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火种协定，但我能无限召唤 第929章 记忆的窃贼

晨雾漫过月冕神殿的琉璃瓦时，陈墨正在擦拭骨刃。刀刃上的金色符文突然泛起涟漪，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拨弄。他抬头，看见祭坛上的月冕女神正在翻阅一本古籍，书页边缘渗出淡灰色的雾气，那些雾气飘到空中，竟凝结成他从未见过的符号——像是被橡皮擦抹去的文字，只余下模糊的残影。

\"这是...\"陈墨放下骨刃，指尖刚触到雾气，便有一段记忆突然涌入脑海：三百年前的冬夜，他与初代月冕在雪地里烤火，雪精灵蹲在枝头唱着歌，而晨曦之神捧着一卷星图走来，说要去极北之地封印\"遗忘之喉\"。

\"那是古埃兰神话里的禁忌存在。\"月冕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她合上书，封皮上的烫金纹路正在剥落，\"遗忘之喉，能吞噬所有记忆的神器。传说它被封印在时间的裂缝里，但三天前，我在星图里看见它的影子——就在北境的迷雾森林。\"

陈墨的瞳孔微缩。他想起昨日巡查亡灵军团时，有三具守墓人的骸骨突然自毁。它们的骨缝里没有污染，没有诅咒，只有...空洞。像是有人用橡皮擦，把它们关于\"自己是谁\"的记忆，从灵魂里彻底抹去了。

\"不止亡灵。\"艾琳娜从门外走进来，她的月冕权杖上缠着几缕灰雾，\"我今早去安抚幸存的信徒，有个老妇人拉着我的手说：'姑娘，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可她的记忆里，明明昨天还见过我三次。\"

陈墨起身走向窗台。极光下，迷雾森林的方向正飘着灰黑色的云，像一块正在扩散的霉斑。他摸出青铜匣，魂枢的匣身微微发烫——那是七十二位法师的灵魂在预警。

\"遗忘之神的苏醒，从来不是悄无声息的。\"他的声音低沉下来，\"三百年前，天空之神说过，遗忘之喉能腐蚀时间本身。如果它被解封...\"

话音未落，整座神殿突然剧烈震颤。穹顶的水晶吊灯纷纷坠落，在地面砸出蛛网般的裂痕。陈墨拽住月冕的手腕跃向空中，却见神殿的墙壁正在融化——不是被火烧，而是像被某种力量刻意\"擦除\"，原本精美的浮雕、彩绘，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

\"这是...记忆侵蚀。\"艾琳娜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的月冕权杖突然断裂，碎片在空中化作点点星光，\"它在抹除我们的存在！\"

陈墨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太阳穴钻进来。那是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潮湿的地窖，生锈的铁链，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正用匕首刻着墙，嘴里念叨着：\"不能忘...不能忘...\"当他看清男人的脸时，心脏猛地一缩——那是他自己。

\"主人！\"骨龙的声音从下方传来，它的骨翼上沾着灰雾，\"迷雾森林的入口被抹掉了！我刚飞过去，发现那里什么都没有，连树根都被擦得干干净净！\"

陈墨低头看向掌心。那里浮着半枚青铜钥匙，是他昨夜在亡灵军团驻地捡到的。钥匙上刻着古埃兰文字：\"遗忘之喉，存于无忆之地。\"

\"无忆之地...\"他喃喃重复，突然想起融合大魔导师灵魂时，曾见过一幅壁画：时间的裂缝里，有一座被迷雾笼罩的岛屿，岛上立着座石碑，刻着\"所有未被记住的，都将归于此处\"。

\"去无忆之地。\"陈墨将钥匙抛给骨龙，\"我们需要找到遗忘之喉，否则用不了三天，整个北境都会被抹除。\"

骨龙的骨翼展开到极限，载着三人冲进迷雾。越往深处飞，陈墨越觉得不对劲——周围的景物不是在消失，而是在\"从未存在过\"。他曾在这里与光明巨神战斗的痕迹、与外神对峙的血痕，全都像被橡皮擦反复擦拭过，连空气里都弥漫着\"不存在\"的空洞感。

\"到了。\"骨龙突然减速。陈墨抬头，看见前方悬浮着一座灰白色的岛屿，岛上布满倾斜的石碑，每块碑前都立着燃烧的火炬——但火焰是蓝色的，没有温度，只余下刺鼻的焦糊味。

最中央的石碑上，刻着一行字：\"遗忘之喉在此，取之者，必受万世遗忘之苦。\"

\"这是陷阱。\"月冕握紧星辉之剑，\"它在试探我们。\"

话音未落，石碑突然裂开。一道黑影从中钻出，它的形态不断变化，时而是个穿灰袍的老人，时而是个戴面具的女人，最后定格成陈墨的模样——只是他的眼睛是空洞的灰白色，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欢迎回家，缝合者。\"灰影开口，声音是陈墨自己的，\"你不是一直在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吗？忘记所有痛苦，忘记所有责任，只需要...忘记。\"

陈墨的太阳穴突突作痛。他看见自己的记忆正在被抽离：第一次杀死亡灵时的颤抖，与天空之神学缝合时的专注，月冕为他挡下攻击时的温柔...这些画面像被风吹散的纸片，飘向灰影的口中。

\"你在偷我的记忆。\"陈墨咬破舌尖，鲜血溅在骨刃上，\"用这种肮脏的手段，算什么神？\"

灰影的笑容扭曲了。\"神？我只是被遗忘的残渣。\"它的身体开始膨胀，变成一团巨大的灰色雾团，\"三百年前，晨曦之神把我封印在这里，用我的喉咙吞噬所有他想遗忘的历史。现在他死了，光明巨神疯了，外神来了...这个世界早该被抹除，重新开始！\"

雾团突然分裂成无数只手，抓向陈墨三人。月冕的星辉之剑劈开几只手，却见伤口处立刻长出新的触须；艾琳娜的净化之光灼烧雾团，却像泼在油纸上，反而让雾团燃烧得更旺。

\"它的弱点是记忆！\"陈墨突然大喊，\"它靠吞噬记忆存活，所以最怕被记住！\"

他从怀中掏出那半枚青铜钥匙，用力按在胸口。七十二位法师的灵魂发出轰鸣，他们的记忆化作金色光带，缠上灰雾。与此同时，月冕的星辉之剑刺入自己掌心，鲜血滴在光带上，艾琳娜的月冕权杖插入地面，月光顺着光带蔓延——三种力量交织成网，将灰雾牢牢困住。

\"你们...是谁？\"灰雾的声音开始颤抖，\"为什么...我记不起要忘记你们？\"

陈墨举起骨刃，刀刃上的金色符文全部亮起。\"我是陈墨，亡灵合成师。\"他说，\"我记得每一个被你抹去的灵魂，记得每一道不该消失的伤痕。今天，我要把你...也缝进记忆里。\"

骨刃刺入灰雾的瞬间，整座无忆之地开始崩塌。石碑纷纷碎裂，火炬熄灭，连时间本身都变得粘稠。陈墨看见无数记忆碎片从灰雾中涌出：被遗忘的战争、被抹除的爱人、被掩盖的真相...它们像星星般漂浮在空中，最后融入他的骨刃。

\"原来你吞噬的不是记忆。\"陈墨轻声说，\"是被伤害的人，不敢面对的过去。\"

灰雾发出最后的尖叫，化作漫天银粉。银粉中飘出一枚菱形的晶体，正是遗忘之喉。陈墨接住它时，感觉有什么东西从灵魂深处苏醒——那是被遗忘的，关于\"自己为何成为亡灵合成师\"的答案。

\"不是为了缝合死亡。\"他望着手中的晶体，\"是为了记住，每个灵魂都该被铭记。\"

当他们飞出迷雾森林时，晨光正好穿透云层。陈墨低头，看见自己的手掌上，多了一道淡粉色的疤痕——那是被灰雾抓出的伤口，却没有愈合，反而清晰地留在皮肤上。

\"这是...\"月冕指着他的手。

\"遗忘之喉的诅咒。\"陈墨笑了，\"但它忘了，有些伤口，本就该被记住。\"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北境的信使，他们举着旗帜，上面写着\"幸存者\"三个大字。陈墨知道，遗忘之喉的阴谋虽然暂时被阻止，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毕竟，在时间的裂缝里，还有无数被遗忘的故事，等待着被重新拾起。

而他，作为亡灵合成师，将永远是那个...记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