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装风云录 第2章 读心不成术

连诚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很黑了。他完全是饿醒的，看着外面黑洞洞的天幕下城市的灯火闪耀着发展的气息，内心不禁感慨城市灯火没有一盏是属于自己的。

连诚慢慢站起身子，动了动左右胳膊，发现都行动自如了。看来这个中年医生就是李旭提到过的调过来给自己接胳膊的刘大夫了。现在没有任何不适，这刘大夫看来还是个高手。果然三甲医院还是靠谱的啊！

只是这么一动，连诚感觉更饿了。他挪动着脚步慢慢走出病房，却越走越快，他发现自己没有什么大碍了，感觉现在出院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只是出了病房，走过走廊，走到中间的大厅的时候连诚就懵了。

这哪里是什么安贞医院，哪里是什么三甲医院，大厅中间一个类似影壁墙的墙面上，硕大的大字，清晰了然：西坝河中里社区卫生服务站。

走到大门外，回头一看，还真特么是啊！一个三层的小楼，门口的牌子上写的同样是：西坝河中里社区卫生服务站。

雾草！连诚气得从兜里掏出云烟点燃，怒气冲冲地吸了一口，接着掏出手机就拨了出去：“虚哥，你是真虚啊！这特闷就是个社区服务站啊，你跟我说安贞医院？啊？还不用我管？你管什么了啊？公司管什么了？啊？”

李旭此时刚从家艺装饰老板陈家义的办公室里走出来，展会打架的事对公司声誉会有极其恶劣的影响，只是原因究竟是啥，因为场面太乱参与人太多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受伤最重的连诚自然成了背锅侠，连带着李旭也挨了一顿臭骂。

李旭此时正心情不好，便也嚷道：“连诚，你小子胆子肥了啊？谁给你的勇气这么跟我说话的？给你送去卫生站就不错了，还安贞医院？安贞个屁？卫生站离展馆最近，不去那去更远的地方耽误你伤情怎么办？再说只是外伤，上点药包扎一下得了，你还想怎么地？何况公司确实给你预付了所有费用了，钱又不需要你出，这是公司的关爱懂不懂？别不知好歹！再说打架是我让你打的么？是公司让你打的么？你有事没事？没事就尽快滚回来上班！我告诉你，这事还得调查，没完！要是还有其他情况，你要承担责任！”

哎哟，你还来脾气了！特么的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最开始喊打架了要去看看的人就是你的声音吧？连诚张嘴刚要说什么，只听话筒里重重的哼了一声，接着便传来嘟嘟嘟的挂断电话的声音。

连诚愤愤不平地收回手机，抬头就发现，门口的马路对面闪耀的几个大字：香河园派出所。此时派出所门口一群人正慢慢走出来，都是家艺装饰公司的同事，想来肯定是下午打架的事被拉到派出所了。中间有个人连诚比较熟悉，名叫吴彦博，是家艺装饰的工程部项目经理，主要是带几个工人组成个施工队，在客户家的工地现场进行施工的。展会现场通常都需要工程部的人进行秩序或者客诉方面的支持。吴彦博所带的施工队，主要对接的就是李旭带领的设计部提供的客户。所以他也在展会现场，且由于工作对接的关系和连诚比较熟悉。

连诚看了几个人一眼，接着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西坝河中里社区卫生服务站几个字。突然气笑了：这还真是应了警察们常说的话。别打架，打赢了进派出所，打输了进医院！

派出所走出来的几个人走到马路上，陆续散去，只剩下吴彦博停留了一会，似乎在想什么。他不经意间看到对面正抬头看卫生站三层建筑的连诚，便快步走过来。

一只大手拍得连诚差点没站稳，不过连诚头都没转回去，便道：“就冲这手劲没轻没重的，你小子肯定没事！”

吴彦博笑道：“诚哥，你行啊！你这瘦猴身板，一人独战对方十几人，只是轻微脑震荡而已啊！是个战士！”

吴彦博的调侃并没让连诚觉得有多轻松。连诚转过身抓了一下吴彦博的胳膊，笑道：“解决了么？”

吴彦博看着连诚抓自己胳膊的手，以为连诚可能是还有些晕，连忙扶住他，说道：“解决了！打架嘛，能有啥事？李旭之前来交了罚款了好像是，交完就回公司去了。然后我们每个人又做了笔录，一堆人都做完了这才放我们出来，不过我估计回公司以后没好事！李旭那贪生怕死又小肚鸡肠的货，估计肯定要找咱们麻烦！”

吴彦博说话的间隙，连诚脑中又出现了另一个声音：“这特么李旭肯定要找诚哥麻烦，背锅的肯定是我们这些底层小人物啊！唉！没个好东西！希望诚哥尽快好起来！”

连诚看着吴彦博的脸愣住了，一是惊讶于自己这是掌握了小说电影里的新能力了？这特么还能是真的？还发生在自己身上？二是惊讶于吴彦博竟然还会替自己考虑，原来因为吴彦博的施工队在施工过程中擅自增项，连诚被客户投诉，两人还闹过小矛盾呢，结果人家现在却在担心自己！好兄弟啊！

家艺装饰有了新客户以后，都是由陈家义亲自安排到各个设计部，由设计部经理分配给自己手下的设计师来服务客户。李旭仗着这个权限，屡屡将客户派给自己喜欢的手下，连诚一直对此不满。似乎只有美女设计师杨美琪备受李旭关照。部门业绩一半以上都是杨美琪完成的，这更成了李旭的说辞：为了客户不被浪费，当然优先给签单能力强的设计师，不然没签成，不但浪费资源，还影响业绩。只是连诚却知道李旭的真正目的，这家伙胆子小得很，但见到美女却跟个饿狼似的。而工程部不同的团队对接的是不同的设计师，杨美琪对应的施工队并不是吴彦博。李旭这个部门，吴彦博只对接连诚和另外一个新来没多久的设计师，单子少了吴彦博怎么可能赚得到钱，施工队的其他人更赚不到钱，这才出现之前增项的事情。

吴彦博看着连诚发愣，啊的一声大叫，吓得连诚又晃了晃，惹得吴彦博大笑不止。连诚赶忙解释：“我这特么是虚的，一直没吃饭啊，饿死了！”其实连诚没说的是，他已经摸索出规律了：他只要触碰对方并且手部用力，就能听到对方的想法。只要听到他就开始发晕！吴彦博这一吓其实没什么，最主要是脑袋太晕了。

吴彦博一听，连忙拉着连诚往外走，笑道：“这有什么的？走，诚哥，兄弟请你搓一顿，安抚一下你受伤的心灵，不是，受伤的脑袋！今天上午展会上我还签一单了呢！直签！厉害吧？”

连诚连连说着厉害厉害，便随着吴彦博向外走去。

装修公司参加展会，主要目的就是为了获取客户。只不过这种展会现场，客户对装修公司的了解都有限，往往都是为了先了解优惠。有客户签单也只是预付订金，待真正了解公司、了解服务具体项目之后才会正式付款。吴彦博所说的直签指的是没有收订金，而是在展会现场直接签订合同收取了施工合同的预付款，这在展会这种活动现场不是没有，但发生几率极小。

有很多公司安排到展会进行客户接待的并不只有设计师，有的公司有销售人员就会直接派销售，这种公司设计师主要进行设计工作；还有的公司会让高管接待客户，还有的公司在设计师不够用的情况下，能签单的、能接待的全都上，毕竟签下来就能赚提成，吴彦博就属于这种情况。

吴彦博的主要优势就在于他的父亲原来就是部队里做工程项目的，因此他对大小工种都了解，也明白工程的活怎么干，这才组了个队伍做装修工程项目。只不过由于年轻，经验不多，只能来家艺装饰这种小公司。

吴彦博并不比连诚的经济条件好多少，大家都是刚刚毕业没几年的选手。所谓的大餐不过是街头小店点了两个菜两碗米饭两瓶啤酒而已，但还是比平时的素炒饼、牛肉面好多了。

吴彦博将连诚送回卫生站门口就匆匆离开了，他还得回公司将今天的签单情况做汇总上报，然后再赶紧回家去。

吴彦博和连诚不同的是，连诚一直单身呢，不是不想谈恋爱，也不是谁都看不上，而是自知自己经济条件不行，怕耽误了女孩子。而吴彦博却是有个青梅竹马的另一半，名叫张美花，人如其名，朴实又美丽，对吴彦博好得让人羡慕。两人很早就结婚了，生活美满。吴彦博每天都会很早回家，唯张美花马首是瞻。连诚也见过张美花，笑称张美花是梅花夫人，并时常调侃吴彦博气管炎。吴彦博不以为意，觉得连诚这是羡慕嫉妒恨。

所以吴彦博匆匆离开，连诚就知道这肯定是人家梅花夫人催促回家了。他笑了笑抬脚走进了卫生站，刚进门却见一个美女护士快步冲了过来，劈头盖脸骂道：“你这个人是不是有病？你伤好了这是？谁让你到处跑的？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们是要负责任的你知道吗？”

连诚眯了眯眼睛，突然身子往侧面倒去。美女护士眼疾手快，赶忙靠过身子挡住，同时用手扶住连诚的腰。连诚右手往左一搭，抓着美女护士的手臂，轻轻用力，口中说道：“不好意思，您先扶我回去吧？”

“有病吧？还晕的话到处乱走什么？害我被领导骂！”美女护士边说边扶着连诚慢慢往病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