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刃残书 第十六章 战场上闪耀的那把剑

铁拳若巨石，呼啸着，带着恐怖的力量，霸道无比的，一往无前的打向对面的异族。如果这拳真的能击中，无论是法斯特还是莫翼，都将面临一次“死亡”，没人能也没人想接下这一拳。

不过既然他们挡不下，那自然有别的能挡住的东西来挡。

一个魔法挡住了赵正义的拳头，或者说缠住了他的身体。

伴随着无数扭曲的音节所组成的高速咏唱，莫翼今天倒数第四个法术被施展了出来。

罗尔斯影界纠缠术，发动。

“做好准备，看来这东西困不了他太久。”通过魔法感受着撕扯着幽影界物质的巨大力量，莫翼提醒到。

一般情况下，当巫师在战斗中陷入被动局面时成功反杀的概率极低，因为这往往表示其准备的法术列表不能有效的对敌人进行杀伤。而绝大多数巫师无法更改当日的法术列表，就像拿着一手臭牌的牌手不易翻盘，用对敌人没有太大作用的法术列表即使重新排列释放顺序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而莫翼不存在这样的问题，这是因为他的异能——无尽书页让他成为了巫师中的异类。把自己所掌握的所有魔法全部记载在一本书上的他无须准备法术列表，因为他可以随时查阅自己所有的魔法原典和笔记。虽然仍要受到每日施法限量的限制，但他的施法比其他巫师的自由度要大的多。尽管在一般情况下战斗前他也会准备一些小型序列来应付战场上可预见的情况，毕竟他也不能保证自己在战场上这种混乱的地方能够迅速找到最适合施展的魔法，但一旦出现不可预计的变数，他也一样能迅速加入新魔法来调整自己的施法列表以应对突发情况。

刚刚的罗尔斯影界纠缠术就是他从自己的书库中临时提取的魔法，也是那一瞬间他在自己所掌握的所有魔法中唯一想起的、能用来应对赵正义这种带有恐怖力量拳头的法术。

然而在感受到撕扯幽影界物质的巨大力量时，不，是在施法完成后魔法发动后，他就后悔了。这种时候明显用他所掌握的另一个魔法——罗尔斯高级荆棘束缚才更加适合。

不过已经施展的魔法就像泼出去的水，正所谓覆水难收，所以也只好将错就错。

所以当他成功的暂时束缚住赵正义时，也料想到了随之而来的剑，更猜到了自己身前的白色身影义无反顾以身挡剑的决然。

理所当然的，咏唱倒数第三个魔法的咒文开始响起……

……

面对莫名的剑，即使是全盛时期的法斯特也要郑重对待，甚至是暂避锋芒。而现在，已无血色镰刀在手的她对上那把无比锋利耀眼的剑更是毫无胜算。

但她仍然冲了上去，毫不犹豫的迎向莫名的剑芒。

是的，现在她的目的本来就不是在与这个剑士的对决中获胜，而是为身后的施法者拖延足够的时间。既然只是拖时间，那输赢便不重要。

于是，那双白皙而修长的手便伸向凌厉的剑，两双手的食指、中指并拢后捏向拇指，另外四根手指微微翘起，一如温婉娟秀的少女拈花般“捏”住了那把强大而骄傲的剑。

在历史上某个不为人知的角落，西方血族在向东方“开拓”时曾与东方佛宗发生过一些并不和谐的小摩擦，而作为当事者之一的法斯特也通过某些方法在那场冒险中学习了许多堪称奇妙的东方武技，比如……佛门的拈花指。

似合非合，六根手指轻轻的“搭”在莫名的剑上，却让莫名感觉手中的长剑变成了树枝，而枝头那朵娟秀的小花被牢牢的捻在那双手中，不得而出。

可惜的是即使过去了漫长的岁月，也许是东方武技对西方武者本能排斥的原因，这门武技仍然没有被她真正掌握。否则莫名的剑早已成为了她的手中之物。

看到这一幕的莫名没有惊讶，没有恐惧，更没有兴奋，而是无比的平静，平静的……有些骇人。

因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有风……起于剑上，

有雨……集于刃间，

风雨交加聚于掌心花。

钟山风雨剑

本来捻在法斯特手中岿然不动的“花”瞬间被狂暴的暴风雨绞碎，莫名手中的“树枝”伴随着呼啸的狂风骤雨摇摆不定，而这条借风雨势摇拽的细枝则在法斯特身上留下一道道伤口，不断的切割着她的皮肤及皮下组织。

直到现在，法斯特才明白自己犯了一个多么可笑的错误。

身为一个西方武者居然主动用自己所不擅长的东方武技来挑战一个不弱于自己的东方武者。

以己之短攻敌之长，这种行为无异于找死。

柔软的花儿被狂暴的风雨绞碎，重新宁静下来的剑与剑士并没有停下手臂的挥舞。他之所以要散去风雨归于寂静并不是要收剑，而是变剑。

因为……数十道漆黑的轨迹正朝着他飞来。

数十道漆黑的轨迹瞬间罩住了莫名所处的空间，巧妙的角度封死了他任何能闪避的空隙。

莫翼的魔法终于到了，在以最快的速度完成了精简到极限的咒文和姿势后，他放出了自己今天倒数第三个法术——拉斯特阴影蛛神轰炸术。

面对这数十道漆黑的轨迹，云消雨散而重新归于寂静的莫名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剑，坚定的迎向即将到来的攻击。

按理来说如此缓慢的挥剑速度怎么也不可能击中快若奔雷的黑色光柱，但没人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剑身毫无悬念的与第一道轨迹接触，就像是那漆黑的光柱瞄准的本来就是这一时刻移动到这个位置的剑一样，不可思议的令人有种理所当然的感觉。

然而，没有想象中的剧烈碰撞，“接触”到剑的魔法并没有发生它应该产生的效果。没有爆炸，没有轰鸣，更没有什么炫丽的画面，而是仍然维持在临界状态（即该魔法从施法完成到命中目标前于空气中飞行的状态），就像突然被剥夺了动力，或者说它的时间暂停到了这一瞬间。

这种超越了超越常识（既拥有不能被普通沉睡者理解的已经“醒来”的人）的现象让本来足以让普通人不可思议的几人陷入了不可思议的困惑与惊讶中。

缓慢的剑并没有停滞，反而好似带有磁力般“吸”着那枚临界魔法，继续沿着无比流畅而柔和的轨迹移动着。

突然，附着在剑上的“磁力”消失了，临界魔法如脱离天体引力的流星般飞了出去，就好像正在做圆周运动的质点突然失去了向心力。

而剑本身则继续缓慢的、坚定的挥舞着，“击中”了随之而来的第二发漆黑光柱。

异象再一次发生，奇迹再一次出现。临界魔法再一次被剑“带”着缓慢的移动，又再一次的失去“向心力”而逃逸，向着已偏离原来目标的方向飞去。

此时第一发早已偏离轨迹的魔法才击中了远处的一个士兵，发出它应有的威力，释放着光和热，带着轰鸣声炸裂开来。

而那把剑又再一次缓慢的、沿着那圆润的轨迹迎向……第三发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