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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三国:我辅佐刘备再兴炎汉 > 第249章 临淄夜宴,暗流涌动

临淄城的晨雾还未散尽,信德山庄的朱漆大门已挂起两盏斗大的青铜灯。

灯架上缠着汉营特有的云纹,灯芯浸着麻油,在风里噼啪炸出火星——这是陈子元昨夜亲自下令换的,要让每一个来赴宴的豪商,从跨进门槛第一步就看清:今日座上宾,不是谁都能当。

\"许郎君,劳烦解下佩刀。\"门吏的声音像浸了冰碴子,铁尺敲过许慎腰间的玉柄短刀。

许慎眯眼,那铁尺上还刻着\"军器监\"的字样——这哪是山庄门房,分明是汉营的哨卡。

他解刀时手腕微抖,刀鞘擦过门吏的护甲,发出刺啦一声,惊得身后的布商王九缩了缩脖子。

\"王东家这串珊瑚珠倒新鲜。\"门吏突然伸手,指尖点在王九颈间的红珊瑚上。

王九喉结动了动,珊瑚珠子跟着晃:\"是南海商队上月刚带的......\"话没说完,门吏已拽着珠子抖了抖,\"九颗?\"他抬眼,\"汉律有令,商贾佩饰不过七珠,您这逾制了。\"王九额头瞬间沁出汗,正要赔笑,门吏却松了手:\"念你初犯,今日收进腰封。

宴后到军法处领。\"

许慎盯着王九发白的脸,突然明白陈子元为何选信德山庄——这地方原是临淄豪商私会的销金窟,如今门庭换了汉营的规矩,连呼吸都得跟着军法走。

他正想着,门内传来脚步声,转头便见张松扶着门框站在廊下。

张松穿了身玄色深衣,腰系的不是往日的玉珏,而是块普通的木牌。

木牌上\"益州别驾\"四个字被磨得发亮,倒像是常摸在手里的旧物。

他目光扫过门前众人,停在许慎脸上时顿了顿,又转向侧边的耳房。

那里有个穿蜀锦的小个子正朝他招手,袖口绣着益州黄家的金雀花。

\"别来这套。\"张松突然提高声音,震得廊下铜铃叮当,\"某与黄郎君的交情,只在明面上。\"他抬手整了整冠冕,玄色发带在风里飘起来,\"今日是汉营的宴,私话留到明日——明日某若还在别驾任上。\"最后一句说得轻,却像块碎冰掉进酒坛,众人的呼吸都凝了。

穿蜀锦的小个子脸涨得通红,转身撞翻了案上的茶盏。

许慎看着他踉跄的背影,突然想起三日前听的传闻:说汉营要裁撤益州旧部,说张松的别驾印信被收了半枚......可此刻张松站在晨光里,腰板直得像益州的青冈木,倒比传闻里更像个官。

\"许郎君请。\"门吏的声音打断思绪。

许慎跨进二门,眼前突然亮堂起来——不是灯烛的亮,是满院青砖泛的光。

那些砖码得齐整,每块之间的灰缝细得能插根银针,在晨露里泛着青黑,倒像铺了层凝固的铁水。

他蹲下身摸了块砖角,粗糙的触感磨得指腹发疼,和他昨日在铺子里见的土砖完全两样。

\"这是丞相新制的水泥砖。\"身后传来个清润的声音。

许慎回头,见是诸葛宇,琅琊诸葛家的旁支,穿身月白襕衫,腰间挂着块和田玉,倒比他这个临淄许家的当家人更像世家子弟。

诸葛宇蹲下来,指尖划过砖缝:\"用石灰、河沙、黏土烧的,匠头说能扛住十石的夯锤。\"

\"十石?\"许慎挑眉。

他经营砖窑二十年,最硬的青砖也不过扛住五石夯锤,再重些就裂成两半。

正说着,院角突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两人转头,见个穿短打的工匠正抡着铁锤砸墙。

那墙不过两丈高,用的正是这水泥砖,锤尖砸上去,火星子迸了三尺远,墙皮却只掉了指甲盖大的一块。

诸葛宇眼睛亮了。

他快步走过去,从工匠手里接过铁锤,用尽全身力气砸向同一块砖。\"当——\"金属与砖石相撞的轰鸣里,许慎看见砖面上只多了道白印。

诸葛宇喘着气,手指抚过那道印子,声音发颤:\"这不是砖......是墙里砌了座山。\"

\"山?\"许慎重复着,突然想起昨日在军报上看见的字——巴郡的城墙塌了半段,因为暴雨泡软了土砖;南阳的粮仓储粮发了霉,因为土墙渗水。

可眼前这墙,雨打不穿,水浸不透,若拿来修城墙、盖粮仓......他喉结动了动,突然觉得怀里的地契烫得慌——他上个月刚买了十亩黏土田,专门烧土砖的。

\"诸位请往这边。\"不知何时,山庄的仆役已换了汉营的玄色短打。

领头的是周平,陈子元的亲随,腰间挂着汉营令旗,旗角在风里猎猎作响,\"丞相备了些新鲜物什,先带诸位开开眼。\"

许慎跟着众人转过月洞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差点绊了脚——三间青砖平房立在院中央,房檐下挂着铜管子,管子里正\"哗哗\"流着热水。

有个仆役伸手接水,洗了把脸,笑着喊:\"这水是从灶房烧的,顺着管子直接流过来,比挑水省事十倍!\"

\"这是......\"诸葛宇伸手摸向铜管子,触手温热,\"循环水道?\"他抬头看向房梁,见房顶上还架着粗陶管,\"下雨时雨水也能顺着管子流进缸里?\"周平点头:\"丞相说,往后城里的民居都要这样盖。

砖是水泥砖,水走管子,冬天灶房烧暖,热气顺着墙里的陶洞往屋里钻......\"

\"那得费多少砖?\"许慎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诸葛宇却笑了,笑得眼睛弯成月牙:\"许郎君这是算成本呢?\"他拍了拍许慎的肩,\"该算的不是成本,是往后有多少人要抢着买这砖,有多少城要照着这房盖。

到那时......\"他没说完,目光扫过院角那面被铁锤砸过的墙,\"谁手里有砖窑,谁就是握着金饭碗。\"

许慎的后背突然起了层冷汗。

他这才明白,陈子元请他们来不是吃酒,是让他们看——看这砖能砌多高的墙,看这墙能护多厚的粮,更看他们的钱袋,还能捂多久。

日头爬到中天时,众人被请进正厅。

檀香烧得正浓,案上的酒菜却动都没动——主位还空着。

张松坐在下首,指尖摩挲着木牌,目光时不时扫向门口;诸葛宇捏着酒盏,盏沿被他攥出了水痕;许慎盯着主位后的屏风,那上面绣着汉营的云纹,云纹里藏着若隐若现的砖纹。

\"丞相到——\"

通报声惊得众人直起腰。

可门帘掀开时,进来的却是周平。

他抱拳道:\"丞相临时有要务,稍刻便至。\"说着看了眼张松,\"张别驾,丞相说您的印信,午后便着人送回。\"

张松的手指在木牌上顿住,抬头时眼眶微红。

许慎突然懂了——方才张松说\"明日某若还在别驾任上\",原是说给那些想踩他一脚的人听的。

汉营的水有多深?

连张松这样的老臣,都得借今日的宴来立威。

\"诸位且用些茶点。\"周平退到门边,\"稍后会有专人带大家看看新式平房的热水系统......\"

话音未落,厅外突然传来马嘶。

许慎隔着窗纸看见,有个穿甲的小将正翻身下马,腰间挂着汉营的令箭。

他心里一紧——这时候来的,怕不是军报?

主位的空椅子还在那里,檀香的烟却散了。

众人望着门口,喉间像堵了块砖,既盼着陈子元来,又怕他来了,要说出些烫得人坐不住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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