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逃生指南 第11章 最后的谢幕（4）

“噗！”沈砚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喷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他顾不上自己的伤势，立刻翻身查看陆燃的情况。

陆燃双目紧闭，面具歪斜，露出惨白如金纸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嘴唇。呼吸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后背那道恐怖的伤口依旧在缓慢地渗血，染红了撕裂的红白条纹戏服和身下的地面。生命的气息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不…不会…”沈砚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飞快地从自己几乎被血浸透的制服内袋里，掏出所有的唱片碎片——三块！加上荆棘之刺束缚的那块，一共四块！冰冷刺骨的怨念和陆燃温热的血液气息混合在一起。

他毫不犹豫地将四块碎片紧紧攥在掌心！冰冷的怨念如同毒蛇噬咬着他的精神，但他毫不在意！他所有的意念都集中在系统冰冷的提示音上！

**【检测到玩家陆燃生命体征垂危（重度撕裂伤，多发性骨折，内脏破裂，失血性休克）…是否消耗生存点数进行紧急维生处理？】**

**【警告：伤势过重，基础净化与稳定需消耗点数：3000点！仅能维持最低生命体征，无法修复损伤！】**

**【玩家沈砚当前生存点数：4500点。】**

**【是\/否？】**

“是！！！”沈砚的意念如同咆哮的雷霆，瞬间轰向系统光幕！

**【消耗生存点数3000点！启动紧急维生程序！】**

一道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强烈的柔和白光瞬间将陆燃的身体笼罩！光芒如同实质的生命之泉，强行注入他濒临崩溃的躯体！后背那可怕的伤口流血速度肉眼可见地减缓、停止，翻卷的皮肉边缘被一层柔和的能量薄膜覆盖。他惨白的脸上恢复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血色，呼吸虽然依旧微弱，但不再是那种令人心碎的濒死杂音，变得稍微平稳了一些。

光芒散去。陆燃依旧昏迷不醒，但生命体征被强行稳定在了最低限度，如同一具被强行吊住一口气的残破躯壳。

沈砚看着怀中气息奄奄的陆燃，又看了看自己掌心那四块冰冷刺骨、边缘幽光闪烁的碎片，以及那根缠绕着其中一块碎片、同样散发着幽绿寒芒的荆棘之刺。他只剩下1500点生存点数。而陆燃的伤势，需要的是真正的修复，不是这饮鸩止渴的维生！

冰冷刺骨的绝望和狂暴的怒火在他胸腔里疯狂撕扯！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如同受伤的孤狼，穿透通道的黑暗，死死盯向上方——那厚重舞台地板的方向！那里，是艾米莉亚的舞台！是她执念的源头！也是这一切痛苦的根源！

“艾米莉亚…”沈砚的声音嘶哑冰冷，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磨出来的，带着刻骨的恨意和不顾一切的疯狂，“你要演出…我给你！”

他小心翼翼地将依旧昏迷的陆燃安置在通道相对安全的角落，脱下自己那件被血浸透的深蓝色制服外套，盖在他身上。然后，他站起身，紧握着四块冰冷的碎片和那根束缚着怨念的荆棘之刺，如同握着一把通往地狱的钥匙。

他最后看了一眼陆燃惨白的脸，眼中翻涌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最终化为一片冰冷的决绝。他转身，大步走向通道深处，那里有通往舞台侧翼的楼梯。深蓝色的衬衫沾满血污，勾勒出他紧绷而孤绝的背影。

舞台侧翼，一片狼藉。堆积的杂物上覆盖着厚厚的灰尘，空气中弥漫着陈旧布料和木头腐朽的气息。厚重的深红色金丝绒幕布如同凝固的血墙，隔绝了前方的景象，但幕布后面，那无形而粘稠的、来自观众席方向的窥视感，如同实质的冰水，几乎要将人淹没。

沈砚站在幕布边缘的阴影里，背靠着冰冷的墙壁。他摊开手掌，四块冰冷的唱片碎片安静地躺在他掌心，幽光在昏暗光线下闪烁不定。那根缠绕着其中一块碎片的荆棘之刺，幽绿的寒芒如同活物的呼吸。怨念的冰冷和艾米莉亚死亡瞬间的痛苦记忆碎片，如同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精神。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沉入那片冰冷狂暴的记忆碎片之海：

* **嫉妒扭曲的脸（猩红的嘴唇，怨毒的眼睛）…**

* **背后猛推的力道…失重感…**

* **骨骼碎裂的剧痛…冰冷的金属零件…蔓延的鲜血…**

* **虚伪的惊呼（“艾米莉亚失足了！”）…冰冷的命令（“清理掉！”）…**

* **无边的黑暗、冰冷、孤独、被遗忘的怨恨…对舞台的疯狂眷恋…**

背叛者…掩盖者…虚伪的哀悼者…冰冷的清理者…还有…那个她至死都无法释怀的爱人…马尔科？

沈砚猛地睁开眼！眼中精光爆射！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瞬间成型！他需要声音！需要音乐！需要…重现！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舞台侧翼堆放的杂物。没有播放机。没有乐器。只有…

他的视线定格在角落里一个蒙着灰尘的、老式的、带摇柄的机械式警报器上！那东西锈迹斑斑，看起来早已废弃。

沈砚大步走过去，一把扯掉覆盖的灰尘布！他抓住冰冷的摇柄，用力摇动！

“嘎吱…嘎吱…”艰涩的摩擦声响起，警报器内部发出微弱的蓄力震动。

就是现在！

沈砚眼中厉色一闪，猛地将四块唱片碎片，连同那根束缚着其中一块的荆棘之刺，狠狠按在了警报器粗糙冰冷的金属外壳上！同时，他所有的精神力量，如同无形的刻刀，疯狂地灌注进碎片之中，引导、逼迫着里面蕴含的怨念和记忆碎片，顺着他的意念，朝着警报器的发声腔体涌去！

“滋啦——！！！！”

一声前所未有的、混合了尖锐电流杂音、金属摩擦噪音、以及艾米莉亚痛苦尖啸的恐怖爆鸣，猛地从警报器中炸响！这声音如同地狱的号角，带着毁灭性的精神冲击和怨念洪流，瞬间穿透厚重的幕布，席卷了整个死寂的歌剧院！

“嗡——！”

巨大的穹顶仿佛都在共鸣！观众席上那些蒙着白布的座椅后面，无数幽绿的光点骤然亮起！密密麻麻，如同骤然睁开的鬼眼！冰冷、贪婪、充满恶意的注视感瞬间暴涨了十倍！

“哗啦——！”

舞台上，那厚重的深红色金丝绒幕布，如同被无形的巨手猛地拉开！刺眼的、惨白色的聚光灯骤然亮起，如同探照灯般死死锁定在舞台中央！

灯光下，空无一物。

但沈砚知道，艾米莉亚来了！她的怨念被这强行“播放”的、混合了她死亡痛苦和舞台执念的“序曲”彻底激怒、唤醒！她将强制开启这场属于她的、迟到的、也是最后的“谢幕演出”！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如同丧钟般响起：

【触发最终演出！】

【演出剧目：《卡珊德拉的悲叹》

【角色分配：首席女高音 - 艾米莉亚·罗西（怨灵）】

【观众已就位。】

【演出…即刻开始！】

【警告：演出失败…全员谢幕（抹杀）！】

聚光灯惨白的光圈在空荡的舞台中央缓缓移动，如同在搜寻着猎物。观众席上，数千双幽绿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冰冷的怨念如同潮水般涌上舞台，带来刺骨的寒意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沈砚靠在冰冷的侧翼墙壁上，汗水混合着血污从额角滑落。他看了一眼通道深处昏迷的陆燃，又看向那空荡的、被聚光灯笼罩的死亡舞台，眼神冰冷如万载寒冰，深处却燃烧着不顾一切的疯狂火焰。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大脑在巨大的压力和怨念侵蚀下超负荷运转。艾米莉亚的怨灵需要一场“完美”的演出？不！系统提示是“平息怨灵”或“完成完美演出”。完美演出…什么才是她心中真正的“完美”？

记忆碎片再次翻涌…背叛…推落…虚伪的哀悼…冰冷的清理…还有…马尔科…那场未能完成的…二重唱？

沈砚的目光猛地投向舞台后方，那象征着天界的神只壁画方向。壁画早已残破褪色，但在聚光灯的余晖下，一个模糊的、手持里拉琴的男性形象依稀可辨…阿波罗？还是…马尔科曾经扮演过的角色？

一个近乎荒诞、却又无比契合艾米莉亚执念的念头，在沈砚脑海中疯狂滋生！

他需要声音！需要音乐！需要…一个“马尔科”！而他自己，身处侧翼，无法登台！唯一的“演员”…

沈砚的目光猛地投向通道深处那个昏迷的身影——穿着红白条纹小丑服，脸上还扣着那个咧着血红大嘴面具的陆燃！

小丑！舞台上的混乱因子！打破第四面墙的角色！即兴表演的大师！

“陆燃…”沈砚的声音低哑，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该你上场了…用你最擅长的…把这场该死的‘完美演出’…给我彻底搅黄！”

他不再犹豫，强忍着精神上的剧痛和身体的疲惫，转身冲回通道！他必须唤醒陆燃！必须将这个疯狂的计划塞进那个同样疯狂的脑子里！这是他们唯一的生路！

就在沈砚冲向陆燃的瞬间——

舞台中央，惨白的聚光灯下，空气如同水波般剧烈荡漾起来！一个穿着华丽歌剧戏服、栗色长发盘起、脖颈以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被撕裂至耳根的半透明身影，缓缓凝聚成形！

艾米莉亚·罗西的怨灵，终于现出了她的“真容”！

她空洞的眼窝“望”向观众席，被撕裂的嘴角缓缓向上拉扯，形成一个无声的、充满无尽怨毒和疯狂执念的“笑容”。她微微抬起那只戴着残破白纱手套的手，如同指挥家举起指挥棒，指向了侧翼通道的方向！

“cantate… per me…”（唱吧…为了我…）

冰冷、怨毒、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意志，如同无数根冰针，狠狠刺向通道深处的沈砚和昏迷的陆燃！

致命的演出，在怨灵的指挥下，正式开场！观众席上，数千幽绿的眼睛爆发出更加贪婪、饥渴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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