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河缓缓流动 第418章 无木可栖

离开石室后，压着我胸口的那块石头才仿佛落了地。我大口呼吸了几次，才勉强将刚才因为紧张而淤积在我胸腔之中的废气给吐了出去。

“小七，好久不见。”

一道略带惊喜之色的爽朗之音在我的右侧响起，我下意识地转头，只见一只体魄强健的鹰正收着羽翼规矩地站在一边。他的炽热目光正打量着我，似乎在辨识一位多年的好友。

“你是……”这些家伙的样貌都太过相似，我一时无法将其的身份给识别出来。

“我是羽，你忘了？上一次你来大螯的时候，还是我载着你们回来的。”

“啊！是你！”我立马也惊喜地叫了一声，久别的欣喜即使在当下心境被影响的情况下依然存在。我走上前去打量了他一番——相比于过去那头“庞然大物”，现在的他却仅仅只比我略高出一个小脑袋了，而那种因体型差异所产生的畏惧感也在此时跟着一并消失。

“你没怎么变嘛，还是这么挺拔！”我拍了拍他蓬松而又结实的翅膀，不由得由衷感叹道。

“我们这些家伙还能变成什么样，能保持这个样子就已经不错了。倒是你，小七，你的变化可真大啊……”羽一边说着一边将脑袋左伸右伸，仔仔细细地观察着我身体上的每一个部位，“没想到那个时候看起来幼小、软弱的小家伙，如今居然变成了一个这么高大的存在，连我都快要认不出来了！怎么样，现在总不需要我再驮着你了吧？哈哈哈哈！”

我跟着他一起释怀地大笑着，那些仍值得回忆的美好过去借由他人的嘴巴说出，竟给了我一种在这世上还有其他朋友的感觉……

“好了好了，小点声，我们这可还站在塞雷斯通大人的门外呢。”我出言提醒道，“对了，大螯会怎么安置我，你这儿有什么更进一步，具体的消息么？”

“安置？我不就是来安置你的吗？”羽脑袋向后抽回一截并疑惑地应道，“你现在可是大螯的大功臣了，给我们带回了好多过去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消息，也让我们对人类所在的罪恶之都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你也知道，虽然过去乌大人派去了不少像你这样的使者，可由于任务的风险太高，到最后一个也没有回来。小七，你已经算是个奇迹般的存在了！”

“可我却没这种感觉啊……”

“啊？”

“乌大人怎么说的，你有没有些偶然的时候，听到他对我回大螯这件事的看法？”我追问道。

“看法？有什么看法……”羽有些疑惑，他不明白我的意思，但我却已从他的反应中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

“没什么，我只是随便问问。”我拍了一下他的翅膀，然后便先迈步向外头走去。

“诶等等，你知道要往哪儿去吗……”羽扑腾了几下翅膀，一个冲刺便滑翔到了我的前边，“如今的你已经是大螯的重要干部之一了，以后连我都得受你照顾，可得多多关照一点啊。”

听闻羽这话的我却突然停下脚步，浑身好似触电一般地剧烈抖动了一下。我瞪着两只惊疑不定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茫然的他。

“怎么了？”克拉拉也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随即在我身旁关切地问了起来。她的声音引起了羽的注意，后者也跟着转过头来，对我这般突然木讷的状态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你……你刚才说什么，重要干部？”

羽被我的问话给搞得一愣一愣，他不明白这么普通的一句话为什么会让我作这么大的反应，更何况在他看来这还是个天大的好消息呢：“啊，是啊，怎么了？”

“你这消息是从哪儿来的？”我继续追问道。

“这……这还用哪儿来么？不是所有人都知道吗？”羽有些手足无措，他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我的问题，“你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一个干部的席位是必须有的啊……”

“可那只是你的猜测不是么？真有大螯的高层干部说过这个话吗？”

“这……乌，乌大人说过的吧……”

“什么时候，在什么情况下说的？”我快步走近羽的跟前，并凑近他的脑袋。两只眼睛紧紧地盯着他，仿佛要读出那些无法通过语言说出的信息来。

“这，这件事你应该知道啊……当初为了让你执行‘潮汐计划’，乌大人不是承诺了你一个干部的席位吗？当时虽然大螯上下对这个计划都持悲观态度，可也正是因为如此你的回归才显得无人可及，于情于理你都应该得到晋升啊。”

我深吸了一口气，同时闭上了眼睛，随后开始在脑海里盘算起之后可能会遇到的不妙情形来。过了一会儿后，我才将那口气给吐出，然后略有些消沉地对羽说道：“走吧，去歇息的地方。”

羽满脑袋疑惑，他虽然转身开始向前走去，但心中的好奇却还是让他忍不住问道：“小七，这难道不是好事吗？为什么你是这样的反应？”

“每个人的看法都有所不同，更何况是我这个刚进大螯不到一天时间的新人。羽，这事你不用太关心，也没必要对任何人说起，就算帮我一个忙吧。”

“嗯，行，我就当没这次对话。”羽倒是洒脱，他扑了扑翅膀，作出一副将要起飞的样子，“这里就是乌大人为你们安排的休息室了，你应该很熟悉，不过和之前不同的是，你们的区域还要在更下面——跟上我的步伐！”

说罢，羽猛地向下振翅，硕大的身体一下子便腾空而起，开始在这座中空石山的内部滑翔了起来。

克拉拉往我的身后躲了躲，下方数十米高的空洞让她感到十分害怕。不仅如此，鹰隼这种生物也是她从未见过的，虽然从羽和我的对话中能够听出其算得上是个友善之辈，但这些完全陌生的飞行能力和外貌却始终在她心里留有畏惧。

我见状便拍了拍她乖巧的脑袋安慰道：“没事，紧紧跟在我身后就好。”

克拉拉很顺从地点了点头，随即转到了我的身后，但却突然一口咬住了我的尾巴！

我惊奇地回过头，却见她一副嗔怪的表情：“干嘛，不是你让我跟着你的吗！”

我咧开嘴笑了笑，随即便用尾巴牵着她开始沿着山壁上那一圈圈窄路向下慢慢走去了……

羽并没有先我们一步落到山底，而是一直在和我们平行的空中滑翔着，兴许是担心我们会一不小心失足滑落一般。

蜿蜒曲折的道路我们走了近半个小时，周围逐渐昏暗下来的光线也说明了我们已到达谷底。放眼四周，这里就像是一处深幽的洞穴，由于和外界环境的隔绝，这里的空气都要更加的潮湿，石缝中积攒了厚厚的一层苔藓，上边甚至还开了些微小的不知名称的花朵。

凹凸起伏的地面上生长着一些非常矮小的植物，或许是阳光稀缺的原因，它们没法长得太高。在这处大约有数百个平方的宽敞地带里，能够安然存活或许就已经是最好的宿命了。

翅膀扑腾的声音从天而降，羽也稳稳地落到了地面上。

“这里是大螯高层干部的休息区，为了便于及时地了解到一些突发情况，所以这里的位置离上面的情报中枢比较近。”

“那把我安排在这里干什么？”我有些愣神，但还是立马反应了过来，“这里既然是高层干部居住的地方那我自然是不能留在这里，还是给我们安排普通一点的住处吧。”

“这……”羽面露难色，“可乌大人安排的就是这儿，我也只能奉命行事……”

“那就麻烦你去向乌大人汇报一声，就说我不敢僭越干部大人们的住所，烦请另外帮忙寻个住处。”

羽颇有些为难，但我坚定的眼神却让他没有半点能再与我商量的余地，便在深深叹息一声后再振翅向上飞去了。

眼看我让羽退走，克拉拉便不由面露担忧之色地向我问道：“小七，我们这样好吗？初来乍到会不会拂了这些大螯干部们的面子？”

我也自知刚才的行为有些欠妥，但更因是初来乍到，一些必须要坚定的立场和原则才显得尤为重要。我重重地吐了口气，随即看着上方宛如天井一般的顶洞，凝重地回答道：“没办法，我也希望他们不要有这样的想法，可这里是别人的地盘，我们想要有个安宁的居所就必须要尽可能地低头，即使是个什么‘大功臣’也不能有丝毫的僭越，刚才在上面你看到那些干部们的脸色了吗？所以我这个干部是万万不能当的。”

“嗯……”克拉拉也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可陌生的环境加上陌生的人物都无形中给了她不少的压力。曾经在“无上冠冕”中被宠幸的习惯，却在这个看他人脸色的环境中感到非常不适应，她认为我们放低了姿态后就能得到平安，可现实却往往比她想象的更加复杂……

没过多久，顶端的空洞上便出现了两道急速下降的影子。我摆好姿态，收回外放的沮丧情绪，等待着接下来的“审问”。

乌的翅膀更加宽大，其丰厚的羽毛配上乌黑的颜色使他从天而降的压迫感更加厚重。携带着将我浑身毛发都吹得翻飞的气流，他猛然落地，甚至都没有过太安稳的减速动作……

“怎么，小七，听说给你安排的居所住不惯？”乌并没有给我向他单独问好的时间，便直接了当地问道——这番有些唐突的问话仿佛两个有着一定情感基础的老朋友之间的交流，可我和他的交情其实才不过数面之多……

“噢，并不是住不惯，乌大人安排的住所非常舒适，只是在下觉得自己才不配位，不配居住条件这么好的地方。”我微低脑袋，充分显示着自己卑微的态度，想尽可能在乌这儿挽回一些刚才在上面的误会。

“怎么能叫才不配位呢，你可是我们大螯的功勋人物，要知道我的这个‘潮汐计划’可是从来都没人完成得了！你的这种实力可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而既然付出了就该有相应的回报，这是我们大螯的行事准则，你就不用再推却了。”

“我不过是执行乌大人的命令罢了，跟自己的能力没有什么关系，或许我也就是运气好一点才能有这样的成就。乌大人还是赏赐给在下一个普通的住处吧，这样我们住得也能够安心一些。”

乌瞅了一眼我身旁的克拉拉，似乎在揣测是否是她的主意，随即又抛开了当下的话题问道：“这位，是你的朋友，还是恋人？”

“朋友，只是朋友……”我没想到乌竟会问得这么直接，一时间的回答有些措手不及。

“哈哈哈哈，这有什么好瞒的！”乌朗声笑了起来，“就算是又有什么关系？不管如何别人是选择相信你才跟着你一起逃出罪恶之都的，难道你不打算给她提供一处更舒适的住所吗？我们大螯为你想到了，你别再推辞了。”

“可……”

“好了，这点小事就别纠结了，你们好好休息吧。”乌扇了扇翅膀，随即作出了即将起飞的姿势，“我还得继续去和塞雷斯通大人他们商量后续的任务呢。羽，他们就交给你了啊，给我好好招待，要是有怠慢我可饶不了你。”

“放心吧乌大人。”羽张开翅膀俯低身体，虔诚地向乌行了一礼。

不等我再出言挽留，乌的两只强有力的翅膀便猛地一扇，席卷的气流衬着他的身体迅速拔高——不过数秒之间，他便完全消失在了那从上而下的光柱中。

“看吧，乌大人也是这个意思，你就安心住下吧。”羽无奈地扑了扑翅膀，也作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我也只能作罢，毕竟自己并没有说服乌，也就没必要再为难眼前的羽了。我妥协地点了点头，便跟着羽一起走进了这间专门为我们布置的天然石穴中。

石穴内的空间并不小，甚至比我见过的任何一个无上冠冕成员所居住的地方还要大。这里的地面光滑、干燥，而由于高出外边路边一截距离的缘故，这里也没有任何的苔藓及水渍。克拉拉眼前一亮，几乎是带着有些难以抑制的兴奋表情看向了我——她不敢将自己满意的情绪在羽的面前表现出来，便只能尽可能地向我表达她的心意。

虽然由于局势的走向没有按照我的预想而导致我有些失落，但看到克拉拉那粲然的脸庞后，我心中的阴云也很快便消散了。我回过头看着站在门边上的羽，随即十分礼貌且恭敬地说道：“这里非常不错，羽，替我们感谢乌大人，他的安排我们非常满意。”

羽也高兴地扑了扑翅膀，一扫之前和我对话时有些拘谨的阴霾：“哈哈，放心吧，我必须一个字不落的传达到！你们满意就好，那我马上安排人送来些食物和水，你们就先休息吧。”

我点了点头后，羽便蹦跳着出了门口，然后“噗嗤噗嗤”扑腾了两下飞走了。

“这儿真不错，小七。”羽刚一走，克拉拉便忍不住将心中憋着的字句给吐了出来，“或许条件比不上罪恶之都，但环境可比我之前想象的要好多了！我们就住在这儿吧，我再也不想四处奔逃了！”

看着克拉拉一边满意地在干燥而又凉爽的地面上打滚一边不断地抒发着心中满意的情绪，我即使再有什么善意的提醒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来了。我冲她点了点头，算是为了让她能尽可能放心地休息而做出的让步……

我们就这样在这里居住了两天的时间，在这两天里，无论是我们的身体还是精神都得到了极大的恢复。肌肉的酸痛在渐渐消退，精神的疲惫也几乎消失——我们似乎真的寻找到了未来的落脚点！

第三天正午。

由于大螯并没有给我安排什么任务以及工作，所以我也正好借这个机会尽可能地多休息会儿。午睡时间，我在一阵有些喧闹的嘈杂声中睁开了突然惊醒的双眼，目光在房间内扫视了一圈却并没有看见克拉拉的身影，我头皮一紧，随即立刻弹射起身冲出了门！

在外边的空地前方，克拉拉正被好几条大螯的手下围在了中间，似乎是正在激烈争辩什么。我没有多想，立马拔腿冲了上去！

“怎么了，怎么了？各位，出了什么事”

快马加鞭的速度使我很快便来到了那个圈子边，几名大螯的成员转过头来，带着满脸的怒色冲我吼道：“这是你的人？”

我看了一眼被他们包围着的克拉拉，后者眼眶含泪，委屈和愤怒基本都清晰地写在了脸上，而当看到我的第一眼，几颗豆大的泪珠也不受控制地滑落在地……

“对，她是和我一起的，怎么了？”我并不想惹事，但一无所知的情况也只能使我尽可能地压下心中因克拉拉受委屈而产生的怒火。

“她偷窃我们的秘密情报，还想装无辜逃走，结果被我们的同伴逮了个正着！没什么好说的，送交闪电大人那儿去处理！”

“你胡说！我没偷窃什么情报，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看到！”克拉拉愤怒地反驳着。她在两名大螯成员的压制下奋力挣扎，俨然是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请等等，这位朋友……”我试图走上前去为克拉拉解围，但立马便被一名大螯成员给拦住，“我，我是和她一起来大螯的，我是小七啊，你们应该知道的，我是从罪恶之都回来的……”

“罪恶之都？那不是‘冠冕’的地盘吗？你们果然是他们派来的间谍！”

对方不耐烦地命令了一声，其他几名成员便立刻动手，看那架势似乎是想要控制住我……

我一边不停地解释一边向后退让，希望他们能暂时冷静下来，可其中一名成员却毫无顾忌地扑了上来……

在罪恶之都中的生死战斗使我的身体早已产生了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几乎是在眨眼之间，我便扯着那家伙的身体甩到了旁边的地上！

其他几名成员看得一愣神，他们没想到我竟然会动手应对，便也都一起怒吼着冲了上来！

我四处闪避，不断地在攻击和防守中切换，应对这些战斗本领生涩的家伙虽然游刃有余，但我却不能真的把他们给弄伤。在这样的限制下我下手的力度便非常苛刻了。

不过好在这些对手比我想象得还要弱小，没三两下我便将他们都给弄翻在了地上。眼看暂时无人前来阻拦，我便赶忙跑到了克拉拉身边抱住了她，她一下子委屈地大哭了出来，那止不住的眼泪犹如洪水泛滥。

哭声和哀嚎声在这座中空的洞穴内被放大得尤为明显，没过多久便招来了许多上层的鹰隼。他们尖啸着，盘旋着，铺天盖地地降落到了这片空地上，并从四周虎视眈眈地盯上了我们——我已知自己闯祸了……

“让我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乌的声音从前方某处暗处响起，他缓步上前，在两旁手下的中间显露出了身型，并一脸不屑和讽刺地瞥了一眼周围倒在我手下的成员，“真是群没用的家伙，这么多人也能被打成这样吗？真是太丢我们大螯的脸了！”

“乌大人，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出了对方话中并未隐藏的敌意，便立刻质问道了他。

“什么意思？这话应该由我来问你吧！”乌微眯双眼，一副掌控全局的凌驾姿态，“难道我的手下没告诉你吗？关于你和你这位同伴的罪过……”

“罪过，我们有什么罪过！那是你们私自安插在我们身上的！”怀抱中的克拉拉委屈地怒吼道。

“嚯，还这么有气势，真是个不怕死的家伙！”乌向前走了两步，吓得克拉拉连滚带爬地躲到了我的身子后，“切，狐假虎威，冠冕里养的都是这样的废物么？”

“我……”

克拉拉被激得又想蹭出来，但却被我给一把拉住了：“乌大人，我们还是把话先说清楚，一上来就这么咄咄逼人的可不好。”

乌猛地向两旁扑了一下翅膀，宽大面积里的视觉冲击和卷起的气流让我的瞳孔也紧跟着缩了缩。自打从罪恶之都里逃出来后，我还从未有过如此的危机感，遂赶忙将身体调整到了应对状态。

“我还真以为你完成了我的计划，并带回了属于我们大螯的情报呢，可没想到啊，你竟然，想要做这种双面间谍——你当我乌的眼睛是瞎的吗！”

乌扯着嗓子尖啸着，其尖锐的声音刺得我和克拉拉的鼓膜生疼。我还坚持着挺立于地，但身后的克拉拉却扛不住趴倒地，并用两只前掌捂住了耳朵。

“我根本不是什么双面间谍！已经我按照你的要求带回了所有我所知道的情报，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怀疑？那你的同伴为什么要偷听我们的秘密情报？”乌伸直了脑袋，两片张开的弯钩尖喙似乎要隔空啄穿我的天灵盖。

闻言的我瞥了一眼身后的克拉拉——后者也许确实是不小心踏足了什么禁足的领域，但一定不会是像乌说的那般窃取情报。

我自知理亏，便再次耐心地解释道：“乌大人，关于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们真的不是什么间谍，也许我的同伴初来乍到不懂规矩，触犯了某些大螯的规定，但那也都是无心之举，倘若有什么处罚措施的话都请冲我来吧，我们并不想破坏规矩，也不想招惹任何人，我们只是想找寻一个安全的落脚之处，还望乌大人能够理解、宽恕。”

也许是我这般“卑躬屈膝”的姿态正中了乌的下怀，他的情绪便立即缓和了不少。在收回了那两片巨大的可怕翅膀后，他才又眯起了一双小眼睛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我：“你倒是个懂事的家伙，不愧是天河那小子带回来的人……这样吧，看在他的面子上，我今天就宽恕你的反抗之罪，但你的这个同伴却留不得，她可没有天河的面子。”

“别，乌大人，她不懂事，您别和她一般见识。”我一听乌想要对克拉拉下手，心里一下子就着急了起来——脚下的步子不受控制的向前，倒让周围的大螯成员以为我有动手之意，并纷纷都向前逼近了一步。

“噢？这么维护她，看来她还真不是你的一般朋友啊。”乌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克拉拉，语气中也满是阴阳怪气之意，“那不处理她，你让我处理谁呢？你来代替她吗？我若是要处决了她，你也能代替吗？”

我有些出乎预料地盯着乌，没想到仅这一件误会的小事就能让乌将我们的性命给挂到嘴边——我刚进大螯时的那份忧虑和担心这么快便成为了现实，我心里暗道，或许这里也不是我们真的能够寻找到平静的地方……

“怎么样？舍得用自己的性命替她受过吗？”乌再次轻佻地逼问着，却丝毫没有注意到低垂着脑袋的我的双眼中快速升腾起的森森杀意……

“不回答的话，那就视作放弃了？”乌又问了一句，见我仍没半点反应，他便冲两旁的手下挥了下翅膀，“上，把这个冠冕来的间谍给我宰了！”

然而，得令的大螯成员还没动手，我却先他们一步突然暴起——长期浴血于生死之中的我早已练就了应对各种危急情景的能力！浑身的肌肉在暗中紧绷，然后如钢铁弹簧一般猛地弹起——巨大的爆发力推动着我的身体猛然向前扑去，几乎是在瞬间我便出现在了乌的面前！

他吓了一跳，随即立刻下意识地挥动翅膀想要起飞，可这点时间根本不够他脱离我的攻击范围——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尖爪也死死地钳住了他光秃秃的脑袋，然后将其凶狠地按到了地上——只在转瞬之间，这位高高在上、趾高气扬的大螯干部便被我给彻底制服！

“放了我的朋友！”我的身体因不可遏制的愤怒在剧烈地发抖，双眼血红得也仿佛有一股汹涌澎湃的岩浆正从我的喉咙中涌向头顶，“不然的话，连你在内，我宰了你们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