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年代艺术家 第770章 三房VS四房（2）

真要说什么区别的话，就是因为林浩轩不再是“幺孙”，很可能，以后，不能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占林爷爷的便宜。但是，对比起从头到尾都没占到便宜的长子嫡孙林浩宇，又不免生出几分“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情绪来。

当然，除此之外，这几天，王容和邻里乡亲们打探到的消息，虽然很多都有些夸大，但是，不得不说，大家对曾娟的“心机”这个评价再正确不过。

都说“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而，在小人和女人中间，又有“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的说法。因此，在他们夫妻俩还要再赴广城打工，必需将林浩轩留在老宅，交由林爷爷继续看顾的情况下，关键时刻出面怼怼曾娟就行了，可没必要撕破脸。

王容的想法，曾娟虽然不能完全猜中，却也能凭过往这些年，对王容性情习惯的了解，再结合林家的现状而推测出几分，因此，看向王容的目光，就带出几分嘲讽和讥诮来。

以王容的精明狡黠，能没察觉到曾娟的小动作？更何况，打最初，见到她时，曾娟就从没遮掩过自己的情绪，就差没挑明：果然是个心性凉薄，连血都是冷的蛇蝎，换了其它人，哪能在唯一的儿子才满百日的情况下，就收拾行囊，和老公一起出门打工呢？

说是广城生活条件艰苦，赚的都是血汗钱，还是拿命去吭的那种，所以，完全没办法将林浩轩接到身旁抚养，就更不用说，让林浩轩和当地孩子一起，打小就上双语幼儿园，一路享受着最庞大的精英师资力量？这话，也就只能骗骗不明真相的外人，想要骗住虽没去过广城，却从亲戚邻居嘴里得知过广城情况的她？做梦吧！

王容和曾娟妯娌俩之间这番隐讳地交锋，拥有“耳听六路，眼观八方”能耐的林初夏尽收眼底。不过，却和被这幕发展震懵过去，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林爱国一样，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

村长、族长和几位同样年纪很大的族老，就是这个时候到的。

“小和，你真想好了，要将小四一家分出去？”

率先开口的是一位年纪最大，走路却依然虎虎生风的老人家，而，他正是林家嫡系旁枝加起来，年纪最大的老太爷，今年85岁。当然，他同时也是林爷爷的小堂叔，比林爷爷大12岁，比林二爷大24岁。

“想好了，‘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以前，小四没结婚，和我一起生活，还没什么，但是，现在，小四结婚一看多了，再和我继续生活在一起，就不妥了。”

如果说，以前的林爷爷，因为种种原因，在村里没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因此，长年累月地过着“家——集市”的两点一线单调生活，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往“坐井观天”的方向发展去了，那么，这两年来，先是小棉袄林初夏隔三差五就来和他闲聊，说些自己在省市和学校遇到的趣事，又在前段时间，因为四房夫妻俩的争执吵闹，而受不住地跑去罗岭镇，和林二爷一起生活了许久，还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在茶馆牌馆里交朋友，哪怕只是闲话家常，却也长了很多见识。

这种情况下，他哪会像以前被蒙在鼓里，并没有察觉到刚才王容和曾娟那番绵里藏针的话，看似只是做了妯娌的女人间，因为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而在日常相处过程中，难免出现的小争吵。时间久了后，就能磨合成功，即使不能由妯娌变成亲姐妹，却也不会见面就开斗，面对外人的挑衅和算计时，能放下前隙，联手对外，而不是从头到尾的“自各为政”？

“那就这么办。”

老太爷连林二爷的意见都没问，就更不用说，林爱国这个林家下一代的长子，以及，林爱军这个行四，即将被分出去单过的当事人了。

然而，将“尊敬长辈”这四个字，烙刻在骨子里的林爱国，能继续维持“沉默”的人设，但是，同样被忽略的林爱军却不能忍。

“小爷爷，当初分家的时候，可是说好了，我和我爸一房，以后，由我给我爸养老的。现在，突然就将我分出去，村里人知道了，肯定不会说你们做长辈有错，那么，唯一有错的就是我，你们光顾着自己开心了，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小四，做人，不能这么自私。”

老太爷终于偏头，给了林爱军一个正眼。然而，该说，不愧是参过军，打过鬼子的英雄吗？那一眼，带来的沉重压力，和仿佛能窥破人心的清明，别说林爱军这个当事人，就连林初夏等旁观者都忍不住正襟危坐。

“这些年，你爸对你们几个儿女怎样，你们过的是什么日子，他自己又过的是什么日子，我相信，你们每个人都心里明白，在这儿，我就不一一细说了。总之，我希望你们都记住：你们也会有老的那一天，你们现在这样对老人家，就不怕将来，你们的儿女有样学样，也拿这一套对付你们？”

别说林爱军了，就连旁观的林爱国和林爱华，在老太爷扫视过来那看透人心的锐利视线里，都慢慢地垂下了头，耷拉着肩膀，恨不能蜷缩成一团，跟只安静又不引人注意的鹌鹑一样。

大人都这样了，小孩子们又怎会例外？

不论是林浩宇和林浩轩党兄弟俩，又或者听到外面的动静，跟只乌龟似的，不知何时挪到墙角的林晚春和林盛雪姐妹俩，都在老太爷看过来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低下头去，不敢和老太爷那太过锐利的视线撞上。

不，还是一个例外……

老太爷的目光，下一刻，就和一脸淡然，明明身处闹剧中心，却给人一种游离在外感觉的林初夏身上停留住了，眼睛下意识地眯了起来，遮掩住眼底那抹太过明显的遗憾和扼腕，然而，心底却不由自主地浮现一抹悲凉来。

可惜了，老林家下一代，说是后继无人，却又出了林初夏这个异类，说是有传承薪火之人，偏偏，林初夏却又是个姑娘，早晚都会嫁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