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的轨迹 第九十九章 决斗

当两个人真正从彼此身边经过，擦出战斗的火花的那一刻——海利加才明白了一些此前他从未想明白的事情。

那就是，真正的强者——他们战斗的时候是怎样的？

无论是光之剑匠还是剑仙，在和自己一起时都只是以授业解惑为主，即使偶有出手，也只不过是所谓的点到为止，说白了就是炫技。另外的一些超级强者，自己也从未见过他们和同等级的对手打得有声有色过。即使是他自己经历过的战斗，也从没有这样的场景在眼前展现过。

一边是龙裔——传说中能够阻止世界毁灭的英雄；况且除了神祗交与的血脉和吐目的力量，他本人原本也是个顶尖的魔剑士；如今爱剑重回手中的他，更是如鱼得水，阴冷的冥寒之气随着他挥剑的动作上下翻飞，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冻结。他的剑术风格也和海利加此前所见大为迥异：如果说光之剑匠之剑中充满宏大雄浑之气，讲究一个势大力沉，一气呵成，剑仙的太刀则是以巧致胜，充满妙到毫巅的技巧和与自然融合的空灵的话，那么龙裔的剑则是优雅和力量并存——明明只是手腕一点，却又好似能击破千军；明明动作幅度极大，但是愣是找不到一个让其失去重心的破绽。再加上时不时出现的震慑天地的吐目，以及种类繁多复杂，威力不容小视，效果千奇百怪的魔法轰炸作为辅助——如今的龙裔，终于展现了他身为英雄的真正实力。

然而更让海利加感到不可思议的事发生在后面。面对如此凌厉而迅猛的攻击，黑衣男子却看似轻松地一一闪过；即使偶有一道魔光沾染了他的衣角，也只不过是留下轻微的摩擦声而已——与之形成对比的，是那些打空了的魔能，射在地面上就是一片焦黑，随随便便就能斩断粗大的树木。

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了一丝欣喜，但更多的依然是惋惜和决绝——而且到目前为止，这足以能够杀死任何人的恐怖攻击之中，他还没有任何要强行防御的意思，基本都是闪避为主——更何况，直到目前为止，他还没有要出手还击的意思。

从刚才他和龙裔的对话中，海利加似乎能猜出其中的一二。在龙裔曾和他提到过的，泰姆瑞尔数不清的英雄当中，有一个名字即使是在英雄之中也是无比闪耀的。海利加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黑衣男子就是龙裔经常提到过的黑精灵一族的传奇英雄，尼瑞瓦因。唯一有点意外的是，他没想到两人竟然认识，因为根据海利加所说，这位英雄活跃于第三纪元，距今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即使是黑暗精灵比人类寿命要长，也不可能活出这么久的时间没有任何显老的样子，因此答案只有一个——眼前的这位，已经因为不知什么因素，超脱了正常的生与死的轮回。

仅凭这个推断，就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也就在这个时候——尼瑞瓦因，终于出手了。

他双手所持的，样式相同，散发着不同附魔流光的双剑猛然亮起惊人的光华——左手上的利刃蓝光流溢，右手上则是金光爆射——两团诡异的魔能随着尼瑞瓦因挥剑的动作，产生了某种类似暴风一般的屏障，将两个人牢牢地卷了进去。

蓝色的光芒遮盖天地，金色的光芒像一把利刃，直直地袭向贝尔纳多，犹如咆哮者的龙头，将所有一切胆敢阻拦在面前的障碍全部扫清。

“切……”对于这两把武器，贝尔纳多可是无比熟悉——那正是尼瑞瓦因的得意装备，双子剑「希望之火」和「真理之焰」。作为知名的神器收藏家，甚至有着「文物贩子」这样戏谑称呼的尼瑞瓦因手中并不缺少比这更强大的神器，但这对双刀永远是他战斗时的第一选择①。因此他对于这两把武器的熟悉程度，以及发动共鸣之后攻击的威力之大是十分清楚的。不敢怠慢的贝尔纳多，毫不犹豫地使出了自己作为龙裔的绝技——“Mul-Qua-Diiv！”

「龙之形态」的出现，让龙裔的周身上下燃起一层淡金色的保护层，将尼瑞瓦因的这一刀稳稳接住。随后，他又用了一招「不卸之力」吼向后者。尼瑞瓦因见状，双刀之上的魔能猛然暴涨，形成一团巨大的魔力团，竟然直接将足矣摧毁城墙的龙吼消弭在原地。

“这里不是天际省，贝尔纳多。”尼瑞瓦因冷冷一挥手中战刀，厉声喝道，“没有吉娜莱丝祝福的你，是用不出你在泰姆瑞尔时的效果的。”

“同样的话奉还给你……这里也不是晨风，阿祖拉的护佑也不存在。”贝尔纳多反唇相讥，谈话间他一个箭步就已经来到了尼瑞瓦因的面前。

“唔……”这出其不意的一击，却被尼瑞瓦因轻松挡住。他随手扔掉一把武器，把握紧贝尔纳多充满能量的拳头直接按在手掌心里——尼瑞瓦因的表情，此时此刻终于再也没有哪怕一丝的犹豫。

“你看……你和我虽然都没有了诸神的护佑，可是我本人也是强大的人……而现在的你，已经不是那个能和我战斗一天一夜，不分胜负的我了。”

“……”贝尔纳多，此刻也缓缓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这样下去，哪怕不提对世界造成的不利影响……你自己，真的能忍受自己变得越来越弱小吗？曾经的你，可是无比强大啊。”

“我……”贝尔纳多的拳头，逐渐送了下来，手臂垂了下去。

“看不下去，对吧？我也是一样的……我也是一样的啊。”尼瑞瓦因发出几乎不可听闻的叹息，“现在我就来结束这一切——”

另外一把还握在手里的武器，光芒强势，更胜以往。

贝尔纳多轻轻闭上了眼睛。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容。

是啊……如今的自己，这样的偷袭连丝毫都不能伤害到他了……

这种结局，又算什么呢？

那些为了自己各执己见的人们……他们都没有错。就算眼前这个即将杀死自己的老朋友也是一样。他不愿意让自己遭受那种真正的痛苦，不想让自己彻底成为所有人的敌人。

“可是……即使这样，我还是有事情没有完成啊……你说是吧？海利加？”微微睁开双眼，看着从一旁焦急地奔跑过来的少年，露出了微笑。

“什……”尼瑞瓦因一愣，他没想到原本看上去已经认命了的贝尔纳多忽然地从自己的身旁消失了——但这一招已经是蓄势待发，覆水难收。一道破天而起的辉光将方圆数百赛尔矩的树木一扫而空，空气中弥漫着破坏的味道；而贝尔纳多则是冲向了跑来的海利加，一把把他推进了安全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