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的轨迹 第三十三章 乐园行·真相（三）

“这是……？”感受着从嘴中飘出来的，带着可口的香气的烟雾，赫塔伯爵一边细细品味着，一边看着窗边那修建得十分漂亮的植物——这里是阿曼西亚伯爵的宅邸。

就在那场宴会之后，他受邀前往阿曼西亚伯爵家中做客——尽管已经没落，但是阿曼西亚伯爵依然是克鲁琴州最具影响力的贵族之一，赫塔伯爵心想。而且，阿曼西亚伯爵做的，似乎也是跟自己很有交集的宝石和毛皮相关的生意，想来大概也就是因为这个，他才会特意单独邀请自己，好商谈一些业务上的事情吧。用这样的想法打消了自己内心中那仅有的一点儿疑虑，赫塔伯爵走进了阿曼西亚伯爵的宅邸。

两人就像是十分亲密的朋友一般——一起聊了聊关于市场价格的变动，以及同那些商人们和情报贩子们打交道的秘诀；一起用过了宫廷厨师精心烹制的大餐和那美味的餐后甜点；一起欣赏了帝国历史上那些着名的「歌剧」。

就在这场十分愉快的会面即将结束之后，阿曼西亚伯爵却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样，从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当中，拿出一支香烟一样的东西，有些抱歉地说道：“哎呀……你看我这记性。特意请您来了一趟，却差点把最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来，您尝尝这个。”

“这是……雪茄吗？”赫塔伯爵看到这有些圆圆的，长条状的东西，猜测道。他本人并没有抽烟和喝酒的习惯，因为自己的父亲认为那不是贵族所为，在公众场合借着酒劲当中喧哗，或者在香烟的气息中云雾缭绕，都是不够优雅的举动。赫塔伯爵也一直恪守着父亲的要求——直到这一天。

“是啊……这是我的一位朋友，从东大陆带来的某种类似雪茄的特殊香烟——它的味道，要比目前市面上最好的雪茄都要好。”阿曼西亚伯爵说着，自己也从盒子中拿出了一支雪茄，点燃，“可惜……这种雪茄，目前只能通过那个东方国家的个别手工作坊手工制作，没有办法进行量产。”

“原来如此……的确，这个味道非常地香。”同烟草制的香烟不同——雪茄被认为并不像是烟草那样害处巨大，而雪茄的使用方法也被不少贵族们看作是优雅的象征，想必父亲也不会太过反对？他一边想着，一边稍微有些贪婪地吸食着空气中弥漫着的那股香甜。

“看起来……您果然是很喜欢啊。”阿曼西亚伯爵敏锐地捕捉到了赫塔伯爵的小动作，微微一笑，“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样吧。这盒雪茄烟，您就拿回自己的府上去。如果您觉得确实不错，可以再来找我，我这里的存货还是有不少的——或者，我们干脆强强联手，将那位可以制作这美味的雪茄烟的大师从遥远的东方一并请来这里，也不是不可以嘛。”

“您太客气了。”赫塔伯爵有些尴尬地笑道，自己的小动作被人看得如此仔细，他还是稍微有些不适应，“既然这是您的一片好意——那我就冒昧受领了。”

父亲教导过的自己的礼仪——面对值得结交的朋友，不要随意推辞对方礼貌性的礼物，而是要有风度地收下，事后以同等价值的礼物回赠。尽管这听起来是一盒很有来头的雪茄，但是想必，一两件漂亮的红曜石饰品，应该是可以抵消的吧？下次想办法在新的生意中找些回礼就是了。因此，他向阿曼西亚伯爵道谢，并小心谨慎地收好了那盒雪茄，带回了自己的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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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看着眼前那密密麻麻的文件，赫塔伯爵长长地叹了口气。从今年冬天开始，来自诺桑布利亚地区的毛皮产出，忽然就开始了超大幅度的下滑。

早在约三十之前，现在的诺桑布利亚自治州还是当年那个贸易繁荣昌盛的「诺桑布利亚大公国」的时候，来自北方森林当中的皮毛贸易品，就曾经大量经过海陆输入帝国。只是，当那个据说直接毁掉了近四成原大公国的土地的「盐之桩」出现之后，原来那个繁荣的国家一夜之间就变成了废墟。随后，尽管在七曜教会的帮助下，新的民主议会组建而成的政府成立了受教会庇护的「诺桑布利亚自治州」，并开始了重建故乡的尝试，但是之前一直是诺桑布利亚贸易盟约国的近邻——埃雷波尼亚帝国，却表示不承认新的自治州，“只有原诺桑布利亚大公国大公的血脉，有资格自称为这片土地的继承者。”

一般来说，这样的声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为原本，像大公国这样这样的君主世袭制的国家，就应该是如此。只不过，当时那位大公在国家面临灾难的时候，立刻选择丢下百姓逃命，并且在事后极力否认自己责任的行为，早已经让大公家的威望在残垣断壁中幸存下来的民众当中跌入谷底，断无再度掌权的可能。也正是因为民意如此，深知其不可撼动的七曜教会，也只能选择了之前针对卡尔瓦德革命时类似的政策，承认这个新组建的议会政府的合法性。在这种情况下，帝国的异常举动不仅没有赢的任何赞誉，反而让当时的帝国再一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尽管那个时候还没有「铁血宰相」，但是帝国的最高元首——皇帝本人却依然拒绝承认诺桑布利亚自治州的主权，转而支持那些离开破损的家乡，为了带血的金钱而战的「北之猎兵」。卡尔瓦德共和国借此攻击帝国的政治立场，而贵族势力一再针对这件事情进行发难，事情的余波也持续了很久才算平息了下来。

无论如何，因为拥有广袤皮毛产地——针叶林——的诺桑布利亚遭到了毁灭，从那之后，天然的动物毛皮的产量就开始大幅度下滑，变成了一种奢侈品。在这种情况下，赫塔伯爵的家族是最早看到这其中变化，并且主动改变原本的经营策略抢占市场的——只是今年冬天，事情似乎忽然开始急剧下滑，各个渠道的供货商都出现了各种各样的问题，赫塔伯爵不得不亲自挨个解决。

现在，看着桌子上这一大堆绝对会让自己接下来感觉心乱如麻的文件，烦躁中的赫塔伯爵，猛然想起了大约一个月之前，从阿曼西亚伯爵那里得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