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纪 一百三十七 骨山（三）

燃烧的火头脱离了握把之后火焰不仅没熄灭，反而燃烧得更加地炙烈，变成一团火球。火球高高地划过一道弧线，“叭”地一声轻响砸在洞壁上溅起点点火星，弹了一下远远地向下落去，一直落了十几秒，变成一个光点之后下突然炸开，分成几个火团燃烧起来。

火球下落的过程中除了撞上洞壁之外李冉没能在火光照亮的范围内再看到任何东西，而火团落到了底之后又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下面的情况。

可就在火团的光芒远去，众人的眼前一暗之后，几个人的眼里却突然又亮了起来！

只见远远的对面，大大小小足有上百个大小不同，形状不一的洞开在山体上，一丝丝一线线的光芒透过这些不规则的洞钻进山体内，隐隐约约照亮了山体内的景象。只是因为光线集中在山体上部，越往上看得越清楚，下面的情况还是一点也看不到。

李明海恍然大悟，肯定是刚刚眼前的火光挡住了他的视线，令他看不到对面山体上的光亮，李冉肯定是看到了那些洞才扔掉了火把。

“你看看你，早知道那边洞多，何必费这么大力气爬那么高！”吕铃又在挑刺，李冉选择性地装做没听到。

可李冉不吱声丁芮却不干了，立即回嘴：“你不一样是爬上来的，就会放马后炮，早知道对面洞多，你倒是早放屁呀！”

“你！”吕铃没想到丁芮说话这么难听，咬牙切齿地想骂回去，不想丁芮得理不饶人：“你什么你，有本事别放马后炮！”

“哼！”吕铃狠狠地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丁芮见好就收，也没再刺激吕铃，站在她前面的李冉回头笑了笑，想给她个鼓励，可笑完了才想起来根本看不清头盔下的动作，于是赶紧伸出大拇指补救。

丁芮看懂了他的手势，头盔下甜甜地一笑。

小小的插曲过后，李冉开始仔细打量眼前的一切，借着山体上的洞中透过的光，他适应了黑暗环境的眼睛慢慢地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下面的情况虽说看不清楚，但是光是上面就能确定这座奇怪的山体之内竟然真是中空的，拱形的天顶上到处是透光的空洞，可能是因为体积太小，或者是角度不对，所以一直没人观察到山顶上这些洞的存在。

而对面的山体上赫然也开着几个大大小小的洞，但是数量远远不能和拱顶相比，其中几个洞的位比他们现在的高度矮上一些，甚至有一个从中截断，只有一半透进光来，像是正好卡在地面的位置上。

他们几个人钻进来的洞延伸到这里之后突然消失，再往前走就是一个突然间出现的垂壁，就像一个悬崖一般挡在前面。李冉很想找找看有没有一个能够栖身的平台，但左瞅右看，除了脚下的洞底之外找不到任何其他突兀的结构――从拱形的顶来判断，眼前巨大的空洞应该是个蛋形，当然最下面也许是平的。

李冉长长地叹了口气：“退回去吧，咱们绕到对面去！”

“什么？”李明海诧异地叫出了声。

“这边没有合适的地方下去，还是去对面吧。”李冉说。

虽然大家靠绳索爬下去没有问题，但是也得有地方固定绳索吧？况且大家全都穿着防护服，爬绳索并不像平时那么灵活，与其在这儿冒险爬下去，反倒不如绕到对面安全地进入山体中的空间。

有安全的办法为什么要冒险？

李明海脸颊上的肌肉直抽抽，早知道这样何必把所有的人都叫上来？不过现在反悔已经晚了，后面的人已经跟了上来，差不多马上就能走到这儿了。他只得高声喊道：“所有人，原路返回――”

忙活半天全做了无用功，队伍里的气氛顿时沉闷下来，大伙多多少少有些垂头丧气。顺着原路回到山下，收拾起随身携带的各种物品，一行人沿着山脚绕向山体的另一侧，也就是在岳家的方向看不到的那一边。

绕过山体，入眼仍然是一望无际的石砾原，而骨白色的山体大小不一的空洞则令丧气的队伍中突然多了几分活跃的生气。

李冉一眼就看到了山体上那个半掩在地面下的洞口，他迫不及待地一溜小跑冲到洞口外，卸下背包，在火把的握把上重新装上新的火把头，朝着不紧不慢地走来来的李明海大喊：“快！”

李明海无奈地摇摇头，不明白李冉这是着的哪门子急，高声回应：“来啦！”脚下加紧小跑几步，拿出火种点燃了火把，随后跟随上来的其他人也纷纷点燃火把，跟在李冉的身后钻进了洞里。

这个洞的直径比对面那个半山腰上的大洞小得多，只有五六米的样子，露在地面上的高度刚好让一个成年人站直了走进去。李冉举着火把一钻进洞里就看到向下延伸的土坡，每走一步脚下的坡面就微微地下陷，留下一个清晰的脚印，不像另一边的那个洞那样干净，李冉暗暗猜测这应当是荒原上长年吹拂的西风不断地将沙尘吹进洞里慢慢沉淀形成的斜坡。

令他感到好奇的是这个洞的洞壁上也是一层层的螺纹结构，他怎么也想不出这种情况是怎么形成的。

不过他也只能看到洞口处的情况，这个洞越往里越开阔，是个外窄内宽的喇叭形，大概走出六七十米之后脚下斜坡的角度慢慢变得越来越平缓，最后干脆变成了平地，头顶上也重新出现了那个带着数十个透光窟窿的拱顶。

只是拱顶的高度实在是太高了点，上面泄下的光又十分有限，单从照明的角度来说，还不如火把好用。

李冉站在原地四下里观察一下，这里虽说已经正式进入了山体内部，但距离这个山体空洞的底部仍然有一段距离，好在不像对面是垂直上下的悬崖地形，从这儿向下左右前三个方向都是坡度很陡的斜坡，李冉站的位置就像是一处开在墙壁上的平台。

一行人渐渐地聚集在一处，全都借着火光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只是火把能够照亮的范围实在有限，稍远一点的景象就看不真切。

李冉故技重施，狠狠地一甩将火把头扔了出去，燃烧的火球砸在斜坡上，滚动跳跃着一路冲下坡底，滚了几滚不知道撞上了什么火花一散，停了下来静静地燃烧着。

李冉简单地目测了一下，从这里下到坡底大概也就四五十米的样子，他头也不回地吩咐：“勾索！”

李明海心说我成你跟班了怎么着？这语气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真不把自己当外人！心里腹诽归腹诽，手里却自然而然地从背包里掏出勾索递了过去。

李冉接过绳索，高高地举起勾爪狠狠地刨进土里，接着翻出背包里手腕粗的短木桩，用绳子缠了几圈之后扯紧勾爪与木桩之间不过手掌长短的绳子，将木桩深深地钉进土里，之后把再勾爪和木桩砸实，如此便将绳索死死地固定在了有一点松软的土坡上，还是双保险！

等李冉把绳索固定好，早就把自己腰上的索扣挂在绳索上的李明海第一个滑了下去，接着便是吕铃，而丁芮若不是想等李冉，估计就是第三个。

保险起见还是留下了两个人在上面守着，其他人一个一个地滑到底下，几个火把在下面毫无规律地晃荡，这回李冉反而不急了，等大伙都下去之后才最后一个动身。

等李冉的双脚踩到了坚实的地面，却突然发现大伙全都集中到了一起，几只火把的光映在一面墙上，大伙正对着墙指指点点……他们的脚下还有颗燃烧的火球。

那个就是火把头撞上的东西吧！李冉打开索扣把自己放下来，抽出火把握把大步走到那墙根底下，拔拉拔拉火球，将它重新卡在握把顶端举了起来：“这是什么？”他照着面前的“墙”诧异地问。

他眼前的东西有两人多高，不知道有多大，也没什么能够直接形容的形状，落满了灰尘且抽抽巴巴毫不起眼的表面，令人无法联想起任何相似的东西。

这样不起眼的东西原本不应该引起大伙的兴趣，问题是这个东西是大伙进入山体之后，除了土坡之外见到的唯一非白色物体！李冉倒转火把敲了几敲，声音有点像敲在干燥的朽木上一样闷，实在不好说到底是什么。

“会不会，是一种植物？”吕铃难得地没起刺儿，“这个地方没有辐射，但是光线不足，很可能是一种生活在阴暗环境下的稀有植物……”吕铃说到这儿顿了顿，想了想又补充说，“也可能是枯死的植物，木本的。”

大伙谁也想不出更好的答案，确切地说是没有人能想出第二份答案，于是不约而同地默认了吕铃的猜测。

李冉瞅了瞅盖革计数器的读数，确定没有辐射后掀开了自己的头盔：“大家分散开看看！”没有辐射，位于危险的莽砾原之内，这个山腹内的空间又足够大，倒是个当做秘密据点的好地方，可惜不像有水源的样子。

不过话说回来，除了拥有防护服的海底城，别的势力就算想利用这个地方也没那份能耐。

李冉摘下了头盔，其他人却没敢和他学，三三两两地散开四下随意走走。吕铃有一点失望，早知道就是一座肚子里有个大洞的空山，跟过来干什么？不如让姓李的自己累死累活。

郁闷的她飞起一脚踹在地面一个小土包上，不想土包上只有一层浮尘，一踢之下，一个圆滚滚的东西骨碌碌地从土包里滚了出来，正撞到李明海的脚边。

李明海像个炮仗似的立马就要爆发，可还不等他骂出口，一股大力突然顶在他的腰间将他推开，踉跄两步重新站稳的李明海这下更是怒火中烧，一回身，只见李冉从地上捡起了那个圆圆的东西，抚去上面的浮尘，露出陈旧的白色圆面和沾面了尘土的玻璃面罩，竟然是个精致的头盔？

李冉也意外竟然是这么个东西，明显比他们用的防护服头盔精致得多，他晃了晃头盔，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向外一倒，一只惨白的骷髅头突然从头盔里掉了出来，落到地上“叭”地一声分成两半。

仔细一瞧，是骷髅的下颌骨分了家，圆圆的头骨转了几圈不动了。

“他”是什么人？所有人的目光同时凝聚在这个突然出现的头骨上，寂静而凝滞。

骨头对这个时代的人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们感兴趣的是那个精致的头盔！正是这个不知道多久之前就埋在这儿的头盔，昭示了此人不凡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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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啥收藏、推荐票、书评全都那么冷清……是不是我不应该写这种题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