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的轨迹 第十三章 黑色拍卖会·骚乱

随意地将那几具一动不动的「尸体」拖到一边，海利加等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展开了搜索——就在不远处，因为「银」的出现而导致的骚乱后，那地上七零八落的乱七八糟的箱子当中，就藏着刚才对方反复暗示的东西。

“拍卖品的保护工作其实还挺严……”海利加打开了其中一个已经摔碎了的木箱，里面包裹着厚厚的，仔细填充好的作为缓冲物的棉花，所以最内侧泛着纯净光芒的大颗粒蓝宝石依然毫发无伤。

除了这样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上好珠宝外，在仓库区存放着的其它珍贵拍卖品还有：做工精致，不知是什么年代出产的纯白玉女神像；某位画家数百年前流传至今的真迹，用特殊的材料严密包裹着；边角破碎，纸页泛黄，一看便知道是某种古代典籍——诸如此类，每一件都可以说得上是价值连城。

“如果是早期那个经常下到古诺德地下墓穴，对那些陪葬珠宝予取予求的贝尔纳多的话，看到现在这一幕估计会忍不住自己的兴奋……”海利加看着这一屋子的珍品和文物，内心这样吐槽道。但是他知道，这些每一件拿出去都可能拍到七位数米拉的珍品，虽然珍贵，但是却不可能配得上「银」那样的评价。

“快看这个！”就在此时，房间的另外一侧传来了罗伊德兴奋的呼喊声。循声望去，其余几人早已经聚集在了罗伊的身边，目光全部集中在那个与众不同的皮箱上。

那是一个长方形的大皮箱——被放置在几层架子上最显眼的地方。根据旁边某个破损的箱子里面的货物来看，这似乎就是罗赞贝克工房的人偶制品了——不过，只有这个箱子看起来特别显眼。

“这个箱子和别的箱子不一样啊。”莱维自然是看出了这样的端倪，“大概这个就是约古鲁大师之前特别提到的，需要他加班加点很久才能完成的得意作品吧。”

“唔……”而在莱维闪开一个角度，好让海利加看到这个箱子的那一瞬间，海利加有了一种奇妙而玄幻的感应——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是却有一种临死前，生命如同幻灯片一样急速回放的那种感觉。

上一次拥有这种感觉，似乎还是龙裔的觉醒期，那些记忆的碎片不受控制地来回缠绕着……海利加这样心想着，控制不住地，他无视了罗伊德的惊呼和有些担忧的叮嘱，自顾自地，几乎是用蛮力打开了皮箱的外层——

“……”当箱子被打开，露出里面装着的东西时，几乎所有人都在那一瞬间摒住了呼吸。

那是一个……甚至远远超过「精致」能够描述的极限的「人偶」——甚至看起来就像是真正的人类一般。浅绿色的长发整齐地压在背后和箱子中的缝隙里，比最精美的天鹅绒还要来得细腻。

“……”海利加能够确定——虽然有些奇怪。

这个「人偶」……是个活生生的人。

“唔……”与此同时，外表精致的「人偶」，居然十分人性化地做了一个揉眼睛的动作。

“戴着假面的大哥哥……你是谁？”然后是如同好奇的孩童一样，天真而不做作的动作和语气，问出了这样一个，原本其实还挺正常的问题。

“什么！！！”海利加还在因为自己的问题发愣，一旁的罗伊德却坐不住了，“你是？……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哈哈哈……”看到罗伊德急切的眼神，女孩不仅毫不慌张，反而还开心地笑了出来，“好有趣的反应哦。”

“有趣……”罗伊德满头黑线，“难道是被卷进来的……？”仔细一想，眼前的少女毫无疑问打扮得非常漂亮，如果说是某位宾客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你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爸爸妈妈？”女孩十分困惑地歪了歪脑袋，“琪雅……不知道啊。”

当女孩嘴里，象征着名字的那两个字符吐露出来之时——海利加完完全全地清晰地感受到了——在天上，在跨越了物理意义上的远层屏障后的高处，有什么存在正对着自己散发着强烈的情绪。

这份情绪，就是自己总是能够感觉到的莫名烦躁的来源——也许是因为各种原因，一直无法传达到这里而已。

但是这次，不知怎么，在眼前这个精致的女孩面前，自己完完全全地——接收到了这样的邀请。

“……”伴随着内心深处的震颤重新归于平静，海利加悠悠地吐出一口浊气——这些天来那种莫名的压抑和烦闷，终于在这一刻一扫而空了。

不过，同伴们的目光，甚至包括莱维在内，都没放在海利加的身上——因为「鲁巴彻」所负责运输物品的拍卖会上竟然混入了一个小孩子这件事情本身实在是太值得惊讶了。而且这样一来，罗伊德等人也就明白了，为什么「银」会说这将是一颗能够让「鲁巴彻」惹上大麻烦的炸弹。

试想一下——当装有琪雅的皮箱，被当成罗赞贝克工房出品的精致人偶，在会场上被堂而皇之地打开的那一刹那，名为琪雅的女孩就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中直接醒来，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自从「D.G教团」被剿灭之后，大陆各国和各大组织之间，就默契地达成了这样一个共识——对于人口，尤其是儿童的人口交易和贩卖，统统采取极端的严打措施。「结社」这样的犯罪组织不会去做，「猎兵」也不会做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各国政府和游击士更是非常迅速地退出了具有针对性的法律和规定，允许他们在面对人口犯罪时采取最大尺度动作。

换而言之——这是大陆明面上各大组织的绝对「底线」。一旦被坐实这项罪名，哈鲁特曼议长头顶的帝国保护伞将会荡然无存——帝国绝对不会保护一个严重触犯道德和法律底线的人。他曾经牢固的权力大厦将会在一瞬间彻底崩毁。而作为其棋子，并且姑且算是拍卖会直接参与者的「鲁巴彻」也会被教会和协会的力量直接肢解。

一瞬之间，克洛斯贝尔的地下世界就会彻底天翻地覆——说是炸弹，毫不夸张。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显然，这样的事实超出了罗伊德的心理预期。几乎是本能地，他带着恳求的目光，望向同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