生被他如驱臂指，刀气涌动之间，随心而发，看不出任何束缚。

“为何会这样？同样受限于自身，为何……不对！”

剑身一摆，将对手一道刀气击偏，林牧心中，顿起万丈波澜。

“受限于自身！我如今，还受限于什么自身！”

神识之身，早无身体限制，所想所能，只缘心意，至于筋骨力道的限制，在此刻的神识之战中，早就是那没有意义的存在！

“束缚我的，原来就是我的心么？无踪剑意，起！”

如灵台清明，林牧心念一开间，已是想通其中关卡。

五彩鬼影未必比自己强上许多，只是或许它真是其口中所说的“心魔”，对神识之战无比熟悉，这才在先前，显现出那般惊人的实力，让自己就像面对乔峰的丁春秋一般，明明实力相差不多，战斗时却是天差地别一般！

直到此时，林牧心中通明，右手剑身明光一闪，无踪剑意透剑而发，原本遍布裂纹的神识剑身，顿时渐渐凝合，宛如沙土成石，再难斩破！

正是无踪剑意中，千山破日之意，放在正常战斗中，顶多让林牧神识坚凝，不为外界所动，但在这场神识交战时，意志便是战力的情况下，无踪剑意顿时大显神威。

平日里限于灵力根基、灵剑强弱的阻碍，无踪剑式虽然在林牧的剑下屡现奇威，但其真正的威能，却是根本不曾体现，否则以这武道天人的剑术，莫说是同阶无敌了，就是斩杀筑基期的鲸烈，也只在一剑之间，哪里还会让其三番两次地活了命去！

但是，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现实世界，终究要自身根基强了，才能发挥出无踪剑式的真正威力，林牧猜测，或许自己唯有踏入金丹境界，自身一身转化先天后，才能真正领悟无踪剑式的威力。

而此时，月无心识海之内，决定无踪剑式威力的，唯有自身对于无踪剑意的理解深浅！

在这方面，林牧何曾怕过！

普通无奇的神识之剑，在这心念变幻的战场之上，瞬间暴起灵光，一股浑然无瑕的剑光，汹然涌出，带着一股横移泰岳之峰的气势，重重“砸”在五彩鬼影狂暴攻来的刀锋之上！

是的，“砸”！

明明只是代表轻灵犀利的长剑，硬生生被林牧使出砸的蕴味来。

风清扬曾经说过，令狐冲虽然得了独孤九剑的传承，但在研习二三十年后，才有可能真正的领悟个中精义。

林牧得了无踪剑式传承，如今已经习练学会三式剑招：千山破日，五行剑招.一步千仞，苍穹无尽！

但学会却不代表已经完全领悟，每一次战斗中运使无踪剑式，林牧总有新的感悟，剑式威力，总也是一点点提升，从来没有说已然将剑招完全领悟的说法。

莫说是无踪剑招这样的顶尖功法，就是普通凡人的《哀牢山三十六路剑法》，林牧如今也只是领悟其中快剑精意，其他的剑意，却是甚少建树。

就是这样一步步的领悟，让林牧在经历漫长的体内演练剑意后，终于在此刻，爆发出无与伦比的剑意威力！

在这个无所束缚的识海之界，招意剑意的领悟程度，已经取代灵力、妖身强弱，成了自身实力的根基！

暴涨的剑光，足有十余丈长，横扫潮浪，宛如擎天之剑，一剑直劈而至！

五彩鬼影终于面色大变，满脸不可置信，犹如遇到了最恐怖的天敌！

“不可能！武道剑意！如今的修行界，怎么可能随便一个修士，就拥有这般强横的意识力量？不可能！不可能！”

仿佛要打碎心中这个令人绝望的想法，五彩鬼影周身气焰狂涨，五彩之光尽数涌入手中疑似武器的流光之内，顿时刀气逆冲，崩解识海之水，由下而上，刀剑相冲！

终于冲出识海的月无心，回转对身体控制的时候，也焦急地看着识海。

林牧毕竟对神识之力理解不深，月无心虽是识界之主，但也仅仅局限于识海上空而已，至于海水之中，虽也有些主场优势，但却并没达到一念影响海水的程度。

对于并不深的战斗场所，月无心隐隐有所感应，但却“看”不清晰，此刻一边与苏桃花合力收拢体内散乱的灵力，恢复伤势，一边观视着海水变化。

攸然，月无心只觉体内一股沉凝如山的意念，冲透万倾海波，直感在心，如同剑神手中之剑，沉稳凝实，便是眼前再强横的对手，也休想让其有一丝颤抖不稳！

“是林牧！”

就在月无心欣喜之间，一股冲天巨浪，直扑识海海面，虽然被上方看似空旷的所在压制，威力大减，但依旧扬起了近乎七八丈高的海浪！

与此同时，月无心直感一股温润的“灵气”，自海水中透出，自己那受损的神识，在这股“灵气”的滋润下，竟然在急速恢复！

“这是……识海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