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迹是有代价的 第四百三十三章 “足球”

正如奥瓦尔所说，一早的那座雕像已经是保留最完好的了，后面见到的天地手雕塑基本没有再是完整的。

有的甚至要不是夜色眼眸认证安提都看不出来那是天地手的雕塑了。

“这些雕塑虽然没有特别宏大的，大概是因为受限于过去的时代。但存在规模却十分广，城内隔条街都能见到一尊。这个游神如果不是善于蛊惑人心之辈，那想必便是曾一度真正带给这座城市居民以救赎的存在，我等自愧不如。”奥瓦尔钦佩地说道。

“苦难之下救赎会显得尤为珍贵。”安提轻声道。

这里的民众对以及普人没什么感觉。

他们难以自发保卫家园，说白了现在的阿萨隆缺乏太多东西，完全没有条件。

每次统治更换，也会是一场不小的灾难，在以及普人之前，基本只是死得多和死得少的区别。

至于以及普人宣称自己也出生于此地，也没什么人在意。

毕竟当年八宏帝国每次也是这么说的。

等以及普人坚持不住败了，阿萨隆又将进入下一次恶劣的循环。

“你们有尝试去寻找力量吗？”安提走在路上向奥瓦尔问道。

奥瓦尔却沉沉叹息一声：“去哪里找？奇迹双子吗？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就算有也轮不到现今才来的我们。”

“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回到这里？”安提发问。

奥瓦尔沉默不语，脸上露出几分悲怆。

安提没有催促说话，一边欣赏着阿萨隆城内的景色，一边等待奥瓦尔的回应。

“回家。”

安提微愣，转头看向奥瓦尔。

奥瓦尔缓缓抬起头，所有情绪在说出那两个字后都被抚平，平静且坚定地说道：“这里是我们的家，那我们自然是要回家的。”

“是这个理由吗？”

“不可否认也有我们一族在八宏帝国内部生存不好的缘故。很惭愧，我们的祖先过去抛弃了这里远走他乡，而在八宏帝国内部我们民族被日渐排挤，直到所有决策高层的以及普民族都被排挤出去之后，最后还算是身居高位的也只剩下了我一介武将。”

奥瓦尔讲述着：“当在外遭受了所有能遭受的苦难之后，我希望带着我剩下的族人们回归家乡。大部分族人都选择了追随我，即使可能意识到回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但既然要死，那不如死在这过去孕育我们的土地。”

“以及在生命的最后，再将一切奉献给这个家乡。”

这就是以及普人回来之后固守阿萨隆城多年的意志么。

安提看了她一会儿后，挪开视线，继续往前：“不错的想法，真好，能带着族人回到自己的家乡，还能死在这里。”

他的话，大概是回不去了。

老板们还会给他回去的机会吗？

难说。

终于，安提和奥瓦尔来到了一条四通八达的大型广场，这里应该是城内比较靠中心的区域了。

而这里的雕像不再是天地手的雕塑了。

两尊挺立的雕像，身披厚实的铠甲，一者站位靠后生有四手双持两把长戟，一者在前方看似朴实无华，但一手挥向前方豪气万丈。

雕像上的二者都戴着头盔，看不清真面貌，倒也不太需要。

奇迹双子……

当初的二位可真威武啊。

“以及普的骄傲……”

“人类的骄傲。”奥瓦尔刚说完就被安提纠正道。

奥瓦尔语塞，但旋即点点头失笑道：“是我偏颇了。是啊，他们是人类的骄傲。”

注目片刻，安提收回视线道：“我去山上古堡看看，那边你们是怎么处理的？”

“城堡很大，光是靠外的一些区域就够我们日常活动使用了，还有则是充当仓库……至于深入调查，我们没有那个精力和人手。”奥瓦尔回道。

能从奥瓦尔这边问到的当下的信息似乎都问得差不多了，安提往城堡去，走了段路后突然想起：“对了，你们民族有没有流传什么关于奇迹双子的传说？不要那么大众化的那种。”

这个提问好像有点刁钻，给奥瓦尔问懵了好一会儿。

中途，几个大孩子似乎在街边踢着他们自己粗制的皮球，一个不小心踢呲了，皮球向着安提这边落下。

安提轻轻伸脚，球触碰到脚背的时候瞬间被卸去所有力道，停在了他的脚背上。

“哇噢！”孩子们惊呼安提的停球。

安提原本想就这样把球还给孩子，但看着脚上的球，眼前忽然又是一阵模糊。

粗制的皮球变成了黑白的足球，抬起头，他好像正在自己小时候某场青少年比赛中。

自己拿球，外公直接在场边鼓起掌，老人家深知小安提的水平，在前场拿球随时都会制造机会，同龄的孩子在小安提面前跟木桩没什么区别。

安提却是还没有开始盘带，而是有些呆愣地转头看向场边。

坐在外公身边的，是沉默的异乡人。

与其对视的瞬间，安提分不清到底是自己坐在看台上看小异乡人踢球，还是异乡人坐在看台上看小安提踢球。

二者的立场随着外公的鼓掌而逐渐支离破碎，教练的呼声，其他孩子脚步踩踏在草皮的声音，所有声音在安提的脑海中乱成一团。

对方的防守球员立刻启动来到发呆的安提面前伸腿抢断。

安提再眨了下眼睛，身体协调双脚快速动作，让那条伸来的腿捅了个空。

几名防守球员围了上来，不对，不是那个时候的防守球员……是阿萨隆城内街边的孩子，他们看安提在发呆，有些不耐烦地上来抢球了。

安提醒了过来，但是身体已经顺着记忆下意识做出动作。

脚连续触球轻易过掉了从多个方向出脚的孩子，然后对着远处标着门线的树一脚射门。

当足球被外公和自己放弃之后，就毫不犹豫埋葬下去的某些东西好像在此时顺着怪异的感觉重新泄露了一丝。

嗖！嘭！

没有用太大力，不然皮球本身都会被安提踢炸，球精准地撞在树的标志上，让树猛地震了一下，摇晃不止飘下落叶。

身后，几个大孩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安提刚刚的动作。

快吗？其实刚刚那一会儿也没很快，但节奏非常诡异，仅靠着节奏就轻易晃开了他们。

不是安提现在的身体力量，而是过去小安提的“才华”再度显现。

掌声忽然响起。

来自被他震惊到的孩子们，甚至旁边刚刚看到了安提动作的一些路过的人都跟着鼓起掌。

安提站在原地，没有说话，还是有些出神。

居然……有点怀念。

还有……不舍？

“呃，你球踢得不错？”回来后，奥瓦尔看着安提发愣的样子，用有些俏皮的语气说道。

“……嗯，谢谢，抱歉耽搁了，走吧。”安提随口应了一声后道。

路上，安提看向自己的手。

在虚实交界，全部信息一度被分解，最后靠着眠鸟铃铛和异乡人为主体重新组合回来……这个过程，真的只是如此吗？

还是说，他的某些部分在重组的时候……

就已经开始混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