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变迁 第10章 坚守与成长 自律与道德（一五一）

元旦的钟声如轻烟般渐渐飘散，寒冷的腊月迈着沉重的步伐悄然来临。村庄被一层薄薄的霜雾笼罩，仿佛整个世界都被蒙上了一层轻纱，显得有些朦胧和神秘。

在这寒冷的季节里，人们都在忙碌着自己的生活，柳琦鎏也不例外。他每天早出晚归，奔波于工作和家庭之间，日子过得充实而又紧张。然而，在他内心深处，始终有一个角落是留给舅舅的。

舅舅是柳琦鎏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人，他们之间有着深厚的感情。尽管舅舅患有癫疯病，身体状况一直不太好，但柳琦鎏从未忘记过他。每次想起舅舅，柳琦鎏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温暖的感觉。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柳琦鎏抽出时间，带着满心的牵挂前往舅舅家。一路上，他的心情既兴奋又有些紧张，不知道舅舅的身体状况是否有所好转。

当他走到舅舅家门口时，深吸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敲响了门。门开了，出现在眼前的是舅舅那张熟悉的面孔。柳琦鎏定睛一看，不禁惊喜地发现舅舅的变化。

曾经被癫疯病折磨得面色蜡黄的舅舅，如今脸色红润，精神矍铄，脸上挂着那熟悉又温暖的笑容。舅舅看到外甥的到来，眼中闪烁着喜悦的光芒，连忙招呼他进屋。

“琦鎏啊，你可来了！”舅舅的声音中充满了激动，“快进来，外面冷。”

柳琦鎏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真诚的笑容，回应道：“舅舅，您真的看起来容光焕发、精神抖擞啊！”

两人并肩坐在温暖的炕上，炕头的热气透过厚厚的褥子，让人感到无比舒适。他们闲聊着家长里短，气氛融洽而温馨。

柳琦鎏打开随身携带的背包，从中取出为舅舅精心准备的年货。这些年货都是柳琦鎏精挑细选的，每一样都代表着他对舅舅的关爱和祝福。

柳琦鎏面带微笑，将年货递到舅舅面前，说道：“舅舅，新年到啦，这是我特意为您准备的一些吃的，您留着慢慢享用，希望您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健康康的。”

舅舅那张布满皱纹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满心欢喜地接过柳琦鎏送来的年货，嘴里不停地说着：“谢谢琦鎏啊，你这孩子真是太孝顺啦！”

大年初一，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房间里，鞭炮声在大街小巷中此起彼伏地响起，柳家充满了喜庆的氛围。

柳琦鎏和父母一同围坐在摆满丰盛菜肴的餐桌旁，桌上的美食散发着诱人的香气。欢声笑语在屋内回荡，一家人其乐融融。

母亲温柔地夹起一块鲜嫩的鱼肉，轻轻放在柳琦鎏的碗中，眼中流露出对儿子的关爱，微笑着说：“儿子，多吃点鱼，年年有余嘛，今年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哦。”

父亲也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说道：“是啊，一家人团团圆圆、和和美美地在一起，比什么都重要。”

柳琦鎏凝视着父母那和蔼可亲的面容，心中充满了无尽的幸福。他静静地看着他们，心中默默祈祷着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久一些，再长久一些。

“爸、妈，你们辛苦了，我会好好孝敬你们的。”柳琦鎏情真意切地说道，声音略微有些哽咽。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就在初七那天，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如同晴天霹雳一般，无情地打破了这份宁静。电话那头传来的报丧消息，让柳琦鎏如遭雷击，手中的杯子“哐当”一声掉落，摔得粉碎。

老舅一家五口，竟然在一场惨烈的车祸中不幸遇难！这个消息犹如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了柳琦鎏的心上，让他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悲痛之中。

心急如焚的柳琦鎏，顾不上收拾满地的碎片，立刻与婶子、堂弟一同匆忙赶往老舅家。一路上，他的心情沉重到了极点，脑海中不断地浮现出与老舅一家相处的点点滴滴。

那些温馨的画面，如同电影般在他眼前不断放映。他想起了小时候，姥舅常常带着他去河边钓鱼。夏日的阳光洒在河面上，波光粼粼，姥舅耐心地教他如何抛竿、如何收线，那时候的笑声仿佛还在耳边回荡。

他还记得，每到节日，姥舅总会送来他亲手做的糕点。那些糕点虽然并不精致，但却充满了姥舅对他的关爱，那份甜蜜至今仍在心头萦绕。

到了老舅家，他的脚步突然变得沉重起来，仿佛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破碎的心上。推开门，一股浓烈的哀伤气息扑面而来，如同一股沉重的阴云笼罩着整个屋子。

屋内，亲人们的哭声此起彼伏，像汹涌的海浪一般，一浪高过一浪。那哭声充满了绝望和悲痛，让人的心情也随之沉重到了极点。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哀伤，仿佛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在那个寒冷的冬日里，老舅家的庭院失去了往日的生机与活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深的哀伤。院子里的树木也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悲痛，它们的枝叶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仿佛在为这个家庭默哀。

走进屋子，他看到了曾经充满欢声笑语的客厅，如今却变得冷冷清清，只有亲人们的哭声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那曾经温馨的场景，此刻已被无尽的寂静和悲痛所取代。

丧子之痛如同一把无情的利刃，深深地割裂着每一个家庭成员的心。尤其是老舅和老妗子，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和无助。老舅坐在那张破旧的椅子上，身体微微前倾，双手无力地垂在腿边，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的眼前崩塌。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嘴唇也因为过度的悲伤而变得苍白，整个人看上去仿佛失去了对生活的所有希望。

老妗子则不停地哭泣着，她的泪水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源源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她手中的手帕早已被泪水浸湿，可她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只是不停地用那已经湿透的手帕擦拭着脸颊。她的哭声中夹杂着对孩子们的呼唤，那是一种撕心裂肺的哀嚎，让人听了不禁为之动容，心痛不已。

“儿啊，你们怎么就这么走了……”老妗子的声音几乎哽咽得无法成句，每一次呼喊都像是从心底深处挤出的最后一丝力气。

周围前来吊唁的亲友们也无不为之动容，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沉重氛围。柳琦鎏站在一旁，心中满是痛苦与无奈。他走到舅妈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些安慰：“老妗子，您别太伤心了，我们都在这儿陪着您。”

老妗子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柳琦鎏，声音颤抖地说：“琦鎏啊，你说这可怎么办？这可是五口人啊！造孽啊！我怎么活啊……”

而在这一切悲剧的背后，隐藏着一个令人心碎的事实——那场致命事故竟源于一场本应欢乐的团聚中的小小疏忽。那天，大家围坐在一起，杯盏交错，谈笑风生，庆祝新年的到来。酒精的作用让每个人的心情都变得格外放松，甚至有些飘然。

“来，再干一杯！”老舅的儿子举起酒杯，笑着说道。他的脸上洋溢着节日的喜悦，丝毫没有意识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天色不早了，咱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一位亲戚提醒道，“而且你也喝了酒，开车不太安全。”

“没事的，就几步路，拖拉机开慢点就行。”老舅的儿子挥了挥手，显然没有把提醒当回事。

于是，悲剧就这样毫无征兆地发生了。酒精的麻醉让他们放松了对潜在危险的警惕，最终导致了这场惨不忍睹的事故。当真相被揭开的那一刻，所有人都被震惊得哑口无言，只能默默地沉浸在深深的悲痛和自责之中。

柳琦鎏凝视着眼前的惨状，心如刀绞，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惋惜和遗憾。他自言自语道：“如果当时他们能多一些警觉，少一些放纵；如果旁人能在那个关键时刻挺身而出，阻止这一行为……”然而，再多的假设和惋惜都无法改变已经发生的事实，五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在瞬间消逝，给这个原本幸福的家庭带来了无法弥补的巨大创伤。

经过一番深入了解，柳琦鎏得知了这起悲剧的来龙去脉。原来，在过年走亲访友之后，老舅的儿子、女儿以及他们的家人一同乘坐拖拉机返程。当拖拉机行驶到铁路道岔处时，不幸的事情发生了——拖拉机竟然卡在了铁轨上！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车上的人都惊慌失措，完全来不及做出反应。

就在这时，一辆疾驰而来的火车如脱缰的野马一般，以惊人的速度冲向了被困的拖拉机。刹那间，火车与拖拉机猛烈相撞，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巨响。车上的三个大人和两个孩子根本没有丝毫逃脱的机会，当场惨遭不幸，命丧黄泉。

柳琦鎏站在那里，泪水模糊了双眼。他看着悲痛欲绝的亲人们，心中一阵刺痛。此刻，他知道自己不能沉浸在悲伤中，他要给家人支持与安慰。他强忍着泪水，走到老妗子身边，轻轻抱住她，说：“老妗子，您别太伤心了，我们都在呢。”

老妗子泪流满面，声音颤抖地说：“琦鎏啊，这可怎么办啊？我该怎么办啊？”柳琦鎏紧紧握住她的手，试图给她一丝力量：“老妗子，我们会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的，您不是一个人。”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柳琦鎏和家人们一起为逝者料理后事。每一个动作，每一次回忆，都伴随着深深的痛苦。但他们也在相互扶持中，努力让自己坚强起来。葬礼上，大家默默地为逝者祈福，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

“姥舅，您一路走好，我们会永远记住您的笑容。”柳琦鎏在心里默默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逐渐从悲痛中走了出来。柳琦鎏深刻地体会到，生命如此脆弱，一场意外就能让一个幸福的家庭支离破碎。但亲情却如黑暗中的明灯，在最艰难的时刻给予温暖和力量。他会带着对逝者的思念，更加珍惜眼前的生活，让亲情在岁月中永恒。

在一个安静的夜晚，柳琦鎏独自坐在书房里，翻看着老舅生前的照片。那些照片记录了他们一家人的欢乐时光，每一张都充满了生活的美好。他轻轻地抚摸着照片，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姥舅，您放心吧，我们会继续前行，把这份爱传递下去。”柳琦鎏低声自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