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与行 第十八章 归宿

寒冬时节，却艳阳高悬，落麻城下此时两军对峙，胡剑大势已去，残兵余勇不到万人，而金华一方，此时却气势恢弘。

铁甲冽冽，阳光照耀下未见丝毫温暖，庞德此时站在金华军阵前，他穿着先皇的琉金甲。在太阳的照耀下刺眼异常。

“胡剑，死到临头有何话说？”

胡剑此时早已调转马头，看向那如神将般的庞德。

“我胡剑纵横离国十余年，一生劳力磨马，没想到却在这小小的落麻城葬了身。”

他口气唏嘘，像是对命运的妥协。

庞德沉重的声音又响彻起来。

“听你口气，像是接受不了你的失败，你的离皇已经弃你而去。现在，你该还债了。”

胡剑冷笑一身，用自己的袖子擦拭了自己的长刀。他叹了一口气。随即又到庞德大声说道。

“庞德，你真以为是你战胜了我？错！打败我的人并不是你，若以成败论英雄我确实是败了，但是这并不能阻止金华灭亡的事实。”

“死到临头，还敢大言不惭。离国残余部将听着，交出武器，投降示弱者不杀，呼吸之间不做决定者，他的头颅就是这片土地的养分。”

随着庞德洪亮的声音发出，离国众人互相看了看，都纷纷扔掉了武器蹲在地上。

金华军队看着马上的胡剑，所谓英雄末路，胡剑的脸色却也看不出丝毫恐惧。

胡剑看着这些士兵，只有几人仍站在马后，他倒是想得开，也不怪罪他人。一个末路的将军，投降才是求生之道，不过他没有生路，从他进入金华的那一刻起，他的生路就没有了。

“胡剑，放下武器，给你一个体面的死法。”

“哈哈哈，”胡剑大笑，又大声说道“我对的起离国，对得起父母，没有我，离国哪能有今天。是离皇负我！”

胡剑的声音响彻落麻城，胡剑转眼看上落麻城上的董立安。董立安也看向他，他眼神复杂，他本人是非常钦佩胡剑的，一个外族，能在离国一人之下，他的艰辛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离皇有密令，他不得不从。

胡剑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看着蹲在地上的士兵。此时众人已没有面目见他，胡剑的话语深深的刺痛了他们，他们现在就像被人剥干衣服一样，都把自己的头埋的很低。

“一生征战，却也不失一个好归宿。”胡剑自语。

“锵”

把把刚擦拭的长刀抽出，刀光一闪，他的脖子就多出一条红线。

“啪”

胡剑重重的从马上摔了下来。后面几人迅速跑去扶起胡剑，嘴里还大喊着将军。

“将军，等着，卑职马上下来陪你。”

“锵。”

一人抽出到拔剑自刎，只见刀光又一闪。又一人倒下，不一会，仅剩不投降的十几人全部自刎落入黄泉。

有人贪生怕死，有人舍身取义。

庞德看向城墙上的董立安，他的眼神杀机毕露。

董立安此时却出声道。

“庞太师，多谢你帮我皇杀了狼子野心的胡剑，我替我皇谢过太师了。”

听着董立安的言语，庞德不做回应，也许应该踏平离国，可不能在此时。

董立安也知道庞德不敢在攻城，他只需要缓过来就行了。鲜国孟国一路直取天华城，他相信庞德应该收到许多加急文书。庞德若要迎战，他也不怕，大不了再退十里，到时候庞德后悔可就晚了。

终于庞德还是放弃了攻打落麻城，董立安此时所料不错，庞德虽然表面镇静，可心里已然心急如焚。

“把胡剑人头割下挂在高杆之上，祭奠我金华万千英灵。俘虏全部补充各营，马上赶回天华城！”

“诺！”

众人齐声喊道，庞德对着落麻城望了一眼，带着大军又飞奔天华城。

随着浩荡的大军远去，落麻城一片凄凉，胡剑身首异处，其首级还被敌人隔了去，只留下一具无首的身体，一代大将，竟殒身这异国的落麻城。董立安曾经也听胡剑说起过，如果有天死了，一定要把它带回生他的草原。董立安摇头。

“胡将军啊胡将军，如果你不这么锋芒毕露，也不用落的这样凄惨模样。”

董立安站在城墙上，终是于心不忍，让人去城外把胡剑及其余战士找个地方安葬。

一个小土堆就堆在落麻城的墙角落。世人不知，离国一代大将，竟这样潦草收场。

此时董立安又想起初见这位将军，他意气风发，一扫朝堂上的腐朽之气，荡平部落，横扫蛮人，让离国不在偏居一隅，四十余年，让离国拥有了整个北境。

董立安并不知道离皇怎么想，他也不敢揣测天威，不过他知道胡剑对离国的忠诚，胡剑当时在落麻城下，估计也是心如死灰吧。那一句离皇负我，道尽了他的心酸。

“胡将军一路走好。”

董立安来到那坐土堆前，给胡剑磕了三个响头。

他把密信传给都驿，信中写道。

吾皇亲启，万岁万万岁。胡将军与金华交战多日，不敌，后弃出天水城，大军退至天水涧遇伏。大将军胡剑及其部众皆阵亡。

董立安长出一口气，他来时想起离皇的嘱咐，现在胡剑死了，就等最后一件事了。

此时的离皇正在卧榻中，离国的冬天比金华要低的多。他听着仆人念着董立安的来信，他的脸上看不出是喜是悲。

他忽然不在沉眠，仆人见他起身连忙过去搀扶。他在侍从的服侍下穿好龙袍。正当要给他理发的时候却被制止了。

凌乱的头发散乱在离皇头上，不顾侍从的劝解执着的要去后宫看雪。

离皇急匆匆的走着，他也不要侍从跟着，他在诺大的草坪停下了，他老迈的身体拘褛着，天空此时飘着大雪。此时却也看不出离皇凌乱的头发了，本来就已发白的头发此时已满是飘雪，他停了下来，静静地坐在雪地上，他感觉好多了，又闭上了眼睛。就静静地这样坐在草地上沉思着。

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儿离皇便成了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