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无数个我 第368章 魔王

香火，愿力，信仰之力这个东西，是一把双刃剑。

如果是真心感谢你，希望你大富大贵，觉得你拥有神力的愿力，那么就是真的好处的东西。

可一旦愿望多了，杂了，或者超出你的能力范围了，你反而就成了傀儡了。

这也是为什么各个神明都很看重还愿这个流程的原因。

原因也很简单。

你把一大堆的垃圾愿望扔到了我这里，然后我帮你完成了之后，你自然是要回馈‘我很强大，很灵验’的愿力的。而这种愿力基本上就是无害的，虽然也会导致使用这种愿力强大自身的人的能力变得五花八门，逐渐朝着全能去了……

但是这其实也是一份契约，如果神明没有完成愿望，自然也是要承担被嫌弃的结果的。而人类如果答应了还愿而没有去还愿，自然也是会被找麻烦的。

这自然不是神仙官场上的正经收入，甚至都不能够被提到公文上说，但是就像是冬天的炭敬，夏天的冰敬，以及种种的孝敬一样，算是行贿受贿的一种，可也勉强可以算是一种外快和兼职，大家都已经默认了这玩意的存在。

毕竟——

天朝的神仙上岗下岗实在是有些频繁，而且很多时候虽然天帝和皇帝会宣召，但是更多的时候是民选的神仙……

民主制度加察举制度外加考公，外加民众监督和官方监督两套的KPI制度，说是牛马稍微有些过分。

毕竟牛马干活的时候是没有两套考核制度的。

所以对于天朝的神仙来说，香火愿力，不仅仅是力量，不仅仅是超能力的来源，更是考核的KPI，自己生活水平象征，以及自己升职的可能。

稍微捞一点，或者人家主动送更多的香火愿力，天上的也大多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这玩意虽然可以看做是钱，可以看做是民意，也可以看做是话语权，但是——

“唯独不能够当做是力量啊……你们怎么就真的能够把别人的期望当做是自己的力量呢？你们就没有想过，无法满足的愿望和愿力堆积在一起，会发生什么吗？”

李珂摇了摇头，看着正乖巧的坐在自己的冥府王宫当中的伊邪那美，然后摇了摇头。

他不太想要解释香火愿力是什么玩意，因为太容易涉及到无聊而又不切实际的政治话题了。

此时已经是事后了，他犬夜叉李珂从来不惯着女人，不像是型月李珂那个婆妈一样，说是有着野兽的欲望，但表现的和个纯情小处男一样。

当然，对于正常的女性他虽然也会尊重，但对于这种脑子有坑的——

那就让她去生孩子好了，一孕傻三年，说不定就负负得正了。

抬眼望去，高天原如同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一样的灿烂，高天原的神明们依旧在载歌载舞，就算是须佐之男已经消失不见了，但是他们却依旧在狂欢。

就算是冥府出现了变动，这些神明也依旧不会在乎。

须佐之男不受到其他的人的欢迎，神明也不会轻易的堕落到冥府，可冥府代表着的是神明的权威，也是神明最大的依仗，也就是超脱生死的权利。

而须佐之男更是到目前为止，李珂看到的唯一一个在干正经事，并且很有心机和手段的人，并且从他身上的装备来看，和伊邪那岐的分歧甚至都是虚假的，不然他老爸怎么会把自己的神器交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儿子呢？

现在，武力的保证须佐之男被自己杀死，地位的保证冥府已经在他的手中，高天原的支柱还已经去掉其二了。

可他们依旧在狂欢，甚至都没有察觉到危机的降临。甚至高天原之上笼罩的信仰和愿力，已经有无数年没有被回应，甚至已经开始诞生怨恨了。

看着插在身边的十拳剑和天丛云剑，李珂搂着已经化身为妾室，在那边给自己倒酒的伊邪那美，认真的思考起了一件事情。

“我要不要人工制造弑神者呢？”

他很认真的在考虑这件事情，因为天朝的那套神仙考核制度在日本是行不通的，这里的八百万神明只是个虚数，真实的毛神数量属于王安石看了崩溃的程度，所以在这里建立新的秩序，就必须用新的方式。

最好，最快的方式毫无疑问的就是杀，但是单纯的杀死神明的话，之前他们还干正事的时候留下来的那些设施也是需要维护的，一些隐秘的事情也是需要知道的。

但是他又不是很想要让这些人活下来……

更何况，端坐在冥府之神的宝座之上，李珂感受着那无边无际的怨恨和愿望，头皮有些发麻。

对于死亡，无数的人都在怨恨和希冀，希望冥神愚蠢而又健忘，聪明而又守信，自大而又仁慈。对于死亡的恐惧让人类给予了冥府巨大的力量，但是也因此，让冥府之神根本无法离开冥府。

这完全就是没有疏导的锅，但凡有一个完善的轮回制度和死后世界的制度，这里都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而伊邪那美又是个没脑子的，直接就导致现在这里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炸药桶了，一旦被引爆，那么第一个倒霉的就是冥府之神！

无数负面的愿力足够让冥府之神变成怪物，失去所有的理智和思考能力，只想要破坏世界上的一切。

以前这个倒霉鬼是伊邪那美，而现在则是变成了自己。

只是他好奇的是，高天原也因为他们的不作为，上面的满含着希望的愿力已经变成了失望，变成了怨恨，几乎和冥府的愿力一样了。

可他们即不疏导愿力，又没办法像是天朝人一样，通过罢黜神明和鞭打神明来发泄出变质的愿力，那么他们是怎么解决高天原可能受到的威胁的呢？

李珂很好奇这件事，所以就问了一下伊邪那美。

“伊邪那美，高天原的众神们一般都是怎么解决变质的愿力和怨恨的呢？”

然而伊邪那美却歪了歪头，不是很理解李珂的问题，但是在观察到李珂是真的很认真的在问她的时候，指了指外面正在工作的妖怪。

“它们不是自己会变成妖怪的吗？反正妖怪又到不了高天原。反正这只不过是人类自己一厢情愿所搞出来的麻烦，让人类自己解决就好了啊。”

李珂：“…………”

端着酒杯的李珂愣在了原地，他本来以为这些神明一定有什么高招，原来高招就是不管，高居高天原，任由人类自己解决麻烦？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点了点头，李珂觉得自己明白了一切。

至少在这个世界，这个战国的日本的大多数的妖怪问题，都是天神们只吃不管事的原因！

念及此处，李珂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半点的犹豫。

“和这群虫豸生活在一个地方，怎么能够搞好日本！”

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他站了起来，提起了十拳剑和天丛云剑，抬起手，踏步的瞬间，他就来到了因为怨恨和各种负面情绪，以及无数的负面愿力形成的红莲地狱当中。

这里面充满了人生八苦，他松开手，将两把被其主人充满了愿力的神剑扔到了其中，并且主动的引发了其中对于神明不愿意回应的怨恨。

红莲之火从内部燃起，狂暴的烈焰瞬间将两把神剑溶解，这伴随着创世之神的神剑在这一刻彻底的烟消云散，变成了一把看起来平平无奇的长弓。

这长弓的形状一看就知道只适合打猎，也是日本最常见的长弓的形态，而箭矢李珂都不需要准备，充斥着整个冥府的红莲之火就是最好的引子！

伊邪那美跟在李珂的身后，看着李珂的身影在红莲之火当中明灭不定，看出了李珂正在进行之前用在自己身上的，夺取自己神力和智慧的仪式，也猜得到李珂想要做些什么，但是她不明白一件事情。

“人类真的能够击败神明吗？”

李珂只是个特例，她不觉得所有的人类都能够和李珂一样。而且她也觉得李珂不算是人类，并且不认为人类有勇气去反抗神明。

神明生活了那么久，熟练的掌握自己的权能，有众多的神兽，神器，从属官，神术和精妙的武艺，这些都是高天原之下的人类所没有的。

更何况人类还要去面对妖怪的麻烦，怎么可能会击败神明？而李珂这样一做，那么所有的神明都会是李珂的敌人。

但李珂只是背对着他，举起了自己手中的锤子，抓起一把充斥着怨恨的愿力，平静的回答了伊邪那美。

“我对你所想的事情没有什么想法，我只是想要让这地狱当中的怨恨少一些，让我能够像是其他的人一样，回到人类的世界，并且让这里的环境好一些。”

他没兴趣搞什么宏大叙事，也没什么兴趣去解放日本人，而是出于很简单的一个原因。

“我很早以前愿意当狗来乞活的时候，你们不愿意而已。而这片土地，这样的人并不少，并且也从来不缺少喜欢下克上的家伙……”

他当初被妖怪迫害，被武士们迫害，被天灾和村民们迫害的时候，和与全日本为敌又有什么区别？

弓箭锻造成型，厮杀神明，夺取去权利，能力，智慧的两把神剑的化身，以及对于神明不回应愿望的怨恨，一切的一切都汇聚在了一起。

而李珂也撕扯掉了自己身上的衣服，转而披上了兽皮。

这也是仪式的一部分，而借用的愿望却并不是来自日本，而是来自那在现代已经一衣带血，但在现在，却依旧是一衣带水的国度！

时日皆丧，吾与汝皆亡！

亦是：无端三足乌，团团光烁烁，安得后羿弓，射此一轮落？

既然是弑神的神话，那么自然是要借助文化的源流了！

而且——

高坐高天原的天照大御神猛地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危机感，她立即看向了危机的来源，那无数神明都厌恶的死者之国，那埋藏着失败者的冥府！

她的眼眸当中看到了那激射而来箭矢，红莲的箭矢象征着灾祸，但是她却根本没办法躲避。

高天原厚厚的障壁和将他们与凡尘隔开的大门被瞬间击破，赤红色的红莲之火以怨恨为食，和那些无法到达高天原的怨恨一起，迅速的将箭矢经过的地方化身为火海。

无数的神仙惊恐的嚎叫，无数神祇的子孙疯狂的逃窜，然而这根本没有用处，他们身上的信仰的力量就是最好的道标！

“这是什么东西！！”

美艳高贵的天照迅速的伸出自己的手，想要用太阳的力量将眼前的红莲之矢焚烧殆尽，然而却根本没有用处，红莲的火焰反而焚烧起了太阳！

金色的光芒瞬间被赤红色所笼罩，突破了太阳烈焰的红莲箭矢瞬间刺穿了她身上那华丽的十二单和服，让她被自己无法理解的东西刺进了胸膛！将她钉在了背后那华丽的神殿之上！

“啊啊啊！！！”

东瀛大地的太阳猛的闪烁，和天照的惨叫一起响彻了整个日本，红莲之火也随着日光的照耀迅速的朝着整个东瀛播撒而去！

小到虫子，大到妖兽，中间的人类，只要是有智慧，知道珍惜生命的生物，都在这一刻明白了一件事情——

只要是这颗太阳照耀的大地之上，任何神明被击杀之后，你都将得到他的神力，神器，以及智慧！

弑神的领域彻底的张开！

而不仅如此，盘踞在高天原之下变质的信仰之力也被红莲之火点燃了起来，这些有着明确目的的红莲之火迅速的朝着上方焚烧，任何阻挡他们的东西都会被焚烧干净！

于是，高天原的大门，被彻底的焚烧开了！高天原之上出现了一个个正在燃烧的大洞，其中有无数被焚烧的神明惨叫着从天空坠落而下！

天空的颜色变成了和血一样的猩红，无数燃烧着火焰，闪耀着各种五彩神光流星划过，但是这流星的神光在坠落的过程当中却不断的散发出黑色的光芒。

那是身上的神光被吸收的信仰污染后的变化，也因此，他们身上的红莲之火会不断的焚烧着他们的力量和身躯。只要一天这怨恨没有被发泄出来，产生怨恨的愿望没有被达成，那么他们就必须要忍受这信仰之力反噬的痛苦！

做完了这一切的李珂在空荡荡的红莲地狱当中坐下，观赏了一会自己的杰作之后，就伸了个懒腰，捏住了伊邪那美的下巴，对着她露出了一个笑容。

“走吧，我想要看看辉夜姬和你一起服侍我的时候，她的表情如何。”

这个男人……

面无表情的伊邪那美看着这个坠落众神，只是为了让自己能够回到人间的男人，更加确定一件事情。

就是魔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