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灾：高楼世界 第673章 叩问

计划的推进很是顺利。

正如明皓天所料，现实中就近陷入沉睡的人，他们所产生的梦境世界几乎是相邻的。

明皓天闯入其中一个人的梦境世界后，几乎就可以通过走出梦境世界的边界，来到另一个人的梦境世界。

人类的恐惧确实是千奇百怪。

有人畏惧虚无缥缈的恶鬼，梦境便化作阴森老宅，有白衣长发的女鬼从角落钻出；有人怕高，梦境世界就是万丈悬崖上的致命跑酷赛道；

有人被童年阴影缠绕，严厉的父亲在梦里化作力大无穷、刀枪不入的庞然大物；还有人深陷情感焦虑，梦境中的自己沦为街头乞丐，而昔日恋人摇身一变，成了被保镖层层守护、被富二代争相追求的豪门千金。

明皓天闯入的部分梦境世界，那就不是武力能够打破的，跟规则怪谈似的，梦境中设定是无敌的，明皓天这个职业者也打不赢。

只能用上道具直接破梦。

随着这百名士兵陆续破除梦境成为能力者，他们又闯入到各个梦境世界当中，门内世界内的一扇扇门户消失，距离找到鬼祟的可能性也在逐渐增大。

半小时后，明皓天踏入一扇被迷雾笼罩的门户。

漆黑的空间中，一个诡异的生物悬浮半空。

它形似巨型大脑，下方垂落着无数如水母触须般柔软却泛着金属光泽的肢体。

“果然还是被找上来了。”大脑水母发出的声音是脑袋软体相互摩擦而造成的颤音。

“鬼祟。”明皓天手中变出长枪。

出乎预料的是，鬼祟并未展现敌意，反而语气中充满倦怠：“在这场祟灾中我知道的事情太多了，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

明皓天沉默了起来，世界的真相确实令人绝望。

他们这些地球上的人类，有许多原本连人类都不是，他们不过是在宇宙毁灭后，侥幸存活下来的幸运儿。

经过祟神改造他们成为了人类，在地球上获得新的人生。

而鬼祟的存在，它们相比于地球人类的存在显得更加的虚妄，它们只是零散规则组成的生命体。

它们的存在也许就只是祟神用来考验人类，目的只是为了在人类中寻找‘希望’。就类似于神树世界中的穴精灵。

如果祟世界的真相被其他已经有自我意识的鬼祟知道，鬼祟会做出何种行为呢？

所以大脑水母的话不无道理。

它知道的事情太多，就算明皓天不出手，逃过今天，也难逃被抹杀的宿命。

大脑水母鬼祟问道：“如果你是鬼祟，死亡是不是就是我们最好的归宿呢？”

“当然不是！” 明皓天几乎本能地反驳，“你们既然拥有生命、思想，为何要主动求死？”

“可是你为了追求和平不是杀光了有思想的穴精灵吗？如果你最终成为最强者，为了人类能够得到和平，你也会杀光鬼祟的不是吗？”

鬼祟一番话怼得明皓天一时哑语。

明皓天的声音瞬间低沉：“你…… 全都知道了？”

鬼祟颓然道：“所有梦境都是我的窥视之窗，而你的梦境最为特殊，早在祟灾降临前便已存在，想不注意都难。

我理解你的选择。不同物种共存，本就存在天然的立场对立。与其艰难地求同存异，不如直接抹杀一方，这确实是‘一劳永逸’的办法。

对于人类而言，鬼祟也是一样的存在。你是人类，你当然会站在人类立场上思考，人类不需要鬼祟就能生存，因此直接抹杀鬼祟就是对人类而言最正确的选择。

祟神不在乎鬼祟，人类更不在乎，我们只是棋子。

可是既然如此，又何必让我们鬼祟拥有情绪、拥有自己的思维，让我们对未来抱有期待？这不是最残忍的惩罚吗？”

这番话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明皓天体内堕欲祟的负面情绪。

尽管人契的约束让堕欲祟必须听命于他，但在明皓天心中，早已将堕欲祟视为并肩作战的同伴。

它一直以来也是尽职尽责，没有任何磨洋工、阳奉阴违的情况。

更何况他的队伍中，除了跟自己绑定的堕欲祟外，还有一直以来帮他们高楼大忙的轩仔。

若是轩仔也知道了这背后的真相，他还会愿意帮人类吗？

大脑水母这番话可谓是动了明皓天的核心利益了。

明皓天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承认我做了错误的选择，我总想一劳永逸的解决所有问题。

而当遇到木精灵的存在主义真空，再联想到穴精灵身上后，我没有任何信心可以同时处理这么多问题。

因此我自作主张的灭绝了穴精灵，消除了一大潜在矛盾，也想着死亡对他们来说才是真正的解脱。

可是这种头一旦开了以后，后面我遇到不同木精灵间的问题后，也会少不了开始极端化的进行思考。

谁有矛盾、谁有问题，就铲除这一方，用种族灭绝来维护秩序，这种思想懒惰且极端，并不可取。

就像是我若站在人类角度，便打算灭绝鬼祟；可如果我站在夏国角度，是不是该灭绝了所有敌对国？

我又站在自身平民角度，是不是该推翻所有上层阶级；当我站在自己家庭角度，我就得镇压所有妄图跟我争抢利益的人。

立场就是一个个怪圈，可我们人类，也或许大部分智慧生灵都是这样，我们都在寻找圈子，将自己归类于一个个圈子上，以此为借口，心安理得的欺凌、攻击圈子外的存在。

我也有一样的毛病，但是这次我的立场圈子包括人类和鬼祟。圈子外的是……祟神！

这就是我的目标！我想击败他！将众生解救出来！

也许最后也不会获得什么好下场，我甚至对于该如何去做，如何给众生一个完美的答卷，我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

甚至不知道打倒祟神是不是最佳的答案，会不会造成更大的灾难。也许未来我这个目标也会改变也说不定。

但此时此刻的我就是这么想的。”

话音落毕，大脑水母的所有触须突然下垂，整个躯体朝着明皓天低垂，宛如行跪拜大礼：“请让你体内的鬼祟将我吃了吧，我体内蕴藏进化因子，能够帮助它进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