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的轨迹 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师三问（中）

“……您问吧。”海利加停了几秒，眼神直视约古鲁大师的双眸——不带一丝多余感情，只是平静的问询。

“我已经看出来了……你似乎有与我保持长期合作关系的意思。”约古鲁老人开门见山，“对于这一点，我必须保持十分谨慎的态度。你既然已经从玲那里知道了我的过去，那你也必然会知道我对于那些不当使用导力技术的人是如何的深恶痛绝。”

“嗯……听说，现在的结社「第六柱」诺华提斯博士，就是因为您和他的理念不合，再加上他偷走了身为师父的您的机甲设计草图，才因此离开结社的。”

“我倒是宁愿不认他这个徒弟。”约古鲁大师轻哼一声，“你小子砸了他的得意之作，那两台神机，你看到他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吗？没有。他多半只是稍微觉得有点丢面子，但是回过头来，会去做更多研究来加强他的产品——他就是这种人，只是盯着自己所关注的东西，为此甚至不惜泯灭最基本的人性……那个施密特虽然看起来也是一路人，但多少也懂得些最基本的道德观念……”

“所以，您是担心，以后势必会卷入到政治斗争中的我，是否能够保持现在这种单纯的目的吗？”海利加试探性地问道。

“没错。虽然现在的你看起来很正常，让我研究机甲兵，也只不过是为了找寻更高效战胜贵族叛军的助力而已——但是也难保你以后不会有什么想法。”约古鲁大师说道，“首先你应该也清楚，机甲兵这东西，参考了相当多的，来自古代魔导师和炼金术的东西，和帝国暗地里的魔女地精都有关系……换句话说，既然它被现在的科学家重新制造了出来，那么它必然拥有相当高的作战潜力——毕竟这可是从古代文明当中提炼出来的技术的精华。尽管贵族联军因为要尽快让其投入使用，还留了大量的设计缺陷和漏洞，但是当事情结束之后，这些东西都是会被修复的——机甲兵，很容易就会被改造为重新投入使用的新型兵器，这点你应该能够理解吧？”

“是的……您说的这些，我是有考虑过。”海利加点了点头。

“那么……我自然有可能会出于这样的担心，不会向你提供相关的技术。就算你和那位皇子能够坚持自己的立场，那也很有可能会因为你们在帝国国内的影响力不足，不得不把这样的东西交出去。”约古鲁老人直视海利加，“对此，你有什么想法？”

“这个问题，我大概得和着别的问题一起回答您了。”海利加先是一愣，随后微笑，“您担心我会不得不把您给出的绝密技术泄露给帝国，导致他们新一轮的扩军和大陆的战争局势恶化问题……但是，首先，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不管您如何想，从帝国到共和国，再到整个西大陆，在将来可见的数年内，都将会因为各种问题的连锁爆发陷入冲突和战乱之中——这也就是奥斯本宰相所谓的「动荡的时代」。它不可避免，也不可阻挡——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接受这个事实，并且用积极的态度寻找应对的策略，而不是给自己洗脑，妄图无谓地抵抗它。即使这样的话对您有些冒犯，我也必须这样说。”海利加看着约古鲁老人的眼神更加坚毅，不容置疑。

“也许……你说的才是对的吧。”约古鲁老人喃喃自语，“老头子我的确对于时事政治之类的并没有什么兴趣，但是我也能够感受得到，最近发生的各种变化，时代终究是不同了。不过，我还是不打算改变我的立场——就算你觉得这只是无谓的自我感觉良好和挣扎，我也依然会坚持我自己的立场。如果你现在就存有那样的想法的话……”

“嘛，我的话还没说完呢。”海利加喝了口咖啡——顺便一提，最后咖啡是约古鲁老人自己泡的，就海利加感受到的口感来说，甚至不亚于雪伦的杰作，“其实，我并没有打算把这些东西交给帝国政府啊。”

“什么？”约古鲁老人皱起眉头。

“这只是一个备选项……如果条件允许的话，我希望能够利用这种技术优势，加强一下我们自己这方面的武装。在那之后，我会找个机会毁掉这些样品，让人看不出一点问题——我想，一堆被烧成碎末的钢铁，应该不会有人能够看出什么技术机密吧？”

“……但是，为什么？”约古鲁老人问道，“如果只是因为这种目的——却在我这里花费了人情……”

“因为这是我后续计划中的关键步骤——比起到时候肯定会被帝国的贵族派或改革派控制的帝国国内的企业和大学，我倒是更愿意相信技术力上不差于他们，但是在立场上却更加自由的您。”海利加坦诚相告，“我希望将来能够将您的技术用于我自己的武装，帝国在这层意义上，既是我的生意场和垫脚石，但同时也是在战略上应该略微防备一下的对手。您担心您的技术会被我泄露给帝国，从而出现在了无谓屠杀人命的战场上，这种担心是完全没有必要的……因为比起您，我可能会更加重视这种东西才对。”

“……原来如此。”约古鲁老人过了很久，才喃喃自语地说道，“看起来，你的目的并不像我想的那样单纯……”

“也许很简单，也许也很复杂——但这其实是一场豪赌，只不过如果赌赢了，我就能赢得巨大的资本，如果赌输了，对我来说也无关痛痒——反正时间还有很多，也不缺乏再挑一个的机会。”

“你的目的究竟是哪里？不是帝国南部那刚刚解放的四分之一的领地，也不是这克洛斯贝尔……”约古鲁老人的眼神看着海利加。

“帝国北部，那被天灾人祸蹂躏了几十年的北地国家。”海利加露出微笑，“我想，这个答案，您应该是没有猜到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