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情雪义 第一章，萧条暗夜，血染苍穹。

秋风凄凉，凛冽的寒风扫过孤寂和萧瑟。现在已是深秋，燃烧正烈的火烧云和近处连绵的枫林连成一片，红霞漫天。仿佛要将一切都染成深红。但此时却有一个地方，却正在被鲜血染红。

咱们从头说来，那是景德三年，在临近华山脚下有一个很大的市集，城内店铺林立，一条长街布于两旁，道路两旁鲜艳的彩锦高高挂起，当真热闹非凡。

但是巍峨的城墙将这里分割成了两个世界，里面是繁华的市集，外面则是荒凉萧瑟的平原，一条古道如长蛇般蜿蜒伸向远方，自城门戛然而止。

紧挨城门的门口，走着两名女子，这两名女子正是要从这市集出去，此时夕阳正斜，金光灿灿，辉映在两个美丽女子的脸上。

这两名女子，都是二十多岁的年纪。一女名叫秀钰，青衫白裙，胸前白腻的一抹抹胸，正是这城外华山派的弟子，大约二三十岁的年纪。走在后面的李莹也不足二十的年纪，穿着却很朴素，黑衫白里，一张脸灵动清秀，如杏的美目，却也长得伶俐可爱。

此时但见城门就要关上，秀钰开始着急了起来，她拉着李莹师妹的手道：“咱们快点走罢。”

李莹手拿木桶，一边看着秀钰的衣服，一边吃吃地笑道：“听说那守城的士兵要搜身呢！我看咱们还是别走了。”

秀钰涨红了脸，气道：“都是怪你，要不是你骗我上当，我怎会穿这样的衣服，今天到处出丑，现在到好，你却在这里说风凉话！”

李莹看着自己的师姐气恼，竟毫不为意，反而得意的看着秀钰道：“咱们平时素衣白布，岂不单调？有甚么好看，哪有现在师姐你光鲜艳丽，师姐啊，你现在真是个大美人。”

秀钰听完李莹的话，毕竟是个女子，竟也禁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但她转移话题指着城门。嗔道：“马上要关城门了，你为什么还走得这么慢？”

李莹走在后面，手臂一摇一摆，不以为然的答道：“这城墙这么矮，以咱们的武功，不是轻而易举的出去吗？所以咱们这么着急干什么。”

秀钰看着有十几丈高的城墙很无奈的笑道：“小丫头光会耍嘴，你给我上去试试？”

李莹尴尬地笑了笑，笑声很敷衍，眯起眼睛道：“秀钰师姐呀，我和你说笑呢，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秀钰摇摇头，自顾自道：“我这个小师妹呀！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李莹听了，笑着叫道：“长不大，永远也长不大。我要陪师姐一起变老！”但二人说话之时，已到了城门口。于是二人闭了口，趁城门即将关闭的刹那像鱼一样溜了出去。

守在城门口的两个官兵眼里闪过疑惑和不解，一人道：“兄弟，你刚才看到有一条黑影过去了吗？”

“你也看到了？另一人疑惑的看着另一人，发问之人向地上吐口浓痰，骂道：“去他妈的，关城门，咱们也该睡觉了！”

城门轰隆隆的合上，裹住最后一道光，城外，一片寂静寥廓。

方圆几十里由于没有人家，所以这条古道便显得荒凉萧瑟了许多，

二人从城内出来，李莹回望着城门，清秀脸上明显写着不高兴。她突然嘟着嘴对秀钰道：“那个酒馆的老板娘好小气，咱们不就是在她的门前施粥了吗？至于这么赶咱们走吗？”

秀钰明白原委，知道师妹的孩子脾气。所以笑道：“人家是酒馆，咱们在他们的门槛施舍粥食，耽误了他们的生意，他们当然要赶咱们啊。”

李莹想不明白，道：“可是我们不是在做善事么？”

秀钰摇摇头，笑道：“但人家也需要赚钱呀！

李莹乖巧的点点头， 但似乎并没有将秀钰说得话听进去，她侧过头，流云白玉的发钗挂坠着一条细碎小珠子，垂在一旁。

李莹的眼神透着稚气，也闪着狡黠，扑闪的眼睛望着秀钰的脸。

二人都是华山的女弟子，今天正是偷偷出来去布施粥食。两名女子心地善良，知道今年许多的地方干旱而致许多灾民乞讨为生。

但华山是管不得的，或许是因为自己是名门正派的缘故。

李莹歪着头，眼睛看着秀钰道：“姐姐你真美，不知道谁会有这种福气做我的姐夫”李莹说完。

突兀并且如脆铃一样的声音传到秀钰的耳朵，秀钰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用青葱一样的手指点在李莹的额头。

秀钰抿嘴笑道：“你这小妮子！”李莹像是做错了事一般，脸随即红了起来，那双如杏的双目顿时明媚如春光。

所以李莹岔开话题，眼睛望着枫林及鲜艳的而夺目的夕阳大声笑道：“今天的晚霞真美呀，但是也没有我的师姐漂亮！”

秀钰听完又是一笑道：“这张小嘴！”

就在秀钰刚刚念叨完，忽然看见李莹的身子早已怔怔地立在那里。

秀钰瞧着稀奇，便凑上前去看看，但见映入眼帘的是有一蔟更加明艳的红色。

“ 哪里着火了？”秀钰想着，也上前瞧个仔细。

风儿静静的吹刮心事，但在这心事里却夹杂着忧伤。忧伤中也伴着苦涩的味道。

过了一会，风熄云淡，月也明亮，籍着月光，现在可以明辨远处的事物了。二人看见，远处那闪烁着悦动光芒的火焰。

火焰一跳一跳的，翻卷吞噬着，仿佛在肆无忌惮的宣告自己明晃晃的罪恶。

二人的目光远眺，果然望见远处有几盏红灯笼在黑夜中倏明倏灭，一盏盏孤灯，在势如涛天的大火前竟显的赢弱不堪。

在灯笼之下更有几把火炬，没有嘈杂的叫嚷声，更没有救火的声音，反而是一阵阵丧心病狂的笑声。 隐隐约约可以听见哀求和求饶的声音，已经在其中夹杂着土匪的呼喝。

离这处古道不远的这个地方正是秦家庄，紧挨华山山脚，庄子很小，里面不过几户人家，里面着火的正是这里最大的一户，本家姓秦，家资极富，谁都知道秦家的家主乐善好施。并无仇家。是谁会在这大半夜干如此猖狂之事？

秀钰连云鬓的柳眉一皱，李莹看着秀钰窈窕俏丽的身影，不禁走上前道：“前面一定干着不法之事，看样子应该是强盗。咱们去救他们吧！”

秀钰有些迟疑，这大半夜杀人放火，很有可能是一场江湖仇杀。正在踌躇着，但就在这时，忽然有一阵脆生生的婴儿的啼哭声。

这突兀的一个声音是秀钰和李莹心中顿时一惊，同时也是一凉。

惊的是大火中居然有婴儿的哭声，或许那群强盗之所以没走，正是他们光听见孩子哭泣的声音，但却找不到孩子。

凉的是这个婴儿一直在啼哭。强盗似乎想杀人灭口，所以不肯轻易罢休，因而才迟迟没走。

李莹有些着急，对秀钰道：“师姐，你还犹豫什么，也许就是几个强盗，你总是告诉我要仁侠为本，况且 凭你我姐妹的武功………”

李莹说完，只听远处的喊杀声越来越少，刚才婴儿哭泣声也越来越弱，但是有一道女子呼喊救命的声音却一直在二人耳边回响，这也许是那个婴儿的母亲喊的。

微弱但是坚定，如果不仔细听的话还真听不出来。

所以，救；还是不救？ 管 ；还是不管？

远处，一阵婴儿啼哭的声音在这瑟瑟风中显得格外刺耳，把秀钰和秀莹的心揪了起来

二人离这个庄子只有不过几里的路程。秀钰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师妹，心想不错，但凡事还要有所准备。秀钰似是下定决心般，目光炯炯道：“走，看看去！”于是两名女子鼓起勇气，顺着古道的拐角，沿着高大的墙壁。壮着胆子走进庄子。

这个庄子稀稀落落的不过几户人家。现在已是一片火海。

中间正是这遭殃的人家。遭遇更加不幸，这户人家房子曾经是庄子里最高的建筑，四层的青砖楼宇，巍峨耸立，现在却是一片白灰，

二人走在狭窄的布满青苔的石砌小路上，两面都是高耸的墙壁，在这漆黑的暗夜中不免有些恐怖，月亮也只有一道圆弧形的残影，显得有些阴森， ` 秀钰和李莹两名善良的女子白天发放御寒的衣物和粥食给流浪者，帮助他们度过冷秋和寒冬，一直忙到傍晚。现在，她们善心又起。

秀钰拉住李莹的手，充满关切的问道：“师妹，害怕么？

李莹抬起螓首，依旧是那副调皮的样子。她嫣然一笑，用双手把秀钰的手握住，安慰道：“没事的 ，”

秀钰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千万小心，如果看见有强盗，一定要躲开，千万不可与之纠缠，听见了吗？”

李莹见师姐关切，不禁有些感动。她理了理垂在肩上的头发，用杏核一样美丽的眼睛清脆的保证道：“放心吧！”

秀钰又接着补充道：“你去看看里面有没有幸存的人，我去找那个刚才哭泣的孩子。”

李莹点了点头，于是二人穿过两旁房舍，看见独独这个大户，烈焰冲天，二人推开这户漆红的大门，门打开。顿时浓烟骤起，血腥气竟迎风扑来，二人互相点了点头，分头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