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转隐圣诀 第二十六章 灰灵觉醒

天墉城中央广场上临时搭建的高台前，数百名各派修士吵得面红耳赤。万仙大会刚开始一个时辰，就已经陷入混乱。李长青坐在青云宗代表席位上，手指不自觉地敲击着扶手。

"我再说一遍！"玄天宗宗主赵无极拍案而起，声如洪钟，"资源有限，应当优先保全六大宗门！那些小门小派就该自行撤离危险区域！"

"放屁！"一位小门派掌门怒发冲冠，"凭什么我们就要当炮灰？"

"就凭我们六大宗门传承千年，底蕴深厚！"赵无极冷笑，"牺牲你们这些杂鱼，保全修真界精华，有何不可？"

李长青听不下去了，霍然起身："赵宗主此言差矣！修真界之所以能延续至今，靠的不是弱肉强食，而是众志成城！"

全场一静。赵无极眯眼打量李长青："这位是...哦，青云宗的李长老。"他语带讥讽，"听说你融合了妖族内丹，半人半妖之躯也配谈修真大道？"

场中顿时议论纷纷。不少修士看向李长青的眼神变得异样，甚至有人下意识地摸向法器。

苏雨璇立刻站到李长青身旁，天枢印微微发亮："李长老为对抗暗夜不惜以身犯险，这份担当岂是某些只知自保的人能比？"

老圆也跳出来帮腔："就是！要不是李道友，赤焰门的离火旗早被暗夜夺走了！"

赵无极脸色阴沉，正要反驳，天墉城主南宫望连忙打圆场："诸位冷静！大敌当前，我们应当齐心协力才是。"他转向李长青，"李长老，听说你们已经集齐四件七脉法器？不知可否展示一二，让大家安心？"

李长青沉吟片刻，点头应允。他取出摇光剑体、离火旗和金刚杵，苏雨璇则展示了天枢印。四件法器在台上排列成阵，彼此共鸣，散发出令人心悸的威压。

众修士无不惊叹。赵无极眼中闪过一丝贪婪，但很快掩饰下去。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报。"李长青环视众人，"七星映月将在六日后的子时出现在北方映月湖。届时七脉力量齐聚，可暂时封闭天隙，延缓噬天族入侵。"

"暂时？"有人惊呼，"不能永久封闭吗？"

苏雨璇微微摇头："根据天枢传承记忆，永久封闭天门需要..."她顿了顿，改口道，"需要特殊条件，我们还在寻找方法。"

李长青注意到她的迟疑，但没有当场询问。会议继续进行，各派最终达成表面共识：六日后共同前往映月湖，协助七脉传人施法。但散会后，不少小门派代表私下找上李长青，表示担心六大宗门会趁机抢夺法器。

"他们不是杞人忧天。"回到住处，老圆灌了口酒，抹嘴道，"赵无极那厮看法器的眼神，跟饿狼见着肉似的。"

苏雨璇忧心忡忡："更麻烦的是灵傀上人。他肯定会在映月湖设伏。"

李长青站在窗前，右手鳞片不知何时又浮现出来。自从天机老人提到"灰灵气息"后，他就格外留意体内变化。确实，除了冰螭血脉和金刚佛力，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灰色能量在经脉中游走。

"长青？"苏雨璇走到他身旁，"你脸色不太好。"

"没事。"李长青勉强一笑，"我在想还差三件法器的事。玉衡镜我们已经有了，剩下两件..."

"开阳一脉的'山河鼎'和天玑一脉的'风云扇'。"苏雨璇接话，"天枢记忆显示，山河鼎应该在东海归墟，风云扇则藏在南疆十万大山深处。"

老圆咂舌："乖乖，这两地方可都是要人命的险地啊！"

"来不及了。"李长青摇头，"六天内根本赶不到那么远。我们只能先用五件法器尝试，希望足够暂时封闭天隙。"

夜深人静，李长青盘坐调息，尝试沟通体内三股力量。冰螭之力如寒流涌动，金刚佛力似暖阳普照，而那丝灰灵气息则像狡猾的游鱼，每当他想要捕捉时就消失无踪。

"这灰灵气息到底是什么..."他正思索，突然感到怀中玉衡镜微微发烫。

取出镜子，朦胧的镜面竟然自行清晰起来，显现出一幅画面：映月湖畔，七个身影围成一圈，中央是一个散发灰光的人形。当那人转身时，李长青心头巨震——那是完全妖化的自己！

镜中画面突变，苏雨璇跪在湖边，天枢印脱离眉心，化作一道光柱冲入天际。她的身体随之渐渐透明，最终消散无踪...

"不！"李长青失声惊呼，玉衡镜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怎么了？"隔壁的苏雨璇闻声赶来，看到地上的镜子立刻明白了什么，"你看到未来了？"

李长青不知如何开口。那个未来太可怕了——苏雨璇献祭自己，而他被灰灵控制...

"镜子显示的只是可能性之一。"苏雨璇捡起玉衡镜，语气平静得反常，"未来随时在变。"

李长青仔细观察她的表情，却看不出端倪："你也看过？"

"天枢传人偶尔会看到片段。"苏雨璇将镜子还给他，"别太在意，先休息吧。"

她离开后，李长青久久无法平静。苏雨璇明显隐瞒了什么，但眼下他更担心自己——如果真如镜中所见，他会成为噬天族的爪牙，那还不如...

一个危险的念头浮现在脑海：在彻底妖化前结束自己的生命。

......

接下来几日，天墉城内暗流涌动。六大宗门各自为政，小门派则抱团取暖。李长青尝试联系萧天远，却发现传讯符被某种力量干扰，无法接通。

第三天夜里，李长青被右眼的剧痛惊醒。他冲到铜镜前，惊恐地发现右眼已经完全变成灰蓝色竖瞳，脖颈到右肩覆盖着灰蓝相间的鳞片，与之前的纯蓝色截然不同。

"灰灵气息在增强..."他尝试用金刚佛力压制，却发现两股力量竟然开始融合，形成一种全新的灰金色能量！

正当他不知所措时，窗外突然传来破空声。李长青闪身避让，一道灰光穿透窗纸，钉在床柱上——是一枚灰色骨钉！

"灵傀上人！"李长青抓起摇光剑体冲出屋子，只见一道灰影在屋顶一闪而过。他纵身追上，两人在月光下追逐，很快来到城郊一处荒坟。

灰影停下，转身露出灵傀上人那张石质面孔："看来灰灵已经开始觉醒了。"

李长青剑指对方："你对我做了什么？"

"我？"灵傀上人怪笑，"我不过是加速了必然的过程。你体内的灰灵来自噬天族坐骑血脉，本就与圣祖同源。"

他抬手打出一道灰光，李长青挥剑格挡，却惊讶地发现灰光绕开剑锋，直接没入他右手的鳞片中！刹那间，一股前所未有的狂暴力量在体内炸开！

"啊——！"李长青跪倒在地，全身鳞片暴长，背后隆起两个大包，似乎有什么要破体而出。更可怕的是，他感到一个陌生的意识正在侵入脑海——冰冷、古老、充满毁灭**...

"很好！圣祖分神感应到容器了！"灵傀上人兴奋地手舞足蹈，"七星映月之夜，就是你重获新生之时！"

李长青拼命抵抗那个入侵的意识，但收效甚微。他的右半身已经完全失控，手指扭曲成爪，右眼视野被染成血红色...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星光从天而降，正中灵傀上人胸口！他闷哼一声，身体出现裂纹，不得不迅速撤退。

"长青！"苏雨璇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手持天枢印，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老圆。

看到李长青的样子，苏雨璇脸色煞白："灰灵觉醒了？"

李长青艰难点头，已经说不出话。苏雨璇立刻将天枢印按在他眉心，同时老圆取出金刚杵，诵念经文。两股力量内外夹击，暂时压制了灰灵的蔓延。

"坚持住！"苏雨璇眼中含泪，"我带你回去。"

回到住处，三人合力为李长青稳定状态。天枢印的净化之力、金刚杵的佛力、再加上离火旗的火灵之力，三管齐下，总算让灰灵暂时沉寂。但李长青的右半身已经永久变异，再也无法恢复人形。

"这样下去不行。"老圆忧心忡忡，"七星令共鸣时灰灵肯定会彻底爆发。"

苏雨璇咬了咬唇："我有办法，但需要准备。"她看向昏迷的李长青，"你们先照顾他，我去去就回。"

老圆想追问，但苏雨璇已经匆匆离去。他只好继续诵经，同时警惕地观察四周——灵傀上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

李长青陷入了一个诡异的梦境。他站在一片灰色荒野上，天空悬挂着七颗血色星辰。远处，一个模糊的巨影缓缓逼近，每走一步大地都为之震颤。

"来吧...我的容器..."巨影发出雷鸣般的声音，"接受你的命运..."

李长青想逃，却动弹不得。巨影越来越近，最终显露出真容——那是一尊通天彻地的灰色巨人，额心有逆七星印记，双眼如同两个黑洞，吞噬一切光亮。

噬天族圣祖！

就在圣祖的巨手即将抓住李长青时，一道绿光从天而降，化作苏雨璇的身影。她张开双臂挡在李长青面前，眉心天枢印光芒大放。

"不！雨璇！快走！"李长青大喊，却发不出声音。

梦境突然破碎。李长青猛地睁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全身冷汗涔涔。右半身依然覆盖着灰蓝鳞片，但意识已经清醒。

"醒了？"老圆凑过来，"感觉如何？"

"做了一个...噩梦。"李长青艰难坐起，"雨璇呢？"

"出去准备什么办法了。"老圆递过一碗药汤，"喝了吧，能暂时压制灰灵。"

李长青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让他皱眉。药汤下肚，确实感到灰灵被进一步压制。他尝试活动右手，鳞片摩擦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还有两天就是七星映月了。"老圆叹气，"你这状态..."

"如果我真的失控..."李长青直视老圆，"杀了我。"

老圆一震："别胡说！苏丫头肯定有办法！"

李长青苦笑，没有提及梦中苏雨璇挡在自己面前的场景。那个梦太真实了，仿佛预兆...

傍晚时分，苏雨璇终于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玉盒。她看上去疲惫不堪，但眼神坚定。

"这是什么？"李长青问。

"解决灰灵的办法。"苏雨璇没有多说，只是将玉盒小心收好，"再休息一天，我们就出发去映月湖。"

李长青想追问，却被苏雨璇用唇堵住了嘴。这个吻又急又深，带着某种决绝的意味，让他心头不安。

当夜，李长青再次尝试调息，惊讶地发现体内多了一股温和的火灵之力——来自离火旗的力量不知何时融入了他的经脉，与冰螭之力形成微妙平衡。更奇妙的是，这种平衡间接抑制了灰灵的活跃。

"冰火相融..."李长青若有所思。如果能找到方法让三种力量共存，或许就能避免被圣祖控制？

次日清晨，三人整装出发。天墉城外已经聚集了数百名各派修士，分成几个阵营。赵无极看到李长青变异的样子，毫不掩饰嫌恶之情，带人远远避开。

"别理他们。"苏雨璇握住李长青的右手，"我们走自己的路。"

前往映月湖的路上，李长青注意到苏雨璇时不时抚摸怀中的玉盒，神色复杂。他几次想开口询问，都被她用其他话题岔开。

更令人在意的是，他总感觉有人在暗中跟随，但每次回头都看不到异常。直到傍晚扎营时，李长青才借着夕阳余晖，发现远处岩石后闪过一抹灰色。

"灵傀上人的眼线。"他低声告诉苏雨璇，"这一路我们都被监视着。"

苏雨璇点头："意料之中。他肯定会在映月湖设伏。"

老圆往火堆里添了把柴："我打听过了，映月湖最近出现异常，湖心水变成了灰色，鱼虾绝迹。"

"灰灵污染。"李长青右眼又开始刺痛，"圣祖的力量已经渗透过来了。"

夜深人静，李长青再次取出玉衡镜，尝试查看未来。但这次镜面一片模糊，只偶尔闪过几个片段：灰色的湖、七星光柱、一个模糊的身影跪在湖边...

"看什么呢？"苏雨璇突然出现在身后。

李长青连忙收起镜子："没什么。"他犹豫片刻，还是问道，"那个玉盒里到底是什么？"

苏雨璇沉默良久，才轻声道："希望。"

这个含糊的回答没能消除李长青的疑虑，但他没有再问。两人依偎在火堆旁，各怀心事。明日此时，他们将在映月湖畔面对什么，谁也无法预料。

唯一确定的是，这将是一场生死之战——不仅关乎他们自己，更关乎整个修真界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