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一梦归人世 第八十三章 深思熟虑

“姨母！姨母！”这日，卫子夫正教当利公主识字，殿外就传来了霍去病兴奋的呼喊声。听见霍去病的声音，当利公主也没心情学习了，立即从卫子夫的怀里站起身，高兴的朝出现在猗兰殿门口的霍去病跑去。

见此，卫子夫只能无奈的笑了笑。“霍哥哥！”见当利公主跑了过来，霍去病停下脚步，摸着当利公主的头，十分温柔的说道：“当利妹妹，好久不见。”

当利开心的抓着霍去病的手，想要拉他出去：“霍哥哥，我们出去玩吧！”

“额，可是我……”霍去病突然为难道，好在，这时卫孺和卫少儿她们也进来了，卫少儿有些责备的对霍去病说道：“去病，我不是说过了吗？皇宫不比家里，进宫之后一定要注意礼节，不可以给姨母添麻烦！”

霍去病听了后，站直身体，低头认错道：“好，我知道，母亲。”

卫子夫来到霍去病身边，宠溺的揽着霍去病的肩头，笑着对卫少儿说：“二姐，你就别怪病儿了，来我这不用在乎那么多，就跟在家一样就好，不用这么拘束的。”

得到卫子夫的特赦令，霍去病又立刻咧开嘴笑了，见此卫少儿无奈的说道：“子夫，你这样会把去病惯坏的！”

卫子夫低头看着怀里的霍去病，脸上的笑意更深了：“没关系的，病儿是个好孩子，他不会惹事的。再说了，还有青儿管着他呢，我们平时惯着他一些也没什么。”

“姨母，舅舅呢？”霍去病抬起头问卫子夫。

卫子夫想了想说道：“青儿这个时候应该在上林苑练兵吧，怎么？你要找你舅舅吗？”

“嗯！”霍去病点头，“我想去找舅舅，要几卷兵书来看。”

这下轮到卫子夫奇怪了：“病儿怎么突然想看兵书了？以前让你看书的时候，说什么你都不愿意呢！”

卫少儿知道缘由，便给卫子夫解释道：“前段时间，敬声生辰的时候，有位大人不知道和去病聊了些什么，之后去病就开始吵着想要看兵书了，所以这次我才把他也带进宫来的。”

原来是这样。卫子夫摸了摸霍去病的头：“不管怎么说，病儿愿意看兵书也是件好事。”卫子夫低下头对霍去病说：“你舅舅就在老地方，你去找他吧，但是记住，不可以打扰舅舅哦。”

霍去病开心的点着头，然后朝殿外跑去了。见霍去病走了，当利公主喊着：“霍哥哥，等等我，我也要去！”也随霍去病跑出去了。卫子夫对着身边的江雀说：“雀儿，你也去吧，让莫云跟着你们。”

“嗯好！”说完，江雀便也跟着去了，这下殿内就只剩她们卫家三姐妹了。都已为人母的姐妹们聚在一起，话题自然离不开孩子，听着对方讲述孩子们的趣事和糗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幸福的笑容。

“砰！”上林苑演武场台上，卫青将一个士兵成功压倒在地上。台下一片惊呼，声音里全是崇拜。卫青弯下腰将士兵拉起身，脸上带着歉意说道：“不好意思，下手有些重了，没事吧！”

士兵擦了把脸上的汗水，连忙摇着头说道：“回大人！没事！”

“好！”卫青欣慰的拍着士兵的肩膀，然后转身对台下的士兵们说道：“刚才的动作，你们都看到了，日后若是空手与敌人近身交战，切记，一定要想办法，打落敌人的武器，然后将他打倒在地。”

“是！”台下士兵们大声吼道。

卫青满意的笑着，点了点头，这时，两个稚嫩的声音传来：“哇！舅舅好棒！舅舅好棒！”

卫青闻声望去，忍不住笑了，原是霍去病和当利公主这两个小祖宗。众士兵见是公主来了，连忙跪下行礼道：“参见公主！”

于是，整个演武场，瞬间只剩下卫青一个人还是站着了。如此场景，连霍去病都有些被震撼到了，当利公主似是对这种情况早已习以为常了，她一副小大人的样子，用稚嫩的声音有模有样的说道：“都平身吧！”

卫青无奈的笑着，对起身的士兵们说道：“现在开始，你们先自行训练吧。”说完，便朝两个外甥和外甥女走去。

卫青走到霍去病和当利公主面前，弯下身一左一右的将两人捞到怀里抱起，用脸颊蹭着他们的脸，惹得霍去病和当利公主“咯咯”直笑。

卫青看向霍去病问道：“病儿，你怎么来这里了？还把妹妹也给带过来了。”

霍去病十分认真的回答道：“舅舅，你放心，我今天过来不是要缠着你教我习武的，我是来跟你讨兵书看的！”

“兵书？”卫青一愣，有些惊喜的笑着说：“你不是最讨厌看书的吗？怎么会想要看兵书了？”

听了卫青的话，霍去病拍着胸脯十分骄傲的说：“因为我知道，要想打胜仗，光武力高强是不够的，还要懂得…懂得…咦？懂得什么来着？运…运…”霍去病苦恼的皱着眉头。

“运筹帷幄？”

“对！运筹帷幄！”看着霍去病脸上得意的笑容，卫青真是哭笑不得：“好小子，这些话都是谁教你的！”

霍去病推了推卫青的胸前，撒娇道：“哎呀舅舅，你就别管这些话是谁教的，你就给我几卷兵书呗！”

卫青将霍去病放到地上，摸着他的头很是自豪的说道：“你能想看兵书，舅舅高兴都来不及呢！舅舅那的兵书，随你挑，想要多少卷都可以！”

“真的！谢谢舅舅！”霍去病开心的说道。

仍在卫青怀里的当利公主，虽不知道兵书是什么，但看霍去病那么高兴，她也搂着卫青的脖子撒娇道：“舅舅，我也要！”

卫青呵呵笑着对当利公主十分宠溺的说道：“当利现在还不认识字呢！等你会识字了，再来跟舅舅要。”

“嗯！”当利公主乖巧的点着头。

得到应允，霍去病已经等不及了，拉着卫青的手就要走：“那舅舅，我们快去你住处拿兵书吧！”

卫青无奈的笑着对霍去病说：“病儿别急，我现在还忙着呢，等我这边结束了就带你去好不好？”

霍去病虽然心急，可想到姨母说的不可以打扰舅舅，便只能听话的点了点头。但很快，他就不急了，他站在一旁，看着卫青指挥士兵训练，看着舅舅挥剑的样子，眼中满是敬佩和羡慕。当利公主虽然对这些都不懂，但只觉得舅舅舞剑的动作真帅气。

猗兰殿内，卫家三姐妹仍在开心的聊着天，这时卫少儿突然问道：“对了子夫，我听大姐说，雀儿与莫侍卫两个人情投意合，不知他们俩准备什么时候办好事啊？”

听了卫少儿的话，卫子夫竟摇了摇头，有些郁闷的说道：“说实话，其实我也不知道。”

这下卫少儿感到奇怪了：“你也不知道？雀儿没跟你说吗？”

想到雀儿与莫云的事，卫子夫抿着嘴苦恼的说道：“关于雀儿和莫云的事，我有问过雀儿，不过，雀儿的意思是，她还不急着嫁人，她想继续留在我身边，帮我照顾两位公主。”

“啊？她还不急？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雀儿还比你长一岁呢，她若想留在你身边，照顾到诸邑长大，那到那时，她不就……”对于江雀的话，卫少儿既感到惊讶又充满担忧。

这也正是卫子夫担心的，可江雀的态度很坚决，她也不知道该拿江雀怎么办。

听了两位妹妹的话，卫孺开口问道：“那，莫侍卫是怎么说的？对于雀儿的决定，他又是什么想法？”

卫子夫叹了口气说道：“莫云说，他尊重雀儿的决定，他愿意等着雀儿。”

“如此，应该就不需要担心了。”卫少儿笑着说道。

卫孺和卫子夫看向卫少儿，两人的脸上都有些困惑。

卫少儿仍是笑着，只是她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伤感：“莫侍卫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他对雀儿是真心的。他不在乎日月的推移，也不在乎雀儿容颜的改变，只愿就这么守着她。”

“就算没有成亲，至少，他们两情相悦，重要的人就在身旁，不是吗？”

“少儿…”

“二姐…”

卫孺和卫子夫两人不禁心疼的唤着卫少儿，一时不知该怎么安慰她。她一定是想起了自己的过去了吧。

但卫少儿并没有伤感太久，反倒是为所谓的笑着说：“我没事，你们不用为我担心，我现在这样真的挺好的，只要你们都能够得到幸福，我就没什么奢求了。”

看着卫少儿脸上的笑容，卫孺似乎想要说什么，却被回来的霍去病他们打断了：“母亲！姨母！我们回来了。”

她们朝殿门望去，原来不仅是霍去病和当利公主回来了，连卫青也跟着他们来了。

卫青在卫少儿身旁坐下后，霍去病就将手中的兵书展示给卫子夫她们看：“母亲，姨母，你们看！这是舅舅给我挑的！舅舅说，我现在还小，那些难懂的先不急着看，让我先看简单易懂的，这样可以把基础打好。”

卫子夫看了眼霍去病手中的兵书，不禁露出了怀念的笑容：“原来是《太公兵法》啊！”

“姨母，你知道这卷兵书？”霍去病有些惊讶的问道。

卫子夫点点头：“对啊，这卷兵书，还是当年我给你舅舅买的呢！如果我没记错，这应该也是你舅舅看的第一卷兵书。”

“真的吗！那舅舅那个时候多大？”霍去病立即问道。

卫子夫想了想然后说道：“应该比你现在大，大概是他十一岁左右的时候吧！”

十一岁？霍去病有些激动的看着手中的兵书，他现在是八岁，却比舅舅更早的接触兵书，那是不是意味着，他以后会比舅舅还要厉害！霍去病隐隐开始期待他长大后的样子了，一定很威风！

卫子夫看向卫青关心的问道：“青儿，上林苑那边的事情已经结束了吗？”

“嗯，练兵本来就不宜操之过急，要循序渐进，慢慢的加重训练量，所以今日的要求做完后，我就让他们散了。”

卫少儿突然拍着手说道：“正好，午膳的时辰要到了，我们一家人好久没在一起用膳了，不如我去厨房给你们做些吃的，我们一家人好好吃一顿！”

卫少儿的这个提议，自然得到了其他人的赞成，江雀还主动提出了去厨房给卫少儿帮忙。

卫少儿和江雀离开后，霍去病就又开始缠着卫青，让卫青给他讲解手中的兵书，当利公主也一脸兴致盎然的样子坐在霍去病身旁，似懂非懂的听着。卫孺则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大姐，大姐！”耳边传来卫子夫的呼唤声，卫孺这才回过神来，茫然的看向卫子夫。见此，卫子夫轻轻皱着眉，担心的问道：“大姐，你在想什么呢，脸色这么凝重？”

卫孺沉思了一下，然后朝卫子夫微微凑近了些，轻声问道：“子夫，你可知道陈掌陈大人？”

陈掌？卫子夫一愣，这个名字好耳熟啊？可她前世身边的人太多，再加上老了以后很多东西都记不清了，所以她实在想不起来陈掌是何人。“我不记得，我认识陈掌这个人……”卫子夫喃喃说道。

“不记得…？”卫孺一愣。

卫子夫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说了什么，连忙转移问道：“啊，没什么，大姐，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陈掌这个人怎么了吗？”

卫孺回答道：“是这样的，这位陈大人在敬声周岁生辰的时候曾去我府上参加宴会，自那之后，他就常去我府上走动，当然都是夫君接待的他，听夫君说，这位陈大人有几次都有意无意的问起少儿。”

“二姐？”卫子夫面露惊喜的说道：“难道，那位陈大人，对二姐……”

卫孺有些苦恼的说道：“我听了后，也是这么问夫君的，可惜夫君在男女之情这一块，一向少根筋，所以当时他也并没有在意，自然就没有问陈大人。我又是女流之辈，也无法亲自去找陈大人确认啊！”

“那，你可有问二姐？二姐对他这个人印象如何？”卫子夫急忙问道。

卫孺叹着气更加愁苦的说道：“这也就是我困惑的地方，我试着很隐晦的去问了下少儿，可是，她根本就不认识陈大人，所以，我担心，那个陈大人是看中了她的身份，所以这才问你，想看看你知不知那个陈大人的为人。”

这样的话确实要谨慎些才好啊，二姐遇人不淑已经够苦的了，万万不能把二姐再往火坑里推啊！

“那大姐，你可打听到，那个陈大人是个什么身份吗？”

卫孺回答道：“嗯，我问了夫君，他说陈大人是陈平大人之后，只不过是庶出，现在的曲逆侯陈何大人，是陈大人的兄弟。”

那就是家世显赫，但奈何是庶出，那就不会有多显贵，若是这样，确实要提防他是看上了二姐的身份。

卫子夫想了想对卫孺说道：“这样吧，再过不久，就是青儿的生辰了，今年要给青儿行冠礼，正好可以把这位陈大人请过来，我们亲自来看一看，这位陈大人是否是可托付之人。”

“如此甚好！”卫孺高兴的赞成道。

卫少儿和江雀端着一大堆香喷喷的膳食进殿，霍去病和当利公主开心的围了上去。很快，一切都收拾准备好后，卫家姐弟们开心的用着膳，连莫云都被拉进来参与这一家人的聚餐。

卫子夫环视着桌案前的家人们，幸福的笑了，有你们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