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空奇缘 异界篇 第205章 重逢

帝都密侦机构不只镜月司一家。探子们的情报如雪片般传递。发生在帝都的事情没一件能瞒过当今皇帝姚呈瑞。

皇宫北面金阳殿，也是皇帝的寝宫。朝会通常是在紫金殿举行，但平日里一般的小朝会，包括私下里召见和接待臣子，都是在这里。

金阳殿前堂后寝。皇帝勤勉为政，经常批阅奏章到深夜。他还爱看书，房内摆放的书籍不下几千册，使整个御书房充满书卷气息。

姚呈瑞身形高大，面方耳大，长相雄奇，唇上短须，颌下留有半指长须，须髯修剪的非常精致。一双龙目精芒闪烁，气势慑人。此时他正在御书房听取镜月司掌司翁同光和禁卫统领姚康年的汇报，平静的面容透着一丝阴郁之色。

翁同光五十许，相貌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要小。个子不高，长相普通，完全看不出是手握大权的人。汇报完帝都惊变，他大气不敢出，战战兢兢等待皇上的指示。直到一刻钟前才确定是四皇子谋反，他作为帝都密探首领，没能提前掌握消息，等同失职，自然极为紧张。

姚康年高大魁梧、气度沉凝，典型的军人风范。禁卫军虽然第一时间做出反应，但敌人已先一步攻破宫门，这也是他的失职。

两人感受到皇上的怒火，都躬着身，小心陪侍。姚呈瑞平时不怒自威已给人巨大的压力，遑论此时阴沉着脸。听完报告，他龙目含煞瞪了翁同光一眼，吓得他立即跪伏在地。姚康年是皇族，对皇上依旧心存敬畏，一同跪下。

“看来将你们放在镜月掌司和禁卫统领的位置上是个错误的决定。逆子都打进宫来了，你们才后知后觉。说说吧，你们打算怎样处理？”姚呈瑞声音依旧冰寒，但语气确缓和了一些。

翁同光忙道：“启禀皇上。具微臣分析，贼子想是借雪地掩藏身形都身着白衣，这也让我们很容易区分敌我。贼子分别从西边和南边的肃宁、顺承、顺丽三门攻入，并与四皇子殿内的侍卫里应外合。现兵分两路，一路冲着锦阳宫而去，另一路主力直奔万象殿，明显是冲着二皇子殿下去的。另外，城中一些官员和士族的府邸也受到攻击。不过，微臣认为那只是惑人耳目。贼子志在皇宫。”

说到这里他有些心虚的偷瞧了皇上一眼，再瞥向禁卫统领姚康年。

姚康年轻咳一声道：“翁大人所言有理。逆贼目标明确，就是二皇子和万象殿内的人。微臣已派兵赶往锦阳宫和万象殿，同时增派人手加强宫门防卫。逆贼区区几千人，并不足惧，请皇上宣召八千都卫军入宫平叛，合我四千禁卫军及紫龙卫，包保将贼子一网打尽，一个也跑不了。”

紫龙卫统领阎启录一直肃容静立一旁，这时插嘴道：“翁大人有没有监视在帝都的云泽、天川以及外族之人的落脚处？如今有大批外人借大器赛事和玉章迎春进入帝都，我担心他们会借机搞事，这些外国外族当然是希望我国愈乱愈好！四皇子只凭区区几千人，就敢犯上作乱，实属不智。所以我担心他会有其他的后手，最大可能就是他已得到外部势力的支持。翁大人刚报告说南郭家、马家、孙家都遭到贼子的攻击，贼子应该是想控制这三家，好夺取他们的船只、马匹和兵器，让我有不好的想法。不得不防。”

翁同光忙道：“镜月司秘探一直有监视这些外国外族人，并且会跟踪任何进出过他们府宅的人，暂时没有发现他们有任何异动。边境也没有异常。”

姚呈瑞瞪他一眼道：“居所留守的人只是吸引你们注意力。其精锐手下或许早就潜藏起来、伺机发动，或许老四的手下中就藏有外部势力的精锐。甚至云泽和天川也可能参与进来了。哼！想浑水摸鱼，今次就让所有对我鑫浩图谋不轨者有来无回。”

姚呈瑞扫视面前三人，目现杀机，瞧得三人背浃渗出冷汗，沉声道：“着戍卫军扼守各大副城，并派五千戍卫入帝都协防。都卫军全体出动，一半负责清剿城内作乱贼子，另一半入宫与禁卫军联合平叛！”

他将一面紫金色御牌丢给阎启录，阎启录领命离去传令。

姚呈瑞目光再落在翁同光和姚康年身上，问道：“现在万象殿状况如何？今年由瑞国主持玉章文会，我本是要去露一下脸的，现在发生这种事，文会还如何举行？殿内聚集了大批文人士子，这些人皆是国家的栋梁之才，不容有损！”

姚康年躬身道：“据最新消息，白衣贼子尚未攻破禁卫的防守。而且殿内尚有不少修士，到时与禁卫援军内外夹击，一举击溃贼子。”

不一会儿，阎启录匆匆返回，身边还跟着一名禁卫将领。将领小跑上前单膝跪地道：“启禀皇上，刚传来消息，又有大批黑衣敌人从肃清门攻入了皇宫，人数大概四千之众......。”

包括姚呈瑞在内，几人皆惊。姚康年抢先道：“怎么会，难道是贼子的后备力量？但为何这批人身着黑衣？”

禁卫将领道：“白黑两拨人并非一伙，两帮人现正在万象殿外交战。”

几人若有所思。阎启录欲言又止，姚康年与翁同光交换了一个眼神，想是心中有所猜测，但也如阎启录般保持沉默。

姚呈瑞脑中闪过各种念头，双目忽明忽暗，似乎才意识到有什么超出他掌控的事情正在发生。他看到三人欲言又止的神色，却并未着他们说话，没有听取他们意见的打算，冷然道：“不管黑衣人是什么人，敢硬闯皇宫，一并拿下，我到要看看这幕后是何人主使？”

几人轰然应喏。

迅急的脚步响起，几人望往书房外，一名紫龙卫进来跪禀道：“刚有贼人硬闯御马轩抢走翼马，袁头正携七大紫衣队长追击。”

一股狂猛无比的神威倏地笼罩御书房。众人就感到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威压束缚，吓得面色如土，一动不敢动。威压忽又消逝，姚呈瑞声音森寒道：“好大胆，竟敢抢夺朕的爱马！朕将亲自去追捕此人，拿住后定要将他剥皮抽筋。”

话声未竭，姚呈瑞已消失的无影无踪。又一道声音传至，如在几人耳边同时响起：“尔等依令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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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山一行人在宫内骤行骤停，途中避过数拨快速奔行的禁卫军队伍。这些禁卫似乎是赶往同一个方向，他们行动匆匆，但步伐依然整齐有序，慌而不乱。

众火卫知道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更是小心翼翼不露行迹。他们之前逃出追杀抵达肃宁门时，宫门处已是一片狼迹。地上躺着不少人，有的一动不动，有的还在惨哼痛嚎，似刚经历一场激烈战斗。也正因为有敌人先他们一步攻打宫门，他们才得已轻松进入。

一行几人往骄阳殿潜去。骄阳殿就是前太子姚瑞麟的东宫太子殿，也是囚禁欧清婉的地方。姚瑞麟被废，骄阳殿也荒置了。其他皇子嫌此殿不吉利，没有占有它的心思，骄阳殿就成了囚禁了太子妃长达十六年的牢笼。

就要见到自己的母亲了，白山难掩激动心情。越接近骄阳殿，心里越是紧张。他曾反复设想过见到母亲时的情景，到真要见面了，心里却患得患失，生怕会出现什么差池。感觉到白山的不安，欧可人能理解他的心情，探手轻轻握住他的手。

众人遥望远处的骄阳殿。就着夜空微弱的星光，众人可透过骄阳殿高大耸立的殿堂轮廓，感受它的威严与骄傲，这座巍峨雄伟的建筑似在提醒众人它曾经超凡的地位。

此时殿内外一片幽静，似乎一个人都没有。他们自然不相信这里没有守卫，定是隐藏在暗处。众人凝神静气，不敢发出一丝声响。潜红烟给了白山一个稍安勿燥的眼神，所有人都静伏不动，耐心等待。

时间流逝，白山有些按耐不住了。“咕！咕！”两道如夜枭的啼声传来，刘岩青面上一喜，低声道：“这是接应同伴发来的安全信号，我们可以进殿了！”

火卫们眼神灼灼望向白山，等待他的命令。

白山环视众人，见包括潜红烟在内所有人皆眼含激动，他压下体内那股上涌的热血，点点头道：“好，我们立即进殿救人！”

众人从伏身处出来，向骄阳殿潜去。来到距离五十丈处，异变突响。嘭！嘭！嘭！暴响。声音明显是从骄阳殿内传来，紧接着又响起兵刃交击声、闷哼声，夹杂着怒喝声。众人面面相觑，难道有人硬闯骄阳殿？

接着就听到一道雄浑的喝声：“何人大胆，敢夜闯骄阳殿！”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知道猜测没错，有人捷足先登，会是什么人？白山心中焦急，担心母亲有危险。低喝道：“我们冲进去！”

众火卫心系公主安危，纷纷加速掠去。越接近宫殿，打斗声越大。来到骄阳殿外，众人收敛气息，竖起耳朵倾听。从声音可以分辨打斗双方在逐渐远去，也就是往宫殿深处而去。

潜红烟当仁不让率先冲进骄阳殿。众人一进殿就发现几处打斗痕迹，地上还躺着几个人，看其装束应该是禁卫。

众人循着打斗声方向悄悄行进，穿过几条廊道，已接进内殿了。就在这时，飕，飕，飕，飕！几数寒芒从暗处射至。

众人早有准备，如果一路畅通无险才是真的奇怪。他们丝毫不慌，轻巧地避过箭矢。

风声大作，敌人迅速扑至。众火卫一声不吭，手中刀剑旋飞，与敌人的兵刃绞击在一起。

对方也只有九人，身着白衣，白巾遮面。但火卫门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一丝惊讶，似乎对众火卫的出现感到疑惑。双方都没有出声质问，默契地兵刃翻飞，都想速战速决。

“砰！砰！砰！”火卫首领刘岩青迅如电闪和来人交换数招，感觉对手实力不在他之下。知道不能轻松拿下对方，立即向潜红烟传声道：“潜老大与少主进去寻找公主，这几人交给我们了。”

他手中剑爆出漫天剑芒，罩向面前对手。战术是以缠为主，为潜老大和少主制造离开的机会。潜红烟一剑迫开面前敌人，射往内殿。白山和可人已得到他的提醒，紧随其后掠去。

众火卫奋力搏杀，以六敌九也不落气势，将敌人全拖住。

白山三人再没有遇到阻拦，一路深进来到一道红色木门外，门后应该就是公主的寝殿了。白山眼中难掩激动，马上就要见到母亲了。

潜红烟突然打出停下的手势并伏低身体。白山和可人忙凝神屏气认真倾听，就听到几道隐晦的气劲碰撞声从门内传出。白山面色一变，意识到有人对母亲不利，心中登时焦急万分。

等不了啦！他猛地一把撞开厚实的木门。潜红烟见状当机立断，先一步从门隙中穿入，接着是欧可人，白山反而是最后一个进入。

入目殿内有五人，似刚交过手，此时正在对峙。其中两人白衣蒙面，他们对面三人则是一身紫色劲装。

潜红烟传声对二人道：“这三位紫衣人就是皇帝的亲卫，紫龙卫！”

五人只是淡淡瞥了一眼闯进来的三人，目光重新回到面前对手身上，一瞬不瞬。

白山三人一时不知道要帮谁。就见内房门“吖”的打开一条缝隙，现出一位身着宫装，一脸贵气的美貌女子。女子似有三十岁，面色苍白，没有什么血色，但仍难掩其清丽端庄之姿。原来寝宫内还有一间里房，她一直隐身房内，看到三人才现身出来。

潜红烟与欧可人神色立即变得激动，猛地腾身掠去。白山在见到女子时，脑袋“轰”的一震，似失去了所有意识，脑海一片空白，呆立不动。

这女子自然就是白山的母亲，欧清婉！她认出潜红烟，遂开门现身。

一位紫衣人在公主现身时，也电闪掠出。牵一发动全身，其他人同时动了，整个殿堂立即神元激荡，威压澎湃。

白山猛然发现自己似陷身泥潭，移动乏力。他骇然望向那五人，难道他们都是动神后期高手？

弹射中的潜红烟神识铺开。白山压力一松，忙追在潜红烟和可人身后。潜红烟确忽地横移，截住那名紫龙卫。白欧两人趁机掠入房内，来到了欧清婉身前。

欧清婉疑惑地望着欧可人，觉得她有些熟悉。欧可人已声泪俱下，颤声道：“公主，我是可人啊！”

欧清婉苍白的脸上现出一抹红晕，惊喜道：“你是可人？都长这么大了。”

欧可人花容带雨，早已哭的不成人形。好一会儿，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赶忙收拾情绪道：“公主，你看他是谁？”

欧清婉这才有空看往白山。只一眼她即脑海一震，杏目圆睁，一眨不眨盯着白山，双眸泛红。苍白的面上泛起潮红，嘴唇止不住的颤栗。张大了口，胸口起伏，极力的喘息，激动难抑。

白山也颤抖起来，泪水狂涌，顺着面颊滑落。孺慕亲情如潮水般冲击着身体的每个部位，使他有种痉挛般的无力感。

两人就这样互相瞧着，眼泪像决堤般不住的流，对方的模样在眼里变的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