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婉茵自皇上登基以来,何曾和皇帝这样亲密过?
平时,皇帝也只有在她生辰的时候会来看她,这几年,皇帝新宠越来越多,就连她的生辰也淡忘了。
虽然,她如今有宫中的姐妹作伴,也从宫中姐妹的口中听多了皇帝薄情寡义的性子,对皇帝有过许多失望。
可在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她这样依偎在他的身边,心底,还是泛起了层层的暖意。
婉茵轻轻往他肩头靠了靠,将自己的半边脸颊贴在他肩窝处。
只是,才刚靠了一会儿,她又觉得不妥,连忙缩了回来。
皇帝不觉轻笑出声,顺势将陈婉茵的头按向自己肩头,颈侧温热的气息拂过婉茵的耳畔。
“朕是你的夫君,你想靠,便靠着吧。朕还打算,封你为贵人,如此,你也好名正言顺的抚养朕登基后的第一个皇子。”
“贵……贵人……”陈婉茵简直是又惊又喜,几乎是踉跄着又跪了下去,“臣妾多谢皇上。”
她复又抹泪,声音裹着抑制不住的哽咽:“臣妾今日,就觉得一切和做梦一样。
原本,臣妾还以为自己要守着常在的位份,在这宫里过一辈子,不曾想,突然……突然就晋了辈分,还有了孩子。”
话到末尾,婉茵已是泣不成声。
“起来起来,你瞧瞧你,动不动就跪,也不怕腿疼。”皇帝只觉好笑又心疼,眼底也盛了许多暖意。
他一把扶起婉茵:“朕今日便留在你这,让你知道,这一切不是梦。”
“皇上……”陈婉茵小声啜泣。
皇帝搂住她,目光随意一扫,不经意间便落在了不远处的紫檀木桌的桌面上。
他见到桌面上有几幅摊开的画轴,不觉也生了几分讶异:“你喜欢画画啊,让朕看看,你画的什么?”
待皇帝走至那几幅画面前后,不觉愣住了。
画中的人,竟是他自己!刚被封为宝亲王的他,少年时期的他,刚登基时的他。
皇帝一张张细细翻阅,越看越是感动:“你画的这些画,全都是朕,从朕还是宝亲王的时候,到朕如今登基。”
婉茵闻言,两颊就像是被晚春的胭脂云浸透了。
一抹红晕从她的鬓角一直蔓延到耳垂,连带着颈侧都染了淡淡的霞色。
她有些不好意思,眼底满是羞怯:“臣妾偷偷画皇上,让皇上见笑了。”
这一刻,陈婉茵忽然明白,昨日,如懿为何派她宫里的宫女过来,让她把之前画的皇上画像都拿出来。
原来,如懿早就知道皇上会来了。
如懿是想帮她挽回,她那原本以为早已失去的感情。一时之间,婉茵心底对如懿愈发多了许多感激。
她见皇帝一直拿着那些画细细欣赏,不由有些局促地绞着手指,余光悄悄瞥向皇帝的神情。
“臣妾是不是画得不好啊?”
皇帝唇角不觉含笑:“不,婉贵人,你画的很好,将朕的脸部轮廓画的栩栩如生,朕很喜欢。你的画,当真不逊于郎世宁啊。”
“皇上谬赞了,\"陈婉茵抬眸浅笑,语气温婉,\"臣妾只是日夜思念皇上,所以,只好将臣妾记忆中的皇上画下来,以解臣妾的相思。”
“哎,”皇帝轻叹一声,语气带着几分感慨,“不曾想,你平日里对朕少言少语。
私底下,待朕竟是如此真心。这些年,朕属实是疏忽你了,是朕对不住你。”
婉茵忍不住抬眼,痴痴的看了一眼皇帝,又立刻低头:“皇上不要这么说。您是皇上,怎会对不住臣妾。
臣妾今世能有此刻,已经是臣妾的福分。”
皇帝轻笑,卷好那几幅画作,转首吩咐李玉道:“李玉,把这几幅画好好收着,朕往后在养心殿,闲来无事便可以细细欣赏。”
“嗻。”
婉茵不觉红着脸,低声道:“臣妾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臣妾画的画,可以入皇上的眼……”
皇帝紧紧握住她的手:“这是你的心意,朕自然格外珍惜。你有心了。”
说罢,他的目光又落在婉茵怀中的婴孩身上,伸手轻抚婴儿白皙嫩滑的小脸,柔声道:\"婉贵人,这个孩子还没取名,不如你亲自为她取一个名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