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武侠 > 波澜起 > 第二卷 不平之处且放声 第四十八章 吾有一剑入天象

皇帝并不是穷兵黩武,也不是好大喜功,更不是不顾黎民百姓的苦楚,他去过北境,在那里生活了一年半,打了一年半的仗,见过被血腥屠戮的村庄,被一根削尖的木桩从肛门一直穿到上颚的尸体,见过被剥成白羊般躺在冰雪中被残暴的侮辱过的尸体,那是他的子民,那同样是他的子民,二十年,近四十万的边兵把自己的热血洒在北境,他也看见了,那些豪门贵族,那些游玩在名山大川,秀美园林,弹着高山流水,吟着小桥流水,见到杀小鸡都双腿打颤的风流名士,他们会懂?他们可以视而不见,充耳不闻,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他不行。他的血脉来自武帝,一颗勇敢的心脏的传承。

父辈不是没有能力,而是为了有一个砥砺孩子的目标,父辈不是没有魄力,而是看到国力衰微,想给这个国家一个喘气的时间,自己也能把问题留给太子,太孙,留给自己的后辈,那个倔强的血脉告诉他,他们可以,但这种血脉也告诉他,总要为孩子们做些什么。

为了彻底去除北方大患,为了给子孙们留下更长久的喘息余地,这是私心,为了幽云并三州百万生灵,不,是为了北方两道十一州千万生灵,他甚至愿意背负骂名,皇帝做到这个份儿上,真的算不错了。

没听说过哪个皇帝发动一场巨大的战争,还要偷偷摸摸的做些鬼鬼祟祟的动作,还要想尽一切办法将绝大多数朝臣瞒住,皇帝做到这么憋屈,也真的算可以了。

可为什么还有整么多人和自己作对,反复的挑衅自己的底线,他觉得自己内心里的那条暴躁的巨龙开始咆哮,开始翻江倒海,每当这个时候,他也会想起那个胖子,如果那个胖子在自己身边,当自己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的时候,不用自己表示,胖子就会拎着刀,在某个区域,某个范围,转一圈,然后拎着血淋淋的刀回来和自己说,好了!

但是,这一次那个死胖子不在身边,他要自己去拎刀么?他不惧,十八岁的他就曾在铁血战火中洗礼,面对百万叛军,他摇摇手,边军不必驰援,朕搞的定!他不惧威胁,可他讨厌这种感觉,就像老子打了儿子一个巴掌,儿子扭头就跑了,离家出走了,当晚餐上桌的时候,习惯的要叫孩子吃饭,却不得不独对冷夜一样,他很生气。生气的都忘记了他原来是要弄死这个“儿子”的,生气的都忘记了,这个并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曾经的兄弟,没有道理的生气,是一个君王的特权,他以为自己不会使用这种特权,他以为自己可以用个人的人格魅力征服另一颗桀骜不驯的心,如果他能坚持,也许他会赢,就像老王爷之于先皇,但血脉的传承或许会有削弱,他似乎没有先皇那么有气魄,虽然他从来都不肯承认。

东南是谁想趁着武都城新旧交替,立足未稳蠢蠢欲动,西北是谁暗中拉拢根基尚浅的朵颜三卫,吴庸的欲擒故纵中露出多少心怀叵测,浑水摸鱼的棋子,太子的不断忍让中,有多少步步紧逼,皇帝将一件件事情摆在自己的案头,嘴角逐渐下扯,鼻间发出一声冷哼:都没点长进,朕小时候玩儿剩下的把戏,你们还玩儿的不亦乐乎,这样朕怎么敢把江山留给你们,朕怎么会生气?原来生气的只是因为死胖子跟朕斗气,这算什么,没劲!

“吴庸,你在北疆就是这么带兵的?”,吴庸看到这句话,会气的暴跳如雷吧!暴跳如雷的吴庸怕是唯恐手中的刀锋不利。

“着调荆州水师一万军卒,往东南武都城百里之外。”闫宇平能受得了这个?强龙不压地头蛇?一手接过吕彦超武夫无敌衣钵的他,怕是会嘴角一撇吧!

朵颜三卫大头人即刻入京受封。

调蜀道经略使丁若亭即日赴京,接管黑衣卫统领,封京崇侯。

朱笔走龙蛇,每道圣旨都言简意赅,勤政殿内灯火齐齐晃动,杀气四溢。

如果,皇帝的这几道圣旨还只算是亮剑,那么最后一道石破天惊的圣旨,简直就是屠刀高举,已经在半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弧线。

“门下省六品符宝郎乔春慧,献《朋党论》有功,着升正五品左谏议大夫!”

郁郁不得志的乔春慧,一夜跃龙门。

天下惊!

多事之秋,李富贵刚过了年就急匆匆的离开李府,就算裴小环撒泼打滚也没有用,小和尚望着那个略显臃肿的背影,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

冬日的雪原即便是没有特大的白灾,也是难熬的,毫无遮挡的漫天风雪故意发出恐怖呼啸,吓唬着草原上的生灵,头狼在雪地里奋力开拓,鹰鹫在天空努力的寻找,雪豹埋伏在最可能出现猎物的地方,因为它们都要生存,在生存面前,弱肉强食就是准则,在更恶劣的天气,更苦寒的环境中,我们无法指责。

而人类不是,人类之所以凌驾于万物之上,更多的是他们能够控制自己的**,比如储存食物,比如学习,比如人类可以让自己的情绪不断发生变化,比如人类可以强制让自己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整个草原变得更加紧张,耶律皇帝下了令,今年一定要最大程度保证牲口们的生命安全,明年要打仗了。是场大仗,所有人都明白今年需要付出更多的心血,才有可能把南朝万里疆域变成北沧最肥美的牧场。

大沧从来都不缺乏英勇男儿,对于他们来说转战万里,比起转战草原轻松太多。事实上如果不是大秦崛起与北沧的统一几乎是同步完成,哪怕是早半年或者甚至三个月,以北沧铁骑的冲锋速度,起码杀到黄河都不需要一个月。

所谓天敌,大约就是如此。

在一望无际的雪原中,出现了一个红点,由北向南而来,速度不是很快,但每次移动就像精确丈量过,慢慢走近,原来是一个红衣喇嘛,在如刀的白毛风中,**着小臂的大喇嘛面色如常,冰雪划过衣衫,划过肌肤,划过锃亮的发顶,所有的划过,都只是滑过,大喇嘛朗目如星,合掌如灯,片叶不沾身,微尘不沾身,身如琉璃塔,心似明镜台。脚下雪瓣不曾破,来去亦无痕。

大喇嘛只身走入北境,逢城避城,遇寨绕寨,高山崇岭,绝壁深涧不能阻挡,一路不曾言,即便是遇上马匪,大秦斥候,也是默默合十,诸恶不能侵,诸凶不能近,不伤一人。一路行至无剑山庄。于庄门口静坐。

一坐三日,司马剑神避而不出,大喇嘛低声颂声佛号:“虽有屠龙技,心怀慈悲心。谢过司马剑主!”

起身南行,仍旧是一步一步,身影渐渐消失在漫天风雪中。

红衣喇嘛在邑城外空旷之处,诵经九日,沿着邑城,紫荆山,雁门关,代县,于五台山台怀镇驻足,做狮子吼,传九霄十方中原武道,接受挑战。胜一人,占身前一尺之土作为传法弘道之道场,月余,红衣喇嘛以不动明王身,受拳掌指爪肉身攻击十六,刀枪剑戟兵刃三十,拓地三十有六尺,建罗睺寺。

前有白衣南行北去,后有红衣传武五台,佛门南渡,已成大势。

“小李子,你怎么看?”姜子凡一反常态的正襟问道。

“淡看!”

“能不能正常点儿?”

“姜子凡,你烦不烦,都问了八十遍了,来你说说,我该怎么回答?”李惊澜被这货的磨劲儿都快整疯了。

“唉,你可是龙虎山的弟子,难道你不担心?”

“不!”

“为什么?”

“有你担心就够了,不想那么累!”

“……佛门南渡,这是要和中原道门争气运哪!李惊澜,你到底有没有关心师门?难道我见到一个假道士?”姜子凡急的要跳脚。

“天下之间每天都要有婴儿出生,跟你抢吃的,喝的,你怎么不去把他们都杀了?”李惊澜调侃道。

“这是什么道理?”

“这是你的道理啊!”

“你这是强词夺理!”

“姜子凡,司马剑主为何不出一剑,不发一言?龙虎山为何不下山一人,不曾有半点愤懑之言?你觉得你傻还是司马老剑主傻?”

“我?”姜子凡挠挠头,有些不确定。

“东海远不远?百越偏不偏?姜子凡,大秦万里山河若连佛门都容不下,何以并吞北沧,揽千里牧场以放马八荒?你这等心境,如何剑上凌霄,气冲星河!”李惊澜一气盖过一气,一声高过一声,说道气冲星河,已经是发霹雳之声。

姜子凡步步后退,如遭雷击,脸色苍白。

李惊澜一个跨步追上,劈胸抓住衣襟,“可愿折剑江湖,安然一生?”

姜子凡恍惚中,愤然答道:“岂能如此!”

“可愿锈于鞘中,挂匣壁上夜夜悲鸣?”

姜子凡双目赤红,大喝:“岂有此理!”

李惊澜一掌推去,轻声说道:“十年磨一剑,应时动风云。姜子凡,风云已至,剑在何处?”

“我有一剑砍山岳,我有一剑排云上,我有一剑遮天日,我有一剑入太虚!”

这一日,紫荆山西,宁武城北,白虹冲斗牛,雪崩动天声。

姜子凡足踏飞剑傲然凌霄,轻声说道:“吾有一剑入天象!”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