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是有代价的 第四百九十九章 再见

血日熄灭后重新化为血龙，龙在空中盘旋数圈，那惨白的双眼从天上看向安提，带上几分惧意，重新回到肉壁上化作血肉之树。

随后，聂虹凝聚回形体，抚着胸口喘着粗气站在安提面前。

安提没有更进一步，如果要继续打的话，安提还能奉陪好久。

聂虹，也还未完全到极限。

靠着血支柱，聂虹完全可以借助外界的血雨洗礼，直接将整个玄上的人都汲取过来，那必然是还有一战之力，甚至达到惊人的地步。

但是没有意义，那就和聂虹，甚至是太岁本身的目标相悖了。

赢了安提，用来证明自己有能力代替安提去救世，然后代价是把自己本来要救的天地牺牲？

先不说做到这种地步能不能赢，到时候哪怕是赢了他和太岁也会因为与本心冲突而反噬。

所以刚刚的程度，已经是他和太岁目前能做到的最好了。

就连压制大裂口的血肉都调动了起来，要不是刚刚二者交手的余波一时间也把这裂口底下的深渊给镇住了，不然现在这下面怕是已经开始群魔乱舞了。

做到了最好，但依然被安提硬生生打碎。

“果然，还是自不量力了……”聂虹笑了笑，说道。

“其实已经做得很好了。”安提道。

创造奇迹的金光闪烁，安提的状态被顷刻间刷新。

哪怕安提对太岁聂虹的状态有所预估，但实际表现还是超出了不少安提的预料，给他添了一点的麻烦。

另一方面，其实还有是安提对自己实力的预估出错了。

自己好像又无声无息之间变得更强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脑海中闪过自己在天顶山时被迫破限，以及在虚实交界被反奇迹终末硬生生拖到存在分解，还有便是这段时间自己在路途上猎杀大量游神并得到老板们打赏的画面。

即使不动用很多杂七杂八的力量，安提发现自己也还在无形之中不断地提升。

最朴素的拳脚之间，已经足以踏碎各种花里胡哨……

眼前的聂虹，哪怕最初不是自愿，哪怕姿态不如人意形似怪物，但刚刚展现的力量正是他作为“太岁”的证明。

常态的安提都只能被压制，兽化安提也被数个回合内压倒。

也就在召唤异乡人的时候突然卡壳，异乡人第一次在对外的情况下抗拒安提意思，拒绝面对聂虹。

无论如何，安提赢了。

赢下了“最强预备役”之一的太岁，虽然因为各种原因只是个小开胃菜吧。

此行来往玄上的主要目的便也算是达成了。

聂虹慢慢地挪回了那张王座前，身体顿时放松下来瘫坐在上面。

话说这座位居然在安提和聂虹刚刚的旷世大战下都还毫发无损，这是哪里来的不可降解的白色大排档塑料椅吗？

当然实际上大概是因为这把椅子是聂虹与太岁间联系的一个象征。

至于为什么会是王座，那就要问聂虹和太岁是怎么想的了。怎么感觉像是两个中二病小鬼呢？

虽然是一念之间就能花式送玄上集体“升天”的两个“臭小鬼”。

他们不死，这王座便不会降解……

啊呸，什么“降解”。

安提轻轻摇头甩开不必要的杂念，感觉脑子里要响起富有力量感的音乐了。

“那，刚刚说的，算不算话？”聂虹问道。

安提点头：“算。你想留着就留吧，试试靠自己的力量能不能救到这个世界，不过，至少得先让外面这场雨停下来吧？”

“呵。”闻言，聂虹不禁发出一声轻笑，“这血雨是太岁因吸纳大量业障无法镇压与消耗，一朝爆发所致。之后的影响皆是因此而起。至于分食鲜肉，这就是外面玄上的所为了。”

说着，聂虹的肩膀上爬出了一只小小的圆得跟网球一样的虫子。

肥嘟嘟也再生回来了，聂虹不死肥嘟嘟也不死，知道这其中联系的安提之前的一记炎拳可没有留力，直接把它的身体摧毁了。

现在是一个小球，但聂虹稍微再分它一点力量它就又会变成刚刚那副可怕的姿态。

“刚刚与你一战，我顺势借安提你摧枯拉朽的力量，直接将我连带那层溢出的业障之力去除了一部分。算是讨巧。太多的业障堆积连我都不能完全遏制住太岁的行动，偶尔还会被吸引外出捕食……只要外面的人不再继续将那些吸饱了业障的肉重新丢回来，这血雨很快就会停了。”聂虹继续说完。

现在的聂虹说话语气都带点玄上味，听得怪不舒服，但也没办法。

聂虹能和太岁共处，同为一体又保留自我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不然一个傻小子对于汲取玄上天地精华千年万年的太岁业障而言，实在是太渺小。

“小聪明倒是依旧。”安提道。

至于外面的事情，血雨停了便是足以。这五年的血雨是玄上人如此悲惨的一大诱因，如果能种出正经的庄稼重新收获……

不，就算有正经的吃食，若是朝廷继续分发太岁的肉，人也不可能不要。

哪怕抛却肉本身“灵丹妙药”般的功效不提，光是有高质量的鲜肉吃，对于这个时代的人都是相当好了。

外面的人把各种肉填回坑里给太岁，认为这能让太岁继续茁壮成长，自产自销。实际上太岁并不是那么需要这些肉，它只是来者不拒，全部吸收。

而这些人变成的肉，又是吸饱了那罪业业障之类的东西，这么给太岁吃下去，这血雨刚停，要不了多久还是得下。

太岁聂虹镇在这，而外面的事，还得留给外面的人自己处理。

太岁聂虹没法大手一挥就机械降神一般，全都给玄上人解决掉。

安提也没办法，毕竟他不擅长这个，本来也不是来给玄上处理这档子事的，混梦界那边还有更大的摊子要处理呢，这边结束了，他还要马上回外面混梦界。

“那我把话送到，剩下的就交给他们自己了。”安提抬头看了一眼上方。

坑太深，而且时空层面并不完全处于混梦界，所以抬头也只能看到一片漆黑。

低头看回聂虹，安提沉默了半晌，道：“你奶奶怎么办？”

聂虹低头，没有回应。

安提见状也不再多说：“那，我要走了。”

以安提的性子，他这种时候应该一句“再见”便转身离开，但是却又是鬼使神差地说了一声。

按照安提接下来的安排，现在二者在这深坑之下可能就是最后一面。

接下来应该就是永别了。

不过，大家都有自己要达成的目标，要走的道路。

这不会是什么很值得悲伤的事情。

安提不知道自己需不需要和别人煞有介事地道别，他倒是觉得没那么有必要，但不道别的话，这次意外地会感觉少了些什么。

至于聂虹，他在这里，似乎已经无法和他人道别了……

想着，安提拿出了生灵图谱，递给聂虹。

聂虹：“嗯？这个是……洪灵大帝的……”

“这个都知道啊，那我就不详细介绍了，能用的话就试着用吧，感觉还挺适合你的。”安提掂量了一下，然后丢给了聂虹。

“我拿着没什么用，如果给你有用的话那就好了。哪怕只是让自己稍微不那么遗憾一些也不错。”安提道。

“谢谢……安提。”聂虹呆愣地看着手中的圆盘，最后说道。

忽然，一条触手从肉柱上向着安提伸了过来，速度很缓慢不是攻击。

触手停在安提的面前，缓缓如花瓣打开，里面嵌着一颗紫色结晶。

永夜结晶？

流传入玄上的最后一枚永夜结晶，居然在这里？

安提伸手接过后，那条触手“嗖”地一下收了回去，也不想和安提多接触。

至于刚刚的举动，可能只是感谢安提能让聂虹更死心塌地地陪它？

将结晶收好，安提对聂虹道：“那……再见了。”

“嗯，再见了，替我……不对，还是我试着自己去吧。”聂虹摩梭着手上的圆盘，轻声说道。

安提点头，转身。

“安提，你一定会成为最初也是最后的神明……世界的流动告诉着我……”聂虹在此时缓缓地说道。

安提身形微顿，随后一跃而起，消失在了聂虹的面前。

“谁都挡不住你，不论是虚影之王，还有反奇迹终末，还有……莱巴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