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纪 一百一十八 自家人（三）

日上三杆万里无云，早上八点多的时候，太阳总算越过山梁的阻碍将光芒照进山坳，大清早装满了人的宽大的操场现在变得空荡荡的连个鬼影也不见，只剩下?望台蒙住了头脸，只剩下眼睛的哨兵还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李冉摸了摸吃得鼓鼓的肚皮，一脸满足地和李明海并肩走向聚居点的角落。

自从离开了村子，他就没吃得这么痛快过了，没想到那个姓刘的一点也不在乎他吃掉那么多的食物，看来他们一点也不像缺给养的样子。

他抬眼望了望山坡，突然一愣，脚下的步伐微微顿了顿。

李明海注意到他的视线，嘿嘿一笑：“怎么？觉得哪儿不对？”

“没事。”李冉摇了摇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李明海也不说破，带着他一直走到营区一角，一个宽五米，高至少三米多的水泥大门出现在李冉眼前，大门的后面是一道的斜坡，斜坡延伸七八米之后没入地下。水泥门里差不多有半米厚的钢铁大门已经打开了，因为外面的阳光耀眼，就算是李冉的视力也看不清黑黑的地洞深处到底有什么。

正在他毫无头绪地胡乱猜测的时候，地洞里走出一个战士，李明海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问：“都准备好了？”

“是，准备好了。”

“嗯，”李明海满意地颔首，“那出发吧。”

“是！”战士回身冲洞里高喊了一声：“出发！”

黑漆漆的洞里立即传出一阵急促的蹄踏声，不等李冉想起来这是什么动物的蹄足发出的声音，两只两米多高的大鸟突然从洞里蹿出来，几步就跨过了数米的距离冲上斜坡，稳稳地站在李明海面前。

李冉的目光先是被大鸟粗壮的腿和叉开的爪子吸引住，接着目光向上挪，又看到大鸟圆滚滚的身体和粗长的脖子，最后才是两条腿塞进了大鸟光秃秃的翅膀，堆坐在鸟身上显得极为可笑的骑士！

鸟骑士？他好笑之余又觉得羡慕，再可笑的骑兽……骑鸟也是个坐骑，总比光凭两条腿来回倒腾强得多吧？现在不比旧时代有的是交通工具代步，可以骑乘的兽类虽然不难找，可是速度稳定耐力又强的却很难得！

这两只大鸟虽说看不出耐力如何，但是只从刚刚从地洞时蹿上来的几步，起码速度这一条算是合格了……只不过看骑士坐在鸟背上屁股后挫的样子，就知道这种大鸟坐上去绝不会舒服，而且很需要体力稳定平衡！

两个骑士同时向李明海敬礼，靠前的那个大声道：“通信兵准备完毕，请求出发！”他的眼睛落到李冉身上，将完整的报告切掉了一半。

“出发！”李明海应道。

他们的一切都继承自旧时代的军队，完整的保留了绝大部分军队礼节和纪律规定，在外人面前，骑士自觉地回避了李明海的职务和自身的某些具体资料。

“是！”两外骑士放下胳膊，同时在大鸟颈背相间的位置拍了几拍，上下鸟喙牢牢绑住张不得嘴的两只大鸟会意地迈开长腿一溜烟跑出营区，在李冉的眼中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山坳的出口处。

“这是什么鸟？你们怎么捉住驯化的？”李冉好奇地问。他明白李明海带他来这儿的意思，就是要让他亲眼看着他们把通知薛、岳两家的人派出去――他又没看着他们钻进那两家，光看到人出发有什么意义么？

看得出这种鸟根本就不会飞，要是会飞的话……他无比憧憬地幻想骑乘着大鸟飞上天空的景象。

“捉住？驯化？”李明海诧异地反问，他挠了挠额角，想了想觉得这个没什么值得保密的，便解释说，“这个是驼鸟，旧时代的时候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有个养殖场，专门养这个东西，大灾难之后养殖场散了，有一些跑到我们这儿，就捉了起来。本来是想当成肉食储备，后来时间长了，我们的车没了油，有人记起这种鸟可以骑，才慢慢的研究出现在这种骑鸟的办法增加速度。”他转身带着李冉往回走，莫明其妙地嘿嘿笑了笑，似乎想起什么滑稽的事情。

“驼鸟？旧时代就有，不是变异成的？”李冉还当这种鸟和岐山里的变异动物一样是因为辐射突变而来。

“对啊！亏了这些鸟比人适应环境的能力强，不然就凭当初捉到的那三五十只，根本没法繁育到今天。你不知道，当年最缺食物的时候差点就把它们吃了。”李明海回头瞅了瞅逐渐合拢的厚重大门感慨地说。

“啊？它们本来就长这么高，这么大？”李冉突然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大够用了，“在旧时代它们也不会飞？”

“当然！怎么？”

“没事！”李冉转移话题说，“对了，早上你们是怎么发现我的？我觉得我藏得不错啊？”

他从岐山中来，那里的动物植物多多少少都为了适应恶劣的环境产生了一些稀奇古怪的变化，没有变异却适应了新环境而生存下来的生物，除了人之外他还是头一回听说，要不是亲眼看到了实物，只怕他根本就不肯相信这个事实。

“喔！”李明海想起刚刚他投向山坡的目光，“你不是也发现了吗？答案就在山坡上！”

他抬眼看向山坡，不等李冉再问便直接解释说：“你没注意到山坡上的植物只有几种吗？那种最多的植物很有意思，遇到危险叶子就会自动闭上！你别看现在还能看到叶片，等再过一会阳光直射到山坡上，所有的叶子就会全闭起来，看上去光秃秃一片！对它们来说人也是危险的一种，只不过人需要长时间呆在它们身边，叶子才会有反应！你早上在那趴了那么半天，再看不见你就怪了。”

李冉咧了咧嘴，这可比岐山里的变异植物还怪异呢！

李明海接着道：“听说这种灌木是旧时代一种叫含羞草的小草变异来的，也不知道这种植物怎么学会自己躲避危险的！”他一边说，一边将李冉领到营区另一个角落，这时面样有一座水泥大门和一处地洞，李明海带着李冉一步步走进地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