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诗剑仙 第102章 星烬续·诗渊启

青鸾的虚影在晨光中盘旋三匝，尾羽扫过众人眉梢时，苏寒额间的诗印突然发烫。他听见锈剑在脊椎里轻鸣，像是被某种古老的韵律唤醒——那是《兰亭序》的残章在血脉里流淌，《将进酒》的豪情在骨髓里翻涌。

“跟紧了。”陆守墓人扛起镇诗钟，酒葫芦里的酒液晃出琥珀色的光，“青鸾说诗魂渊在玄黄界最北边的‘忘川谷’，那地方连诺顿的机械义眼都照不透。”

“忘川谷？”沈绣娘的绣绷突然轻颤，丝线在指尖凝成《春江花月夜》的诗境，“我曾听师父说过，那是玄黄界的‘诗魂坟场’——所有被诺顿销毁的古籍、被抹去的诗词，最后都会被丢进谷里。”

“正好。”老琴师抚了抚焦尾琴，“我倒要看看，是诺顿的机械厉害，还是咱们的诗魂更硬。”

糖糖举着糖画兔子蹦跳，金露瓶里的液体泛着暖黄：“糖兔说，忘川谷里有好多糖纸星星！阿姐，等我找到，分你一半！”

林小棠的机械义眼突然闪烁起来。她的指尖轻轻按在苏寒手背，声音轻得像叹息：“哥，我能感觉到……谷里有东西在哭。”

——

忘川谷的风裹着铁锈味。

众人站在谷口，望着眼前深不见底的裂隙。谷壁上爬满银色纹路，那是诺顿的“去情感化”能量具象化的痕迹，像无数条锁链，将天地捆成一座牢笼。

“这地方……”陆守墓人灌了口酒，酒液滴在地上，竟腐蚀出滋滋声响，“诺顿把这儿的‘诗魂’抽干了，连石头都在喊疼。”

话音未落，谷中传来闷雷般的轰鸣。

苏寒抬头，只见裂隙深处涌出黑潮。那黑潮不是云，是被碾碎的古籍残页——《诗经》《楚辞》《全唐诗》的碎片在风中打转，每一页都渗着暗红的血。

“是诺顿的‘诗骸’。”林小棠的声音发颤，“我阿娘说过，当年她见过这样的东西……被删掉的诗，会被诺顿做成‘诗骸’，永远困在黑暗里。”

黑潮突然加速，裹着金属碎屑向众人扑来。陆守墓人抡起镇诗钟，钟声震得黑潮顿了顿，却见最前排的《将进酒》残页突然泛起金光——那是苏寒昨夜在蓝星背诵的诗句，竟穿透时空，在此处显形。

“好机会！”苏寒抽出锈剑。《将进酒》的诗行在剑身上燃烧，金光照亮了整片裂隙。他大喝一声：“银河落九！”

剑招如银河倾泻，将黑潮劈成两半。沈绣娘趁机抛出绣绷，苏绣丝线缠住《春江花月夜》的残页，轻轻一拽——那页诗竟从黑潮里挣脱，飘向谷中。

“诗魂在回应！”老琴师的焦尾琴自动出鞘，琴弦震颤着拨响《高山流水》。琴音所过之处，黑潮退避，露出谷底的一座石台。

石台上立着块断碑，刻着“诗魂不灭”四个大字。碑前摆着个青铜鼎，鼎身刻满历代诗人的名字：李白、杜甫、白居易、苏轼……

“这是……”苏寒的呼吸一滞。

“诗魂鼎。”林小棠的声音带着哽咽，“我阿娘的笔记里写过，玄黄界的诗魂全靠它镇着。当年诺顿要毁鼎，被我师父带着一群老学究拼了命护下来……”

鼎中突然涌出万丈金光。金光所及之处，黑潮被净化成星光，谷壁的银色锁链寸寸崩断。苏寒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升起——那是被诺顿封印的诗魂，此刻正顺着血脉奔涌，在他周身凝成淡金色的光茧。

“诗魂印，醒！”

他的额间诗印突然绽放出璀璨的光。那光与诗魂鼎共鸣，鼎身的诗人名字一个个亮了起来，像被重新点燃的烛火。

“是李白的诗！”陆守墓人拍腿大笑，“‘天生我材必有用’，这鼎认主了！”

“不止。”老琴师的琴弦突然绷断一根，鲜血滴在鼎上，“是所有被诺顿抹去的诗，都在苏小友体内醒了。”

林小棠的机械义眼突然溢出泪水。她的指尖轻轻抚过苏寒的脸颊，声音带着哭腔：“哥，你的眼睛……在发光。”

苏寒这才发现，自己的瞳孔里流转着金芒。那光芒不是来自诗魂印，而是来自更深处的记忆——他看见暴雨夜的垃圾山，阿娘把《李太白集》塞进他怀里；看见玄黄界的星空下，李白举着酒壶对他笑；看见蓝星的街头，民众举着《唐诗》残卷欢呼……

“原来……”他的声音发颤，“我就是诗魂鼎的钥匙。”

——

谷底突然传来机械嗡鸣。

众人抬头，只见诺顿的机械军团从裂隙深处涌来。这次的机械兵不再是普通的巡逻队，而是全身覆盖着银色能量罩的“诗骸战士”——他们的胸口刻着被删除的诗句，机械臂上挂着《兰亭序》的残片。

“来得正好。”陆守墓人把镇诗钟往地上一墩，酒气喷得老远，“老朽的酒，今天要醉倒这群铁疙瘩！”

沈绣娘的绣绷发出嗡鸣。《百鸟朝凤绣》的诗境从针脚里涌出来，在空中凝成凤凰。凤凰展翅，引动月光，将诗骸战士的机械臂照得发烫。

老琴师弹起《十面埋伏》，琴音化作“曲水流觞”的幻境。诗骸战士的动作开始混乱，有的举着脉冲枪指向自己，有的抱着《唐诗》残页痛哭。

苏寒握紧锈剑。《将进酒》的诗行在剑身上流动，金光照亮了每一张机械脸。他突然明白，这些战士不是敌人——他们是曾经的学者、诗人、书生，被诺顿强行改造成了“无情的武器”。

“醒醒！”他大喝一声，挥剑劈开最近的战士胸膛。

金属碎片飞溅的瞬间，一张泛黄的纸页飘了出来。那是《将进酒》的残卷，上面有阿娘的批注：“小寒，这句‘与尔同销万古愁’，要读出眼泪的味道。”

苏寒的眼泪砸在纸页上。诗魂印的光突然变得温柔，将战士体内的机械芯片融化。战士的身体开始透明，最后化作一团星光，融入诗魂鼎的光茧。

“原来……”林小棠擦掉眼泪，“诺顿的‘去情感化’，是把人的诗魂抽走，做成武器。可诗魂是杀不死的，它们只会换个地方重生。”

陆守墓人拍着苏寒的肩，酒葫芦里的酒液晃出琥珀色的光：“小友，你刚才那招，叫‘以诗化刃’——用诗魂的力量，把敌人的武器变成自己的光。”

“哥！”糖糖举着糖画兔子跑过来，“你看！糖兔的糖纸上，有李白的诗！”

众人低头，只见糖纸上的“糖球甜似蜜”旁边，不知何时多了行小字：“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

当众人走出忘川谷时，蓝星的夜空正飘着金色的雨。那是玄黄界的诗魂海在呼应，每一滴雨都是一句被唤醒的诗。

苏寒摸出《华夏诗魂录》，最后一页的空白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血字：“诗渊已启，神兽将聚；九域同光，文明永续。”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诺顿的机械头颅正从云端坠落。他的瞳孔里，第一次映出了人类的笑脸——那是蓝星街头，一个抱着《唐诗》残卷的小女孩，正奶声奶气地背：“鹅鹅鹅，曲项向天歌……”

“哥。”林小棠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她的机械义眼不再闪烁蓝光，此刻像两潭静水，倒映着苏寒额间的诗印，“你说……阿娘的坟里，真的没有诗魂火种吗？”

苏寒蹲下来，与她平视。他从怀里掏出半块玉珏，轻轻放在她掌心：“阿娘的坟里，埋的是爱。而爱，才是最厉害的诗魂。”

林小棠的手指微微发抖。她的机械义眼突然渗出一滴眼泪，那是人类的情感，比任何代码都珍贵。

“哥。”她吸了吸鼻子，“以后，换我陪你捡诗好不好？”

苏寒笑了。他牵起她的手，走向灯火通明的蓝星街头。

远处，《华夏诗魂录》自动翻到新的一页，上面写着：

“诗在，剑在；

华夏在，

爱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