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凶黑幕 第152章 最后一搏（中）

早在工厂爆炸时，代宫擎就让法医在加班加点的确认死者及三个死去守卫的身份，难点就是即便确认守卫身份了也无从查询窝点。这次不一样了，不仅抓捕了活的，还有赖沧珐和卢玥琳的口供。

何寅才告诉尤壬闻，根据犯人的口供，幸好将云磊机灵，提前发现那辆面包车不对劲，让冯馨琪先在店里坐下了，导致犯人们在车里没看见冯馨琪，以为她不在，就等了一会。

将云磊在一旁得意洋洋地说道：“平时就经常听叔叔说起什么黑衣人，喜欢做坐面包车，他们停在门口又不下车，还伸出头观望，长得就像坏人。”

尤壬闻摸了摸将云磊的脑袋，又看着身旁的冯馨琪地说道：“没事了，事情很快会结了。”

冯馨琪担心地问道：“那苏颌怎么办，你们不是说苏颌被抓跑了吗？”

何寅才说道：“你不用担心，代局已经带人亲自去窝点了，你和云磊先在局里待一会。”说完后对尤壬闻使了个眼色。

尤壬闻跟着何寅才来到一间办公室，何寅才说道：“虽然抓获的这几人很快就招了，但同时也说了，那只是一个临时的窝点，代局带人过去不一定抓地到。”

“抓肯定抓不到的，卢立耀我就不说了，那个张队长我很了解，他平时就喜欢看侦探或推理的电视或小说，就算你们假装那几人开着面包车过去，估计也蒙不到，而且还很危险，说也不知道哪里有炸弹。”

何寅才头疼道：“我也问了，他们也不知道，说炸弹都是卢立耀亲自保管的，只有办事时才临时拿出，警局门口的炸弹就是，放在一个纸盒子里，让人丢在门口然后引爆。”

尤壬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黄仁还在医院吗？这家伙还蛮机灵的，居然躲过了这一劫。”

“还在医院，代局说黄仁那身体去哪都不合适，转移的话目标性太大，还不如多派几人以逸待劳。”何寅才说道，“据代颜卓所说，黄仁能做好准备也多亏了苏颌，若非苏颌在楼下发现目标，黄仁也没时间推床抵门。”

何寅才说完又神秘兮兮地低声问道：“那个张队长很厉害吗？代颜卓都不说过程的，看来没走几个回合。”

“很厉害，以前不知道他的底细，现在想来平时都有点扮猪吃老虎了，即便是扮猪也是我们里面最厉害的猪。如果我猜的没错，代颜卓一个回合就趴了，外伤都是张队长的手下干的，苏颌估计没受什么苦，或许自己跟着走的也说不定。”

事实上也大致如此，代颜卓之所以一个回合就趴了，主要是她不认识张队长，而自己穿着警服很明显，张队长假意路过突然转身袭击的。

代颜卓还想反抗，随后上来几人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也不管警察的身份和男女之别。

张队长踹了几下门没踹开，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恰好苏颌又冲跑过来了，张队长一把就拧住苏颌了，说道：“苏少，不好意思，我必须得带个人走，要么你、要么她，你选择。”

苏颌知道，这时如果继续反抗，他和代颜卓至少有一人得交待在这，这群人警局都敢炸，还有什么做不出的，于是自己跟着离开了。

没过一会代宫擎就打电话告诉何寅才，没人，都跑了，但是现场有火药的痕迹，接下来估计会比较棘手。

何寅才对尤壬闻说道：“代局让我去问问李宏新，你跟我一起去吗？”

“李宏新我就不去了，如果可以，我有些事想问问赖沧珐。”

“行，其实八九不离十了，代局在问老宋细节时，老宋说做过一些自己当时都不理解的事，后来才发现是制造杀人的意外现场，你父母的事他不怎么记得了，但改变红绿灯的事他确实做过。反正现在还没带赖沧珐去医院治疗，你想问个心安就去吧，但得有我们的人跟着，你懂得。”

尤壬闻和何寅才两人的心里都很担心苏颌的安危，却在脸上都没表现出来，因为他们知道，既然卢玥琳说卢立耀要人质，肯定是在最后一搏了。

何寅才有件事没告诉尤壬闻，就是收到了上都来的消息，卢立耀的两个儿子一死一重伤，想从潜龙市这边获取一些有用的资料。何寅才不知道苏力民的事，但猜想到有可能是黄仁所为了，于是把苏颌被抓这件事想告诉了苏力民，奈何打电话没人接近，只好发了个消息通知。

苏力民从得知尤壬闻的事开始，就已经在为今天的会议做准备了，原本一切都很从容，会议结束后就去警局自首，看到何寅才的消息时让他差点没站稳，急匆匆给卢立耀电话，没打通。

尤壬闻正如何寅才所想的那样，只是想求个心安，其实心里早知道是怎么回事，赖沧珐也很坦白。

在跟着赖有为前，赖沧珐在技校学汽车维修的，当时赖有为让他先去弄坏了将伦的刹车，然后守在指定的道路口利用镜子制造反光引导车祸。

赖沧珐的心里很庆幸当时在工厂选择听了尤壬闻的话，没有对卢立耀多说什么，现在才能活着。至于在法律的审判下是什么结果，已经不重要了，这些天他也想明白了，就算现在被拉去枪毙，也比被折磨而死强。

或许是很久没正常的与人交谈了，赖沧珐说了很多题外的事，比如尤壬闻之前所在公司的员工王琤珠，还有艾小蒙的手术都是他做的。不同的是，像公司这种职工的器官素材都是卢立耀安排，而拐骗来的人都是黄仁经手。

赖沧珐说得很轻描淡写，情节却很残忍，死者很多都是打些轻剂量的麻药，有的就是直接被灌劣质高度白酒，毕竟医院的麻药很难弄到。

尤壬闻听得出赖沧珐的意思，他把自己说得像工具人一样麻木，仅仅只是在为自己开脱。

从审讯室刚出来，尤壬闻就接到了苏力民的电话。

苏力民直接问道：“警局那边有什么办法吗？”

“你知道了？你不是说卢立耀不会对你怎么样吗？”尤壬闻听得出苏力民很担心。

“我……我看走眼了。”苏力民一顿沉默。

“你也别太担心，卢立耀抓苏颌或许只是凑巧，他之前在警局门口放炸弹就是在引开警方的注意力，目的应该就是黄仁。所以，我想抓苏颌的目的也一样，如果真如我所想，可能到时还得跟黄仁做一番工作。”

苏力民懂尤壬闻的意思，如果卢立耀要用苏颌跟警方换黄仁，在迫不得已的时候，黄仁至少得露面，于是苏力民回道：“我现在就去自首。”

苏力民知道，只有自己先自首，才有机会见到黄仁，才能参与其中解救苏颌。而且时间很紧，得在卢立耀提出要求前做好各种准备，这样才能万无一失。

对于苏力民的自首，最震惊的莫过于代宫擎了。苏力民是谁，别说整个省，在全国都能算得上号的企业家，做过的慈善无数，曾经在省城也是有过数面之缘，特别是在知道他是苏颌的父亲之后，两人还添加了联系方式。

在正常的情况下，像苏力民这种身份的人不会这么直接地走进警局自首，更不会一个人独自前来。

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后，代宫擎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很难想象把潜龙市这么多的命案跟苏力民扯到一起，更别说他都参与到里面几十年了。

苏力民说道：“代局长，我是罪有应得，但苏颌是无辜的，你曾经是他的教官，你应该了解他，他一直都想着重回警局，若非他母亲从中阻拦，他现在依旧是一名合格的警员。”

代宫擎回道：“按照现在的情况，只能等待卢立耀的联系了，刚才我们的同事已经从李宏新的口中得知，卢立耀从他那拿走过一些炸弹，压力引爆的炸弹居多，所以现在的情况也挺复杂的，我们很被动。”

“所以我们更应该提前做好准备，你应该知道卢立耀两个儿子的事了，那就是黄仁所为，卢立耀现在的目的就是想报复黄仁，所以我想和黄仁单独谈一谈。”

代宫擎沉默了，苏力民继续说道：“你若担心我和黄仁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派人跟着也无所谓，我只是不想黄仁多疑而已。”

“不用，我现在就安排。”代宫擎想到苏力民既然众目睽睽之下来自首，想必是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何寅才看着苏力民从面前经过，心里五味杂陈，苏力民倒是很自然，看了何寅才一眼，眼神中带着些许歉意。

黄仁没想到苏力民此时会来医院见自己，吃惊地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我自首了。”苏力民拍了拍黄仁的肩膀，说道，“老黄，你清楚卢立耀抓苏颌是为什么。”

黄仁恍然大悟，自嘲地笑道：“玩心计还得是你们俩，他带走苏颌是个意外，但抓到苏颌的时候就估计在等你来见我了，如果我没猜错，过不了多久他就会打电话给警局了。”

苏力民坐在床边，拿出一包烟，自己点上一根，把烟盒和打火机都放在床边，说道：“来，我必须得来，这是我一个做父亲的责任。你到时无论做什么决定我都没意见，你做得已经够多了，早已还完当年的人情了。”

黄仁拿起烟盒，笑着说道：“这烟都停产了，你从哪找来的！”黄仁点上一根，咳嗽了好一会，眼泪都咳出来了。

苏力民拍打着黄仁的后背，笑着回道：“当年厂里账目上一分钱都没，我俩一天只吃了一碗稀饭一个馒头，你烟瘾来了，拣着地上的烟头吸。后来有钱了，我怕万一，就偷偷买了两条收着，防备以后再没烟抽，没想到这一收就收了几十年，烟都过期了，味道是不是很假？”

“咳咳！味道都变了，没看我咳成这个鬼样子了。”黄仁笑着，看着一直不忍直视自己的苏力民，突然说道，“我也算是看着苏颌这孩子长大的，大哥，我有个念头，就是想再见见琳琳。”

苏力民知道黄仁这是同意了，眼眶湿润地转头看着黄仁，问道：“我是不是太自私了？”

“嗯，你很自私，可我没办法。当年那件事我的至亲都不相信我，若非你的陪伴，我也不可能活到现在，就当你把命还你了。”黄仁说道，“如果我出了什么意外，琳琳就拜托苏颌、不，拜托尤壬闻了，照顾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