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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之下,烽火铸铁 第501章 三一同归(1)

作者:姒洛天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7-10 20:39:26 来源:小说旗

江南的雨总是带着一股子化不开的缠绵,李维辰站在码头的栈桥上,任由细密的雨丝打湿肩头的青色长衫。江面上雾气弥漫,远处的货轮鸣着沉闷的汽笛,像一头困在雾里的巨兽。他怀里揣着一封油纸包好的信,指腹反复摩挲着边角,那是师门托人辗转送到上海的,字迹是掌门周圣的,笔锋沉稳,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促。

信里说三一门近来察觉到全性异动,让他在完成手头追查“偷师案”的差事之后,尽快回山。李维辰当时只当是寻常戒备,全性那群疯子素来不按常理出牌,师门多加提防也属正常。他在上海多盘桓了三日,将那几个偷学别家功法的毛贼送官究办,又与当地的异人同道交接了文书,这才买了回江西的船票。

船行得慢,走了足足五日。靠岸时已是傍晚,雨还没停,李维辰踏着泥泞的土路往龙虎山方向赶。他足下运起《遁光》,身形如离弦之箭,踏过积水的洼坑时只溅起细碎的水花。这门功法他已练至化境,寻常百里路程,不过一个时辰便到。

远远望见三一门那片熟悉的建筑群时,李维辰心里突然咯噔一下。太静了。往常这个时辰,山门前总会有师弟们练拳的呼喝声,或是厨房里飘来的饭菜香,可今日只有风雨穿过林叶的呼啸,像是谁在暗处呜咽。

他加快脚步,离山门还有百丈远时,一股浓重的血腥味顺着风飘了过来。那味道混杂着雨水的湿气,尖锐地刺入鼻腔,让他瞬间浑身冰凉。

“师兄?”李维辰试探着喊了一声,声音在空旷的山谷里回荡,没有回应。

他猛地推开那扇厚重的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惨叫,像是不堪重负。眼前的景象让他如坠冰窟——庭院里横七竖八地躺着人,有三一门的弟子,也有穿着各色服饰的陌生人,想来便是全性的妖人。地上的血混着雨水汇成小溪,蜿蜒流向地势低洼处,原本青石板铺就的地面,此刻已被染成了黑红色。

李维辰的目光扫过那些熟悉的面孔,心一点点沉下去。负责洒扫的师弟王二柱,胸口插着一柄断剑,眼睛瞪得溜圆;掌管藏经阁的张师叔,倒在石阶下,手里还攥着一本被血浸透的拳谱;还有……他看见周圣的身影,靠坐在正厅的门槛上,胸口有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那件标志性的月白道袍被血染得斑驳,手里紧紧捏着半块玉佩,那是三一门掌门的信物。

“师父……”李维辰的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他冲过去想要扶起周圣,手指触到的却是一片冰凉。掌门早已没了气息,唯有双目还圆睁着,望向天空,像是在质问什么。

正厅里更是惨不忍睹,梁柱上布满了刀劈斧凿的痕迹,地上散落着断裂的兵器和撕碎的卷宗。李维辰在一片狼藉中看到了几个全性的标志——有的衣服上绣着颠倒的“性”字,有的腰间挂着骷髅头吊坠。他认得其中一个,是全性“四张狂”里的夏禾,那女人常以美色诱人,手段阴毒,地上那个被吸光了元阳的师弟,死状正是她的手笔。

还有一个穿着邋遢道袍的老者,手里握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剑,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死不瞑目。李维辰认出他是全性的老怪物之一,据说练的是能硬接刀枪的横练功夫,可此刻他的天灵盖被硬生生掀开,显然是遭了重创。

李维辰蹲下身,仔细检查着地上的痕迹。打斗应该是在清晨爆发的,地上的脚印有的已经被雨水冲刷得模糊,有的却还清晰,能看出交手时的激烈。三一门弟子的尸体大多保持着搏杀的姿态,显然是拼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他在西厢房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个还有气息的小师弟,那孩子只有十三岁,是去年才入门的,平日里负责给师父研墨。小师弟的左臂被齐肩斩断,脸色惨白如纸,看到李维辰时,涣散的瞳孔突然聚焦,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只发出嗬嗬的气音。

李维辰连忙渡过去一股精纯的炁,护住他的心脉。“别怕,师兄回来了,”他声音发颤,“告诉师兄,是谁干的?全性来了多少人?”

小师弟的眼睛里滚下两行泪,手指艰难地指向北方,嘴里断断续续地吐出几个字:“……无根生……好多……杀……都杀了……”

无根生。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李维辰脑海里炸响。那个全性的现任掌门,神秘莫测,据说实力深不可测,连十大佬都对他忌惮三分。三一门与全性素来不和,尤其是周圣,多次在公开场合斥责无根生罔顾异人界规矩,没想到竟然引来如此惨烈的报复。

小师弟的头歪向一边,最后一丝气息断绝了。李维辰抱着他逐渐冰冷的身体,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他在山上待了三天。将同门的尸体一一收敛,挖了个巨大的土坑,把他们葬在三一门后山那片平日里用来悟道的竹林里。没有墓碑,他只是在每个坟头前插了一根竹片,上面刻着死者的名字。

周圣的墓前,李维辰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他想起师父教他《逆生三重》时的场景,那时他才十岁,性子急躁,总想着一步登天,练到第二重时卡了整整半年,气得摔碎了练功的木人桩。周圣没有罚他,只是在月光下陪他站了一夜,说:“逆生之道,贵在守常,急于求成,反会伤及根本。”

如今,师父不在了,那些循循善诱的话语,那些师兄弟间的笑闹,都成了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第三天傍晚,李维辰将三一门的匾额摘了下来,用布仔细擦干净,收进了藏经阁的密室。然后,他点燃了一把火。

熊熊烈火吞噬了那些染血的建筑,火光映红了半边天,也映红了李维辰的脸。他站在火场之外,看着自己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地方化为灰烬,眼神平静得可怕。眼泪早就流干了,剩下的只有一片死寂,以及死寂之下,疯狂燃烧的恨意。

他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短打,将《逆生三重》的心法口诀牢牢记在心里,又把那封周圣写的信贴身藏好。腰间别了一柄寻常的铁尺,那是他在上海办案时用的兵器,朴实无华,却足够坚硬。

离开三一门旧址时,李维辰回头望了一眼。竹林在风中摇曳,像是在为逝者默哀。他深吸一口气,运起《遁光》,朝着北方而去。

无根生,还有那些参与围攻三一门的全性妖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南京,秦淮河畔。

画舫上的丝竹声顺着水流飘远,混着岸边酒楼的喧嚣,织成一幅奢靡的夜景。李维辰坐在一间不起眼的茶馆角落里,面前的茶已经凉透了,他却一口未动,目光死死盯着斜对面那栋挂着“迎春阁”牌匾的青楼。

三天前,他在南昌遇到一个跑江湖的郎中,那人说曾在南京见过夏禾,身边还跟着几个全性的人,看样子是在打探什么消息。李维辰立刻赶了过来,在迎春阁附近蹲守了两日,终于在今日傍晚,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夏禾穿着一身水红色的旗袍,身姿婀娜,正挽着一个富商模样的男人走进迎春阁。她脸上带着妩媚的笑,眼波流转间,连门口拉客的龟奴都看得呆了。

李维辰端起茶杯,假装喝茶,眼角的余光却始终锁定着迎春阁的大门。他在心里盘算着动手的时机,青楼人多眼杂,贸然出手难免伤及无辜,而且夏禾既然敢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这种地方,身边必定有护卫。

《逆生三重》运转起来,一股温润的炁流遍全身,修复着连日赶路带来的疲惫。这门功法不仅能提升实力,更能滋养肉身,让他在极端状态下也能保持巅峰战力。

亥时刚过,迎春阁的客人渐渐散去。李维辰看到夏禾独自一人从里面走出来,身边没有那个富商,也没有护卫。她似乎有些醉了,脚步微微踉跄,走到巷口时,对着墙根干呕了几声。

就是现在。

李维辰如鬼魅般窜出茶馆,足尖点地,《遁光》施展到极致,瞬间便到了夏禾身后。他没有说话,直接扬起右手,《劈空掌》的劲力凝聚于掌心,带着破空之声,朝着夏禾的后心拍去。

这一掌他用了七分力,足以让寻常异人筋脉尽断。

夏禾像是背后长了眼睛,猛地侧身,堪堪避开这一击。掌风扫过她的发梢,将几缕青丝斩断,飘落在地。她转过身,脸上的醉意早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惊讶和玩味。

“哟,这不是三一门的小帅哥吗?”夏禾舔了舔嘴唇,眼神勾魂夺魄,“怎么,你师门都没了,还有闲心来找我玩?”

“玩?”李维辰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是来送你去见我师父的。”

他再次出手,这次是连环三掌,掌风层层叠叠,封锁了夏禾所有退路。《劈空掌》讲究的就是快、准、狠,配合《遁光》的身法,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夏禾显然没料到他的掌法如此凌厉,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她周身散发出淡淡的粉色雾气,那是她的异能“刮骨刀”,能让接触到的人浑身酥软,提不起力气。

但李维辰早已运起《逆生三重》,第二重境界的炁流转如江河,护住周身经脉,那些粉色雾气一靠近,便被他的炁弹开,无法近身。

“有点意思,”夏禾被他逼得连连后退,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周圣那老东西,倒是教了你些真本事。”

“闭嘴!”李维辰怒喝一声,掌力陡然加重。他想起了藏经阁里张师叔的尸体,想起了那个被吸光元阳的小师弟,心中的恨意如同野草般疯长。

夏禾被逼到墙角,退无可退。她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突然张开嘴,一道精纯的炁朝着李维辰喷了过来。这炁中带着强烈的魅惑之力,寻常人若是沾到,轻则心神失守,重则沦为她的傀儡。

李维辰早有防备,左手捏了个剑诀,指尖划过眼前,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了那道炁。同时右手的掌风不减,结结实实地印在了夏禾的胸口。

“噗”的一声,夏禾喷出一口鲜血,身体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倒飞出去,撞在墙上,滑落下来。她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看向李维辰的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

“你……你的炁……”

李维辰一步步走近,铁尺已经握在手中,“三一门的炁,岂是你这种妖人能理解的?”

就在他准备下杀手的时候,巷口突然传来一阵狂笑。“哈哈哈哈,夏禾妹子,你这是栽了?”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摇摇晃晃地走了进来,手里把玩着一把匕首,脸上带着轻佻的笑。他身后跟着两个全性的弟子,都是一脸凶神恶煞。

是全性的“凶”,沈冲。李维辰在师门的卷宗里见过他的画像,这人最擅长用毒,手段阴狠。

沈冲看到地上的夏禾,又看了看李维辰,眼睛一亮:“哟,这不是三一门的漏网之鱼吗?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说着,突然将匕首往地上一插,一股黑色的烟雾从匕首的缝隙里冒出来,迅速弥漫开来。“尝尝我的‘醉仙散’,保证让你飘飘欲仙,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李维辰立刻屏住呼吸,同时运转《逆生三重》,将炁聚于鼻端,形成一道过滤网。这烟雾有毒,而且带着迷幻效果,若是吸入,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有恋战,知道现在敌众我寡,不宜硬拼。杀夏禾的机会还有很多,但他不能在这里栽了。

李维辰看了一眼地上的夏禾,眼中闪过一丝不甘,随即转身,足尖一点,《遁光》展开,朝着巷尾疾驰而去。

沈冲没想到他说走就走,而且速度如此之快,愣了一下才喊道:“追!别让他跑了!”

两个全性弟子立刻追了上去,但他们的速度比起李维辰的《遁光》,差了不止一个档次。没跑几步,就被远远甩在了身后。

李维辰一路疾奔,直到跑出南京城,确认没人跟上,这才在一处荒僻的破庙里停下。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刚才那一通激战加上全力奔逃,消耗了不少炁。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击打在夏禾身上的触感。那一掌虽重,但未必能取她性命,沈冲及时出现,救了她一命。

“全性……”李维辰低声念着这两个字,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他知道,这只是开始。无根生、夏禾、沈冲,还有那些参与了三一门惨案的人,他会一个一个找过去,用他们的血,来祭奠师门的亡魂。

破庙外的风呜呜地吹着,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为即将到来的杀戮吹响号角。李维辰闭上眼睛,默默运转《逆生三重》恢复炁力,黑暗中,他的眼神亮得惊人,那是复仇的火焰,在无声地燃烧。

半个月后,武汉。

李维辰坐在江边的茶馆里,听着邻桌几个江湖客闲聊。他们在说全性最近不太平,先是“凶”沈冲在南京被人打伤,接着是“祸”吕良在湖北境内失踪,有人说是被仇家寻上门了。

李维辰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吕良,全性“四张狂”之一,能操控人的魂魄,手段诡异。他在三一门的尸体上检查时,发现有几个师弟的魂魄似乎被抽走了,当时就怀疑是吕良干的。

“听说了吗?吕良那小子是在追查一个叫‘武侯奇门’的东西时失踪的。”

“武侯奇门?那不是诸葛家的绝学吗?全性的人也敢碰?”

“谁说不是呢?不过也有人说,吕良是被一个穿黑衣服的年轻人给盯上了,那年轻人出手狠辣,据说一掌就把吕良的两个手下拍成了肉泥。”

李维辰的耳朵竖了起来。穿黑衣服的年轻人?出手狠辣?

他放下茶杯,起身付了钱,朝着那几个江湖客说的吕良失踪的地点——汉口的贫民窟走去。

贫民窟里龙蛇混杂,污水横流,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难闻的味道。李维辰放慢脚步,运起炁感知周围的动静。《逆生三重》练到第二重,他的感知能力远超常人,哪怕是一丝微弱的炁流波动,也逃不过他的察觉。

在一条狭窄的巷子里,他感觉到了一股熟悉的、属于全性的炁,虽然很微弱,但带着一股阴冷的气息。李维辰眼神一凛,加快脚步走了进去。

巷子深处,一个穿着破烂棉袄的老者正蹲在地上,手里把玩着一个晶莹剔透的小球,里面似乎有微光在闪烁。那是魂珠,吕良用来储存魂魄的东西。

老者看到李维辰,脸上露出一丝惊慌,想要起身逃跑。但李维辰的动作比他更快,《遁光》展开,瞬间便到了他面前,铁尺抵住了他的咽喉。

“吕良在哪里?”李维辰的声音冰冷。

老者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不……不知道……我只是……只是捡了他丢下的东西……”

“捡的?”李维辰眼神一厉,铁尺微微用力,“这魂珠里的魂魄,是三一门弟子的吧?”

老者脸色大变,“是……是又怎么样?吕良大人说了,那些魂魄还有大用处……”

话音未落,李维辰已经一掌拍在他的胸口。《劈空掌》的劲力透体而入,震碎了他的五脏六腑。老者连哼都没哼一声,就倒在了地上,手里的魂珠滚落在地,被李维辰一脚踩碎。

里面的微光散去,像是有无数冤魂得到了解脱。李维辰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没有丝毫波动。全性的人,无论老少,手上都沾满了鲜血,杀了他们,不算冤枉。

他在附近又搜查了一圈,没有找到吕良的踪迹,看来那家伙是真的失踪了。李维辰有些失望,但也不意外,全性的人都滑不溜丢,想一次性找到他们并不容易。

离开贫民窟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李维辰走在江边的路上,突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炁锁定了自己。那炁阴冷、霸道,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

他猛地转身,看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脸上带着一个青铜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三一门的余孽?”男人开口,声音沙哑,像是砂纸摩擦。

李维辰握紧了铁尺,“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面具人缓缓抬起手,指尖缭绕着一缕灰黑色的炁,“重要的是,你不该搅扰全性的事。”

李维辰瞳孔微缩,这股炁的质感极其阴邪,与他见过的任何一种功法都不同,像是能腐蚀万物的毒瘴。他体内的炁不由自主地躁动起来,《逆生三重》自行运转,在经脉中形成一道坚固的壁垒。

“全性的事?”李维辰冷笑一声,铁尺在掌心转了个圈,“他们屠我师门,害我手足,这笔账,我自然要跟他们算清楚。”

“三一门覆灭,是咎由自取。”面具人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周圣自诩名门正派,实则固步自封,早就该被淘汰了。”

“你找死!”李维辰怒喝一声,脚下《遁光》爆发,身形化作一道残影,铁尺带着破空之声直取面具人面门。他最恨别人诋毁师父,哪怕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面具人不闪不避,只是抬起手掌,灰黑色的炁凝聚成一面盾牌。“铛”的一声脆响,铁尺重重砸在盾牌上,竟被弹了回来。李维辰只觉得一股阴寒的力道顺着铁尺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手臂瞬间布满了细密的寒霜。

“《逆生三重》?”面具人似乎有些意外,“周圣倒是把压箱底的功夫传给你了。只可惜,练得还是太浅。”

李维辰心中剧震,这人竟然认识《逆生三重》!他不敢怠慢,立刻将《逆生三重》催至第二重巅峰,体内的炁如沸水般翻腾,刚才被寒气侵入的手臂瞬间恢复如常。

“浅不浅,试过才知道!”他身形一晃,绕到面具人身后,右手成掌,《劈空掌》的劲力层层叠叠,如同惊涛骇浪般拍向对方后心。这一掌凝聚了他七成的炁,掌风未至,地面的尘土已被掀起,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气浪。

面具人仿佛背后长了眼睛,头也不回,反手一掌拍出。两掌相交,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股无形的力道扩散开来,将周围的路灯震得粉碎。李维辰只觉得一股沛然巨力涌来,像是撞上了一堵铜墙铁壁,整个人被震得倒飞出去,在地上滑出数丈远才稳住身形。

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掌,虎口已经裂开,鲜血顺着指缝滴落。刚才那一掌,对方的炁不仅阴寒,而且极具韧性,像是一张巨大的网,将他的掌力层层化解。

“不错,能接我一掌不死,你比周圣那老东西有趣多了。”面具人缓缓转过身,青铜面具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可惜,你太碍事了。”

话音未落,他突然消失在原地。李维辰心中警铃大作,凭借《逆生三重》带来的敏锐感知,他猛地向左侧翻滚。一道灰黑色的气刃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将身后的墙壁切割出一道深达数寸的裂痕。

好快的速度!李维辰心头一沉,这人的实力远超夏禾和沈冲,甚至可能接近师父周圣的水准。他不敢再有丝毫大意,将《遁光》施展到极致,在狭窄的街道上辗转腾挪,躲避着面具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

面具人的攻击方式极其诡异,时而化作漫天掌影,时而凝聚成锋利的气刃,每一击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威势。李维辰只能勉强招架,根本找不到反击的机会。他体内的炁消耗极快,额头上已经布满了冷汗。

“只会躲吗?”面具人冷笑一声,攻势陡然加快。一道气刃破空而来,直指李维辰的咽喉。李维辰避无可避,只能横过铁尺格挡。

“咔嚓”一声,铁尺应声而断。气刃余势不减,擦着他的脖颈飞过,带起一串血珠。李维辰借着这股冲击力向后急退,撞在墙上才停下,喉咙里一阵腥甜,差点喷出鲜血。

他看着手中的断尺,心中一片冰凉。这把铁尺虽然寻常,但也坚硬无比,竟然被对方一击斩断,可见其力道之恐怖。

面具人一步步逼近,灰黑色的炁在他掌心凝聚成一颗光球,“三一门已经亡了,你一个人的挣扎,毫无意义。”

“意义?”李维辰抹去嘴角的血迹,眼神却变得异常坚定,“我师父说过,有些事,哪怕明知不可为,也要去做。为师门复仇,就是我活下去的意义!”

他猛地将断尺掷向面具人,同时体内的炁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逆生三重》第三重的法门在他脑海中飞速闪过,那是师父生前都未能完全掌握的境界,需要将自身的炁与天地之气相融,逆转生死,爆发出超越极限的力量。

这是一种近乎自残的打法,强行催动第三重,会对经脉造成极大的损伤,但此刻,李维辰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一股柔和却又无比强大的炁从他体内涌出,与周围的天地之气相连,形成一个巨大的气场。他的头发无风自动,眼神变得空灵而深邃,仿佛与天地融为一体。

“这是……逆生三重第三重?”面具人脸上第一次露出惊讶之色,“周圣都没能练成,你竟然……”

李维辰没有说话,只是并指如剑,对着面具人轻轻一点。一道无形的气劲破空而去,速度快得不可思议。面具人连忙凝聚炁盾防御,但这道气劲却仿佛无视了他的防御,直接穿透了炁盾,击中了他胸前的青铜面具。

“铛”的一声巨响,青铜面具裂开一道缝隙,面具人闷哼一声,连连后退数步,嘴角溢出一丝黑色的血液。

“你……”面具人看着李维辰,眼神中充满了震惊和一丝……忌惮?

李维辰缓缓放下手,脸色苍白如纸,强行催动第三重,让他的经脉如同被万蚁啃噬般疼痛。但他没有倒下,只是冷冷地看着面具人:“滚。”

面具人捂着胸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很好。但下次再让我遇到你,就没这么好运了。”说完,他转身化作一道黑影,消失在夜色中。

李维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紧绷的身体终于支撑不住,“噗”地喷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在失去意识前,他仿佛看到面具人掉落的那片青铜面具碎片上,刻着一个模糊的“全”字。

再次醒来时,李维辰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房间不大,但收拾得很干净,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他动了动手指,发现浑身酸痛,体内的炁几乎耗尽,经脉也隐隐作痛。

“你醒了?”一个清脆的女声传来。

李维辰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浅蓝色旗袍的年轻女子端着一碗药走进来。女子约莫二十岁左右,眉目清秀,眼神中带着一丝好奇和关切。

“是你救了我?”李维辰挣扎着想坐起来,却被女子按住了。

“别动,你伤得很重。”女子将药碗放在床头柜上,“我昨晚路过江边,看到你晕倒在地上,就把你带回来了。”

李维辰看着她,心中充满了警惕。在这个异人横行的世界里,轻易相信陌生人是很危险的。“多谢姑娘相救,不知姑娘芳名?”

“我叫苏婉清。”女子笑了笑,拿起药碗递给他,“这是我家传的疗伤药,对调理内息很有好处,你快喝了吧。”

李维辰接过药碗,闻了闻,里面确实是一些常见的疗伤草药,没有问题。他仰头将药一饮而尽,药很苦,但入喉后却化作一股暖流,缓缓流遍全身,让他舒服了不少。

“姑娘也是异人?”李维辰问道。他能感觉到苏婉清身上有微弱的炁波动,虽然很淡,但确实存在。

苏婉清点了点头,“算是吧。我家祖上是行医的,懂一些粗浅的炼炁法门,算不上什么异人高手。”她顿了顿,好奇地问道:“你昨晚是跟人打架了吗?看你的样子,好像是三一门的弟子?”

李维辰心中一紧,“姑娘认识三一门?”

“略有耳闻。”苏婉清叹了口气,“三一门的事,现在江湖上已经传开了,都说被全性给灭了……真是可惜了。”

李维辰沉默不语,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苏婉清看出了他的难过,连忙转移话题:“你好好休息吧,我去给你做点吃的。”说完,她转身走出了房间。

李维辰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不断回放着昨晚的战斗。那个面具人到底是谁?实力如此强大,又带着全性的标志,难道是全性的高层?甚至……是无根生?

他摇了摇头,无根生的实力深不可测,若是他亲自出手,自己恐怕连催动第三重的机会都没有。

接下来的几天,李维辰一直在苏婉清家养伤。苏婉清是个很细心的姑娘,每天为他换药、熬药,还做了很多好吃的给他补身体。李维辰的伤势恢复得很快,体内的炁也渐渐恢复了七七八八,只是强行催动第三重留下的经脉损伤,还需要慢慢调养。

相处的时间久了,李维辰对苏婉清也放下了一些戒心。他知道了苏婉清的父亲曾是武汉有名的中医,可惜去年病逝了,只留下她一个人经营着这家小小的医馆。她对异人界的事知道一些,但并不深入,只是单纯地以行医为业。

“李大哥,你真的要去找全性报仇吗?”这天晚上,苏婉清收拾碗筷的时候,忍不住问道。

李维辰正在打坐调息,闻言睁开眼睛,点了点头,“嗯。”

“可是全性那么多人,而且个个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疯子,你一个人……”苏婉清欲言又止,脸上带着担忧。

“我知道很难。”李维辰语气平静,“但我必须去做。师门的仇,不能不报。”

苏婉清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叹了口气,“我听说全性的人最近在四川一带活动,好像在找什么东西。你……多加小心。”

李维辰心中一动,“四川?你是怎么知道的?”

“前几天有个从四川来的病人,闲聊时说的。他说看到好多奇奇怪怪的人在山里转悠,行事很是诡异,像是全性的风格。”苏婉清说道。

李维辰点了点头,“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他知道,自己该走了。武汉不宜久留,那个面具人很可能还在附近,而且四川的消息,也让他无法再安心待下去。

第二天一早,李维辰向苏婉清辞行。

“你这就要走了?”苏婉清有些不舍,“你的伤还没完全好呢。”

“已经不碍事了。”李维辰将一些银两放在桌上,“多谢姑娘这些天的照顾,这点钱,算是药费和食宿费。”

苏婉清把银两推了回去,“我说过,行医救人是我的本分,不用给钱。”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小布包,递给李维辰,“这里面是一些疗伤的药膏和药丸,你带着吧,或许能用得上。”

李维辰看着她递过来的布包,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多谢。”

“李大哥,”苏婉清看着他,眼神认真,“报仇固然重要,但也要好好活着。”

李维辰心中一暖,点了点头,“我会的。”

他转身走出医馆,没有回头。阳光洒在他身上,却驱不散他心中的阴霾。前路漫漫,复仇之路注定充满荆棘,但他不会停下脚步。

半个月后,四川,青城山。

李维辰隐藏在密林之中,看着不远处一群穿着全性服饰的人在山林里搜索。他们的目标似乎是山中的一处古遗迹,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张地图,脸上带着焦急的神色。

李维辰已经在这里潜伏了三天。他根据苏婉清提供的线索,一路追踪到了青城山,发现果然有不少全性的人在这里活动。而且他还发现,这些全性弟子的领头人,竟然是“四张狂”中的“喜”胡海旺。

胡海旺,能操控人的情绪,让人陷入无尽的喜悦之中,从而失去抵抗力。李维辰在三一门的卷宗里看到过关于他的记载,此人看似和善,实则阴险狡诈,手上沾满了无辜者的鲜血。

“都给我仔细点找!”胡海旺站在一块巨石上,对着手下喊道,“找不到‘天师度’的线索,大家都别想活着回去见掌门!”

天师度?李维辰心中一惊。那不是龙虎山天师府的秘传吗?据说蕴含着通天彻地的力量,历代天师传承,从不外传。全性的人找这个做什么?难道跟无根生有关?

他正思索着,突然看到一个全性弟子偏离了队伍,朝着他藏身的方向走来。那弟子似乎内急,一边走一边四处张望,想要找个隐蔽的地方。

李维辰眼神一冷,机会来了。他屏住呼吸,等那弟子走近,突然出手,一掌切在他的后颈上。那弟子连哼都没哼一声,就软倒在地。

李维辰迅速将他拖进密林深处,搜出了他身上的地图和令牌。地图上标记着青城山的地形,以及几个可能藏有线索的地点。而令牌上刻着一个“性”字,是全性弟子的身份证明。

李维辰换上那弟子的衣服,将令牌挂在腰间,又在脸上抹了些泥土,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粗鄙的江湖人。他整理了一下衣袍,深吸一口气,朝着全性弟子的队伍走去。

“喂,你跑哪去了?”一个全性弟子看到他,随口问道。

“肚子疼,找地方解决了一下。”李维辰模仿着那被打晕的弟子的语气,粗声粗气地说道。

那弟子也没多想,挥了挥手,“赶紧跟上,胡头领正发火呢。”

李维辰点了点头,混进了队伍里。他低着头,假装在搜索,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观察胡海旺和周围的环境。他在寻找下手的机会,胡海旺实力不弱,而且身边护卫众多,硬拼肯定不行,只能智取。

队伍一路前行,来到一处破败的道观前。道观看起来已经废弃了很久,院墙倒塌,杂草丛生。

“就是这里了。”胡海旺指着道观,“根据情报,‘天师度’的线索很可能就藏在里面。大家分头搜索,仔细点,别放过任何一个角落!”

全性弟子们立刻散开,涌入道观中。李维辰也跟着人流走了进去,他假装在搜查偏殿,眼睛却在四处打量,寻找胡海旺的身影。

他在大殿的角落里看到了胡海旺,他正背对着众人,盯着墙上的一幅壁画发呆。壁画上画着一些奇怪的符号,像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李维辰心中一动,这是个好机会!他悄悄绕到胡海旺身后,体内的炁开始运转,《劈空掌》的劲力凝聚于掌心。

就在他准备出手的瞬间,胡海旺突然转过身,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你来了。”

李维辰心中一惊,难道被发现了?他毫不犹豫,一掌朝着胡海旺拍去。

胡海旺却不闪不避,只是笑着看着他。就在掌风即将击中他的瞬间,李维辰突然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脑海,让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悦,仿佛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只想放声大笑。

“不好!”李维辰心中警铃大作,这是胡海旺的异能!他连忙运转《逆生三重》,强行压制住心中的喜悦,掌力却不由自主地减弱了几分。

胡海旺抓住这个机会,身形一晃,避开了他的掌风,同时一掌拍在他的胸口。李维辰只觉得一股阴柔的劲力涌入体内,让他气血翻涌,差点喷出鲜血。

“三一门的余孽,竟然敢混进来?”胡海旺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狠厉,“真是自寻死路!”

周围的全性弟子听到动静,纷纷围了过来,将李维辰团团围住。

“抓住他!”胡海旺喊道。

李维辰看着周围虎视眈眈的全性弟子,心中一片冰凉。他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现在想走,恐怕很难了。

但他没有放弃,体内的炁再次爆发,《遁光》展开,身形如电,朝着人群薄弱的地方冲去。他一掌逼退身前的两个全性弟子,眼看就要冲出包围圈,却突然感觉到脚下一软,仿佛踩进了泥潭里。

他低头一看,只见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八卦阵,阵纹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正源源不断地吸收着他体内的炁。

“这是……困龙阵?”李维辰心中大惊,这是一种古老的阵法,能困住实力强大的异人,没想到胡海旺竟然会这种东西。

“哈哈哈,没想到吧?”胡海旺得意地大笑,“这是我特意为你准备的。三一门的小子,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李维辰试图挣脱阵法的束缚,但无论他如何催动炁,都无法摆脱阵法的吸力,体内的炁在快速流失。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难道我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师父,师兄弟们,我对不起你们……

就在他即将绝望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笛声突然从道观外传来。笛声清脆悦耳,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让困龙阵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谁?”胡海旺脸色一变,警惕地望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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