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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矩眼睛一亮，使劲点头，“你终于知道了！锦儿！我一直都没找到机会告诉你！”
“闭嘴！”裴锦嚎啕大哭，手抖成筛子，刀尖从裴矩胸口到了他脸上。
裴矩吓得眼珠子乱颤，“锦儿，锦儿！别激动，你别激动！”
裴锦咆哮，“我不激动？我凭什么不能激动？！”
她转头，刀尖朝外，扫了一圈，刃上鲜血乱飞。
孟晚岁闭眼，摁住南鹄，“让她发泄。”
她抬手揩去脸上的血迹，眼神真诚看向裴锦。
可裴锦却撇开了视线，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我们同出一母，从来都是最亲近的，可我不知道，最亲近的人，却是断送我的罪魁祸首！
“你说我不祥，被驱赶，需要你救。
“可是裴矩，我为什么不祥？这不是你的手笔吗？
“是你！你做的！十五岁的年纪，散布我是不祥之人的谣言，父亲想把我送到庄子上避难，可你，却让人拦截了我，把我劫走！
“而后，你再伪装成一个贴心的好哥哥，带病寻找丢失的妹妹……”
昏暗的雨夜混杂雷电，劈开无边的黑夜。
年仅十五岁的裴锦躲在破庙的草垛里，她无比庆幸自己找到了这个位置，只要熬过今夜，她就能出去，然后找到父亲。
去庄子也行，她愿意的。
她刚刚安慰好自己，就听到了沉重的脚步声。
裴锦把自己缩成一团，生怕被发现。
她害怕像话本子上说的，破庙来乞丐。
但下一瞬，熟悉的声音一出来，她眼泪唰一下就下来了。
“小妹。”
是裴矩！
是哥哥！
裴锦钻出稻草，手脚并用，爬向裴矩，“哥哥！救我——”
她扑进裴矩温暖的怀抱，从此落入黑暗。
裴矩手掌轻轻拍她的背，说着，不要怕不要怕。
裴锦哭够了，抬起头往外面看去，倏尔，她脸色一白，“哥哥，你是一个人来的？”
裴矩点头，眼里有裴锦看不懂的神色。
她牵住裴矩的手，把他带回自己的稻草旁，“哥哥，给你睡，我在旁边守着你。”
裴矩牵着她的手，反复揉搓。
裴锦觉得不舒服，想抽出来，却发现裴矩紧紧攥着她。
“哥哥？”
裴矩问：“小妹，我们一辈子在一起好不好？”
裴锦刚刚经历了一场逃亡，又碰到了自己的孪生兄弟，正是最信任他的时候。
“我也想和哥哥一辈子在一起，但是我们都会有自己的新家，那时候……”
裴矩打断他，“没关系！只要有你这一句话，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在所不辞！”
裴锦皱眉，觉得这话哪里不太对劲。
她开口想问，却被一个吻堵住了所有话。
裴锦吓得浑身汗毛倒竖，死命去推裴矩。
可男女力量悬殊，她办不到，只能任由裴矩施为。
哥哥温柔如玉的面庞碎开，落在她身上，成了一块块青紫的痕迹。
往日亲昵的呼唤，都变成了厉鬼索命。
裴锦被翻来覆去，脸上却再也没有了一点表情。
和此刻控诉裴矩时一样。
只剩下滔天的恨意。
裴锦手腕抖得不成样子，像是随时会插进裴矩的胸口。
“我被你欺负，可所有人都认为是我的错，我勾引了你。
“而你，这个时候跑出来装深情！
“你让我从亲女儿，变成养女，又成了你的小妾！
“我不愿意，可没有人管我……
“裴矩，我隐忍十年，就是为了今天！”
裴矩满脸的震惊，“锦儿，我们不是很幸福吗？我们很快就没有别的阻碍了，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
孟晚岁开口：“让被害人理解加害人，我以前只觉得厚颜无耻，现在看来，你们都是一个夫子教出来的！”
蒋家人也是这样要求她，原谅过去的。
孟晚岁抬手，让南鹄扶着裴锦，“裴锦，想杀他，还是想让他被钉在耻辱柱上，被万世唾骂？”
裴锦脑子已经转不动了，她双眼无神，张嘴，吐出一句话，“需要我给你什么？”
孟晚岁端茶递给她，“我要你跟着岑郁一起，主持公道。”
裴锦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眼神沉沉，看着裴矩。
裴矩摇头，“锦儿，不要，不要！我是哥哥啊，我是哥哥！
“我们是相爱的啊，虽然开始我势力低微，不能让你成为我的妻，但现在，我可以！”
孟晚岁嗤笑：“放弃等待依旧的自由，还有唾手可得的权力，然后成为你的妻？
“被你折辱？被你囚禁？为你装疯卖傻？
“裴矩，她不是傻子，怎么选，她心里有数。”
裴锦几次抬手，想要接过孟晚岁手里的茶，可她没有力气，双手发软。
孟晚岁起身，喂到她嘴边，“喝下去，你就是我的人。”
孟晚岁眼里的野心一览无遗，“跟我一起，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权倾朝野还是后宅绝望，选一个。”
她嘴上说着让人去选择，实际上，手腕翻转，已经把茶喂下去了。
裴锦也没有拒绝。
一碗茶下肚，裴锦终于有了点精神。
她弯腰，从地上捡起刀，对准裴矩的胸口，“裴矩，看着我，看我是怎么把刀送进你的身体。”
裴矩脸色苍白。
他总是在床上对裴锦说这句话。
——裴锦，看着我，看我是怎么占据你的身体。
噗呲！
刀尖入心。
裴矩瞳孔涣散。
下一瞬，裴锦拔出刀，鲜血溅在裴锦脸上。
裴锦双手捧着刀，递给孟晚岁：“属下裴锦，拜见郡主！”
孟晚岁弯腰把人扶起来，“刀你留着，带着它锄奸惩恶，现在，带我进入城中。
“我拿下两广，你随我北上。”
裴锦低头应声。
她来之前想死，只想把九鱼安置好，把仇报了。
但她看到孟晚岁后，改变了主意。
这个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平淡如水的表面下，隐藏着的汹涌澎湃，让她改变了主意。
她想试试，活着。
孟晚岁在裴锦的带领下，进入了城中。
裴家人原本以为她是来讲和的，但孟晚岁却先把城中百姓召集起来。
孟晚岁登上高台，二话不说，直接放裴家的罪证。
裴家人惊疑不定，抽刀就要杀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