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河缓缓流动 第203章 魅影队的情报节点

前往浴火城中魅影队情报节点的小队赶了大约四五天的路才到达了离白狼口中的目的地大约两三公里远的地方——主要还是因为我腿伤的缘故，否则这个时间应该会再缩短一两天……

这里是浴火城靠近黑暗城一侧的灰色地带，即使是作为嗜血队长的白狼也不能确定这块地盘到底应该被划入哪一边。

这里是一处并不算太偏僻的城镇，倚靠着一片小树林修建而起。城镇中人类的房屋大约只有十余座，高约两三层，并不算什么活动太过密集的地带。而在它们的中间，有一栋看起来和其他建筑风格截然不同的楼房——它非常狭窄，外观上看就好像一座高塔，可高度却又没有周围其他的建筑高，就仿佛是一个身材瘦小的小个子被四周一群彪形大汉给包围了一般。

而我们的此行的目的地，就是这座奇怪的建筑。此刻，我们正潜伏在远处的一处草丛中，探着半个脑袋来向外张望。

“看见那栋房子了吗？”白狼压低了声对我们说道，“静夜告诉我的情报就是在那儿——之前他和‘无上冠冕’里的接头人获取情报的地方。”

“可那里看起来也不像是一处‘无上冠冕’会出现的地方啊？”哈里在打量了那栋建筑之后不太满意地回应道，“且不说这个地方离卫城这么近，就这座房子看起来也不像是能配得上‘无上冠冕’的地方。”

“是啊，小白，我们可别找错地方了。”银牙也有同样的担忧，于是便借着哈里的话表达了自己的顾虑。

“放心，地方一定是不会错的……”白狼对此倒并不认同，“除非静夜给我的是假情报。”

哈里不太自然地瞥了一眼身旁这位充分相信“盟友”的队长，只能无奈地回应道：“说实在的，要不是你这么肯定的话，我还真不想用自己的命来验证他给的情报的真实性。那家伙，若不是当初沼泽没将他给视作盟友的话，他才不会让魅影队站到我们的一边呢……如今战争结束，他静夜身上的压力也骤然减轻，谁还能保证他会像之前一样对我们……”

“我们现在都已经到这儿来了，你说这话还有什么意义。”白狼不满地回过头来，双眉紧皱着看向自己的结义兄弟，“就算依你所言，静夜给我的是个假情报，那么我们这次去的地方最多也不过是个普通的人类居住地，那也总比‘无上冠冕’真正待着的地方要好吧？”

“小白，你自己决定就行，别跟这家伙一般见识……”眼看白狼为此有些不高兴，银牙便赶忙打上了圆场，“走吧走吧，我们赶了好几天的路才到这儿来，可不是为了靠嘴皮子来验证这份情报的真假的，到底还得我们自己用眼睛去看。”

我听着他们三个对此事的谈话，却并不想在此刻表达自己的想法。直到银牙打完了圆场之后，我才看准时机接上了他的嘴：“可我们自己也不确定那里到底是个什么地方不是么？完全独立于周围其他建筑的形式，无论是其引人注目高度还是显而易见的外观都不应是一座用以秘密传递情报的地方。既然这个地方的本身就值得怀疑，那我们过去究竟是要扮成魅影队的模样还是用什么其他的方式来掩人耳目？倘若碰到了真正的‘无上冠冕’又该怎么做？”

“我倒是想扮演魅影队的人呢，可我们长得像吗？”白狼白了我一眼，“人家可都是清一色的杜宾犬。”

“那我们该怎么办？像当初克莱尔那样，直接宰了里头的那个家伙吗？”哈里一定以为他的办法可有用了，紧跟着白狼落下的话音就抢着问道。

“不行，这次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白狼立刻否决道，“而且，这些家伙再怎么说也是和雷伯特利有着几乎同样地位的存在，我现在还不想和他们闹僵。虽然我知道‘无上冠冕’的这些家伙并没有那么容易开口，可这明面上的流程我们还是得走一走。”

“那事不宜迟，赶紧出发吧！”银牙紧跟着应和了一声。

“走！”白狼一声令下，我们便一齐窜出了草丛，从不同的方向沿着不同的路线，装作互不相识一般地走向那座奇异的建筑……

随着距离逐渐接近，这栋宛如高塔的建筑在我的眼中也越来越高。它就像是一根顶天立地的柱子，将我们脚下的大地和天空相连，并支撑着那穹顶一般的蓝色苍穹不要垮塌下来。

“我的妈呀，近看没想到有这么高！”我心中不免惊叹道，“这得多少个我摞起来才能有它的一半啊……不知道人类为什么总喜欢修建这么高大的房子，难道是为了弥补自己不会飞行的缺陷吗……”

高楼底部有四道没有门板的大门，它们分别位于这座高塔的四座墙壁上。从外边看进去，视线能直接穿过其中，并从对向的另一扇大门的空洞中穿出去……这座建筑的最底层竟是完全中空的，这倒是一改以往我们对人类建筑的刻板印象。

左右观察了一下周围零星人类的反应，除了有几个不明所以的人类将目光投向了我们这边以外，就再没有其他人驻足观望了。于是，趁着这个难得的机会，我们便大着胆子走进了这座神秘的建筑……

四人在底层汇聚，我们的视线便重新开始以一种新的出发点观察起这座建筑的内部……可我还压根没看清这到底是人类用作何事的楼房时，便听到一旁的哈里扯着嗓子喊了起来：“嗨，原来楼梯在这儿！我还以为人类真是飞到上面去的呢！”

“嘘！小点声，你这个蠢货！”银牙吓得立马呵斥住了他，并抬起爪子给了他的后背一巴掌，“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能让你这么大呼小叫！”

“干嘛？你还真以为有‘无上冠冕’的人在这里啊，别扯了！”哈里不满地推开银牙的爪子，并仍然毫不在意地大声说道，“静夜都说了他再也没见过那个和他联系的家伙了，自从我们干掉雷伯特利之后，和他接头的那家伙早就不在这儿了……”

我收回心神，继续仔细地观察起这座建筑的内部来。抬头仰望，那装修得颇有些奇特的内室便映入了我的眼帘，它并不像是以往我们所见的人类居所那般在同一层分为不同且相互不可视的几个房间，而是将每一层都单独作为一个独立的空间，并通过紧贴着高楼墙壁的一道旋转楼梯相互连接。我们所在的一楼空旷无比，更像是一处用以观瞻的平台，那么，我们所要找的东西就只有可能是在更高的楼层之中……

“小白，静夜可曾说过他之前碰面的地点在几层？”打发好哈里的问题后，银牙才又向掌握着所有信息的白狼问道。作为一行四人中最为谨慎的一员，银牙自然也是注意到了我所观察到的这些问题。

“他没说过这方面的细节……”白狼的脸色也开始有些阴郁，“我一直以为他描述的地方只是一座人类的普通建筑，却压根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看来静夜对我们还是有所隐瞒啊……”我缓缓地点了点头，这样的行为倒是挺符合那位魅影队长在我心中的形象。

“走吧，事已至此，我们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了。”银牙虽不愿冒进，但眼下的情形却也没法让他劝告白狼带着我们回到苔藻城去，便只能催促着队伍尽可能快地将这事儿给办完……

一行四人的队伍紧贴着墙缓缓走上阶梯，围绕着冰冷的高墙一路往上，并在旋转了大约三百六十度后才进入了上一层的区域……

“到了，这就是第二层。”白狼一马当先地走在最前面，所以，他也自然是最先看到这第二层光景的人。

相较于底层来说，第二层的视线中要多了不少的内容。布满着厚重灰尘的地面上，横七竖八地堆放着数十张人类的桌子椅子，而它们的上面也都盖满了厚厚的一层灰，显然是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没有人来踏足过了。空气之中满是一股刺鼻的味道，引得哈里忍不住打了两个响亮的喷嚏。

“这是什么鬼地方？”哈里十分抵触地抱怨道，“‘无上冠冕’的人会出现在这里？我可打死也不相信！”

“你到底能不能安静点？整栋楼就听见你一人在这里大吵大闹，你生怕我们不被人类发现是不是？”银牙不耐烦地又冲他呵斥了一声，示意他赶紧闭嘴。

“这能怪我吗？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么刺鼻的气味，我可一点儿都受不了……”哈里有些委屈地抱怨着，他抬起那条伤腿盖住了自己的口鼻，避免再次像刚才一样又打出个响亮的喷嚏来。

“看来也不是这里。”我向前迈出一步，站在了白狼的身旁，“静夜会不会给出过什么暗示，但被我们给忽略了？”

白狼并没有回应我什么，而是后退了两步，抬起的头颅上，两道目光看向了楼上的位置：“再上一层。”

白狼率先走上了楼梯，而哈里也破天荒地紧随其后——看样子，这层楼里的刺鼻气味是真让他有些受不了。而我和银牙自然也没有留在这儿的必要，便紧紧跟随着他的脚步一起走上了通往第三层的楼梯——很快，大致相同的景象再次展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第三层的屋内同样一片狼藉，但光线相较于第二层却是黑上了不少。这里的地面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墙壁上也被安装了各式各样、大小不一的装饰物，就连窗户也因为张贴、装饰的东西过多以及窗台上摆放物品的遮挡而无法发挥出它本该的作用……不过，刺鼻的气味倒是比第二层减轻了不少，至少我们不必再担心哈里会因此而发出那些让人心惊肉跳的声音了……

缓步向更深处走去，脚掌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发不出一丁点声音，这本是一种对我们行踪的隐匿优势，但我却认为这更像是一种诡异的巧合——在这处十分神秘的地方，连呼吸也似乎都有可能打草惊蛇……

“这个地方看起来还像那么回事……”哈里终于学会了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即使现在没有，说不定曾经的‘无上冠冕’还真在这里待过。”

“既然待过，又为什么要离开呢？”银牙疑惑地问道，“我可不认为雷伯特利死亡的消息会让住在这里的人类也跟着搬家，对他们而言，雷伯特利不过是一条再普通不过的狗罢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呢，别这么急着下结论！”走在最前边的白狼一边仔细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否定道，“像这样的地方多了去了，难道都是‘无上冠冕’居住的地盘吗？再看看吧，再找找看，或许有什么被遗留下来的线索。”

银牙和哈里对视了一眼，彼此耸了耸肩，也只好继续沿着前方走去，开始像白狼一样仔细地在黑暗的环境中寻找起来……

“都四处找找，看看有没有什么之前遗留下来的东西，那其中也许就有些线索。”白狼继续说道，“且不说这个地方的主人曾经是不是‘无上冠冕’，但我们至少得弄明白这家曾经的人类是否真的有饲养宠物。”

我们三个都应声接命，便开始四散在这层漆黑的空间里寻找起来……

我跳上了旁边一张偌大的圆桌上，想着站高点能更加清晰地观察这处楼层的布局，并及时觉察到那些比较可疑的地方。但令我颇有些失望的是，张望了一圈下来，除了那些早就知道的杂乱无章的室内陈设外，什么发现也没有。

然而，当我刚跳下桌子，准备漫无目的地寻找下一处目标时，不远处哈里的声音却突然响了起来：

“看我发现了什么！”

我条件反射般地转过头去，只见白狼和银牙也同时扭过头看向了他，并立即跑了过去。

“怎么了，有什么发现？”

“看看这是什么？”哈里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兴奋。

我三步并作两步贴了上去，只见哈里跟前的地面上正摆放着一张周边残破不堪的照片。虽然不知道它曾经历了什么，但画面中的图像却依然比较清晰。

这是一张人类全家福的相片，图像中有三个人类，一男一女一名幼崽，女性人类靠在男性的身边，并将自己的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而男性人类端坐着的两条腿上，一边放着他年龄尚小的孩子，另一边则放着他们的宠物……只不过，后者的外貌却并无法看清……

“这是怎么回事？”银牙的眉头皱了皱，“这张照片被动过手脚，这家里面宠物的样子被什么东西给划糊了！”

“看来是不想让我们知道他的身份啊。”白狼也跟着补充道。

“能在我们来之前就做好这种事情，至少证明了这个人是知道有人会来这里寻找这张照片。”我也开口表达了自己的分析。

“可既然他不想让我们知道这张照片中宠物的真面目，又何必留下这张照片呢？这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哈里不解地问道。

“看来，这是故意留了个谜题在这里啊……”白狼昂起头颅来看向那乌黑的天花板，若有思索地说道，“这个家伙既不愿意我们看清照片中宠物的真面目，又不愿意我们此行一无所获……而这样矛盾的行为，一定有着他自己的什么目的……”

“真够费劲的！”哈里不满地抱怨道，“那我们这次不是白来了么？这种模棱两可的东西能有什么用？”

“我担心……”我的脑子里突然闪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嘴巴也紧跟着脱口而出。

“你担心什么？”白狼忽然扭过头来看着我，似乎他已经意识到了我即将说出的这句话的重要性。

“我担心……也许这张照片里的宠物，根本就不是我们想要调查的那个‘无上冠冕’。”

“这是什么意思？”银牙听后大惊失色，甚至于失着声向我问道，“你怎么会想到这一点的？”

“我没有什么根据，只是一种猜测……”我如实回答道，“但现在并没有证据表明我说的这种情况不存在，那么这就是其中的一种可能，不是么？”

“你想得很深远啊，小七……”白狼满意地点了点头，“至少在面对‘无上冠冕’时，能有这样的发散性思维对我们来说是一种很重要的手段。”

虽然白狼对我的猜想表示了认可，但哈里却仍然不屑一顾，他就地趴了下来，伸了个懒腰后随意地总结道：“可你们猜测的这么多种可能，到头来不还是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情报么？这一趟就发现了张看不清楚的照片，对我们来说可算不得是收获。”

然而，正当我们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对当下陷入死局的情况找不到一种破局的思路时，那从二楼向上的楼梯之处却忽然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异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