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墟极道 1498世界的模样（三）

“你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

天弦面色冷峻，目光如电，似乎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发动进攻，一旁的两仪天魔似是也有所感应，浑身散发的血色气息不自觉的开始快速流动。

“我曾经给过极道一个选择，让他选择可以杀了你然后夺取你的肉身，这样他身体的问题也会迎刃而解，同时他也将成为一个诛杀第八天魔的大英雄得以受到无数人的敬仰，假以时日，必然会成为这个世界主宰一样的角色。”

“我其实并不明白，你和他的相遇不过数百年，而他已经在黑暗世界行走了数千年，而且他也明白，这一切就是一场骗局，一部为他营造的童话而已。但他就是愿意用一切去换，这是对自身最不利的选择，他不可能不明白。”

神途还想要说什么，却被天弦粗暴地打断：

“因为他是人，是我见过的，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人。而你不是。”

“人是救不了这个世界的。”

神途微微一笑，继续讲道：

“如果我真的脱离了人的局限，那我会很高兴，这对我将是最为崇高的赞美。”

“我现在也给你一个选择吧，你可以放弃天魔的所有力量，再也不参与这世界的争端，然后和他去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生活，到时候你们将得到真正的自由，去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会有人阻隔。”

“天魔的身份赋予强大力量的同时也是一种诅咒，这是命运的安排，只要你顶着这一份力量，无论如何躲避世界的漩涡，你依旧会处在漩涡的中心。到时候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被卷入。”

“我曾经听你们讲过，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在解决了所有事情之后能够过上宁静的生活，但这是不可能的，只要你一天是天魔的选择者，就永远不可能有这么一天。”

神途的话虽然天弦无法从语调从分辨出来到底是真是假，他所说的所有都像是机器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但天弦此刻却不怀疑这句话的真实性，这是她的预感，是一种很强烈的直觉，指向冰冷的事实。

天魔是命运的安排，那么只要一天是天魔，就不可能脱离得了命运的漩涡。或许终有一天，会走到命运所安排的终点。

但那又如何呢？既然无论如何都躲不过，那不如就这样接受它。

“我只知道一件事情，就是要在这里打倒你！”

血色一闪而过，天弦一刀便已如雷霆之势一般挥出。但朝向的目标并不是神途，而是旁边的第八天魔。

当——

第八天魔横刀一挡，只见得一道气墙震开，第八天魔纹丝不动。

“积蓄已久的一击就这样被轻松化解，你觉得自己有任何机会吗？”

“盗版的永远打不过正版，你说是吗？”

神途听闻，眼神之中也是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动，似乎是受到了某种触动，但随即嘴角还是不自觉的上扬。

“那就抓紧时间吧，这些人某种意义上已经死了，但如果你真能发挥出第八法则的力量来，说不定还真能‘起死回生’。”

“你说的这是什么意思？”

栾神梦终于明白，从极道身上传来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到底是为什么。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冰冷下来，刀尖一转已经是对准了极道。

“神途并不是想要毁灭这个时代，相反他想要拯救这个世界。”

栾神梦冷哼了一声，嘲讽道：

“你相信这样一个疯子的鬼话吗？”

感受到栾神梦身上的敌意渐浓，极道倒是不慌不忙。

“天魔已经开始陆续觉醒，而待到第九天魔觉醒的那一天，就是世界的灭亡之日，你应该已经从古神那一个境界的人口中听过类似的话了。”

栾神梦目光一凝，显得沉重了许多。是的，圣贤境的修士可能没有什么感觉，他们可能就是觉得这就是一个“黄金”时代，但神之境界的人，他们其实本身也就是天道的极小一部分，从第一个天魔开始出现，他们就有一种预感，到了最后一个天魔降临的时候，就是世界毁灭的时刻。

最后一个天魔，也就是最难觉醒的一个天魔，第九“终尽”天魔。如今第八天魔已经出现，第九天魔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来，而唯一可以确定的是，第九天魔一定会来。

这也就是为什么说，这一代人没有多少的时间了。他们要以最快的速度到达神之境界，到达自己道法的巅峰，就像是亿年之前人类联军一样，对抗即将到来的灾难。

“既然第八天魔可以被战胜，第九天魔也是如此。未来将会去向何方，终究是由我们自己决定，而如今神途要将这一代的最强者斩杀这里，就是斩断了所有的希望，你不明白吗？”

“即使所有人一起，也不可能战胜第九天魔。”

栾神梦眉头一皱，手中长刀也是握得更紧了一些。

“为何？”

“因为在这片天道之下诞生的人，就根本不可能能够达到第九天魔的境界。第九天魔就是天道的极限，或许是你根本无法想象的极限。”

“天魔之间，只要是更后位次的天魔就一定更强。就算是前方所有位次的天魔合在一起也不可能战胜后面的天魔，我们这些诞生在天道之下的人就和天魔一样，就算是全部加在一起也不可能赢得了天道的极限。”

“照你这么说，我们是注定要毁灭了。”

栾神梦冷笑了一声，实话说，对于极道的逻辑他其实找不出什么可以反驳的地方，对天魔来说这就是事实，这不过是做一个类比而已，如果第九天魔就是天道的“极限”，这个世界上自然不可能诞生出能够战胜他的个体。

但是，全部的人合在一起也战胜不了，栾神梦无法判断这到底是不是“事实”。他也没有见过全部的天魔合在一起去挑战后面的天魔，所以暂时这只是极道的片面之词。

虽然如此，但极道所诉说的也依旧是一个很可怕的未来，他没有与第八天魔对阵过，但他也能够预料到，能够和完全释放力量的极道打成那样的第八天魔，在穹宇之巅的时候已经在自己之上，而第九天魔更是远超第八天魔的怪物。

“其实包括无上神和邪神，对此也早有预感，他们也采取了自己认为最可能战胜毁灭的方法，就是这个。”

说到这里，极道右手一伸，深渊力量从他的掌心浮现而出，紫黑色的深渊力量犹如一团浑浊的火焰不断跳动。

“这其实是深渊之下的力量，我不知道他们用了什么方法将之‘驯化’，并将之移植到我的体内。他们的想法我如今也明白，深渊其实是一片不属于天道的特殊区域，所以他们期望这里面的力量能够对抗毁灭的力量，但事实就是，我能够感受得到，深渊力量能够战胜第八天魔就已经是极限。”

极道一字一句栾神梦听得是无比的清晰，他当然也很震惊，如果极道所说的是真的话，那这力量其实是那两个人一手促成，也就是他们拿出的对抗灾难的“方案”。

难怪。。。这就能够解释为什么他的术法对极道无效，如果是深渊下面的力量，这不属于天道的影响范围，自然本身也就能够抵抗法则，甚至能够让法则失效。

“这都是那个神途跟你说的？”

“不错。”

“那他要如何对抗第九天魔？”

栾神梦也听出了对方的意思，既然这些最高处的大能都拿出了自己对抗灾难的方案，那么这个神途也有。

“天道之下不可能出现能够战胜第九天魔的个体，是因为气运，一个人身上所背负的气运主宰着他最终能够到达什么样的境界。而在天道下诞生的我们，气运都无法超越那个极限。”

“单一个体无法超越极限，那就融合所有人的气运，将所有人的气运融合到一个人身上，这样或许就能够出现一个能够超越极限的个体。”

栾神梦也听清楚了，这其实就是另一种方式的献祭，献祭所有人的力量到一个人的身上，然后用以对抗最后的灾难。这就是神途所说的要借他们所有人气运的目的。

实话说，极道听到这一切的时候也是无比的震惊。神途作为一个从极其久远时代生存下来的“邪灵”，做出这样疯狂举动的目的居然是为了“拯救这个世界”，这极其的讽刺，以至于极道根本无法相信。

但现在，他并不怀疑，因为他看了一些不得不让他相信这一切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