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诗剑仙 第95章 星烬续·诗茧

玄黄界的暮色漫过终南山时，苏寒正蹲在听风楼的老槐树下。他的指尖沾着金露，在树皮上刻着《将进酒》的诗行——那是糖糖用糖画兔子蹭出来的，每道金痕都裹着被唤醒的诗魂。

“哥！”糖糖举着块歪歪扭扭的糖画从楼里跑来，糖纸上用金露写着“归”字，“张爷爷说终南山的破庙里有棵千年老桂树，开花时能香透三条街！”

张叔正蹲在楼门口修镇诗钟，酒葫芦里的酒液晃出半盏。他抬头时，额间的白发被诗风吹得翘起一撮：“小丫头片子，你张爷爷我当年在终南山砍柴，可没见过什么千年桂树——倒是见过棵老槐树，树洞里藏着半本《李太白集》！”

“老张头！”陆守墓人扛着镇诗钟晃过来，酒葫芦里的酒液晃得更欢，“你那破故事我都能倒背如流！当年你偷喝我半坛酒，把‘床前明月光’写成‘床前撞酒坛’，现在倒敢提老槐树了？”

众人哄笑间，沈绣娘的绣绷突然发出轻响。她的指尖抚过丝线，绣出的《春江花月夜》竟在半空凝成月光，照亮了老槐树的枝桠。月光里浮起一行古字：“诗茧在树，归心勿躁。”

“这是……”林小棠的声音突然发颤。她的蓝眼睛里闪过一抹幽蓝，但这次不再是机械的冷，而是像浸了星光的湖，“我在诺顿的数据库里见过，这是玄黄界‘诗魂碑’的铭文。它说……”

“说什么？”苏寒握紧锈剑。诗魂印在额间发烫，他能感知到空气里浮动的诗魂之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鲜活。

“它说，‘当诗魂归位，被遗忘的终将被记起；当文明重燃，被篡改的终将被修正。’”林小棠的声音越来越轻，“但后面还有一句……‘被修正的，未必是真相’。”

山风突然卷起。

众人抬头，只见终南山的云霭正在消散，露出山巅那座被藤蔓缠绕的古庙。庙门上的牌匾早已斑驳，却隐约能看见“诗茧阁”三个字——那是玄黄界最古老的藏诗之地，传说藏着能唤醒华夏文脉的“诗茧”。

“诗茧？”苏寒的瞳孔微缩。他曾在《李太白集》的残页里见过这个名字，是李白年轻时与好友杜甫、王维共筑的秘阁，专门收藏被诺顿文明封禁的“禁诗”。

“难怪老槐树总在半夜哼诗。”陆守墓人灌了口酒，“我小时候跟着师父上终南山采药，听见老槐树唱‘云想衣裳花想容’——当时以为是风声，现在看来……”

“是诗魂在共鸣。”老琴师的焦尾琴突然发出龙吟。他的手指抚过琴弦，琴音里竟裹着《兰亭序》的墨香，“这棵老槐树，是玄黄界的‘活诗碑’。它等了千年，就为等一个能解开诗茧的人。”

话音未落，老槐树的枝桠突然剧烈震颤。无数金箔从枝桠间飘落，每片金箔上都刻着诗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大江东去，浪淘尽”“劝君更尽一杯酒”……

“是诗茧在苏醒！”沈绣娘的绣针离手，丝线缠住最近的金箔。她的指尖在绣绷上翻飞，《百鸟朝凤》的纹路从针尖蔓延开——这次不是困仙阵，而是《诗经》的诗境！

金箔被丝线牵引着，缓缓聚成一只半透明的茧。茧身流转着星辉，表面浮现出华夏文明的图腾：青铜鼎、竹简、古琴、剑穗……

“这就是诗茧？”糖糖踮着脚，伸手触碰茧身。她的金露滴在茧上，竟融化出一行小字：“持剑者死，守韵者生；诗在茧中，破茧为光。”

“它在说话！”林小棠突然捂住耳朵。她的蓝眼睛里泛起水光，“诗茧在说……‘我等你很久了，苏寒。’”

苏寒的诗魂印剧烈发烫。他能清晰感知到，茧中传来熟悉的气息——那是李白的狂放、杜甫的沉郁、王维的空灵，是所有被他唤醒的诗魂共同的心跳。

“哥！”糖糖拽了拽他的衣角，“张爷爷说破庙里有块石碑，刻着‘诗茧启，文明生’！”

众人顺着糖糖手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老槐树下立着块断碑。碑身爬满青苔，却能勉强辨认出字迹：“诗茧者，华夏之魂也。得茧者，掌文明之火；破茧者，燃希望之光。”

“原来如此。”陆守墓人拍了拍苏寒的肩，“当年李白、杜甫他们把禁诗藏在诗茧里，就是为了等一个能守护文明的人。现在，这个人是你。”

“可我怎么破茧？”苏寒望着眼前的诗茧，感觉自己的诗魂正在与茧产生共鸣，“诗茧里有什么？是禁诗？还是……”

“是答案。”林小棠的声音突然变得坚定。她的蓝眼睛里，幽蓝彻底褪去，只剩下清亮的棕，“诺顿说华夏文明是‘低情感载体’，但诗茧里的每一首诗，都是人类心跳的证据。你破茧时，就能证明——”

她的话被一声清越的鹤鸣打断。

众人抬头，只见天际飞来四道金光。青鸾、朱雀、青龙、玄武的虚影在云端盘旋，最终落在诗茧四周，形成守护之势。

“神兽！”沈绣娘惊呼，“它们在等我们破茧！”

“破茧需要诗魂共鸣。”老琴师指了指苏寒手中的锈剑，“用你的诗魂印，引动诗茧里的诗魂之力。”

苏寒深吸一口气。他将锈剑抵住诗茧，额间的诗印发亮，口中轻吟：“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诗茧突然震颤起来。金箔如潮水般涌出，将众人笼罩其中。苏寒感觉自己的意识被拉入一个浩瀚的空间——这里有青铜编钟在奏乐，有竹简在自动书写，有李白举杯邀月，有杜甫挥毫写《三吏》……

“这是……华夏文明的记忆海？”苏寒震撼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不。”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这是诗茧里的‘文明火种’。”

苏寒转身，看见李白站在不远处。他的白发披散，腰间挂着斩月剑，眼中带着欣慰的笑意：“当年我和老杜、摩诘藏诗茧时，就料到会有这一天。诺顿能删掉我们的诗，但删不掉刻在人类骨头里的诗魂。”

“可诺顿还在蓝星……”苏寒攥紧锈剑。

“蓝星的诗魂，从来不在诺顿的数据库里。”李白指向记忆海的尽头，“看那里。”

苏寒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记忆海的尽头有团微光。那光越来越亮，最终化作一行字：“诗在，人在；人在，文明在。”

“这是……”

“是你唤醒的诗魂，在替全人类回答。”李白的身影开始消散，“去破茧吧，守灯人。记住——诗不是用来背的，是用来活的。”

苏寒猛地惊醒。他发现自己仍站在老槐树下，诗茧已经裂开一道缝隙，金色的光从缝里涌出，照亮了终南山的每一片叶子。

“哥！”糖糖指着诗茧，“里面有光！”

众人围上前，只见诗茧里飘出一片金箔，上面刻着《静夜思》。金箔落在苏寒掌心，突然化作一行字：“诗在，剑在；华夏在。”

“成功了？”陆守墓人扛起镇诗钟，“老子的钟能震碎量子盾，还怕你这点茧？”

“不。”林小棠的声音突然轻得像片羽毛，“这只是开始。”

她指向诗茧裂开的缝隙——那里露出半块玉珏，与玄黄界“天道碑”的碎片严丝合缝。玉珏上刻着一行小字：“海外有魔，诗魂当诛。”

山风卷起，传来若有若无的机械音：“警告！检测到非法诗魂波动！启动‘情感净化程序’——”

但这一次，机械音被淹没在诗茧里涌出的诗声中。

“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

“大江东去，浪淘尽……”

“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苏寒握紧锈剑。剑身上的诗行全部亮起，不是李白的狂放，不是杜甫的沉郁，而是所有被他唤醒的诗魂共同的声音：

“诗在，人在；人在，文明在。”

而在更遥远的地方，蓝星的机械义眼正用温暖的目光目送。风里飘来若有若无的诗声，那是被解放的人类情感，正在重新编织成文明的经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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