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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翼的轰鸣声逐渐减弱，直升机平稳降落在基地的停机坪上。舱门打开，李涛率先跳下，紧随其后的李舟脚踏实地，还有些不太适应。
“稍微休息下，然后跟我来。”李涛头也不回地走向一旁的建筑。
李舟快步跟上：“去哪儿？不是说去给将军汇报感知恢复进展吗？”
“汇报会有，但不是现在。”李涛的脚步没有停顿，“先给你加点‘料’。”
两人穿过几条通道，来到一间宽敞的特战训练室，地面铺着厚实的格斗垫。
“伽梵圣国那地方，不是咱们的地盘。”李涛转过身，看着李舟，“这次任务，你得上岸跟着我的小队渗透进去。战场上什么情况都可能发生，我不可能一直护着你，明白吗？”
李舟点头：“我明白。”
“你那感知能力是厉害，像个全方位雷达。”李涛走到垫子中央，“但在某些情况下，比如近身缠斗，它反应再快，你身体跟不上，照样白搭。”
他顿了顿，上下打量着李舟：“这段时间看你恢复训练，身体底子还行，脑子也转得快，比我想象中强点。”
“所以，”李涛拍了拍手，“趁还有点时间，我决定教会你最基础的特种作战能力。不用你多厉害，至少得学会怎么在危险的特种任务场景里活下来。”
“现在开始？”李舟有些意外，他以为至少能先喘口气。
“敌人会等你准备好了再动手吗？”李涛反问，语气不容置疑，“脱外衣，上来。咱们先来特种近身格斗。”
李舟依言脱掉外套，走到垫子上。基地室内训练场里，又是一声闷响，听着就让人骨头疼。
“起来！”李涛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就是有种不容置疑的劲儿。
李舟龇牙咧嘴地撑着垫子爬起来，感觉左边肩膀像是被拆了重装，还歪掉了。“涛哥，咱能……稍微……留点情面不？”他揉着肩膀，觉得自己这几天摔的次数比过去二十六年加起来都多。
“留情面？战场上敌人给你留情面吗？”李涛活动着手腕，“别跟我嬉皮笑脸的。闭眼！感觉！你那个‘顺风耳千里眼’是摆设？用它！感觉我的重心往哪偏，感觉我哪块肌肉要发力！别等我踹到你脸上了你才‘哦’一声！”
李舟认命地闭上眼。那熟悉的感知世界再次铺开，但这次混杂着浑身的酸痛。李涛的身形在他“视野”里不再是清晰的轮廓，更像一团随时会变形、会扑过来的能量体，带着压迫感。他努力去捕捉那些细微的预兆，肌肉的紧绷，呼吸的节奏，脚下压力的变化……
太难了！这比单纯“看”东西累多了！
李涛的拳风擦着他耳边过去，带起一阵凉意。“慢！还是慢！你脑子转得过来，身体跟不上有什么用？条件反射！懂吗？”李涛低吼一句，步法一变，虚晃一招，右脚猛地蹬地，身体像出膛的炮弹直冲李舟怀里。
这一瞬间，几乎没有思考的时间。李舟感知到李涛右腿肌肉瞬间的爆发性收缩，还有他重心前移时带起的微弱气流。身体仿佛有了自己的想法，猛地向左后方一个拧腰侧滑，同时手臂下意识地格挡在胸前。
“嘭！”李涛的拳头砸在他的小臂上，震得他手臂发麻，但人却稳住了！
“嘿！”李舟猛地睁开眼，又惊又喜。刚才那一下，他几乎是凭本能躲开的！那种感觉……就像是提前零点几秒知道了对方要做什么！
李涛也收回了拳头，看着李舟的眼神有点不一样了，不再是单纯的督促，多了点审视。“嗯……有点意思了。”他嘴角动了动，又恢复了那副冷硬的样子，勾了勾手指，“再来！别以为躲开一次就完事了！”
接下来的对练，李舟感觉自己像是在玩一种极其刺激的“预判游戏”。他不再依赖眼睛看到的动作，而是全身心沉浸在感知中，捕捉李涛每一个细微的意图。被摔的次数渐渐少了，虽然偶尔还是会被打个措手不及，但他已经能在感知到攻击的瞬间做出反应，甚至尝试反击了。
一次，李涛一记高鞭腿带着风声扫向李舟头部。李舟感知到那腿部肌肉蕴含的力量和刁钻的轨迹，身体本能地向后缩颈，同时双臂交叉上格。
“砰！”沉重的一击砸在手臂上，剧痛传来，但李舟硬是咬牙顶住了，脚下退了半步，稳住了身形。他甚至能感觉到，李涛这一击之后似乎有个极短暂的重心不稳。机会？
他没犹豫，借着格挡卸力的瞬间，猛地向前垫步，一记直拳打向李涛感知中暴露出来的肋部空档！虽然被李涛轻易格开，但这主动的反击让李舟自己都兴奋了一下。
李涛退后一步，上下打量着李舟，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算得上是赞许的表情：“行啊，李舟。知道把你的‘外挂’用到正地方了。反应快了不少，至少不会像个木头桩子一样挨揍了。不过，光能挨打和躲闪可不够，战场上是要解决掉威胁。走，换个地方，咱们练点更刺激的。”
训练场挪到了基地后山的一片林地。这里地形复杂，光线昏暗。
李涛指着前面：“这片林子，我提前布置了点‘小惊喜’，有陷阱，有绊索，还有几个假人当‘敌人’。你的任务，就用你的‘眼睛’，给我把它们全找出来，并且‘干掉’。记住，要无声无息，还要避开所有陷阱。时间，十五分钟。哦对了，”他咧嘴一笑，“我也会在这里面溜达，说不定会给你制造点麻烦。你能‘看’到东西，我也能凭经验‘闻’到味儿。开始！”
“您还带干扰的？”李舟嘀咕了一句，这难度系数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战场比这复杂一百倍！废话少说！”
李舟立刻闭上眼，感知力像水银泻地般向前蔓延。树木的轮廓、灌木丛的密度、地面坑洼不平的触感、隐藏在落叶下的细金属丝、几处明显有人为布置痕迹的区域……一切都在感知中纤毫毕现。他放轻脚步，像狸猫一样在林间穿梭。
“左前方大概二十米，那棵大树根部，有块松动的土，下面有压发装置的金属感……绕开。”他心里默念，调整着前进路线。
“右侧高地，有微弱的信号波动……藏了个监控探头？”他有点意外，立刻压低身体，贴着一簇茂密的灌木丛边缘滑了过去。
忽然，一个清晰的、散发着微弱“生物”信号的目标出现在感知范围的边缘，静止不动。“假人靶！”李舟精神一振，立刻判断了一下周围环境，没有陷阱。他调整呼吸，从侧后方悄无声息地摸过去，模拟匕首在“敌人”颈部快速划过。
“第一个。”他刚想松口气。
“速度太慢，姿势也不对！”李涛的声音冷不丁地从他身后 ?????几米远的地方响起，吓了李舟一跳。
“涛哥！你……你怎么过来的？我完全没感觉到！”李舟猛地转身，一脸不可思议。他的感知明明覆盖了这片区域！
“呵，”李涛拍了拍身上的伪装服，“你的感知力还有待提升，而且不是万能的。特种兵玩的就是怎么在这种环境下隐藏自己，怎么利用你这种能力的‘盲区’。你刚才太专注于那个假人了，对我这个‘大活人’反而忽略了。有时候，最显眼的地方反而最容易被忽视。”
他开始教李舟一些反感知的技巧，比如如何利用特定的地形或材质削弱自身的能量特征，如何通过不规则的、短促的移动来干扰对方的感知锁定，甚至是如何制造假的信号源来误导。
“现在，换你藏，我找。”李涛说道，“给我藏严实点，让我找不到你，就算你厉害。”
李舟深吸一口气，开始尝试收敛自己的感知力，不再向外大范围辐射，而是像雷达关机一样，只保留近身的微弱警戒。他观察四周，找到一个被藤蔓和厚苔藓覆盖的岩石凹陷处，蜷缩进去，努力放缓呼吸，降低心跳，甚至尝试着让自己的“能量信号”变得和周围的草木岩石一样“冷”。
李涛开始在附近搜索，步伐轻缓，带着一种猎人般的专注和耐心。他走走停停，似乎在倾听，在感受。李舟屏住呼吸，感觉时间过得异常缓慢，周围的虫鸣鸟叫都变得格外清晰。
“找到了。”没过几分钟，李涛的声音就在岩石凹陷上方响起。他拨开藤蔓，看着蜷成一团的李舟。“感知收敛得还行，藏得地方也不错。但是，”他指了指周围，“你太安静了。这林子里，绝对的安静本身就是最大的破绽。下次，记得弄出点别的动静，比如在远处丢个石头什么的，把我的注意力引开。”
李涛把他拉起来，拍掉他身上的碎叶：“反侦察，不光靠你的‘特异功能’，脑子和经验更重要。走，打靶去，看看你的‘眼睛’在瞄准上有没有用。”
靶场上，枪声零落。
“步枪基础射击你小子底子还在。”李涛递给他一把加装了战术附件的突击步枪，“两百米，移动人形靶。风速大概两米每秒，偏东北风。试试用你的感知辅助瞄准，十发，打给我看看。”
李舟举枪，举枪，瞄准。他闭上左眼，右眼透过瞄准镜锁定远处的移动靶，同时，感知力也聚焦过去。他能“看”到风吹过靶场的无形轨迹，能“感觉”到子弹出膛后受风力影响的细微偏转，甚至能“体会”到自己呼吸起伏对枪口稳定性的影响。
这是一种全新的体验。他不再是单纯地计算提前量，而是仿佛能“预见”子弹的落点。
他调整呼吸，让心跳和枪口晃动达到一个微妙的同步。当移动靶进入感知预判的“命中窗口”时，他果断扣动扳机。
“砰！砰！砰……”枪声连贯而富有节奏。
旁边的报靶员放下望远镜，跑过去检查靶子，很快举起信号旗：“报告！十发，九十五环！全部命中A区！”
李涛抱着胳膊站在后面，没什么表情，只是点了点头：“还行。给你上点难度！夜间一百米固定靶射击，换手枪。”他丢过来一把沉甸甸的军用手枪，“五发子弹，在晚上，打靶心那个小红点。能全部命中靶纸就算你及格。”
夜幕降临，李涛跟李舟又来到靶场，靶场除了靶位上那个针尖大小的微弱红点，几乎一片漆黑。手枪在一百米距离射击固定靶，难度极大，更别说是在夜间。
李舟举起手枪，冰冷的触感让他精神一振。他再次闭上双眼，这一次，感知力像一束无形的激光，穿透黑暗，牢牢锁定那个遥远的红点。他能“看”到红点周围空气的微小扰动，能“感觉”到枪管的指向与红点的相对位置，甚至能“察觉”到自己食指扣动扳机前，指尖肌肉最细微的颤抖。
这比步枪难多了！他摒除杂念，调整呼吸和站姿，努力让身体和感知融为一体。
“砰！砰！砰！砰！砰！”
五声清脆的枪响划破夜空，显得格外突兀。
靶场一片寂静，只有远处的报靶员打着手电筒跑向靶位的脚步声。所有人都屏息等待着结果。
几秒钟后，报靶员猛地转过身，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这边高喊：“报告！五发……五发全中十环！靶心！”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下。
李涛脸上的肌肉抽动了一下，随即，一个极其罕见、发自内心的笑容在他脸上绽放开来。他快步走到李舟面前，没有说话，只是伸出蒲扇般的大手，用力在他肩膀上狠狠拍了两下，力道之大，让李舟感觉骨头都在响，但这次，他却咧嘴笑了。
“你小子……”李涛的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但更多的是一种纯粹的、不加掩饰的赞赏，“看来，你这台‘雷达’，不止是重启了，还升级了！真他娘的是个怪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