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是有代价的 第四百三十九章 太多的理由

梦境中的时间流逝依旧是模糊不清的。

有时候眼睛一睁一闭，看似正常的天黑天亮后，却发现已经是几天之后了。

而梦里的人也不会因为时间仿佛跳过了几天而感觉有什么不对，继续正常地过着日子。

有种自己进入了某个永不完结的日常番的错觉。

不过事件还是在慢慢地推进，并且通过周围人的话语也能大致知道过去了多久。

安提逐渐适应了这个梦中的情况之后，也开始梳理自己的情况了。

自己和异乡人之间的情况，若即若离。

另一方面，修曼已经在这里呆了大约一年的时间。

他花了大概几个月的时间从零开始到达了惑心，在惑心深入了一段时间之后，他选择暂停然后将重心放在整理与开发奇迹上。

安提才知道第一奇迹使们最初并不用分离惑心身，毕竟那本质是一种妥协缓和的手段。

此时的修曼刚意识到如果要让一般人学习锻炼奇迹，那奇迹积累到一定程度后的应对手段是必要的。不然高层次的奇迹对寻常人而言就太过危险了。

惑心身相关的开发提上日程。而安提意外地能搭这个顺风车，和修曼一起探讨推进一下自己惑心的进度。

目前课题大多还是围绕肉体方面展开。

另外安提虽然无法直接展现后世的奇迹，但不妨碍他张嘴说一些思路构想。哪怕只是梦，也算是让梦里的这位友人工作轻松点。

免得梦里也得过劳死。

这天安提刚陪双胞胎从山下回来，给修曼带了麦芽糖。

修曼的房间中，已经和一年前大不相同，大量书籍纸张满屋都是，有些杂乱的房间中唯有修曼自己还是这么干净整洁，容光焕发。

“安提？又从山下回来吗？”见到安提进门，修曼问好后说道。

安提挪开他桌上一片的纸张，放上糖罐：“嗯，给你带的。”

“谢谢，每次都要你帮我捎真不好意思。”修曼咧嘴一笑抱着糖罐就开动了，他噬甜如命一天吃不了甜的就难受，别人吃着发齁他吃着刚好。

不过吃着糖，他看着桌上的纸笔还是陷入了沉思。

“奇迹的进度怎么样？”安提问道。

“其实还不错，感应感官激发力量，到延伸至肉体，到深化至精神，改造自我发掘自我。这都是好的，但……”

修曼语气慢了下来：“我在深入挖掘精神的时候，发现了令我有些困惑的点。”

“你是探路者，前面还有数不尽的困惑在等你。”安提宽慰了一声。

但修曼却只是摇头：“我指的不是继续前进的困惑，而是继续前进之后会导致什么的困惑。”

说着，修曼打了个响指，安提的眼前一亮，房间内顿时出现了许许多多如粉尘般细小的微粒，正在无规则飘动。

【活性思念：“思念”为混梦界的基本组成单位。“活性思念”是靠感应力引动奇迹的根基，力量随思念而走，最终聚合，化为事象。】

“这些是……”安提瞳孔微微放大。

“这是我在深入挖掘精神内在的时候注意到的物质……该不该将其称为物质也不好说。我用奇迹的力量让它们暂时可视化了。”修曼也看着这些粒子说道。

事实上，他的身上正在源源不断地飘出这些粒子。

“在我施展奇迹的时候，这种东西会大量从我身体内发散出，我也没感觉自己身上有缺失什么，根据我的判断，这大概是某种更为基础的存在。”

安提伸手，发现粒子直接从自己的身上穿了过去：“这些东西很危险吗？”

“不好说。”修曼有些沉闷，“我注意到奇迹需要这些物质的参与才能施展，也就是说它们是必要的媒介之一。人类能自发生产这种物质是好事……但……”

“之前与你说过，我设想了通过分割一部分内在以实现缓解人体对奇迹承受的压力问题，但在分割的过程中这种物质出现了异常聚集。甚至在和精神充分接触的情况下，会产生某种初开的灵智。当然这种灵智不稳定，上一刻诞生下一刻就会消失。我也能自发主动地克制住这一情况。”

说到这里，修曼停顿片刻，望向桌前的窗外，只有一片白茫茫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但按照奇迹计划的未来设想，奇迹推广出去之后，其他人能完全控制住它们吗？这些物质存在总有可能在某个角落自发聚集并保持到稳定的意识……最后形成对于现在的世界来说匪夷所思的东西。”

游神。

安提脑海中已经冒出了那个名词。

如果奇迹大幅推广，那么就需要做好未来世界会充满这类思念聚合体的准备，修曼在这么早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我要……我需要和卡希拉还有其他人会合，着重讨论这一点。目前研究出来的东西也都需要他们的帮助完善。”修曼最后还是如此说道。

历经千辛万苦得到的奇迹，牺牲了这么多人的成果，哪能因为这一点可能就如此悲观地放弃。

这是人类目前唯一的依靠了。

除非……修曼想到了西尔维亚，准确说是西尔维亚腹中的胎儿。

根据修曼这段时间对西尔维亚和她孩子的研究，他也搞不清楚这种力量的来源是什么，但这就和凭什么广大人类除了脑子稍微利索点以外啥都不行，而其他种族个顶个的猛，甚至莱巴昂斯还能以人亚种的身份屹立于顶峰一个道理。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这个世界就是如此。

“不公”只能用其他去弥补。

不行，那两个孩子还八字都没一撇呢，不能将希望寄于此……

“你和他们有联络吗？”安提问道。

“没有，估计他们现在以为我已经死了吧，毕竟是去找那位。”修曼自嘲地笑了下。

“你能从那位身上取得这一身力量，就已经是人类中最英勇的了。”安提道。

“只是取巧罢了，大概也是那位有意为之吧，想看看我能做些什么。而且比起英勇和牺牲，我可远不如卡希拉。”这个时间段的修曼对自己看得似乎挺低的。

自信也需要时间积累。

“光么，我还一直没怎么听过这位的故事。”安提旁敲侧击。

他很好奇卡希拉作为真正“第一奇迹使”的故事，而且和其他奇迹使只是去“触碰”柱神不同。

卡希拉在攫取奇迹力量的同时，杀死了耀光柱神米歇尔。

“她杀死的并不是米歇尔……她杀死的，是她的‘夫君’。”修曼叹道

“嗯？”安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和卡希拉是出生在‘天使’统治地界的人，算是发小。家里世世代代都是天使的奴仆，我的父母被压榨而死换取我成为一家天使贵族的正式家仆，而卡希拉虽是人类，但因为她父母作为家仆救过那家的天使所以她得到了一些善待，像是……不受宠的小女儿？呵，怎么也比我一介仆人好。”

“没有卡希拉的话，我大概也已经因为某天把花园里的花多剪断一朵而被打死了。我本来也没有那么多远大的志向，只想浑浑噩噩活过一辈子。是卡希拉对我说，我们可以借用天使们的知识，运用人类的意志做到更多的事情。”

“我们之所以能找到奇迹的法门，也多亏了她的不断发掘寻找，再由我们一起私下研究……为了得到更深的知识，并且实现我们的可能……她努力在天使中展现自我，美丽、出众、引人注目，一举让自己被耀光米歇尔所看中，纳她为妻妾。”

“一位年轻貌美姑娘的献身，一段可能有些龌龊的弑夫毒计。曾以光明与美好著称，能以人类身姿闪耀天使城的卡希拉，背弃了自己那天使们都称道的光与美好，选择了为我们打开一条道路……”

修曼缓缓说完，看向安提，眼中只有坚定。

“我们不能输，只因为理由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