丽莎看清雾中身影的瞬间,双腿突然失去力气,“噗通” 一声瘫坐在江滩的污泥里。红裙下摆浸在浑浊的水里,后腰剥落的冰鳞纹身还在渗着血珠,混着污泥凝成暗红的斑块。
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砸在布满泥痕的手背上。
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喉咙里发出断断续续的呜咽,仿佛要把肺里的空气都哭出来。指甲深深抠进膝盖,却感觉不到疼痛。
陈宇峰走近丽莎,三趾下意识上前半步,却被他摆手制止。他从裤兜摸出皱巴巴的纸巾,蹲下身时,小腹的赘肉在黑风衣下挤出褶皱。
“哭啥呢傻妞。” 他的南方普通话带着些微沙哑,指尖的纸巾轻轻碰了碰丽莎的脸颊,却被她猛地躲开。
丽莎把脸埋进膝盖,哭得更凶了。眼泪混着污泥流进嘴里,又苦又涩。
她能闻到陈宇峰身上熟悉的烟味混合着汗气,那是以前在办公室加班时身上的味道。
“起来吧,地上脏。” 陈宇峰叹了口气,伸手想扶她,却看见她后腰正在愈合的伤口。那些狰狞的疤痕像蜈蚣似的爬在皮肤上,看得他后槽牙直发酸。
三趾在旁边不耐烦地摇着纸扇,蛛丝在指尖绕来绕去。陈宇峰没理会她,干脆蹲在丽莎面前,用纸巾擦掉她下巴的泥水:“跟我说说,到底咋回事?”
这句话像根针,刺破了丽莎最后一道防线。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鼻涕泡挂在鼻尖:“我…… 我变成怪物了!”
哭声陡然拔高,惊飞了江面上的水鸟。陈宇峰皱着眉,任由她抓住自己的衣袖又撕又拽,直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才把纸巾塞进她手里。
“别急,慢慢说。” 他的声音放得更柔,带着安抚的意味,“你不是一直说要等我‘临门一脚’吗?咋自己先‘射门’了?”
丽莎被他这没正经的话逗得打了个哭嗝,眼泪却流得更凶:“都怪你!怪你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终于断断续续说出了经过。原来陈宇峰因为半妖体质,始终无法与她真正亲近,而她又时常被坤灵母的灵魂上身,去压制孔小敏身上的血魔印记。每次清醒后,想起与孔小敏的互动,她心里就生出奇怪的错觉,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喜欢女人。
“后来你去了老台山,小敏也去了四川……” 丽莎的声音越来越低,“我一个人待在阳城无聊,就去参加了瑜珈班。跟那些姐妹去奥岛参加户外训练时,认识了洪雪峰……”
她的肩膀又开始颤抖,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就是一个普通女人,那天晚上…… 他就吸了我的血。我根本反抗不了……”
洪雪峰赐血后,丽莎的性格彻底改变。为了执行任务,她不得不频繁杀人,久而久之,便给自己取了 “爱杀” 这个化名,谐音 “爱莎”。
“现在我成了吸血鬼……” 丽莎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陈宇峰,你杀了我吧。”
陈宇峰叹了口气,伸手扶起她,“事儿都过去了,别老揪着不放。”
他让丽莎打开手机,加了自己的联系方式,“保持联系,有啥情况随时找我,别自己扛着。”
丽莎点点头,红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转身,踉跄着消失在江雾中。
陈宇峰望着她的背影,摸了摸口袋里的烟,“我丢,这事儿整的。”
镜头转到工地这边,郭大河正被赵爪、鲁媚、余姬、钱颈四恶鬼围攻。赵爪的利爪带着风声抓向郭大河面门,鲁媚的甜腻香气不断干扰着他的心神,余姬的雾气让他视线受阻,钱颈的迷烟时不时飘来。
郭大河却沉着得很,脚下踩着太极步,双手灵活地化解着攻势。“胸中自有乾坤在,何惧人间路不平。” 他口中念念有词,看准余姬换气的空档,猛地掏出一张符咒拍了过去。符咒 “啪” 地贴在余姬额头,瞬间燃起金色火焰,她尖叫一声,化作一缕青烟消散了。
剩下的三鬼见状,攻势更加疯狂,但郭大河应对得愈发从容。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天色即将大亮,这对吸血鬼来说可不是好兆头。三鬼对视一眼,知道再耗下去讨不到好,虚晃一招后迅速遁走。
郭大河松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看着地上的狼藉,“踏破昆仑龙虎斗,醉眼睨沧溟。”
次日早上,唐念安带着林曼来到警察局,把工地工人失踪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希望警方能立案调查。
接待的警察听完,却只是敷衍地摆了摆手,“唐小姐,这种工人自行离开的事情很常见,构不成案件,我们没法受理。你还是回去再找找看吧。”
唐念安皱紧眉头,“可这不是一两个人,是几百号人凭空消失了。”
“没有证据证明是刑事案件,我们真的没办法。” 警察不耐烦地说着,开始整理桌上的文件,明显是下了逐客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