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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之下,烽火铸铁 第461章 三真神霄(61)

作者:姒洛天 分类:其他 更新时间:2025-07-10 20:39:26 来源:小说旗

小满的雨丝带着麦香,把华北平原浸得透湿。张楚岚蹲在麦田埂上,手里捏着半截断裂的稻草人,草杆里缠着几缕暗紫色的丝线——这是今早巡查界标时发现的,与镜湖底混沌籽的能量波动同源,却更隐蔽,像混在麦香里的毒。

冯宝宝提着个竹篮走过来,里面装着刚摘的桑葚,紫黑色的汁液染紫了她的指尖。她的记忆纹路在草叶上轻轻扫过,丝线遇到银光便簌簌发抖,露出里面包裹的黑色晶体,比混沌籽的幼苗更小,像颗发霉的麦粒。

“是‘寄生种’。”她捏起颗晶体放在阳光下,能看见里面蜷缩的影子,与附近农户的轮廓一模一样,“俺的记忆里有这东西——影阁用母体混沌籽培育的新种,能钻进活物的影子里,慢慢吃掉他们的‘本相’,最后取而代之。”

王也扛着把锄头从麦田深处走出来,裤脚沾满泥浆,四盘残片在他肩头旋转,带起的气流吹散了些湿气:“赵归真那家伙查了三天,说这附近三个村子的人都被寄生了,白天看着跟正常人一样,到了夜里影子就会爬出来,往麦田深处的老井走。”他指着远处的土坯房,“村头的李寡妇说,她男人昨晚就是被自己的影子拖走的,回来后眼神直愣愣的,只会重复一句话‘麦熟了’。”

小疙瘩抱着只受伤的麻雀从草垛后钻出来,麻雀的翅膀上沾着与稻草人类似的丝线,眼里却闪着与小疙瘩同源的金光:“楚哥哥,这鸟儿的影子在反抗!”他小心翼翼地扯开丝线,麻雀突然扑棱棱飞起,在麦田上空盘旋三周,朝着老井的方向俯冲下去,“它在给俺们带路!”

观测者印记在张楚岚胸口剧烈发烫,他的视线穿透麦田,看见老井周围的土壤里埋着无数黑色晶体,根须顺着地脉蔓延,像张巨大的网,将三个村子牢牢罩住。井底泛着暗紫色的光,隐约能看见颗篮球大小的混沌籽,表面的纹路与镜湖母体一模一样,只是颜色更浅,像颗未成熟的果实。

“是母体的分身。”张楚岚握紧冯宝宝的手,她的记忆纹路与观测者印记产生共鸣,映出井底的景象:无数被寄生的影子在井壁上攀爬,组成个旋转的漩涡,将吸收的“本相”能量源源不断地输给混沌籽,“它在模仿七界标的能量循环,想把这片麦田变成新的‘影界标’。”

夜幕降临时,麦田里果然响起窸窸窣窣的声响。三个村子的农户们像提线木偶般走出家门,眼神空洞,嘴角挂着诡异的笑,一步步往老井挪动。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拉得老长,与地面的根须纠缠在一起,发出满足的喟叹。

“动手吧。”冯宝宝的斩魄刀在掌心转了个圈,刀身的记忆纹路在麦田里织成银色的网,将最外围的农户罩住,“先救离得远的,王也用风后奇门定住影子,小疙瘩净化寄生种,俺来唤醒他们的本相。”

王也的四盘残片突然沉入地面,银色的气流顺着根须蔓延,所过之处,正在蠕动的影子纷纷僵住:“风后奇门·锁影阵!”他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只能困住半个时辰,你们抓紧时间!”

小疙瘩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稻草人断裂的草杆上。金色的血液顺着丝线流淌,所过之处,黑色晶体纷纷炸裂,化作无害的飞灰:“俺的血能切断寄生种与母体的联系!”他沿着银色光网奔跑,掌心的记忆印记与被救农户的影子产生共鸣,“想想你们最在乎的东西!李婶家的猪崽,王大爷的烟袋,张叔的新媳妇!”

冯宝宝的记忆之力顺着光网注入农户体内,无数温暖的画面在他们意识里炸开——李婶给猪崽喂奶的温柔,王大爷抽着旱烟看孙子的慈爱,张叔给新媳妇梳辫子的羞涩。这些被寄生种掩盖的“本相”光芒逐渐复苏,农户们空洞的眼神里慢慢有了神采,开始挣扎着反抗影子的拉扯。

张楚岚的观测者印记与老井的混沌籽产生共鸣,他能“看”到母体分身的核心——不是黑色,而是浑浊的灰,里面混杂着无数农户的记忆碎片,像团被揉乱的纸。他抓起王也扔来的锄头,金光咒在锄头上流转:“宝儿姐,给我争取一刻钟!”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暴涨,记忆纹路在老井周围组成个巨大的“守”字,将试图冲出锁影阵的影子全部挡回:“放心去!”她的声音混着农户们逐渐清晰的呼喊,“俺们撑得住!”

张楚岚顺着井壁往下爬,潮湿的砖石上布满寄生种的根须,像无数条冰冷的蛇。井底的混沌籽正在剧烈跳动,表面的灰雾越来越浓,隐约能看见影阁阁主的虚影在里面沉浮,左眼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正贪婪地吞噬着农户的“本相”。

“还没死心?”张楚岚的锄头带着金光劈向混沌籽,却在接触灰雾的瞬间被弹开,“以为换个马甲就能卷土重来?”

影阁阁主的虚影在灰雾中冷笑,无数被吞噬的影子从混沌籽里涌出,化作张楚岚最熟悉的面孔——爷爷的失望,冯宝宝的冷漠,王也的嘲讽,小疙瘩的恐惧:“你以为守护是救赎?不过是自欺欺人!看看这些‘本相’,贪婪、懦弱、自私……这才是人性的真相!”

张楚岚的观测者印记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想起镜湖底的“本相”启示,想起极夜时影子归位的温暖,想起每个平行宇宙的“自己”在最后一刻的选择:“人性确实有黑暗,但支撑我们走下去的,从来不是完美的光明,是明知有黑暗,依然选择守护的勇气!”

他将观测者印记的力量全部注入锄头,八奇技的能量顺着血脉奔涌——金光咒的炽热,风后奇门的灵动,拘灵遣将的包容,通天箓的浩瀚……这些曾被视为“奇技”的力量,此刻在他手中化作最朴素的守护之光,不再是为了消灭,而是为了唤醒。

锄头再次落下,这次没有被弹开,而是径直刺入混沌籽的核心。灰雾在金光中迅速消散,露出里面纯净的白,无数农户的记忆碎片像蒲公英般飞出,顺着井壁往上飘,回到各自的主人身边。影阁阁主的虚影在白光中逐渐透明,机械义眼的红光慢慢熄灭,露出里面属于“本相”的温柔:“原来……可以这样……”

她的身影化作无数光点,融入那些记忆碎片。混沌籽的外壳开始剥落,露出里面颗透明的晶体,映着三个村子的麦田,麦浪翻滚,金黄一片,再也没有暗紫色的痕迹。

张楚岚抱着晶体爬出老井时,天边已经泛起鱼肚白。锁影阵的光芒渐渐散去,农户们的影子恢复了正常,正互相搀扶着往家走,李婶在给受惊的猪崽喂食,王大爷抽着旱烟指挥年轻人修补井栏,张叔的新媳妇正踮着脚给他擦汗,晨雾里飘着麦香和炊烟的味道,踏实得让人心安。

冯宝宝递过来块桑葚,紫黑色的汁液沾在她指尖,像朵永不凋谢的花:“结束了?”

张楚岚咬了口桑葚,甜里带酸,像极了守护的滋味:“没结束,但我们又赢了一局。”

王也坐在田埂上,用草叶编着蚂蚱,四盘残片在他膝头转着圈:“赵归真说总部送了批新仪器,能检测寄生种的残留,让咱们在这多待几天。”他指了指刚冒头的朝阳,“正好看看这麦子成熟的样子,据说这品种叫‘界标1号’,是用枢纽碎片的能量培育的,能抗混沌,还高产。”

小疙瘩蹲在井边,把从晶体上敲下来的碎块埋进土里,动作认真得像在种下希望:“守村的爷爷奶奶说,土地最诚实,种什么就长什么。”他拍了拍土,“俺们种了守护,以后肯定长出好多好多光。”

朝阳越升越高,金色的光芒洒在麦田上,麦穗上的露珠反射着七彩的光,像无数个微小的枢纽碎片。张楚岚望着这片刚刚恢复生机的土地,突然明白老者说的“界标即人心”从来不是虚言——七界标的能量藏在麦浪里,藏在炊烟里,藏在农户们的笑脸上,藏在每个平凡人守护家园的执念里。

冯宝宝突然拉起他的手往村里走,竹篮里的桑葚还剩大半,沾着晨露的甜香:“张楚岚,李婶说要给俺们做麦饼,用新磨的面粉,放好多糖。”

张楚岚笑着跟上,观测者印记在胸口轻轻发烫,不是预警,是与这片土地的共鸣。他知道寄生种可能还在别的地方发芽,影阁的余孽或许还在某个角落窥伺,甚至平行宇宙的通道偶尔还会送来新的麻烦,但只要麦浪还在翻滚,炊烟还在升起,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守护的故事就会继续下去。

村口的老槐树上,那只受伤的麻雀正在筑巢,翅膀上的金光与朝阳融为一体。树下的泥土里,小疙瘩埋下的晶体碎块已经发了芽,嫩绿色的茎叶上顶着颗小小的露珠,里面映着四个牵手的身影,在麦田的风里,朝着日出的方向,越走越远。麦香在晨风中弥漫,混着新烤麦饼的甜,像首未完的歌,在守护的岁月里,轻轻哼唱。

芒种的雨来得急,豆大的雨点砸在青石板上,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张楚岚的裤脚。他站在古镇的廊檐下,看着对面药铺的幌子在风中摇晃,“回春堂”三个字被雨水泡得发胀,墨色顺着木杆往下流,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小溪,溪水里漂浮着细小的黑色颗粒——那是混沌籽的粉末,比麦田里的寄生种更细微,像被磨碎的煤渣,混在雨里钻进人的毛孔。

“这雨邪门得很。”冯宝宝靠在廊柱上,手里的斩魄刀斜斜指着地面,刀身的记忆纹路在雨幕中泛出银光,将靠近的黑色颗粒全部挡在外面,“俺的记忆里有这种雨,叫‘蚀忆雨’,淋了会忘事,先是忘了昨天吃啥,再是忘了朋友的名字,最后连自己是谁都记不住。”她的指尖划过刀身,“古镇里的人已经开始忘事了,刚才买烧饼的王大爷,付了钱转身就问俺是谁。”

王也蹲在地上,用树枝挑起颗黑色颗粒,四盘残片在他掌心旋转,颗粒接触到残片的银光便化作一缕青烟:“哪都通的报告说,这雨是从古镇深处的‘忘忧湖’飘过来的,湖里的水带着混沌能量,被暴晒后蒸发成云,再化成雨落下来。”他往湖的方向努努嘴,“赵归真那家伙正在湖边布防,说湖里有东西在吐泡泡,泡泡破了就会放出蚀忆雨,让咱们赶紧过去看看。”

小疙瘩抱着个陶罐从药铺跑出来,罐子里装着刚熬好的汤药,药香混着雨水的潮气飘过来,带着股草木的清苦:“楚哥哥,回春堂的老大夫说这药能防蚀忆雨,是用守村人传下来的方子配的,里面加了枢纽碎片的粉末。”他小心翼翼地倒出四碗药,“老大夫说他已经忘了怎么配药了,全靠手熟,要是再忘事,这方子就真失传了。”

张楚岚接过药碗,温热的药液滑入喉咙,观测者印记在胸口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药效。他的视线穿透雨幕,看见忘忧湖的水面上漂浮着无数个透明的泡泡,每个泡泡里都裹着段记忆碎片——有孩童追逐嬉戏的笑声,有夫妻拌嘴的嗔怪,有老人摇着蒲扇讲故事的呢喃,都是古镇居民最珍贵的回忆,此刻却在泡泡里慢慢褪色,边缘泛着暗紫色的混沌。

“是影阁的‘忆泡泡’。”张楚岚的指尖泛起金光,轻轻触碰飘到面前的一个泡泡,里面是王大爷给孙子买糖葫芦的画面,“他们把居民的记忆抽出来封在泡泡里,让蚀忆雨侵蚀本体,等本体彻底忘了自己是谁,就用混沌能量注入,变成新的影阁傀儡。”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出鞘,刀身的记忆纹路在半空织成一张巨大的银网,将飘向古镇中心的泡泡全部兜住:“不能让它们破了。”她的记忆之力顺着银网蔓延,泡泡里褪色的画面开始重新变得鲜活,“这些记忆得还给他们。”

湖边的芦苇荡里传来赵归真的吆喝声,混着雨水的噼里啪啦,听着有些模糊:“张楚岚!冯丫头!快过来!湖里的东西露头了!”

众人顺着声音穿过芦苇荡,眼前的景象让他们瞳孔骤缩——忘忧湖的中央浮出一座半沉的画舫,舫上站着个穿戏服的女子,水袖上绣着与影阁标志相同的纹路,正抬手往湖里撒着什么,每撒一把,水面就冒出一串新的忆泡泡。女子的脸被戏服的珠花遮住,只能看见她嘴角的笑,带着种说不出的诡异,像戏台上演着的无常鬼。

“是影阁的‘掌忆使’。”王也的四盘残片飞至画舫周围,组成一个防御阵,“哪都通的资料说,她原是个昆曲名角,十年前突然消失,据说能把人的记忆编成戏文,唱出来就能让人忘了自己是谁。”

掌忆使突然开口,声音婉转动听,却带着蚀忆雨般的魔力:“客官们来得巧,小女子正唱到《忘忧记》的**,要不要上来喝杯茶,听段戏?”她的水袖一挥,一串忆泡泡朝着众人飞来,每个泡泡里都是他们最想忘记的画面——张楚岚在龙虎山失去爷爷的痛苦,冯宝宝被当作实验体的冰冷,王也在武当山被迫做出选择的挣扎,小疙瘩在守村失去亲人的孤独。

“别听她的!”张楚岚将药碗里的残渣朝着泡泡撒去,金色的药粉与泡泡接触,发出滋滋的声响,泡泡里的画面瞬间破碎,“这些都是被扭曲的记忆!”

冯宝宝的斩魄刀划出银色的弧线,银网朝着画舫飞去,将掌忆使撒出的忆泡泡全部兜住:“俺的记忆告诉俺,痛苦也是自己的一部分,不能忘。”她的记忆纹路顺着银网爬上画舫,戏服女子的珠花突然炸裂,露出一张与冯宝宝极为相似的脸,只是眼角多了颗泪痣,眼神里满是混沌的空洞。

“原来是你。”张楚岚的观测者印记穿透画舫,看见掌忆使的胸口嵌着一颗黑色的混沌籽,根须顺着血管蔓延,与她的记忆中枢连在一起,“是影阁用你的克隆体改造的。”

掌忆使的戏服突然膨胀,化作无数条水袖,朝着众人卷来,每条水袖上都缠着蚀忆雨的黑色颗粒:“我不是克隆体。”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又夹杂着疯狂,“我是所有平行宇宙里,最想忘记痛苦的‘冯宝宝’!你们凭什么记得那么清楚?凭什么能笑着面对过去?”

小疙瘩突然将陶罐里的汤药泼向水袖,金色的药液在半空化作一道屏障,水袖接触到屏障便迅速枯萎:“因为记得痛苦,才能更珍惜现在啊。”他的掌心记忆印记亮得像颗小太阳,“爷爷奶奶说,忘忧不是忘忆,是带着记忆往前走。”

王也的四盘残片突然组成一个“转”字卦,银色的气流将掌忆使的水袖全部卷回,缠在她自己身上:“风后奇门·忆转!”他的声音带着力量,“让你看看,这些痛苦记忆的另一面!”

气流中浮现出无数画面,与忆泡泡里的截然不同——张楚岚在龙虎山遇见冯宝宝的温暖,冯宝宝被张楚岚保护的安心,王也在武当山结识挚友的喜悦,小疙瘩在守村被爷爷奶奶疼爱的幸福。这些画面像阳光穿透乌云,掌忆使的眼神开始动摇,水袖上的黑色颗粒逐渐褪去。

张楚岚的金光咒化作一道长鞭,卷向掌忆使胸口的混沌籽:“痛苦和幸福本就是一体两面,没有痛苦,哪来的幸福?没有失去,哪来的珍惜?”

掌忆使的混沌籽在金光中剧烈震动,根须开始断裂,她的脸上露出痛苦又解脱的表情:“原来……是这样……”她的戏服逐渐变得透明,露出里面纯净的白色,胸口的混沌籽化作一颗透明的晶体,里面映着所有被她夺走的记忆碎片,像一串五彩的珠子。

“把记忆还给他们吧。”冯宝宝的声音温柔得像雨后天晴的阳光,“也把你的记忆还给自己。”

掌忆使的水袖突然朝着天空挥去,透明晶体炸裂,无数记忆碎片像流星般飞向古镇,落入每个居民的脑海。王大爷想起了孙子的名字,买烧饼时笑着多给了孩子一个;回春堂的老大夫想起了药方,在药柜前熟练地抓着药;连湖边的芦苇都仿佛恢复了生机,在风中摇曳出欢快的节奏。

蚀忆雨不知何时停了,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忘忧湖的水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画舫开始下沉,掌忆使的身影在阳光下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颗带着泪痣的光粒,落在冯宝宝的掌心,随即融入她的记忆纹路,像是找到了最终的归宿。

小疙瘩蹲在湖边,看着水里自己的倒影,突然笑了:“楚哥哥,俺好像想起爷爷奶奶给俺讲的第一故事了,是关于忘忧湖的,说湖里的水不是用来忘事的,是用来让人心静的。”

冯宝宝的记忆纹路在指尖流转,里面多了一段新的画面——在某个平行宇宙里,穿戏服的“冯宝宝”没有被影阁操控,而是在古镇的戏台上唱着昆曲,台下坐着张楚岚、王也和小疙瘩,笑得像群孩子。

张楚岚望着古镇的方向,炊烟已经升起,混着药香和饭菜的香气,在阳光下漫得很远。他知道,蚀忆雨的影响或许还会持续几天,混沌籽的粉末可能还藏在某个角落,影阁的掌忆使也未必是最后一个,但只要居民们的记忆还在,只要他们四个还能像现在这样并肩站着,就没有什么能真正摧毁这片土地的生机。

赵归真提着湿漉漉的裤脚从芦苇荡里钻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被雨水泡软的烧饼:“他娘的!刚才跟湖里的东西打了一架,居然是只长着人脸的大闸蟹,钳子上还夹着个忆泡泡,里面是它没变成怪物前的样子,居然是个渔夫。”他把烧饼递给小疙瘩,“喏,给你垫垫肚子,等下哥请你们吃大闸蟹,就湖里捞的,保证新鲜。”

小疙瘩接过烧饼,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蟹…螃蟹也是有记忆的,不能吃…”

王也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放心,赵归真那家伙不敢,他要是敢吃,我就让他尝尝风后奇门的厉害,让他也忘忘自己是谁。”

冯宝宝突然指着湖面上的阳光,那里有一道小小的彩虹,连接着天空和水面,像座记忆的桥:“张楚岚,你看,像不像俺们在昆仑山看到的极光?”

张楚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彩虹的颜色确实像极了枢纽碎片的光芒。他握紧冯宝宝的手,掌心的观测者印记与她的记忆纹路完美契合,像两个齿轮,紧紧咬合在一起,驱动着守护的齿轮,在时光的长河里缓缓前行。

湖边的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像是在哼唱着一首未完的歌。张楚岚知道,他们的脚步不会停在这里,忘忧湖的故事只是漫长旅途中的一站,前方还有更多的界标需要守护,更多的混沌需要净化,更多的记忆需要找回。但只要身边的人还在,只要心里的光还亮着,他们就会像此刻这样,踩着雨后的阳光,坚定地走下去,走过古镇的青石板路,走过忘忧湖的芦苇荡,走向下一个需要他们的地方,走向那些还未被讲述的故事。

大暑的热浪裹着沙砾,把西北戈壁烤得像块烧红的铁板。张楚岚扯掉沾在额头上的毛巾,汗水在脖子上冲出两道白痕,怀里的青铜面具烫得惊人——这玩意儿自从融入观测者印记后,就成了天然的能量探测器,此刻正发出灼热的预警,指向戈壁深处的雅丹群。

冯宝宝背着个帆布包走在前面,军绿色的工装裤卷到膝盖,露出的小腿上沾着沙尘,手里的斩魄刀在阳光下泛着冷光,刀身的记忆纹路映出雅丹群的轮廓:那不是自然形成的土丘,是座被风沙掩埋的古城,城墙的砖缝里渗出暗紫色的雾气,与混沌籽的能量波动如出一辙。

“是‘沉墟城’。”她从帆布包里掏出块干裂的羊皮卷,上面的字迹被风沙磨得模糊,只依稀能辨认出“影阁粮仓”的字样,“俺的记忆里有这座城——影阁用混沌能量和活人血肉浇筑的堡垒,里面堆满了从各平行宇宙掠夺的‘本相’,像囤粮食一样存着,说是要等时机成熟,用这些‘本相’重塑世界。”

王也骑着辆沙滩摩托从后面追上来,四盘残片在车把手上旋转,带起的气流勉强吹散些热气:“赵归真那老小子又掉链子,说这雅丹群有‘声煞’,只要有人说话就会引发沙暴,他正带着哪都通的人在外面布隔音阵,让咱们先进去探探路。”他扔过来三个防毒面具,“城里面的空气里漂着‘蚀魂沙’,吸进去会让‘本相’慢慢硬化,最后变成雕像。”

小疙瘩抱着只沙漠蜥蜴从沙堆后钻出来,蜥蜴的背上驮着颗透明的晶体,里面流动的光纹与沉墟城的雾气隐隐呼应:“楚哥哥,这蜥蜴是守墟兽,俺的印记能跟它说话。”他把晶体凑到眼前,“它说城里的‘本相’快发芽了,像埋在土里的种子,要是让它们破土,整个戈壁都会变成影阁的地盘。”

观测者印记在张楚岚胸口剧烈发烫,他的视线穿透雅丹群,看见沉墟城的中央矗立着座金字塔状的建筑,塔身布满了类似混沌籽的纹路,塔顶悬浮着颗巨大的黑色晶体,无数根须从晶体里伸出来,连接着城里的每座雕像——那些雕像的面容栩栩如生,正是被掠夺了“本相”的人,眼神里凝固着惊恐和绝望。

“是‘本相母塔’。”张楚岚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认出其中一座雕像的脸,是镜湖底那个化作光粒的掌忆使,“影阁把掠夺来的‘本相’封在雕像里,再用混沌能量催熟,等‘本相’完全硬化,就能像种子一样播种。”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出鞘,刀身的记忆纹路在沙地上织成银色的网,将随风飘来的蚀魂沙全部挡在外面:“城门口有动静。”她指向雅丹群的入口,那里的风沙正在旋转,形成个巨大的漩涡,漩涡中心浮出无数只眼睛,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

漩涡里突然伸出无数只干枯的手,抓向最近的雅丹土丘,那些土丘应声碎裂,露出里面包裹的影阁死士——他们的身体由沙石和混沌能量组成,脸上没有五官,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手里握着锈迹斑斑的弯刀,刀身刻着“献祭”二字。

“是‘沙傀儡’。”王也的沙滩摩托突然加速,四盘残片组成“锋”字卦,银色的气流在车轮下形成护盾,“风后奇门·破沙!”摩托如离弦之箭般冲向漩涡,将迎面而来的沙傀儡撞得粉碎。

但更多的沙傀儡从漩涡里涌出来,碎掉的沙石在混沌能量的作用下重新凝聚,转眼又恢复成完整的形态。小疙瘩突然将守墟兽背上的晶体扔向空中,晶体炸开的瞬间,金色的光纹在沙地上组成个巨大的“镇”字:“守墟兽说这是‘定沙阵’,能暂时困住它们!”

冯宝宝的斩魄刀划出银色的弧线,记忆纹路顺着光纹蔓延,将沙傀儡的影子钉在地上:“它们的核心在影子里!”她的记忆之力顺着刀身注入地面,沙傀儡的动作突然变得僵硬,黑洞洞的眼眶里渗出暗紫色的液体,“是影阁用混沌籽和活人影子做的缝合怪,影子被定住,本体就动不了。”

张楚岚的观测者印记与沉墟城的本相母塔产生共鸣,他能“看”到那些被封在雕像里的“本相”——不是黑色,而是黯淡的灰,像蒙尘的珍珠。他抓起王也扔来的工兵铲,金光咒在铲头上流转:“宝儿姐,给我争取时间!我去塔顶看看!”

冯宝宝的斩魄刀突然暴涨,记忆纹路在城门口组成个巨大的屏障,将源源不断的沙傀儡挡在外面:“放心去!俺们撑得住!”她的声音混着沙傀儡撞击屏障的闷响,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张楚岚顺着城墙的裂缝往里爬,蚀魂沙像针一样扎在皮肤上,观测者印记的光芒形成层薄薄的护盾,将沙粒挡在外面。城里的景象比想象中更骇人——街道两旁立满了雕像,有老人,有孩子,有男人,有女人,每个都保持着生前的姿态,有的在奔跑,有的在呼救,有的在拥抱,暗紫色的混沌能量在他们体内缓缓流动,像凝固的血。

本相母塔的塔身刻满了扭曲的符文,像是用指甲硬生生抠出来的,每个符文里都嵌着颗黑色的晶体,正是成熟的混沌籽。张楚岚爬到塔顶时,终于看清了那颗巨大的黑色晶体——里面蜷缩着无数个影阁阁主的虚影,左眼的机械义眼闪烁着红光,正贪婪地吸食着雕像里的“本相”。

“还在做你的春秋大梦?”张楚岚的工兵铲带着金光劈向黑色晶体,却在接触的瞬间被弹开,“以为靠抢来的‘本相’就能重塑世界?”

影阁阁主的虚影在晶体里冷笑,无数根须从晶体里伸出来,像毒蛇般缠向张楚岚:“抢?这叫物归原主!”她的声音里带着无数个平行宇宙的怨念,“这些‘本相’本就该属于混沌!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守护者,用虚伪的光明囚禁了它们!”

张楚岚的观测者印记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想起麦田里的寄生种,想起忘忧湖的蚀忆雨,想起每个平行宇宙的“自己”在守护中领悟的道理:“光明从来不是囚禁,是选择!就像这些‘本相’,它们选择温暖,选择爱,选择守护,这才是它们真正的意愿!”

他将观测者印记的力量全部注入身体,八奇技的能量在血脉里奔涌——金光咒的炽热融化蚀魂沙,风后奇门的灵动避开根须的缠绕,拘灵遣将的包容唤醒雕像里的“本相”,通天箓的浩瀚在塔身上画出守护的符文。这些力量不再是单纯的攻击,而是化作无数道金光,注入那些黯淡的“本相”之中。

雕像们的眼睛里突然闪过一丝光亮,暗紫色的混沌能量开始退散。有个抱着孩子的母亲雕像,手指微微动了动;有个奔跑的少年雕像,脚尖抬起了半分;有对相拥的恋人雕像,手臂似乎更紧了些。这些细微的变化像投入湖面的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本相母塔的黑色晶体开始剧烈震动。

“不可能!”影阁阁主的虚影发出凄厉的尖叫,根须疯狂地抽打着张楚岚,“它们早就该属于混沌!”

张楚岚的工兵铲再次落下,这次没有被弹开,金光顺着铲头注入黑色晶体。晶体表面的符文在金光中寸寸碎裂,露出里面纯净的白,无数个“本相”像挣脱束缚的鸟雀,从晶体里飞出,回到各自的雕像体内。

雕像们的身体开始变得透明,最后化作无数光粒,乘着风沙飞出沉墟城,往戈壁外飘去——那是它们原本的归宿。影阁阁主的虚影在白光中逐渐透明,机械义眼的红光慢慢熄灭,露出里面温柔的棕色:“原来……它们真的有选择……”

她的身影化作颗光粒,融入最后一道飞出的“本相”中。本相母塔开始崩塌,沉墟城的城墙在风沙中逐渐消散,露出下面被掩埋的绿洲,清泉从地下涌出,滋润着干裂的土地。

张楚岚从塔顶跳下来时,冯宝宝正站在绿洲的边缘,斩魄刀上的记忆纹路映着清泉,里面多了段新的画面——在某个平行宇宙里,影阁阁主没有被混沌控制,而是和张楚岚、王也、小疙瘩一起,在这片绿洲上种满了向日葵。

王也骑着沙滩摩托过来,车斗里放着个西瓜,是从刚出现的绿洲里摘的:“赵归真那老小子的隔音阵白布了,城一塌声煞就没了,他正带着人在外面烤全羊,让咱们赶紧过去。”

小疙瘩抱着守墟兽,坐在绿洲的草地上,手里把玩着颗从雕像上掉下来的透明晶体,里面映着片向日葵花田:“楚哥哥,守墟兽说这些‘本相’会在戈壁上生根发芽,以后这里就会变成花海,再也不会有风沙了。”

夕阳把戈壁染成金红色,绿洲的清泉里映着晚霞,像块融化的宝石。张楚岚咬了口西瓜,清甜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观测者印记在胸口轻轻发烫,不是预警,是与这片新生土地的共鸣。

他知道,沉墟城的崩塌不是结束,影阁的残余势力可能还在某个角落窥伺,混沌籽或许还会在别的地方生根,平行宇宙的通道也未必永远稳定。但看着身边的冯宝宝、王也和小疙瘩,看着远处正在升起的炊烟,看着绿洲里抽出新芽的草叶,他突然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他们还在一起,还能并肩面对所有未知;重要的是,那些被掠夺的“本相”终于回到了归宿;重要的是,这片曾经的死寂之地,正在重新焕发生机。

冯宝宝突然指着戈壁的尽头,那里的风沙中隐约有光粒在闪烁,像无数颗星星:“张楚岚,你看,它们回家了。”

张楚岚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光粒在暮色中组成条璀璨的路,通往遥远的天际。他握紧冯宝宝的手,掌心的温度与她的记忆纹路完美契合,像两个齿轮,驱动着守护的齿轮,在时光的长河里继续前行。

赵归真的大嗓门在绿洲边缘响起,混着烤全羊的香气:“张楚岚!冯丫头!再不来羊就被我吃光了!”

张楚岚笑着拉起冯宝宝往那边走,王也已经抱着半个西瓜啃了起来,小疙瘩和守墟兽追着蝴蝶跑向草地。夕阳的最后一缕光落在他们身上,镀上了层温暖的金边,远处的雅丹群在暮色中渐渐隐去,只留下新生的绿洲,在晚风里轻轻摇曳,像个未完的承诺。

而在谁也没有注意的绿洲深处,那颗从雕像上掉下来的透明晶体,正静静地躺在清泉边,表面的光纹与观测者印记的光芒遥相呼应。晶体里的向日葵花田越来越清晰,隐约能看见四个熟悉的身影,在花田里笑着奔跑,身后跟着无数只蝴蝶,翅膀上的花纹,正是七界标的图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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