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剑帝君 第581章 剑心

在夏凰醒来的刹那，夏凰身上的威压和剑君意志便同时收回。

即便如此，恐惧依然令白衣少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从夏凰背上的金色长剑上，他可以判断出夏凰应该不会是一个恶人……然而这满地的尸体……这些尸体的死状，是瞒不过人的，他相信夏凰很快就能分辨出，这些人是为何而死。只要夏凰分辨出这些人的死因，他说自己没恶意，夏凰会相信吗？

他自己都不相信！

终于压下体内罡气异动的夏凰，还没来得及享受突破带来的好心情，便皱着眉扫视四周。

看着曹江以及寻剑府众人的死状，夏凰很快就明白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同时，碧落和黄泉幸灾乐祸的声音也在他的脑海里响起。

“这群家伙不就是之前我们发现的那群修士么？老大，这些家伙一定是看见老大你自我封闭五感六识，觉得有机可乘，想趁火打劫，结果死在了你身体的自卫本能之下。真是活该！”

“就是！这群人真是鬼迷了心窍，归元境强者就算自我封闭五感六识，又岂是他们能够伤害的？更何况，咱们老大这么英明神武，就算自我封闭了五感六识，要对付他们也是不成问题的！”

“你们俩……”夏凰对两个小家伙的溜须拍马颇为无奈，心中回应，“你们什么时候学会了这溜须拍马的本事？我当然知道他们是因为受到我剑君之境意志的影响而遭自己的剑反噬而死，有趣的是，他们中实力最弱的这个白衣少年，却依然活着。你们溜须拍马那么厉害，不如分析分析为什么他会没事？”

“这嘛……我想……大概……”碧落和黄泉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渐渐没了声音。

夏凰打量着眼前这位面容清秀的白衣少年，在这个白衣少年的脸上，他分明看到一股不谙世事的纯真。但就是这份难得的纯真里，也蕴含着一般人所没有的凛然正气和谦和风度。

他看得出来，这个白衣少年正在努力地和心中的恐惧抗衡，他明白这个白衣少年在恐惧什么，正是因为明白，所以他才觉得更加有趣。

怕死，这实在再正常不过。但这个少年眼中的恐惧里，还藏有一份期待，那并不是对偷生可能的期待，而是对善的期待和向往。

夏凰打量着白衣少年的时候，白衣少年也在打量着夏凰。

白衣少年的目光迎向夏凰的目光，此刻夏凰的目光已没有了刚睁眼时的那刹那的凌厉，而是变得平静而温和。

“他的年纪，绝不可能超过我十岁……”白衣少年在心中如此肯定，“眼神……眼神是骗不了人的，他的年纪并不大。他明明已经看穿了一切，却没有直接出手将我击杀，神色里甚至带着一丝温和，果然……他果然如我所想的一般，并不是一个嗜杀的恶人……但是……他会相信我对他没有恶意吗……”

在就白衣少年心中忐忑之时，夏凰忽然开口了：“你是谁？从哪里来？”

白衣少年没有想到夏凰会问他，先是一愣，然后努力地咽下一口唾沫，强迫自己恢复镇定：“我……我叫白虹，来自观日天城寻剑府……”

“白虹？倒是一个很适合剑修的名字。”夏凰微微一笑，“那你愿意解释给我听一听，这里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你愿意听我解释？你会相信我说的话？”

“你不说，怎么能肯定我不会相信你呢？”夏凰看出来了，这个叫做白虹的白衣少年，确实没什么心机，更没什么恶念，所以也愿意好好地和白虹谈一谈。毕竟，他也不希望乱杀好人。

白虹没想到夏凰竟然真的愿意听他说话，好不容易停止颤抖的身体又颤抖起来，只不过这次，他的颤抖不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激动。

定了定神，白虹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讲了出来，为了增加说服力和可信度，他甚至将自己一行人从观日天城一路远行自此的原因都解说了个分明。

说完前因后果之后，白虹像放下一桩心事一般，重重地松了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看着夏凰，等待着夏凰的审判。

“你有一柄很不错的灵剑。”夏凰态度和语气都很随意，就像是和朋友闲聊一般，“你应该能成为一位很有前途的剑修。”

“我吗？可我是连剑都握不稳的废材……在家里，人人都夸我是天才，来到外面的世界，我才明白，其实我根本什么用都没有……这样的我，怎么可能成为一位好剑修……也许……我根本就没有练剑的天赋……”白虹神色黯然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剑。

“愚蠢！”

夏凰的声音突然凶恶起来，如平地起惊雷，震得白虹险些后退一步。

白虹错愕地看向夏凰，不知夏凰的怒气何来。

“你以为，有灵性的灵剑，是不会挑选主人的吗？你以为，你的剑明明受到了我的意志影响，却要抗衡我的意志来保护你，就因为你是个废材？！也许你真的是一个废材，但你不是废在你的天赋，而是废在你根本没有成为强者的决心和意志！强者傲骨，你明白这傲骨两字，是什么意思吗？！”

夏凰背上的惊鸿剑同时亮起一道灿烂的金光，似乎是在声援夏凰的这番话。

“我……”白虹想说点什么，张嘴却又说不出话来。

夏凰很快恢复了平静，冲白虹摆了摆手：“离开吧！”

“你……你不杀我？”

“我为什么要杀你？第一，你对我并无恶意；第二，如果你所言是真，那你的品行我很欣赏；第三，你的剑那么努力地保护你，让你离开，是我对你手中之剑的尊重。”

白虹被夏凰这第三点原因说得羞愧无比，低着头，转过去，默默地离开……

他刚刚走出十来步远，又突然停下。

夏凰不解地看向白虹停下的背影，不知道白虹想干嘛。

蓦地，白虹毅然转过身来，反手将剑刺入身边地面，朝着夏凰双膝跪下！

“白虹觍颜，请阁下收我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