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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码头！”李涛一声低吼，率先跃出掩体，身影如猎豹般矫健。
刚冲上水泥地面，夜色仿佛被瞬间撕裂，密集的弹雨便从四面八方泼洒而来。岸上临时工事里的机枪喷吐着不止一道火舌，远处几艘高速驶来的伽梵圣国巡逻艇也毫不吝啬地加入了这场死亡的交响乐，曳光弹在夜空中划出致命的猩红轨迹，噼里啪啦地抽打在码头的水泥地上，迸溅起碎屑和刺眼的火星。
“妈的，火力挺猛啊！”獠牙二号矮身躲在一个巨大的系缆桩后面，肩膀擦过粗糙的水泥，蹭掉了一块皮，他却毫不在意，探头就是一梭子，“这帮孙子跟过节放炮仗似的，不要钱啊！”
“集装箱！利用集装箱做掩护，交替前进！”李涛的声音在枪声的间隙中异常清晰，他同时对通讯频道里的叶钧快速报告：“头儿！已抵达码头，遭遇强力阻击！坎培尔联邦的潜艇就在三号泊位！我们准备夺艇！完毕！”
“收到！‘黑鲨’正在抵近待命，随时准备接应！你们注意安全，李涛，把人都给我带回来！”叶钧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但最后一句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明白！”
“四号！干掉他们的火控系统，给它点颜色看看！让那些巡逻艇变成睁眼瞎！”李涛对着背着电子对抗设备的四号队员喊道，手势果断。
四号队员迅速在一处相对安全的凹陷处展开一个小型定向干扰天线，手指在微型键盘上飞快操作，汗珠从他额角滑落：“头儿，伽梵人的玩意儿技术含量不怎么高，但胜在数量多，跟蝗虫似的！我尽力干扰，争取窗口期！”
几秒后，远处一艘叫嚣得最凶的巡逻艇上的自动速射机枪突然哑火了几秒，像是被掐住了脖子，随即又胡乱地朝着天空和海面扫射起来，完全失去了准头。
“有点用！但别指望太久！他们肯定会切换备用频道或者手动模式！”四号抹了把汗喊道。
坎培尔联邦的那个中年军官，先前还带着一丝绝望，此刻突然看到近在咫尺、静静停泊在泊位上的“堡礁”号潜艇，那熟悉的、带着岁月痕迹的灰黑色轮廓让他浑浊的眼睛里瞬间爆发出惊人的光芒。
他猛地拔高了声音，嘶哑的喉咙里挤出最大的音量，对着身边那些同样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同伴们嘶吼：“弟兄们！‘堡礁’号！是‘堡礁’号就在前面！为了回家！为了坎培尔！为了烤牛肉和大麦酒！跟我冲啊！”
喊声未落，他已经第一个踉跄着冲了出去，那佝偻的背影在火光中显得有些悲壮。几名同样激动的坎培尔艇员，仿佛忘记了身上的伤势和疲惫，嚎叫着紧随其后，求生的**在此刻压倒了一切。
“噗噗噗！”几发子弹打在他们身前几米处的水泥地上，溅起的水泥碎块打在他们腿上，生疼。
“小心！”李涛吼道。
但已经晚了。对面几处火力点，特别是正前方一个集装箱工事上的重机枪，突然喷吐出更猛烈的火舌，向着冲锋的坎培尔艇员进行集火射击。瞬间，冲在最前面的两个人影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拍倒，惨叫都来不及发出就扑倒在地，鲜血迅速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退回来！隐蔽！”中年军官目眦欲裂，嘶吼着将一个试图继续前冲的年轻艇员拽了回来，躲到一排废弃的油桶后。
“掩护他们！”李涛大吼，手中的微声冲锋枪不断点射，试图压制那个最嚣张的重机枪火力点，“二号！三号！给我敲掉那个火力点！”
“距离太远了，头儿！我们的家伙够不着那么准！”三号换了个弹匣，有些烦躁地回应，他的榴弹发射器在这种开阔地带，面对有掩体的敌人，效果也有限。
獠牙二号也尝试着射击：“不行，他们缩在工事后面，露头就打，根本没机会！”
李涛他们的掩护火力，在对方精心布置的交叉火力网面前，显得有些杯水车薪，很快就被压制得抬不起头。子弹“嗖嗖”地从他们头顶飞过，打在后面的仓库墙壁上，迸溅出点点火星。
“妈的！这帮孙子属缩头乌龟的！”秦锋啐了一口，狠狠捶了一下身前的沙包。
那坎培尔中年军官看着倒下的同伴，又看了看近在咫尺却又远在天边的潜艇，悲愤交加。他猛地站起身，红着眼睛嘶吼：“不能等死！再冲一次！为了坎贝尔的荣耀！”
“长官！不行啊！火力太猛了！”他身边一个年轻艇员拉住了他。
“放开！死也要死在冲锋的路上！”军官甩开他，再次带头冲了出去。
“长官！”
所有的坎培尔艇员，看着长官决绝的背影，也咬着牙，发出了野兽般的嚎叫，再次发起了冲锋。
结果可想而知，又是一阵密集的弹雨，又有几名坎培尔人倒下，剩下的也被迫退了回来，缩在掩体后大口喘气，脸上满是绝望。码头上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伽梵士兵嚣张的射击声和坎培尔人压抑的喘息。
李舟放出感知，锁定对面的敌人，然后捡起了一支伽梵制式突击步枪，冰冷的金属质感传递到掌心。虽然不是他最擅长的武器，但在超感知能力的辅助下，那些在他视野中如同慢动作般移动的伽梵士兵和不断闪烁的枪口火焰，都成了清晰无比的靶子，每一个敌人的呼吸、心跳、肌肉的微小动作，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前面那几个火力点！特别是那个重机枪！火力太猛，压得我们抬不起头！我们……我们过不去了……”一名幸存的坎培尔艇员，看着不远处倒在血泊中的同伴，声音带着哭腔，几乎要崩溃。
李舟没有答话，枪口微微一抬，几乎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瞄准时间，手指稳定扣动扳机。
“砰！砰！砰！”一个精准的三发点射。
远处那个正准备再次对着坎培尔人藏身处扫射的伽梵重机枪手，身体猛地一顿，头上的钢盔像是被无形的手抽飞了出去，冒出一股血雾，然后重重地从工事上栽了下来，再无声息。那挺刚才还咆哮的重机枪，也戛然而止。
整个码头仿佛都安静了一瞬。
“漂亮！”獠牙二号在通讯频道里吹了声响亮的口哨，声音里满是惊喜，“舟哥，你这枪法，不去打比赛可惜了！”
三号正憋着一股劲想找机会用榴弹，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随即嘟囔了一句：“这辈子我都不想与他为敌。”
坎培尔联邦的那位中年军官和剩下的艇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突然哑火的机枪工事，又难以置信地看向李舟的方向。刚才还哭喊的那个年轻艇员，此刻张大了嘴巴，忘了哭泣。
“他……他打掉了？一枪？”中年军官喃喃自语，声音都在颤抖。
“是三枪！”李涛纠正了一句，但语气中同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叹，随即厉声喝道：“愣着干什么！火力压制减弱了！坎培尔的人，跟我来！其他人，掩护！冲！”
“等一下！”
“右前方，另一个工事后面的那个榴弹手！他要开火了！”李舟的语速极快，如同预言。
李舟再次开火，枪口喷出短促的火焰，高速旋转的子弹精准地命中了右侧工事后那个正举着榴弹发射器的伽梵士兵的持握部位，对方惨叫一声，榴弹发射器脱手掉落，在地面上滚了几圈，万幸没有击发。那士兵捂着手，连人带武器一起狼狈地躺在地上，痛苦的蜷缩了起来。
这几下干净利落、如同外科手术般的精准点射，如同在沸腾的油锅里泼进几滴冷水，伽梵军的火力出现了一瞬间的凝滞和混乱。
“就是现在！冲！”李涛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带领着獠牙小队和剩余的坎培尔艇员，顶着稀疏下来的火力，一口气冲到了“堡礁”号潜艇的舷梯旁。
坎培尔的艇员们如同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般，争先恐后地顺着舷梯往上爬，领头的军官摸索着，用有些颤抖的手打开了沉重的指挥塔舱门，一股潜艇内部特有的机油和封闭空气循环系统的混合味道扑面而来，对他们而言，这却是世界上最亲切的味道。
“快！进去！都进去！”
李涛和几名獠牙队员紧随其后，如同游鱼般鱼贯而入。
“小心！里面还有人！三个，在鱼雷舱方向，两个在指挥舱下面！”李舟的声音在狭窄的舱门处响起，他的感知早已穿透了潜艇的钢壳。
话音未落，潜艇内部便传来了几声短促的枪响、金属碰撞声和伽梵语的惊呼与惨叫。
“该死，还真留了看守！不知死活的东西！”李涛骂了一句，和队员们迅速散开，突入各个舱室。
潜艇舱室内部空间狭窄，到处都是冰冷的管道和密集的仪表，几乎是脸贴脸地撞在了一起。獠牙队员们凭借着精良的微声冲锋枪和远超对方的近战格斗素养，几乎在几个呼吸之间就干净利落地解决了艇内残余的几名伽梵看守士兵。浓烈的硝烟味和血腥气迅速在密闭空间里弥漫开来。
“清空！安全！”一名獠牙队员沉声报告，声音带着一丝喘息。
坎培尔潜艇大副已经跌跌撞撞地冲进了指挥舱，双手颤抖地抚摸着冰冷的控制台，如同抚摸情人的脸颊，他急切地检查着各个仪表和开关。
“报告长官！潜艇主体结构完好！动力系统可以启动！只是……只是部分导航和声呐仪表失灵了！！但我们能开动它！一定能！”他猛地回头，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一丝焦灼的急切，声音都有些变调。
“那就别废话了！启动它！所有人就位！立刻！用最快速度！”坎培尔中年军官吼道，外面的枪声和炮弹爆炸声越来越密集了，整个潜艇都在微微震动。
“是！是！”坎培尔的艇员们虽然个个带伤，虚弱不堪，但此刻都爆发出了惊人的能量和意志。他们凭借着对自家潜艇的无比熟悉，如同条件反射一般开始在各自的战位上紧急操作着，一道道简短而急促的指令被飞快地喊出和执行。
“主压载水舱排水！快！”
“反应堆预热程序启动！紧急模式！”
“辅机电源接通！检查备用电池组！”
“嗡——嗡——”潜艇内部传来一阵低沉的震动，主引擎开始发出沉闷而有力的轰鸣，像是从沉睡中苏醒的巨兽在低吼。控制台上的部分仪表灯一个接一个地亮了起来，绿色的、黄色的、红色的光点，驱散了舱内的部分黑暗，也点亮了众人心中的希望。
“成了！辅机启动了！推进系统功率正在爬升！”一个年轻的坎培尔艇员兴奋地喊道，几乎要跳起来。
“外面缆绳！三号、五号！”李涛通过喉麦对潜艇外的队员喊道。
“收到！早就准备好了！”潜艇外，獠牙三号和五号在枪林弹雨中，早已在几根比大腿还粗的系留缆绳上安放好了微型爆破装置。
“起爆！”
“轰！轰！轰！”几声沉闷却极具穿透力的爆炸声响起，粗壮的缆绳应声而断，断口处冒着刺鼻的青烟，如同被巨力撕裂。
“堡礁”号潜艇微微一震，摆脱了最后的束缚，开始在柴油辅机的驱动下，缓缓地、有些笨拙地离开码头。
“他们跑了！那帮俘虏！开炮！给我把那艘潜艇轰沉在港口里！开炮！”岸上传来了伽梵指挥官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的吼叫声，充满了无能的狂怒。
紧接着，码头附近几处先前沉默的隐蔽岸防炮阵地开始怒吼，小口径速射炮弹如同冰雹般呼啸着砸向缓慢移动的“堡礁”号。
“咚！咚！轰——！”炮弹落在潜艇周围的海面上，激起一道道十几米高的巨大水柱，冰冷的海水如同暴雨般泼溅到了指挥塔上，甚至有几发炮弹擦着艇壳而过，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潜艇的艇身在爆炸的冲击波中剧烈晃动，舱内的灯光忽明忽暗。
“快！快！再快一点！把速度提起来！”坎培尔军官对着舵手和轮机兵大吼，额头上青筋暴起。
“不行啊长官！主引擎还没达到全功率！而且……而且我们的舵效反应迟钝！好像也被损坏了一部分！”舵手的声音带着哭腔。
潜艇的速度依然提不起来，如同一个在泥潭中蹒跚学步的巨人，在密集的炮火中艰难地移动，每前进一米都显得无比凶险。
“左舵五！紧急规避！有炮弹过来了！”李舟的声音突然在指挥舱内响起，清晰而冷静，他的感知中，一枚炮弹正以刁钻的角度袭向潜艇的尾部。
坎培尔舵手下意识地猛的转向。
“轰！”又是一道巨大的水柱在潜艇右后方炸开，潜艇剧烈地摇晃了一下，但总算险之又险地避开了直接命中。
“干得好，龙昭勇士！”坎培尔军官惊魂未定，抹了把脸上的冷汗。
李舟的感知中，更远的海面上，两艘伽梵圣国的护卫舰已经拉响了战斗警报，正高速朝着他们离港的方向包抄过来，那闪烁的信号灯和逐渐清晰的舰影，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李队，”李舟对通讯器低声道，“伽梵人的护卫舰过来了，两艘，速度很快，我们恐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