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变迁 第7章 田丁兼有自立门户（二十八）

柳琦鎏的母亲领着柳家众多婶子大娘以及子侄媳妇等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去沈家吊丧。而柳琦鎏此时正独自留在家里，有条不紊地筹备着出殡当天用于大祭的各类物品。

只见他先买了一刀肥瘦相间的新鲜猪肉，放置一旁备用；接着又挑拣出一只毛色鲜亮、精神抖擞的大公鸡；随后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刮鳞剖腹收拾妥当。此外，还有一屉色泽诱人的瓜果，香甜多汁令人垂涎欲滴；一屉色香味俱佳的菜品，荤素搭配营养均衡；一屉精致可口的点心，小巧玲珑造型别致；最后再加上一屉大白馒头，每一屉都整齐地摆放着四个盘子。当然，少不了那厚厚的一沓黄表纸和几捆烧纸。待一切准备就绪后，柳琦鎏小心翼翼地把这些东西装进一个大大的食箩里。

完成所有的准备工作后，柳琦鎏稍作歇息，然后开口询问父母是否还有其他遗漏之处需要补充。父母环顾四周，认真检查一番后告诉他：“基本上已经差不多了，暂时没有其他需要额外准备的东西啦。”得到肯定答复后的柳琦鎏这才放心地点点头。

终于迎来了出殡的日子，柳琦鎏早早起床，骑上那辆略显破旧但依然坚固的脚蹬三轮车，载着装满祭祀用品的食箩向沈家出发。一路上，阳光洒在他身上，映照着那张略带紧张的脸庞。

当柳琦鎏抵达沈家大门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禁有些惊讶——原来那些婶子大娘们早已等候在此，特别是几位年轻的嫂子更是显得格外热情。只听她们嘻嘻哈哈地叫嚷道：“哎呀呀，咱们这位新姑爷可算来啦！想当初迎亲的时候居然没能拦住你，可真是让你捡了个大便宜呢！今儿个无论如何也得好好闹腾闹腾，把之前的遗憾给弥补回来哟！”面对众人的起哄打趣，柳琦鎏虽然感到有些难为情，但还是礼貌地笑着回应，表示愿意配合大家的热闹。

只见一群嫂子们围在一起嘻嘻哈哈地说着话：“这新女婿呀，进咱们家门可得掏一百块钱的进门费哟！”然而，初来乍到的柳琦鎏对此规矩可谓一无所知，自然也没有提前准备好这笔费用。一时间，气氛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那些嫂子们见状，心里暗自嘀咕着，这家伙莫不是故意装傻充愣吧？于是乎，她们越发不依不饶起来，非得逼着柳琦鎏自己想法子解决这个问题不可。无奈之下，柳琦鎏只得挠挠头，寻思着该如何应对眼前的局面。忽然间，他灵机一动，想到可以先绕个道儿去二姐家里求助一番。毕竟二姐家距离沈家也就只隔了那么几条街道而已。

待柳琦鎏急匆匆赶到二姐家中时，正巧二姐和姐夫都在家里呢。听闻他的来意后，二姐二话不说便拿出了一百元钱递给他，并笑着打趣道：“瞧你这孩子，遇到事情知道来找姐姐帮忙啦！”柳琦鎏满心欢喜地接过钱，连连道谢之后又马不停蹄地赶回了沈家。

当他将那来之不易的一百元钱交到嫂子们手中时，这群女人们顿时喜笑颜开，纷纷夸赞起柳琦鎏来：“哎呀呀，咱们这新女婿还真是有办法呢！”至此，柳琦鎏总算是顺利通过了这第一道关卡。

此时，各种祭品已然摆放妥当，柳琦鎏正站在灵堂前准备下跪祭拜。就在他刚刚做出欲拜之姿、腰部已经弯下大半截的时候，突然间，一种异样的感觉涌上心头——他敏锐地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动静传来。于是，他瞬间改变动作，身形一闪，迅速跳到了一旁。紧接着，只听得“噗通”一声闷响，原来是有个人因为扑空而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柳琦鎏赶忙回过头去查看情况，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可把他逗乐了。原来，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竟然是其中一位嫂子。周围围观的众人见此情形，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很快吸引了正在灵堂内忙碌的沈佳注意，她闻声快步走了出来。一瞧见柳琦鎏安然无恙，沈佳连忙伸手拉住他关切地问道：“怎么回事啊？没伤着吧？”

柳琦鎏憋住笑说道：“我没事，有人有事。”再看那个跌倒的嫂子涨红着脸爬起来跑进人群，嘻嘻哈哈的被别人打趣着。柳琦鎏再次站好恭恭敬敬的跪拜下去。

再往后啊，可真就没柳琦鎏他们啥事喽！柳琦鎏呢，还有沈佳的那几位姐夫、妹夫们呀，只需在出殡那天跟着出殡的队伍一块儿走就行啦。他们要紧紧地跟在送葬人群的身旁，一步也不能落下。就这样一路缓缓前行，陪着逝者走完好几条街道，一直走到出了村子口为止。这一路上，他们都默不作声，神情肃穆，心里或许都在默默祈祷着，愿逝者能够安息，往生极乐世界。虽然只是简单地陪行，但这份对逝者的尊重与哀思却是沉甸甸的。

柳琦鎏站在院子里，看着家族的长辈们忙碌着准备出殡的各项事宜。院子里摆放着纸扎的车马和生活用品，这些都是为了让逝者在另一个世界能够安息。

他披着白色的孝服，这是对逝者最基本的尊重。沈佳和她的姐姐妹妹们头上戴着孝帽，孝衣当成裙子绑在身前，她们的脸上写满了悲痛，泪水不断地滑落。

随着唢呐声的响起，出殡的仪式正式开始。柳琦鎏作为女婿，跟随着队伍，而其他的女性则坐在车上。柳琦鎏能感受到每一步的沉重，不仅是因为体力的消耗，更是因为心中的哀伤。

出殡前，按照习俗要摔一个瓦盆，这是为了让逝者在黄泉路上能够无牵无挂。

一路上，孝子和其他后辈们每到一个路口都要跪着，这是对逝者最后的敬意。到了坟地，棺木缓缓放入土中，放鞭炮，烧纸，这是为了让逝者的灵魂能够安息。

整个出殡仪式庄重而有序，每一个环节都寄托着对逝者的思念和祈祷。

出殡仪式结束后，众人纷纷归来，按照习俗围坐在一张张圆桌旁开始享用丰盛的宴席。热气腾腾的大锅里煮着香气扑鼻的菜肴，那浓郁的香味弥漫在空气中，令人垂涎欲滴。吃大锅菜，这是大家忙碌了几天后最轻松的时候，也是大家最享受的时刻。

柳琦鎏从沈家返回，把借来的食箩还回去，脚步匆匆地向家中走去。一进门，便看到父母正忙碌地收拾着东西。他走上前去，开口说道：“爹、娘，这打祭还得准备钱吧？今天我差点出丑，你们也不给我说，我没准备钱，人家进门要一百元，我实在没法去二姐家借了一百元。”说着，他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不满和抱怨。

原来，这次前往二姐家借钱，竟有一个令他意想不到的环节——需要女婿出钱。而事先父母并未告知此事，使得他毫无准备，在当时的场面下显得颇为尴尬，险些出丑。此刻回想起来，心中仍有些愤愤不平。

听到儿子的埋怨，母亲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看着他说道：“儿啊，这事你也没问过我们呀！我还当你自己手头宽裕，不需要我们帮你提前准备呢！”母亲的语气略带责备，但眼神中却透露出对儿子的关心与疼爱。

柳琦鎏张了张嘴，想要再辩解几句，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他知道，父母也是无心之失，或许他们真的以为自己能够应对这样的情况。想到这里，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不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