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裔的轨迹 第一百七十章 尤西斯的纠结

“这里是尤西斯·艾尔巴雷亚。”忙完了一天的工作，在仆从伺候下沐浴之后，尤西斯有些疲倦地躺在了位于自己房间那种柔软的大床上。也许是顾念父亲的感受，也许只是觉得熟悉的环境对自己更好一点，尤西斯并没有选择搬到父亲原来所在的那间大房间去，依然坚持住在自己的偏房里。让兢兢业业的老管家阿诺回去歇息之后，尤西斯躺在床上，回想着今天白天处理的那些事情。

贵族街的一些陈年旧案，一些看起来有些可疑的账目。一些在内战开始之后尝试着非法转移财产，想要跑路的贵族。以及最重要的，即将在下个周末在巴利亚哈特大圣堂举行的，为凯尔迪克地区造成的巨大损害的祈祷仪式。

特别是这最后一项，是万万不能出现差错的——做得好了，这件事情将会极大地缓和那被自己的父亲几乎破坏殆尽的，公爵家和周围村落和城镇之间的关系，但是如果做的不好，这份积怨恐怕就会郁结在彼此的心中，难以化解，难免以后会再次酿出悲剧。

白天的时候，尤西斯和马奇亚斯两人一起，再次去医院探望了奥图总管等人——大约是海利加给的那什么药物起到了奇效，医生们纷纷表示这些伤者们的恢复速度要比预计的快很多，应该能够及时康复，赶上当时的计划。而当自己因为羞愧和内疚不敢看那慈祥的奥图总管的眼睛时，一旁马奇亚斯的一句话让他及时醒悟过来。

“袭击事件的责任不在于你，但你却在这个时候出来挑起了艾尔巴雷亚家，肩负起了本不该属于你的责任。既然已经如此自信和傲慢，为何要在此时此刻低头？”自己当年在实习的时候，教训黎恩的话，就这样被当时应该在偷听的这家伙现学现卖，回来教训自己——尤西斯苦笑着想道，这真是命运的轮回。

“尤西斯少爷不必自责。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孰是孰非已经不是必要纠结的东西了……万幸我们几个都没有遇到生命危险，而你也不像你的父亲，有一个真正的贵族才会有的担当的性格。”

“如果身体条件允许，我们会出现在教堂，为你说话的。放心吧。”另外一名大叔也亲切地说道——虽然海利加的魔药把他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但是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却也永远地添上了两块伤疤——那是被机甲兵的横扫击碎的房屋落下的砖石砸伤的。原本应该是熟络亲切的目光，看起来居然是如此恐怖——但是，令人恐惧的究竟是这样的外形，还是自己内心那种愧疚呢？

“如此……就感谢各位了。这件事情，诸位只要尽力而为就好，我不会勉强的。”尤西斯站起身来——尽管这些伤患的面孔和动作都是如此亲切自然，对自己这个罪魁祸首的儿子没有半分怨恨，但这份豁达和宽容却更让尤西斯为这件事，为造成这种事情的父亲感到羞耻。

好在——父亲这次大概也算是真正地在反思自己的所作所为吧。被自己安排在宅中好生照料，实际上就是相当于被架空和软禁的艾尔巴雷亚公爵，出奇地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和生气的意思，反而真的就乖乖地待在自己的房间中，没事就看看自己带给他的书籍报刊解解闷。自己偶尔有不懂的事情，拿去问他，他也和和气气地给出了解答，并没有对自己加以嘲讽的意思。这让尤西斯也不禁有些宽慰——看来，自己的父亲还没有到彻底无可救药的程度。

当然，一码归一码——现在呆在这充满信任和宽厚氛围的房间里，只会让他感到难堪。于是，他随便说了些安慰的话，就和马奇亚斯一起离开了。

当时的回忆在尤西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就如同一道惊雷，一下就驱散了他脑海中的所有杂念和疲倦。他从床上腾起，看了看表——晚上10点44分——距离不得不睡觉的时间还有一段时间，不如再看看自己拟好的那份到时候的行动通稿，看看有没有错误如何？

抱着这样的想法，尤西斯拧开了床头柜边上的台灯，随后踩在柔软的，用上好的材料制成的地毯上，走向了书桌所在的方向。

夜深人静时。热闹的翡翠公都，此时此刻也彻底陷入了沉默的萧条之中。天空中的轮月正静静挥洒光芒，寂静的房间中死不是响起少年公爵喉间的嘟囔，以及书页翻动的声音。

“这种急躁的心态下，也看不出有什么问题……罢了，只能寄希望于他们能够早点回来了。马奇亚斯那家伙虽然让人有点刮目相看的意思，但是这种事情仅凭我们两个决定，也未免太草率了些。”他这个时候倒是有些后悔让黎恩把克蕾雅和托瓦尔这两位全才型的帮手都带走——但是考虑到诺尔德高原目前所处在的环境，是比克鲁琴州严峻的多的局面，他最终还是因为不愿意看到同伴受到太多的威胁而这样做了。

“既然如此，就只能我们两个自己想办法了。不如明天拿给大祭司阁下看如何？或者……”尤西斯沉吟。

忽然，放在他床头边上的「ARCUS」响了。

大概是劳拉或者马奇亚斯吧——尤西斯有些心不在焉地想到。「ARCUS」的通信机能有限，只能在一个既定的范围内进行通话，太远的话就不行了。因此黎恩他们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给出个任何通讯，海利加他们也是如此。

“是尤西斯吗？”然而，当那边的声音传来的时候，尤西斯那渐渐涌上来的困乏又一次地被冲散了。

“海利加？”他不确定地询问道，他本想问问对方如今的情况如何，但是话出口却变成了：“你这家伙……这个时间了，你居然还没休息？”

“你不也是吗。这个时间点，这么快就接通了我的通信，肯定不是我把你从睡梦中叫醒的。”海利加调侃了一句，“长话短说——这件事情很重要，因此我必须第一时间联系你，希望你那里能够稍微重视一下这件事。”

“什么事情？”尤西斯问道。海利加如此态度，必然是十分重要的事情。

“你先到公爵府内的终端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