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河缓缓流动 第407章 突变！

我因伤势和震惊而瘫软在地上，眼中满是白狼身体的异常突变。在非常短的时间内，他的身体无论是体型还是外貌都有了巨大的改变，相比于之前那个嗜血队的队长白狼，眼前这个庞大得令人惊恐的家伙更像是某种接近于野兽的生物……

不止我一人有这样的惊恐，其他所有被“洗脑”的狂热队员也同样在心底里感到了一种陌生的恐惧。那种感觉无法形容且不可捉摸，它就像是一只移动速度极快的虫子，以不可察觉的方式在身体的四肢百骸以及血血管中快速地游离，而自己的心神甚至无法捕捉到它的半点影子，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它是真实存在的！

白狼的突变很快便结束了，他十分尽兴地向天空舒展了一下自己的这副新的躯壳，并随之从喉咙中发出了一阵拖长的释然尾音。他转过脸来，一张冷若冰霜的漠然面孔朝向了嗜血队——而那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被那冰冷且充满着威压的眼神给冻结在了原地！

白狼的瞳孔同样有着极大的改变。他原本漆黑如墨的双眸此时却变成了一种澄明的土黄色，在周围有零星黑色斑点的眼白包裹下映衬出了一种神秘、深邃且难以捉摸的气质，而在这种目光的注视下，血液中那源自本能的恐惧也会被自然而然地勾出来……

“呼——我们又有了很可观的收获啊……”白狼淡淡地开口，而那原本洪亮且浑圆的声音也变得有些清冷和无情，不过那种无法忤逆的语气和威严却是没有改变的，“看吧，这就是所谓‘无敌’的人类败在我们手底下的样子……狼狈且无助，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个世界的统治者，而我们，我的队员们，我们才是能够真正掌控一切的存在！现在就让我们一起，利用这具人类的血肉之躯，一起向着更高、更强的力量和形态飞升吧！”

白狼“慷慨激昂”的宣讲换来的却是嗜血队员们胆战心惊的面面相觑，虽然这是意料之中的场景，但白狼却明显感到了不快。

“谁愿意主动尝试？这可是能拥抱更强的自己的机会！”白狼再次鼓动道，他激动地看着周围一圈不知所措的嗜血队员，脸上那种兴奋的神色也开始慢慢褪去，“怎么，你们不愿意变得更强大吗？难道就想坦然地面对现在无力的自己，在之后与人类的战斗中慷慨赴死么？你们本可以做得更好的！来！谁愿意第一个上来试试！不必害怕，我已经亲身为你们体验过了！”

数秒之后，终于有一名站在第一排的嗜血队员在周围同伴惊讶的目光中缓缓站了出来——白狼立刻将目光移到了他的身上，脸上的欣慰之色随之也迅速浮现了出来：“很好！勇于面对未知的未来，这本身就是一种难得的勇气！我们嗜血队的队员理应具备这样的品质，这也是我们通往世界之巅的必经之路！”

那名身上汇聚了所有人目光的队员非常紧张，虽然这也是理所应当的事，但当他离白狼脚底下的人类尸体越来越近时，那每向前迈出一步的腿都会颤抖得越发剧烈。

浓重的血腥气息飘散在空中，在他闻来却如同沉浸在血水之中。那腥臭的气味好像浪潮一般一波一波地向嗜血队员的鼻子上扑去，他也只能无奈地先用力地向外喷出一鼻子气后再立马吸入一丁点混杂着其他味道的空气，指望着那一点微弱的气流能将周遭被污染的空气给冲出一小块微小的区域……

不过，这种自欺欺人的方式自然没什么用，但嗜血队员却确实地走到了白狼的跟前。他看着被白狼踩在脚下的人类尸体——那在脖颈之处裸露的骇人空洞深入骨骼，在被快要凝固的鲜血浸泡着的凹陷之处中，仍能看到一些离血水面较为靠近的森森颈骨……

“不要去想那些毫无意义的事物，它们只会阻拦你前进的脚步……”白狼低着头看着他面前陷入凝固的队员，语重心长地劝慰道，“回想嗜血队这一路走来的艰辛，那些被生死串连在一起的战斗，离别的心酸和弱小的痛苦，有哪一个不比眼下的困境更难跨越？你现在只需要坚定你那本来就具备的信心，勇敢地迈出这一步，那么你就能成为比现阶段更加强大的存在，过往的一切对手都不再能阻拦你分毫，你也将成为自己命运的真正主宰！”

白狼的“劝慰”还是起了些作用，那名嗜血队员两眼凝视着逐渐冰冷的尸体，刚才还较为平静的胸口此刻却开始剧烈地起伏。很明显，他脑海中正做着非常激烈的思想斗争……

所有队员都在看着他，而作为第一个敢于主动站出来接受挑战的队员，即使他最终没能迈出那最后一步，但也足以赢得其他队员的尊重了。他们不会怪他，也不会因为他临门的退却而嘲笑……可我却非常明白，假如他真的成为了那样怯懦的存在，那高高在上的白狼是一定不会放过他的……

好消息是——他最终没有辜负白狼的期盼：他猛地张开大嘴，朝着人类脖颈偏向后背的区域死命咬去——仿佛在噬咬一个难以战胜的敌人般。他甚至没有顾忌自己的牙齿，而是将它们和嘴巴当成了只需要执行命令的工具——在利齿深入血肉之后的一瞬间，他猛地收回脖子，下颚也同时并拢——一块腥红的血肉便被他给成功撕入了口中……

呛人的腥臭味顺着喉咙一直冲进了队员的胃里，刹那间他的胃便开始翻江倒海。一股难以忍受的呕吐感猛地冲上了他的心头，他紧闭眼睛，将自己的身体给绷得紧紧的，企图硬扛着那股恶心的痛苦在身体里横冲直撞。眼泪从缝隙中浸出，也成为了他体外唯一能表述一切的征兆……

不过，白狼的眼神既痴迷又贪婪，他死死地盯着那名队员紧闭的下颚，看着那不受控制的血液从嘴角中流出，一股难以遏制的原始冲动又开始在他的血液之中沸腾了起来。他俯下脑袋，看着脚下血淋淋的尸体，内心的渴望甚至开始越过他直接催动起了身体——他吓了一跳，随即如同闪躲一般地从尸体上跳了下来！他骇然地瞪起了眼睛，并对自己刚才产生的那一丝冲动产生了惶恐，不过他很快就释然了下来——拥抱这种未知的力量也没什么不好，他或许已经有了为所欲为的实力……

嘴含血肉的嗜血队员终于是拼着命在窒息之前将那块血肉给吞了下去，下一秒，他的身体立马瘫软在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量。鲜血伴随着唾液从他的口中无力地淌出，和旁边那早已流满一地的血块融为了一体。

“咳咳。”白狼清了清嗓子，“我很欣赏这名队员，他用自己的实际行动证明了，只要有足够的勇气，我们可以战胜任何的困难和险境。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挑战，甚至可以说没有半点的危险性，但它却能带来源源不断的收益……从此刻起，我便提拔这名队员为新的中队长！他拥有着其他队员所不具备的勇气，因此也理应成为相应的干部！接下来，我会把剩下的事情交给你们，假如你们还有渴望力量的人，那就尽管上前来获取，不过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额外的奖励了……那些仍不愿迈出这一步的队员们，我不会怪罪于你们，你们理应有自己的打算，即使没有这堆血肉，我也相信你们有着非凡的勇气！”

白狼扭过身子，十分坦然地便离开了……我不明白他为何不继续督促其他队员将这具尸体啃噬殆尽，并以此来向他表明完全臣服的忠心，但转念一想，他或许是已经按捺不住自己内心对血肉的冲动了……

不过，现实情况却并不完全和他预想的一样。后续跟上的嗜血队员们大都在那具尸体前面停了下来并做出了自己的尝试，有的队员甚至和那名新晋的中队长一样真的啃下了一块血肉——虽然真正吞进肚子里去的人少之又少，但那具人类尸体却还是被为数众多的嗜血队员给啃得稀烂……

队伍继续缓慢地前行，但队员们躁动、疯狂的气势却较之前有了非常明显的收敛。我有些侥幸，心里期望着可以就以现在这种状态结束这场在浴火城之中的闹剧……但前方较远处的一声玻璃破碎的脆音却又将我给拉回了无情的现实。

当我蹒跚着来到声源处时，却见这里发生的事情似乎已接近了尾声。

在一处有着许多陌生气味的人类门店前，嗜血队员们零零散散地站了有十来个，而他们的目光都规则地汇聚到前方——白狼和面对着他站立的两三个陌生同类的身上……

“看来我说的话还不够清楚，你恐怕没有真正明白我的意思。”白狼沉着声警告着，听他的语气似乎已有些愠色，但还勉强在能够控制的范围之内。

“不，你说的已经非常清楚了，但我觉得你对我的回答似乎才没有完全听懂。”一条体型不算太大的边牧阴沉着脸盯着高过他近两个头去的白狼，但声音中却没有带半点的畏惧。

“噢？这么说，你是已经做好了去死的觉悟了么？”白狼的话音刚一落下，身后的一众嗜血队员便齐齐向前踏出一步，喉咙中的低吼也应声响起。

身后的两名同类已经害怕得蜷缩起了身体，但边牧却只是扫视了一圈那些眼神中想要将他给撕成碎片的嗜血队员，然后又将目光收回到了白狼的身上：“若是有的选，我自然不会轻易地放弃掉自己这条宝贵的性命……”

“你当然有的选。我不是已经向你清楚地说明了吗？加入我们嗜血队，和我们一起完成解救其他同胞的使命，我想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一件困难的事吧？”似是觉得对方的立场有所松动，白狼也微微地笑了笑，尽可能表达出自己虚伪的善意。

我挤开前方拥挤的人群，好让自己的视线能够清晰地辐射到中心的每一处我想看见的区域。可当我的目光落到那只边牧的脸庞上时，一道宛如电击般强烈的冲击却突然刺入了我的脑海，甚至连我的整个身体都剧烈地抽搐了一下！

异常的反应几乎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这自然也包括那只边牧。他转眼看向了我，脸上却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情，似乎也对我的反应感到了疑惑。

虽然他没有和我产生一样的反应，但我却一眼便将他给认了出来——当初在“孤儿院”里时，他就是那条在女店主身旁的边牧！

我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撼，一股早已被我遗忘的记忆也再次涌现在了我的眼前。那属于最初的、最单纯的我的一切美好的记忆，此刻都随着边牧的出现而统统回到了我的脑海中！

“是……是你？”我不自觉地脱口而出，而这般突然的言语也引起了白狼的注意。他疑惑地转过头来，和边牧一起将目光落到了我的身上。

边牧的目光和我交错，但却同样对这一切感到了疑惑，便试探着问道：“你……是在跟我说话？”

“你应该不记得我了，但我却非常清楚地记得你的样子，还有‘孤儿院’里其他伙伴的样子……我全都记得！”

边牧的脸色随着我的话语迅速地变化，而这也印证了我记忆中的画面。

“你……你是那只拉布拉多？”边牧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竟然活到了现在？还……还长得这么大？”

“我现在叫小七，是后来我的主人给我取的名字。”我的内心充斥着一股莫名的激动，故人的相见让我的心中多多少少出现了一些催人泪下的奇妙感受——我看着他，就仿佛看见了那段时间里发生的一切，还有早已被我尘封起来的白雪……

“呵呵呵，虽然有些失礼，但我还是得打断你们一下……”白狼冰冷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很明显是在提醒我们这里是谁的主场，“你们——是认识吗，我怎么看到了一种老乡叙旧的画面？”

他看了看边牧，又看了看我，到最后还是将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身上。

“嗯，是的。”我如实地点了点头，“当初我们在同一家宠物收容所里，而他就是那里负责管理的人类的宠物。”

“哦……这么说，这就是那家店了？”白狼仰起头，看向了上方已经被关掉的灯牌。

“不是这儿，我们早就搬走了。”边牧淡淡地回答道，“自从出了事以后我们就搬走了……这中间发生了很多事，但好在都过去了……”

白狼看着似乎陷入了过去怀念之中的边牧和我，一时间也有些无语般的尴尬。他清了清嗓子，随后试图再次将话题扳回正轨：“既然这样，那过去的事就不聊了。来，小七，既然你和他是旧相识，那这件事就交给你来办——说服他加入我们嗜血队，否则今天你们之间的羁绊就得彻底断绝在这里。”

我惊讶地望着白狼，没想到他竟能如此将两个与他不对付的角色放到同一个天平上来。

“我们只是认识……但谈不上熟悉。”我尽可能简单地回应道他，其言外之意就是不想让白狼产生我会为了过去的交集而替他做这些烂事的错觉。

“那也比我们这些完全陌生的家伙要好吧，现在他的命就在你的手里，你说服他，他就活，你说服不了他，他就死，就这么简单。”白狼十分轻松地说着，仿佛一条无辜的性命对他而言轻如鸿毛，“不过这对你来说其实并没有太大的影响，就像你说的，你和他的交集并不深，即使他真的死掉你也不会为之而感到伤心。所以你就大胆地做决定吧，不必有压力。”

我当然知道白狼这是想将边牧的性命和我捆绑在一起。虽然我和他在过去确有交集，但也确实并不算深，甚至连朋友都算不上……可如果我对他的性命表示漠然，那白狼就一定会将他的死给算到我的身上。而假如我成功地说服边牧加入了嗜血队，那又如了白狼的愿，不但证明了我的忠心，也为这支无可救药的队伍拉入了一名新的受害者……

我带着凝重的神情看了看边牧，最终还是向生命选择了妥协：“你……加入我们吧，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呢？”

边牧淡然地笑了笑，似乎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加入你们就有的活么？看看这位首领身上的血迹，看看他们在街头巷尾所做的一切，再看看你……我已经能够想象到自己未来那悲惨的模样了。我不想成为谁的工具，也不想替谁卖命，我只想自由地度过这一生。若是连这一点都做不到的话，那这条性命我也没有任何珍惜的意义了。”

“说得真好，不想替谁卖命……”白狼一边重复着他说的话一边点了点头，“你虽然这样说，但却默认人类成为了你的主子，你宁愿出卖自己的尊严当人类的宠物也不愿意回到自己的同胞身边来。我想听听，你对于这种行为的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这是我自己的选择。”边牧毫不犹豫地应道，“而且我并不认为我出卖了自己的尊严。和人类在一起的生活非常愉快，他们并没有强迫我做什么我不想做的事情，也没有给我增添什么负担。和他们在一起的生活轻松且美好，这是我在加入你们这什么队之后绝对不可能享受到的待遇！”

话音未落，白狼便突然暴起——粗壮的前爪闪电般地伸出，一把便抓住了边牧那并不细小的脖颈，然后野蛮地将它扯到了自己的面前……

“就是因为你们这样的叛徒多了，我们的同胞才会在这座城市里生活得水深火热……你们早已放弃了成为我们同胞的身份，自然也就放弃了与之一同而来的利益。现在这座城市已经由我们接管，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用你这条命来偿还过去的罪孽吧！”

白狼将边牧的头给生生按在地上——后者尽管有些许的抵抗，但在面对进化后的白狼时却没有半点办法。那一声不吭的骨气是对白狼野蛮行径的直接回应——在自己的脖子被踩断之前，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我的眼神里却充满了鄙视和不屑——我的心被深深地刺痛了……

“那你们呢？”白狼抽回爪子在自己的跟前舔了舔，语气淡然地冲剩下的两个陌生同类问道。

“我们愿意加入！我们愿意加入！”

那两只身材矮小的家伙早已害怕得趴在了地上，白狼的问话刚一出口他们就立马将头埋到了地上，并疯狂地表示着自己求生的**和可悲的忠心。

“哈哈哈哈，很好，恭喜你们！在保住了自己宝贵性命的同时也做出了你们一生中最为重要的一个选择！放心吧，你们以后会感谢现在的自己，因为你们此时的选择让自己真正走上了一条对我们同胞而言最为辉煌和正确的道路！”

白狼正慷慨激昂地阐述着自己的核心理念，而在街道一旁——站在队伍边缘的几名嗜血队员却突然吠叫了起来。警惕的叫声很快便连成了片，一股莫名的危险气息也迅速在空气中散播了开来……

白狼颇有些愠怒地转头看向了叫声传来的方向——在前方黑暗街道的尽头，两道高大且孤独的身影正逐渐浮现在了夜色之中……而当其中一道身影的样貌出现在了白狼的视线中时，即使是他的瞳孔也不受控制地猛然收缩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