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签到系统回饥年 第42章 队长目光的重量

药片包装的隐患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暂时悬停，但林阳心中的警报并未解除。他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破屋，将柴刀藏好，仔细检查了灶膛下小坑的伪装，确认万无一失，才疲惫地倒在冰冷的土炕上。身旁小雨平稳的呼吸声是唯一的慰藉。

然而，短暂的宁静并未持续多久。第二天上午，当林阳正在屋后费力地劈砍着冻柴，试图为屋里增添一点微弱的暖意时，一个沉稳而带着明显威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停在了破屋门口。

林阳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放下柴刀，警惕地转过身。

门口站着的人身材高大，穿着洗得发白、打着整齐补丁的深蓝色棉干部服，头上戴着同样洗得发白的旧军帽（没有帽徽），国字脸，浓眉下是一双锐利、仿佛能洞悉一切的眼睛。正是林家村生产队的队长——林大山。

“阳子。” 林大山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惯常的、属于基层干部的沉稳，目光却像探照灯一样，扫过林阳冻得通红的手、地上的冻柴，最后落在他明显憔悴却透着一股韧劲的脸上。

“林队长！” 林阳立刻站直身体，脸上挤出几分少年人应有的局促和恭敬，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沙哑（连续熬夜的真实反应），“您…您怎么来了？”

林大山没接话，视线越过林阳的肩膀，投向昏暗的屋内。他的目光精准地落在了土炕上，看到了裹在破棉絮里、小脸依旧苍白却明显有了精神、此刻正睁着大眼睛好奇地望过来的小雨身上。

那锐利的目光在小雨脸上停顿了足有三秒钟。没有老孙头的啧啧称奇，没有普通村民的单纯感慨。那是一种审视的、带着深沉考量的目光，仿佛在评估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听村里人说，小雨丫头缓过来了？” 林大山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稳，听不出太多情绪，迈步走进了破屋。他高大的身躯让本就狭小的空间显得更加逼仄。他走到炕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雨。

“队…队长伯伯…” 小雨怯生生地小声唤道，下意识地把小脑袋往破棉絮里缩了缩。

林大山没应声，只是微微弯下腰，凑近了些，仔细看着小雨的脸色、眼神。他甚至伸出手，用粗糙的手指，极其快速地在小雨瘦弱的额头上碰了一下，感受着温度。动作快得林阳根本来不及阻止。

“嗯，是不烧了。” 林大山直起身，语气平淡地陈述了一个事实。随即，他转过身，那双锐利如鹰隼般的眼睛，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重新聚焦在林阳身上。

屋内的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了。

林阳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他强迫自己迎上林大山的目光，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微微绷紧。队长亲自登门，绝非仅仅是探望一个孤儿这么简单！

林大山沉默地注视着林阳，目光在他身上缓缓移动：那件破得露出棉絮的袄子，那双布满冻疮裂口、沾着泥土和木屑的手，那张年轻却写满与年龄不符的疲惫和沧桑的脸…最后，他的目光似乎有意无意地扫过冰冷的灶台，扫过墙角那堆修补过的家具，甚至…扫过屋后那片被积雪覆盖的自留地方向。

时间在沉默中拉长，每一秒都像一年般难熬。林阳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狂跳的声音。

终于，林大山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带着一种直指核心的探究：

“阳子…” 他顿了顿，目光如同实质般钉在林阳脸上，“小雨这病…前些天，可真是凶险得很呐。”

林阳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来了！

林大山没有移开视线，反而向前微微倾身，拉近了距离，那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回避的穿透力，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林阳紧绷的神经上：

“老孙头都摇头了…你是怎么…” 他刻意在这里停顿了一下，那双饱经风霜、洞察世事的眼睛，如同探针般深深刺入林阳的眼底，捕捉着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变化，“…把她拉回来的？”

“怎么”两个字后面那个长长的、意味深长的停顿，以及那如影随形、充满审视和探究的目光，比任何直接的质问都更具压迫感！它像一把无形的钩子，悬在林阳头顶，随时准备钩出他极力隐藏的秘密！

空气仿佛被彻底抽干。林阳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灶膛下小坑里的面粉、奶粉、鸡蛋，深埋在自留地冻土下的药片包装，还有那把来历不明的柴刀…无数致命的秘密如同沸腾的岩浆，在他脑海里翻涌！只要林大山再往前走一步，掀开灶膛的石板，或者去屋后挖开那片雪地…

冷汗顺着林阳的鬓角无声滑落。他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用剧烈的疼痛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和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