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野的变迁 第6章 江湖闯荡 熔炉磨炼（二）

叔叔是村里的能人。

农用车开始出现的年代可以追溯到20世纪80年代初。据说，中国第一辆农用运输车在1980年4月在安徽宣城地区诞生。此外，中国在1956年开始生产载货汽车，这些车辆也开始应用于农业运输，至1978年保有量约7.4万辆。因此，可以说农用车的起源和发展与中国农业机械化的进程密切相关，其具体出现年代可以认为是在20世纪50年代末至80年代初。

农用车的社会意义非常重大，它们极大地调动了农村生产力的发展，推动了农村产业结构的变化。农用车以其灵活机动、少拉多跑的特点，尤其是价格实惠，能解决农民运输出行的大问题，为搞活城乡经济，为城市居民供应菜篮子作出了巨大贡献。农用车的出现和普及，标志着中国农村农业生产开始步入机械化时代，改变了传统的农业生产方式，从人工种田到机械化种田的转变。此外，农用车还促进了农村经济的发展，增加了农民的收入，提高了农业生产效率，对于改善农民的生活水平和推动农村现代化具有重要作用。

柳琦鎏他们村在八十年代后期也出现了少数的农用车，而农用车要跑起来离不开柴油，农田灌溉也离不开柴油机，小麦脱粒离不开柴油，柴油发电机也需要柴油。柳琦鎏的叔叔在炼油厂是一个主管，手里有调配柴油的条子。

这些资源足以使得叔叔在村子里威望逐步上升。社会地位和经济利益是相辅相成的。叔叔生活富裕，人脉广泛，应酬就多了。整天吃吃喝喝，酒局不断，喝完酒就会打麻将，有时候通宵达旦，乐此不疲。据后来奶奶和婶子他们告诉柳琦鎏，叔叔因为几年前兄弟打架被柳琦鎏挖苦，说叔叔住着哥哥给盖的房子打哥哥不知羞耻，叔叔已经筹备了几万块砖，准备转过年翻盖房屋。

那天晚上，叔叔和往常一样喝完酒开始打麻将，打着打着，突然出溜到了桌子底下不省人事，周围的人赶紧叫来救护车，和婶子一起把叔叔送到医院，等到了医院，人已经抢救不过来了。

柳琦鎏自从那次在村办公室门口和叔叔发生冲突之后，就没有了来往，逢年过节也没有交际，和姑姑们也断了来往。这次事情发生的突然，有好事者很快就把消息传到了柳琦鎏耳中，估计是有意为之，测试柳琦鎏如何处理这件事。柳琦鎏很快做出了决定。找到车间主任请假，厂里很快就批准了柳琦鎏的假期，柳琦鎏直接从机械厂赶到了叔叔家。

一进门先到叔叔灵前跪下磕了一个头，到奶奶面前安慰了几句，回身去了婶子的卧室，婶子看到柳琦鎏禁不住痛哭流涕，婶子的娘家人围在了柳琦鎏的身边，柳琦鎏看了看他们，停在婶子几步之遥的地方说道：“婶子，节哀！叔叔不在了，以前的恩恩怨怨不管谁对谁错，一笔勾销，今后都不许再提。”又看了看叔叔家年龄还小的两个小孩，一个五岁，一个三岁，说道：“我这两个弟弟妹妹，你放心，我当哥哥的会照顾他们的。婶子，今后家里什么事情需要帮忙的，你话到我人到。”说到这里，婶子的母亲放声大哭，婶子的弟弟也拍了拍柳琦鎏的肩膀，默默流泪。安抚完婶子，柳琦鎏又去和家族管事的交谈了几句，并且说明母亲那里由柳琦鎏去通知，大姐二姐和弟弟都需要派人开车去大姐单位通知，叔叔的单位要在S市殡仪馆举行追悼会，就让发通知的人告诉大姐他们，可以直接到殡仪馆集合。

柳琦鎏的大哥肯定是回不来的，路途遥远，那时候交通不便，再加上当时首都大学生事件刚刚平息，局势混乱，所以就不通知大哥了。

叔叔追悼会期间，当柳琦鎏转到叔叔遗体前边思绪万千，黯然神伤，毕竟叔侄一场，稍微多停留了一下，想好好看看叔叔的遗容。叔叔生前的模样和柳琦鎏很相像，叔叔额头上有一个胎记，柳琦鎏没有，除了这一点区别，其他地方都像。就这么一停留，就听本家一个和柳琦鎏同辈的哥哥大喝一声：“琦鎏，你要干嘛？！”柳琦鎏扭头看了看那位本家哥哥，没有说话，走了过去。这个本家哥哥和叔叔最亲近。因为他有一辆农用车，用油都是叔叔帮忙，从叔叔那里得到的好处最多，柳琦鎏这个亲侄子都不如他得到的多。

一连几天柳琦鎏忙前忙后，把叔叔的丧事处理完了，姑姑们对柳琦鎏的成见明显淡了许多。姑姑们也开始和柳琦鎏交谈起来。

“琦鎏啊，这次你做得很好。我们之前对你有些误解，还望你别往心里去。”大姑拉着柳琦鎏的手说道。

柳琦鎏微微一笑，“大姑，一家人不说两家话，我知道你们也是关心叔叔。”

二姑也接口道：“是啊，你这孩子现在懂事多了。看到你忙前忙后的样子，要是你叔叔在天有灵，也会欣慰的。”

这时，一直没怎么说话的三姑突然问道：“琦鎏，你以后有什么打算呀？咱们家现在就靠你们这些小辈撑着呢。”

就在大家相谈正欢之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闹声，众人皆是一愣，柳琦鎏眉头微皱，起身向门口走去，不知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声背后隐藏着何事。

来到门外，原来叔叔家的邻居觉得叔叔放在大街里的几万块砖碍事，希望把砖挪一挪。柳琦鎏目光玩味的打量着这个面目凶恶邻居。这个邻居可不是简单人物，平时踩低就高，精明的很，用人靠前不用人靠后，见风使舵，暗里使坏。也是村里的风云人物。

看到柳琦鎏出来，这个邻居明显一愣。再看柳琦鎏上下不断打量他，也不说话，面色也变得明暗不定。柳琦鎏早听到了这个邻居大声嚷嚷的话，明知故问道：“刚才谁在外边吵吵闹闹的？”犹豫了片刻，这个邻居看了看周围的人，硬着头皮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这几万块砖放着碍事，想找你婶子挪挪。”柳琦鎏笑了笑，围着那几万块砖走了两圈，又看了看四周，转到那个邻居跟前，用手点了点那几万块砖，一字一顿地说道：“很碍事吗？好好看看！非得现在挪吗？”

周围的人听着这话，只觉得四周寒意骤起，纷纷后退了一步，稍稍离得那邻居远了一点。那邻居嘿嘿嘿干笑了两声，说：“大兄弟，你还在这里啊！这几天够你忙的吧！好久没见你来这边了！你那次可把你叔叔吓得够呛！大兄弟，都是一家人。亲了揭不下来，打断骨头连着筋！嘿！嘿！你先忙着，我还有点事，先走了，有时间咱哥俩坐坐，喝喝茶！走了，走了。”

说完也没等柳琦鎏说话，脚底抹油，快速溜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