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管道工 245.不服

不管叶舒是调侃还是熟络，佟铁柱就是一个劲儿的嘿嘿傻笑，同时手里还不停的和佟雨彤做些小动作。

叶舒看着佟铁柱，脸色渐渐变得凝重起来，沉声说道：“黑熊，这里没外人，你就别硬撑了，难受就说出来，没人会笑话你。”

佟铁柱楞在了那，笑容僵在了脸上，手上的和佟雨彤打闹的动作也都停了下来。

“师父，你说啥呢？我都没听懂，我哪里硬撑了，看到你们，我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难受呢……”

佟铁柱的声音越来越低，因为他发现叶舒的眼神中怒气越来越盛，直到最后，他彻底的没了声音。

“把你的衣服脱下来。”叶舒冷着脸说道，见佟铁柱不动，叶舒起身上前一把抓住了佟铁柱的衣襟，对于撕别人的衣服，叶舒已经很有心得了，一撕一扯，一件好好的病号服被他弄成了两半。佟铁柱赤裸着上身完全暴露在众人眼前，一身古铜色的肌肤，白色的包扎部位尤为现眼，白中透着红，中间还渗着血迹，与刚才他露给众人看的不同，他的后面也被包扎着，中间同样有着血迹。

“哥，你这是……”佟雨彤想伸手去摸佟铁柱的伤处，但又不敢去捧，手半伸半缩，又咧嘴哭了起来。不仅是佟雨彤，秦川和谭笑也傻眼了，他们没有想到佟铁柱伤成这个样子，哪个贯穿伤的伤者可以这么从容平淡的和人聊天啊。

“彤彤，别哭，哥不是还好好的么，就是一个贯穿伤，不要紧……”佟铁柱拍打着佟雨彤的肩膀，而此时，他的脸上也不再是刚才若无其事的表情，咧着嘴，尽量深吸了几口气。

佟铁柱安慰了妹妹几句，等佟雨彤哭声渐歇，他才苦笑着问叶舒，“师父，没想到这个也没瞒过您？您是怎么看出来的？”

叶舒让谭笑给佟雨彤拉到自己这边坐下，自己坐到了佟铁柱的身边，“你不是个愿意表现脆弱的人，当初我把你打得多处骨裂，你还没事人一样四处走动，但今天你却把你主动展示你的伤口，我就觉得你不对劲。刚才我阻止你下跪踢你那一脚的时候时，我发现你坐下的时候表情变化很大，我就知道你受的伤不轻，至少不是你表现出来的这么不值一提……”

听叶舒说完，佟铁柱低下了头，没有反驳，而秦川和谭笑则是默默点了点头，他们刚才只在意佟铁柱的伤了，并没有看他的表情，眼力可是他们吃饭的本钱，现在竟然被一个非专业人士给比下去了。

“伤到骨头了吗？”叶舒继续问到。前后伤口的位置都比较偏上，没有伤到肺，这一点叶舒还是比较笃信的，但是伤到骨头，那也对佟铁柱又很大影响的。

佟铁柱摇了摇头，回答道：“没碰到骨头，直径穿过去的。”

叶舒继续问道：“对手真的特别厉害，让你连完全躲过去的机会都没有？”

“他别的能力我不清楚，但是出招确实凌厉快捷，从抽刀到出刀，动作非常快，跟闪电似的，令人防不胜防。”说到这些，佟铁柱身子又有些发抖。

“你哆嗦什么？”叶舒看到佟铁柱神色再变，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这是怕了，还是不服？”

“我不服。”佟铁柱大吼一声，眼神异常坚定的说道：“他是出招太突然，而且当时我们正在往前冲，准备不及时，如果真的正面对战，他未必能赢的如此轻松。”

“你们动手不是为了比试，出手就要分胜负，胜者生，败者死，没人给你准备的时间，还会无所不用其极。”

“是，但是我咽不下这口气。”佟铁柱恨恨的说道，然后气势一下子泄了，满脸的自责，“因为我的无能，差点害的我的两个兄弟跟我一起丢了性命，我对不起他们……等这两天拆过药线的，我就办理出院继续调查他们，一定将他们捉拿归案，替我那两个兄弟报仇，此仇不报，我寝食难安。”

“替他们报仇，还寝食难安，你先管好你自己吧。”病房的门被人一下子推开了，刚才和佟铁柱一起出电梯的那个郭局长走了进来，指着佟铁柱训斥道：“你还再这儿为别人考虑，如果你不是动了一下，躲开了心脏，你比他们两个要死的快。”

“郭局！”看到领导进来，佟铁柱一下子站了起来，而秦川和谭笑也站了起来，这个郭局可是市局的领导，虽然不是他们的直属领导，那也是系统内的高层，刚才在走廊里因为震惊而忘了和领导打招呼，就已经够失礼的了，现在他们不敢再有怠慢。只有叶舒和佟雨彤坐在那一动不动，一个只关心他哥，另一个则是根本不在乎这个所谓的领导。

郭局长铁青着脸等着佟铁柱，吼道：“坐下，站起来干什么？显得你身体素质好吗？如果不是医生和我说你了你的伤势，我还真的被你骗了？你还想出院去抓人，就你现在这个状态是去抓人还是去送死？”

佟铁柱咧嘴嘿嘿一笑，“没事儿，您还不知道吗？这些大夫都是危言耸听，恨不得得个感冒他们都给下病危通知书，你别听他们瞎说……”

“没事儿？被人一刀捅个窟窿还敢说没事？”看到佟铁柱嬉皮笑脸的，那个郭局长更是恼火，“我听别人说，如果不是凶手那把刀的刀柄挡着，刀子都能从你后背出来了，还说没事儿……什么叫有事儿？非要和你那两个手下，现在还躺在监护室里才算有事吗……”

郭局长进门就是骂骂咧咧的一同训斥，训得佟铁柱大气都不敢出。叶舒字一旁看的有些发呆，暗道黑熊这位领导可以啊，这种另类的关爱可不是一般领导能做得到的，不由得多看了那位两眼。

“郭局，您请坐。”秦川将他坐的椅子让了出来，这个房间里只有一个正式的座位，当然要让给领导。虽然秦川和这个郭局年龄相仿，而且他饱经风霜的，看着更显老，但级别在这摆着呢，他不像让也不行。

郭局长没有客气，当仁不让的坐下了，然后和那几个立正的人摆了摆手，谦和的说道：“行了，你们也都坐吧，这里没外人，不用拘谨，你们是黑熊的亲戚朋友，他也是我一手带进这个系统的。”

佟铁柱在一旁也客气道：“咱们都坐吧，确实都不是外人，郭局是我在部队的老首长，在部队就特别照顾我，到了地方也都是郭局一路带着我……”

“刚才我在门外听到你说话，你很不服是吗？”

“我当然不服。”佟铁柱哼哼着说道，“虽然他比我厉害，单打独斗我不是他的对手，但是自古邪不压正，我早晚将他绳之於法。”

看着佟铁柱气愤填膺的样子，郭局长叹了口气，说道：“我现在都后悔把你这个愣头青带进这行儿了，没有完全摸清对方情况就敢冒然动手，这次是你们命大，但咱们这行是把生命挂在裤腰带上的，你指望以后总是这么幸运吗？现在你什么都别想，你现在的首要任务就是把伤养好，根据天网系统排查，楚留声和那个神秘人没有离开燕京，你想报仇还有机会……说一千道一万，你必须先把身体养好，不然一切都免谈，队里不是除了你就没人能办案了……”

郭局长训斥了一阵佟铁柱，又宽慰了他几句，从身体到心理都是一遍疏导，倒也是推心置腹，佟铁柱听到连连点头，和叶舒训他时一样，连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十足的“乖孩子”形象。

正说话的功夫，护士推车进来了，看着一屋子的人，护士有些诧异，虽然戴着口罩，但从她的眼睛中已经看出了不高兴，冷冰冰的说道：“病人需要休息，你们最好不要过多的打扰病人，以免影响病人的恢复，现在需要为病人换药，请其它人回避一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有谭笑站起来要出去，但看到其他人连站起来的意思都没有，她站在叶舒的身边没有动。

护士更不高兴了，怒道：“你们楞在那干嘛呢？都出去啊！”

众人依旧没动，当护士哼了一声打算发火的时候，那位郭局长说话了，“小同志，你不要说了，我们在这不耽误你工作，只是想看看佟铁柱的受伤情况。”他清楚，那几位不走，也是这种心思，但那几个人说话没用，这里也就他说话还能有些力度。可惜，郭局长想错了，他话音刚落就遭到了护士的一阵白眼。

“不行，这里是医院，我们有我们的制度。”这个护士倒是公事公办，没有一点通融的意思，她根本不知道面前说话这位穿警服的是何许人也。每天她接触的警察病人多了，在她眼里没啥区别，都是病人而已。

“小同志，通融一下吧。”郭局长依旧语气随和的央求着。

“不行……”护士是寸步不让。

最后巡床的医生听到声音过来了，他认识这位郭局长是何许人也，经他批准，众人才得以留了下来。即便是一声同意，但护士对众人也没有一点客气，让郭局长让出了椅子。

“麻烦你让一下，病人要坐着才行……”

护士一点点的揭开佟铁柱身上的无菌敷贴，看着逐渐露出来的创口，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