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河缓缓流动 第212章 青木的打算

“我觉得，我应该帮不上尊贵的无上冠冕成员的忙吧。”

白狼严肃的神情宛如一尊凶神恶煞的门神，他紧盯着青木，想要看穿他心中真实的想法。

“不，白狼队长。”青木释怀地笑道，“你根本不清楚自己在各位无上冠冕成员心中的地位。如今的我们很需要你，也需要你麾下的嗜血队。只要你答应帮我，那么你们四位以后就都可以在我的属地中生活，不必再担心‘禁行’的任何问题了。”

“但你却什么都没有说清楚。”青木的条件虽然很诱人，但白狼这般从血雨腥风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角色却并不会轻易地为之一动，“照你所说，那我们为什么又会被你们无上冠冕给下达禁行令？”

“这正说明了你们的实力和身份的特殊，你见过有其他的谁被无上冠冕亲自下过禁行令的吗？”青木并未正面回答问题，而是拐弯抹角地吹捧起了我们，“不过，话又说回来，你难道还真会在意这种东西吗？它只是一种证明，用来标注你这个独立的个体和其他人的区别。若是你真的对此有所担忧，又为什么在明知‘禁行’的情况下依然选择来到这浴火城呢？再说了，你曾经杀死雷伯特利的战绩，难道还配不上这一道小小的禁行令么？”

青木短短的一小段话已说得我们其余三人头皮发麻，他轻描淡写的几句叙述却已经向我们展示了他令人震惊和畏惧的情报能力。我们虽然早已默认雷伯特利的死亡并非秘密，但当这位身为陌生的无上冠冕的青木亲口说出这个消息时，那种令人震惊的感觉却同样让我们心脏骤停……

“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可你们如今才下达禁行令，让我很难相信你的这种解释。”白狼依然毫不客气地回应着。

“你并不了解无上冠冕。”青木的脸庞上笑容不减，在面对眼前这个高出他一倍不止的“庞然大物”时却并没有丝毫的恐惧之心，“它并不像你手下的嗜血队一样只听命于你一个人，无上冠冕是个开放的组织，在它里面的每一个成员都拥有发表意见并主导的能力，只要他获得了其他大部分成员的认可。”

“少数服从多数。”我下意识地附和了一声。

“没错。”青木偏过脑袋来捕捉到了在白狼身后的我，“只要同意某个方案的成员数量超过一半，那么提出它的成员就将主导这个计划，其余的任何成员都不得干涉。这就是属于无上冠冕的行事规则。”

“看来，你现在就是某个计划的操控者吧……”白狼盯着眼前这个城府极深的家伙的眼睛，心中也出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凝重感。

“不完全是。”青木似乎根本不在意白狼的套话行为，反而是直截了当地回答道，“不过我让你帮忙却不是因为这事，而是其他的一点私人问题。”

“私人问题？”白狼重复了一遍，一种不祥的预感开始在他的眉宇间凝聚，“你到底想让我帮你什么？”

“哼哼。”青木神秘地笑道，“你得先答应我，我才能告诉你。”

“我们怎么可能就因为你的两三句话就把自己和你绑给在一起？你当我们是傻子吗！”银牙忍不住抢话冲青木叫道，“我们才刚见面，毫无半点信任可言，你就想利用我们替你做事？未免也太自信了一点！和你这个无上冠冕的家伙比起来，或许当初的雷伯特利还要更可信一点！”

“银牙！”哈里赶忙拉住了上前呵斥的银牙，避免他再做出什么过激的动作，“你在干嘛，别激动！”

银牙看了哈里一眼，似乎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像这样从未有过的会见无上冠冕的场合，用曾经面对其他禁卫军的态度和方式来进行确有不妥。可他也真是有些按捺不住内心躁动不安的情绪，所以才如此行事。毕竟，就在今天短短的几个小时之内，白狼的抉择就已经让他毫无安全感的心理像坐上了向下滑行的雪板一样，不受控制地冲向了未知的远方，且再也不能回头了……

青木并未因银牙“无礼”的举动而心生怒气，他反而是轻叹了一口气，似乎非常理解后者的心理般宽慰道:“你们有这样的想法非常正常，不过，这却是你们现在唯一能够在这座浴火城中保住自己的办法。如果你们不答应我，那你们从这座漫青之园离开的那一刻开始就将失去我青木的庇护。或许你们并不在意那些潜在的威胁，但被人从暗中盯上的感觉应该也不太好受。换句话说，如果你们拒绝与我合作，那我刚才口中毫无意义的‘禁行令’或许就真的会派上那么一丁点的用场了。”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白狼的语气明显地冷了下来。在和这位陌生的无上冠冕的交流中他本就没能占据到交谈的制高点，在被对方以上级身份下达了命令后又以“禁行令”来威胁，这很难不让这位刚赢得了一场战争的嗜血队长心生怒气。

“白狼队长，我可是个很好说话的人。”青木仍不为所动，他的情绪似乎非常稳定，在面对已有明显不快的白狼时依然表现得泰然自若，“我并没有告诉你们一定得按照我的要求来，而是给出了作为同等交换的筹码，并且我认为它也是你们现在最能用得上的东西。现在的我不过是反过来向你们索取一点小小的报酬，这并不是我在威胁你们，而是你自己在放弃本该属于你们的最好的选择和机会。你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天上掉馅饼的事情，倘若你需要某件东西，自然就应该付出些相应的代价。”

白狼直勾勾地向下盯着青木的眼睛，而后者也没有丝毫闪躲的意思，任由自己被这样一尊危险的庞然大物给注视着。

站在一旁的我看不出这两道眼光之中是否有火花迸射，但突然沉默下来的环境却让我的心不自觉地加快了跳动。

“为什么找上我？”白狼又问道。

“想听实话吗？”

“当然。”

“其实我一开始的选择并不是你，而是沼泽。”青木的语气非常平淡，给人一种他甚至不屑于说谎话的感觉，“不过我确实没有想到深渊队会在和你们的战争中输掉，连沼泽自己也死在了你的手上……”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白狼惊骇地打断了青木的话，他的脸色也在在同一时间变得煞白，连声音也难以遏制地出现了明显的颤抖。

青木似乎也被白狼的反应给搞得愣了一秒，不过当他看到白狼腥红的双眼还有颤抖的身躯时才恍然反应了过来：“哦，我忘了告诉你了，其实你们和深渊队的交战进度，无上冠冕一直都是掌握着情报的。”

“是……是谁告诉你们的？”白狼急不可耐地追问道。那语气中的杀意迅速凝结，仿佛下一秒当他听到那个从青木口中吐出的名字时，便要立刻前去将他屠杀。

“现在的你还没有权限知晓这个问题的答案。”青木淡然地回绝道，“我已经告诉过你了，无上冠冕的能力超出你的想象。当你的脑子里出现了与它为敌的想法时，只能说明你是一个狂妄无知和愚昧透顶的家伙。”

不仅是白狼被青木的话给震慑得呆在原地，连我们其他三人也仿佛被天雷给劈中了一般呆若木鸡。

我呆呆地看着青木仿佛前辈一般数落和教训着白狼，而后者虽然浑身气得发抖却没有表现出半点儿想要动手的意思……

这幅画面给我带来了极大的震撼——我非常明白，只要白狼愿意，他可以一个人将在场的所有人全部斩尽杀绝，不留一个活口，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当他被高高在上的青木用无情的语言进行打击时，那种无法反抗的无力感和绝望的神情才是那么的令人感到震惊和毛骨悚然……

“你应该明白，白狼。这是你命运中一个重要的转折点。”青木继续劝说般地叙述道，“在卫城中，你大可以守着自己的嗜血队称王称霸，在如今被你占领的两座卫城和你自己的两座卫城里横行霸道，可一旦离开了这些地方，你就什么也不是。只要我们想，你的命运甚至会变得比路边随便的一条野狗还要凄惨，而这也是我们一直注视着你们的行为却不干预的原因。”

白狼身体剧烈的颤抖被他给强行平复了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力竭般的喘息。看得出来，为了不让自己在外人的面前露出脆弱的一面，白狼的心理刚才经历了一场如同地狱般的浩劫……

“你很痛苦……”青木继续说道，“但我不是没有给你另一条选择的道路，至于到底要怎么抉择，取决于你自己。”

“小白……”银牙和哈里满怀担忧地凑上前去，眼神和脸色中满是破碎的情绪——或许他们也是第一次看见白狼如此脆弱的一面，那位战无不胜、所向披靡的嗜血队长，竟也会落入到这般令人为之心痛的处境……

“你到底是想让我帮忙……还是……想让整支嗜血队帮忙？”

白狼极力地抬起自己的眼睛，好让它们能够一直盯着自己说话的对象。遭受到剧烈心理打击的他，现在连一直保持着注视着青木的动作都已有些困难了。

“这有什么区别吗？”青木的脸上露出一抹尴尬的表情，“你白狼不就是嗜血队的队长吗？你帮我忙，不就代表着嗜血队也能帮我的忙吗？难不成，你们嗜血队的规矩也和无上冠冕一样，依靠少数服从多数吗？”

“那你就是要利用我们！”银牙愤怒地冲他吼叫起来，“你想让嗜血队变成你个人的所有物，想利用我们去做那些黑暗而又丑陋的事，你休想！”

听到这话后，青木的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他注视着冲他咆哮的银牙，如钢钉般锐利的字句仿佛钻心入骨：“假如你说的话不能代表你队长的意思，那就请你把嘴给我好好地闭上。我是来和你队长商谈他未来命运的，而不是来跟你说什么废话！我大可不必管你们，任由你们背上‘禁行者’这个名号继续在浴火城中像无头苍蝇一般地乱晃，只要我放出话去，难道你们还觉得自己能够安然地回到苔藻城吗？从你们踏进浴火城的那一刻起，你们的一举一动就已经被我所注视，只是我没有让人对你们动手你们才有站在我面前的机会。若是你真的懂半点礼数，那就不会在我这个堪比你们救命恩人一般的存在面前大呼小叫，还敢妄言利用？就凭你也有资格被我利用？别开玩笑了！”

银牙被说得怒发冲冠，他刚想不顾一切地冲上去，自己的前爪却立刻被白狼给抓住了……

“我……我答应你……”白狼虚弱的脸上仍闪烁着锐利的目光，虽然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但作为嗜血队长的他却依然不会屈服，“不过，作为交换，我也需要你提供一些我感兴趣的情报。”

“非常公平！”青木爽朗地应道，“看吧，我都说了我并不是个顽固的家伙，论通情达理这方面，我要胜过无上冠冕里其他那些老东西太多了！”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总可以告诉我们要帮你做些什么了吧？”银牙虽满腔的愤怒与痛苦，但白狼的“妥协”却也让他无法再继续释放情绪。

“当然可以告诉你们！不过此时此刻我觉得还不是时候。”青木一边回答着一边抬起头来从那茂密的树冠缝隙中看了看已是深蓝色的天空，“一是因为我现在不得不回到自己的住所去了，我每天晚上独自活动的时间并不算多。另外，我觉得你们答应我提出的方案并不是因为觉得合理，而是觉得我在给你们施压。刚才你也提到，你们和无上冠冕之间并无信任可言，但既然现在我们是合作关系，这种信任就显得无比重要。作为你们心中的‘施压’一方，我就首先站出来表明一下自己的态度吧。你们现在可以任意问我一个关于无上冠冕的问题，我会毫无保留地告诉你们，但仅限一个哦。”

“小白！”银牙立刻便意识到了这个问题的严峻性，他立马转头，似乎是想提醒白狼赶快从他那虚弱的状态中苏醒——如此重要的一问，必须得交给白狼亲自来提出才行！

“请尽量快一些，人类可没有给我这么多的时间。”青木催促道，“一个连自己的时间都掌握不了的人，竟然还被你们给凭空打成了施压方，我可真是冤枉。”

白狼的眼波流转着，他此刻的思绪和他的情绪交织在一起，相互影响和催化着。没人知道他现在的脑袋里在想着什么，也没人知道那看似被彻底击败的身躯中，那颗炽热与羁傲的心究竟还有没有在燃烧……

“无上冠冕……无上冠冕里……究竟有多少成员？”

白狼断断续续地问出了这个经他谨慎思考后而得出的问题，当他说完后，我们三人也不约而同地转向了青木——如此敏感的问题自然也是我们所非常想知道的。

“嚯，真是尖锐！”青木惊讶地感叹道，“若是被其他的那几个家伙知道我告诉了你们这个问题的答案的话，我一定会被他们给投票踢出无上冠冕的。”

“青木大人，您不必非要回答……”

站在一旁的园主也不免出言提醒道，看得出来他对此也十分担心。不过，他这反应也间接地说明了白狼所提出的这个问题的利害，也证明了这真的事关无上冠冕组织的根本……

“不不不，我的合作伙伴在等着我的承诺呢。”青木摇头否决道，“既然我已经说了要回答这个问题，那就一定得先表明我的诚意。”

青木的目光扫过我们四个人的眼睛，最后将其放在最中间的白狼身上。他微微张开那张并不算大的嘴巴，但吐露出的字句却凶猛得宛如洪水猛兽一般：

“七个，无上冠冕由七个成员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