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河缓缓流动 第197章 警告

静夜圆抡的一巴掌将暴风雨给扇倒在地后，这位深渊队队长身旁仅存的亲信便再也无法动弹了。在白狼还在和沼泽进行着势均力敌的缠斗时，静夜所在的“第二战场”已宣告了胜利。他瞥了一眼被他解决掉的两具尸体，在确保他俩不会再站起身后才气喘吁吁地看向那最为核心的地方——交战的双方仍未分出胜负……

此时的两位禁卫军队长的身上都已满是各种各样的战创，在凌乱的毛发下，一道道清晰可见的血红爪印都是属于对方的战功，可作为要将这场战斗分出个你死我活的双方来说，这一点皮毛之伤显然不能让他们停下自己心中继续追求杀戮的**……

白狼完全放弃了对沼泽身体上的进攻，因为他发现无论自己如何攻击也难以穿透对方坚实的皮肤，最多都只能留下一些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伤，而如此并不伤筋动骨的效果是无法让白狼继续投入较大风险来进行试验的。所以，当他发现对沼泽的头部，尤其是脸部的攻击都会被对方给下意识躲避时，他也就明确了自己进攻的目标。

不过，这样也就有了一个新的问题，那就是当白狼能够攻击到沼泽的正面时，他自己也就处在沼泽的正面——后者同样能够以最难躲避的方式攻击到他——而这就不是白狼想见到的画面了。

作为一名在这片战场上已持续经历了数场战斗的人来说，如何在节省体力的情况下打败对手才是最优先应该考虑的，更何况，白狼的心中也无法断定眼前的沼泽是否就是他在这场战斗中的最后一个敌人……

正因为如此，白狼的攻击开始变得十分小心。他围绕着沼泽的身体来回旋转，如同一位谨慎的猎手在观察着自己早已盯上的猎物，准备随即发动进攻。不过，由于这头猎物太过强大，以至于猎手的猎杀条件都苛刻到了一种难以接受的地步。

在被白狼试探性地攻击过几次后，沼泽也意识到自己脆弱的脸部已被白狼所盯上——相较于周身发达的肌肉和坚实的皮肤而言，脸部确实是一处难以防御的薄弱环节。但让沼泽自己也感到非常难堪的是，由于体型的原因，他的四肢很少用来攻击，短小的腿和在身后同样短小的尾巴想要在战斗中稳住自己的平衡已然不容易，想要用以攻击几乎不太可能，而这也就说明了，沼泽如果想要对白狼发动进攻，就只能冒险将自己的脸凑上去，用利齿来撕咬目标……

双方的心里都有着自己的顾虑，可谁也不清楚对方心中到底在打着怎样的如意算盘，所以在一时间，他们二人竟维持了一段短暂的“谁也不出手”的稳定状态。

不过，这种不健康的状态自然不会持续太久。在“第二战场”失利和白狼时不时吠叫的挑衅中，沼泽最终还是忍耐不住朝白狼冲了过来！而这一次，白狼却并没有选择躲避——他看准了时机，在沼泽即将到达之前便立刻跳起，在空中躬起身子，收缩腹部，将它留给沼泽用以撞击，而自己的目标则死死地盯在那张迅速贴近的脸上……

沼泽的心里十分明白白狼的意图，可现在的他就像一支离了弦的箭，已经无法回头……更何况，此时的沼泽也也并不想再回头——他无法让自己继续沉浸在和白狼相安无事的“和平”状态，就如同这场战斗开始之前的局势一般。此刻的沼泽才应该是迫切需要获得优势的一方——阿罗西被杀后，沼泽已失去了他最后一张能够用以限制白狼的底牌，而深渊队在与嗜血队战斗中不断被削弱和消灭的现实也让他再没有多余的一点时间用来跟白狼浪费了，他巴不得现在立刻就能将这位嗜血队长的脖子给咬断在自己的身下，彻底结束这场持续了数月之久的战争……所以，虽然沼泽清楚自己有可能在主动进攻的前提下被对方拿捏，但也只能寄希望于自己的这招“以命搏命”的战法可以获得优势了……

这样的想法虽然在沼泽的脑子里持续了一段不短的时间，但在现实中却也不过是一瞬而已。

转眼间，这位深渊队长的口鼻就已经触碰到了白狼的腹部前端，他立马张开嘴巴，朝着前方猛咬而去……而与此同时，一团黑影也盖住了他的视线——身经百战的沼泽自然是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他迅速闭上眼，下一刻，一阵钻心的疼痛便立刻从他眼睑之上传来，激得他不由得发出阵阵哀嚎！

刺痛迫使沼泽无法再继续进行自己的攻击，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蜷缩起来——随着向前的惯性，最终一头栽倒在了地面上。

沼泽捂住自己的面颊，一边嚎叫着一边努力地适应这种难以忍受的疼痛。他的爪子感受到了一股湿润的感觉从自己触碰的地方传来，很明显，在白狼的这次攻击下，他的身体终于出现了一些较为严重的创伤……

白狼一招得手后并未停下行动——沼泽的身体刚一落地，他便又立刻起身扑了上去。他死死地抓住沼泽的身体，一边奋力地扯开沼泽反复遮挡住自己脸部的两条前爪，一边不断地用牙齿伸上前去伺机咬住他的喉咙……

沼泽的力量同样十分夸张，在受到剧痛刺激下后，这种优势反而被更加放大了。任凭白狼企图如何死命地掰开他的爪子，它们都像是一块冰凉的石头般纹丝不动。

白狼气急，一口直接咬在了挡住脸部的前腿上，并用尽全身的力气向外拉扯。他想着，即使无法彻底拉开这条前腿，那也要将它给尽可能地撕碎！

嗜血队长逐渐陷入了一种狂暴的疯狂当中，他奋力向后的身躯也再次被沼泽的前腿所牵扯住，一时间也无法再更进一步。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脊背后方有一股热流正沿着脊柱向上缓慢地涌动着，其所过之处的身体仿佛被一种奇妙的液体给温润了一般，逐渐变得更加有力和强韧。当这股热流完全流过他的腰部后，白狼便感到一股极其强大的力量正从他的后背传递到四肢百骸——他后腿猛踩地面，两条后脚掌甚至直接陷到了泥土当中……

白狼试着再次调动起这股被激活的力量向外撕扯沼泽的前腿，这一次，他终于感到沼泽的拼命顽抗有了一些松动！

眼见有所成效，白狼便趁热打铁，向外撕扯的力量也变得更加巨大——在沼泽的哀嚎声中和其僵持了数秒后，白狼的脑袋却如同脱手了一般带着巨大的惯性向后仰了出去，整个身体也跟着失去了平衡，仰面摔倒在了地上。

白狼纳闷，自己咬得如此之紧，为什么还能够被沼泽所挣脱？他翻身起来观察——在那处被自己死死咬住的前腿上，除了已被如注的鲜血所模糊了的血肉以外，还隐隐约约能够看到一点森森的白骨……白狼这才意识到，沼泽并没有将自己挣脱开去，而是那条前腿之上被自己咬住的一块血肉已经生生地撕扯了下来……

一股微风吹过白狼的口鼻，被他咬住的那块前腿肉也立马散发出了一阵腥臭的血腥气……白狼的鼻翼敏感地颤抖了一下——在他人闻来十分恶心的生肉气息，此刻却在他的鼻腔中多出了一分异样的吸引之处……

静夜同样闻到了这股扑鼻的腥臭味，他下意识地后退两步，准备稍加远离时，却突然间看到——白狼正悄悄地将那块被咬住的血肉给衔入嘴里……

静夜被这令人毛骨悚然的一幕给吓得陷入了一瞬间的呆滞，而就在下一秒，白狼便迅速将块血肉给送进了喉咙，紧接着便咽了下去……

静夜的双眼一下子瞪得巨大，他从没见过同胞之间的血腥捕食，也无法理解白狼这般残忍的行为……一时间，某些源自血脉之中的本能恐惧开始在他的胸腔中扩散，并很快遍及了全身……

似是觉察到了什么一般，白狼忽然扭过头来看向了他——而就是这样简简单单的一个眼神，静夜却感到自己宛若被施了某种定身法术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白狼将他浑身上下都给打量了一番。

虽然静夜自认为他正面对抗不是白狼的对手，但他也觉得这仅仅只是实力上的差距而已，不过此时，他却头一次对这位“盟友”感到了一种难以遏制的恐惧——他虽然将沼泽和亚蒙视作自己需要打败的敌人，可他现在却开始怀疑，白狼眼中的这两个敌人，或许跟他自己眼中的定位有些偌大的不同……

“难道，这家伙把所有的对手都当做了自己捕食的对象吗……”静夜的脑海中闪过这样一个可怕的念头。他不敢再往下细想了，令他头皮发麻的情绪甚至已经让他无法再继续观看白狼和沼泽的战斗……他低下头来，只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暴风雨和泥沼的尸体之上，算是为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看管俘虏”的借口罢了……

生肉入肚，鲜血沸腾！

白狼仰起脖子，冲着天空发出了一声震天长啸！其音之强，几乎打断了战场上所有交战者的行动。他们纷纷看向战圈的中央，只见身为深渊队长的沼泽正狼狈不堪地侧躺在地上哀嚎着，而在他不远处的另一头浑身鲜血的野兽，正在一步一步地向他缓缓逼近……

无人敢于干涉的战场，白狼抬爪便摁住了沼泽那条被他咬得深可见骨的伤腿，巨大的力量刺激着伤口，迫使沼泽的哀嚎也变得更加惨烈了起来……

微微收敛力气，一股带着浓重鼻息的声音开始逼问这几乎已陷入败局之中的沼泽：“现在的你还能堂而皇之地说出那些令人捧腹的荒唐之语来么？”

沼泽在地上直喘粗气，难以忍受的疼痛已让他没有办法立刻回答白狼了，不过他仍尽力地控制自己的嘴巴，从一声声呻吟之中硬挤出了几个字来：“你……你……你是赢不了的……赢不了的……”

白狼爪下的力量再次增大，沼泽便又一下子哀嚎了起来。

“难道我现在都还不算赢么？沼泽，你告诉我！”白狼俯低脑袋，冲着沼泽大吼道，“难道我现在都还不算赢么？”

“你……你不知道……你……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那……那是你从未见过的世界……”

“你错了，沼泽。我非常清楚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反倒是你，却从未弄明白过自己的对手是否能够战胜。你不了解我，也不清楚自己对手的实力，你甚至不清楚自己手下深渊队的实力究竟能为你做到哪一步……从你第一次将我挑选为对手时，你此刻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我……我承认……”沼泽艰难地说道，“此刻的我……已经不是你的对手……可……可你的前方……已经……已经无路可走了……你……你和你的……嗜血队……注定……注定走向灭亡……”

白狼的眼神变得愈发恐怖，那看向沼泽的眼睛里，一丝残虐和暴戾正在缓缓升腾——他不明白为什么沼泽直到此刻都还不松口，非要一口咬定自己的失败，作为已经获得战斗胜利的白狼来说，他根本无法接受失败者这样的评价。

沉寂了数秒，白狼忽然伸出头去，一张巨嘴在沼泽的面前迅速张大——里边每一颗尖锐的牙齿都宛如索命的野鬼，正如饥似渴地向它们的食物张开怀抱……

白狼一口咬在了沼泽的脸上，其上下颚张开的幅度之大，几乎将后者的整张脸都给完全装了进去！不过，白狼并没有要将沼泽的头给吞入口中的意图，而仅仅只将嘴巴控制在能咬住他正面的大小，然后……

令人胆寒的上下颚突然合并，数十颗尖利的牙齿就好像锉刀一般瞬间划过沼泽的面颊——在锋利无比的摩擦下，沼泽脆弱的脸部皮肤被轻易地划开，浓郁的鲜血好似喷泉一般喷涌而出，眨眼间便浸满了他全部脸颊……

白狼并没有停下自己的暴虐行为，他不停地张口闭口，牙齿将沼泽面部的每一寸皮肤给切割得粉碎……这位深渊队长一开始还在发疯般地嘶吼着，剧痛使他的身体短暂地拥有了回光返照般的力量，可疯狂的白狼已经摁死了他的脑袋，任凭其挣扎得多么用力也不为所动。

慢慢地，沼泽的反抗力量越来越弱，嘶哑的哀嚎声也变得断断续续起来……直到这时，白狼才移开了他被染得腥红的口鼻……在一滴滴黏稠的血液后方，露出的是沼泽那被啃噬得如同一个血球般的脑袋……

白狼浑身上下不住地颤抖着，大量的肾上腺素刺激着他的精神。他深深地吸进了一口污浊的空气，然后狠狠地憋在了胸腔之中，这才勉强止住了那怪异的颤抖。

他低下头，注视着这宛若尸体一般的沼泽，最终的亡语才缓缓出口：“你没有时间了，沼泽……现在，说说你的遗言吧。”

任凭谁也不相信已被啃噬成这般血肉模糊的沼泽还活着时，那颗血淋淋的脑袋却轻微地动了动——沼泽用他那已经无法控制的嘴巴，说出了自己留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句语言：“当……当心亚蒙……”

白狼眼睛中的光芒黯淡了一分，随即不屑地应道：“我还以为你会说出些什么耐人寻味的话来呢……”

语罢，他一把掐住了沼泽的脖子，然后用嘴紧紧地咬住，缓慢地拖着后者沉重的身体向一旁最近的潭水边走去……

放下沼泽，白狼将他的身体给推到谭边，然后语重心长地说道：“放心，你会见到我的，不过不是在我失败之后。”

说罢，白狼的爪子轻轻向前一推，只听“噗咚”一声，这位深渊队长的身躯便滚落进了污浊的潭水里。在冒起了几个不大不小的水泡后，这片水面便永久地恢复了平静。无论是谁也不可能料想到，在这片浑浊的水面之下，正淹没着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