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的轨迹 第一百六十七章 制衡之术

“具体我已经了解……原来如此。”当黎恩等人抱着死马当作活马医的心态，将海利加在昨晚的那一番言论转告给塞克斯中将的时候，他们原本都已经做好迎来一顿呵斥的心理准备了。

塞克斯中将应该不会同意这种乱来的计划，更不会让学生们孤身犯险，出现在正面的战场上——这是黎恩等人本能的想法。但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面对如此有些疯狂的计划，塞克斯中将居然让人大跌眼镜地点了点头。

“那个……真是没想到您竟然会同意。”一旁的克蕾雅也稍显意外——她猜到大概塞克斯中将八成没有完全看过她递交的那份报告，关于克雷格中将的作战计划。在这种情况，一向稳重的塞克斯中将应该不会做出什么冒险的举止才对的。然而，她这次却错了——错在低估了海利加在塞克斯中将这里的分量，也低估了他和与他惺惺相惜的克雷格之间的良好默契。

塞克斯中将不仅熬了个通宵，将克蕾雅递交的所有计划书都看了一遍，并且仅仅需要只言片语，就能够理解克雷格的意思。至于海利加这个在克蕾雅看来似乎有些不靠谱的提议，在塞克斯中将眼中却不仅如此。

“你们大概也知道，范德尔家一直以来都同皇室关系匪浅。”塞克斯中将叹了口气，独眼目光如炬，“家族中名声最为显赫的，乃是「雷神」马特乌斯·范德尔，一直以来都护卫在陛下的身旁；其次便是我和穆拉——而同我们二人关系走得近的，便是奥利巴特殿下了。”

“的确……殿下之前在圣阿斯特莱雅的晚宴中也提到，他早年和穆拉一同在您身边学习君略和剑术的事情。只是他几乎从不亮剑，这倒是让人想不起来了。”黎恩想起奥利巴特在晚宴上说的话，“所以，难道这也是殿下的意思？”

“没错。奥利巴特在内战开始之前就联系到了我——准确来说，应该就是将盖乌斯他们平安送到诺尔德高原之后，返回的路上吧。”塞克斯点了点头，“他说他和「卡雷贾斯」将会可预见性地长期陷入西部的战争泥潭之中，无法脱身，更无法对身在帝国东部的我们任何支援。因此，他要我等待他的援助，而如果等不到的话，那么海利加·克霍兹威尔的意见，就如同他的意见一样。”

“什么……”克蕾雅一怔。

“是的——就是这个意思，上尉。”塞克斯看出了克蕾雅惊讶的所在，“尽管由于形式所限，殿下并未给出任何书面方式的证明，但是我，塞克斯·范德尔可以用我的人格和第三机甲师团师团长的职位来保证，此言属实。”

“这可真是……太难以置信了。”克蕾雅喃喃自语，“我知道殿下和他关系不错，也知道他们从在利贝尔时就有各种合作。但是从来没想到他居然能够得到殿下如此的信任……”

“那个……他们是在说什么？”艾玛、黎恩和盖乌斯等人均是听得一头雾水，就连托瓦尔都不太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奥利巴特究竟说了些什么，让克蕾雅上尉如此惊讶？

“唔……是那个吧。根据帝国的传统法律，皇族成员在战时掌握的特权——一般来说，这项权力是由皇帝陛下掌握的吧？”

“嗯……皇族可以在战时根据情况，委任一名拥有战时特权的人，代替皇族成员，在一定程度上，统领军政要务。”塞克斯中将点了点头，“情报局的小姑娘应该很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自从狮子战役之后，德莱凯尔斯大帝手下的诸位猛将之后，帝国几乎从未陷入过皇室立场劣势的战争，因此历代皇帝都不会轻易授出这种会破坏帝国平衡性，但是一旦委任得当，就能够快速终结不利局面的王牌。毫无疑问，奥利巴特殿下此举，不仅仅彻底表明了他二人之间牢不可破的盟友关系，更意味着真正做出这个决策的人对他的信任。”

“真正做出决策的……难道不是奥利巴特殿下？”黎恩说道，一个诡异的预感在他的脑海中成型。

“当然不是……虽然是由殿下转告给我的，但是实际上，有权力下达这样命令的人，只有皇帝陛下本人而已。”塞克斯中将苦笑，“我不相信奥利巴特会拿这种事情来骗我……因此，我只能相信，这是陛下本人的意思——陛下对殿下和他同样寄予厚望，希望这两位年轻人能够成为终结内战，打击贵族叛军的关键所在。”

“……”众人被这个结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们倒是能够猜出来海利加的实力，和他背后拥有的强大影响力，但是没想到竟然会夸张到如此程度。只不过，这样一来，就又有新的疑问产生了——为什么他不从一开始就宣布这一点，然后再进行许多决策呢？想想他在巴利亚哈特地区的时候，绕的弯子等等，如果有这样的特权，这一切岂不是都可以轻松地解决？

“因为没有纸面的文书……原来如此。这也是陛下的权力平衡之术吧。”克蕾雅明白了皇帝的用心，“陛下是要用他，但是又担心他会因此而暗中扩大自己的势力，从而引发更新一轮的权力洗牌——陛下可能抱有对贵族势力改革的心思，但是这种改革可不是打击一下旧的贵族，然后让一个新冒出来的强大势力取代之前的人的位置。那样一来，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是的……所以这就导致了他手中的特权只能对知情人士生效，而不能够直接昭告天下。当然，我其实并没有看出了他有什么野心之类的东西，但是陛下绝对是防了这一手的。也正是因为早早知道了这些，早早知道了陛下对于国内的局势恐怕是早有准备，因此我才能够在这坚达门坚持如此长的时间——如今，终于等到了援军到来，有什么不出手的道理？”

“既然如此，就请您制备接下来的作战计划。”克蕾雅行了一个军礼，“我会全力配合您——但是学生们和游击士的协力者就……”

“……”VII班的人各自对视一眼——他们的答案，早已经不言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