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历史 > 沉鱼策 > 第一百章 不弃不离(大结局)

沉鱼策 第一百章 不弃不离(大结局)

作者:解语 分类:历史 更新时间:2025-07-05 20:46:20 来源:平板电子书

范蠡到底还是亲率大军包围了姑苏城,不过他没有急于进攻,而是提了一个要求。

“他想怎样?”夫差面色阴霾地看着前来传信的姬临。

姬临看了一眼旁边的夷光,道:“范蠡宣称,只要大王交出越王与王后娘娘,他立刻退兵!”

“痴心妄想!”夫差大怒,用力将桌上的竹简拂落在地,咬牙切齿地道:“你去告诉他,只管攻城,本王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会受他威胁!”

姬临迟迟未动,似有什么话要说,他的迟疑令夫差越发不悦,寒声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是。”姬临无奈地应声离去,在他走后,夫差余怒未消,又将王慎端来的茶盏狠狠掼在地上,摔得粉碎,目光阴冷如欲噬人,“本王一定要将范蠡千刀万剐!”

从殿中出来,夷光被直射而下的炽烈阳光照得身子微微一晃,阿诺连忙扶住她,“娘娘小心。”说着,她又道:“外头火热,奴婢扶您回去吧。”

夷光螓首轻摇,“我想去东城门。”

阿诺一怔,随即会意地点头,扶着夷光登上安排好的马车,缓缓往东城门驶去,这一路上绿树葱葱,到处都充斥着夏蝉撕心裂肺般的叫声,叫得人心烦意乱。

登上城楼,夷光神色复杂地望着城下黑压压的越军,范蠡将这些士兵**得很好,即使是在这样炎热的夏天,依旧队形整齐,不急不躁,难怪能够一路攻到姑苏城下。

那厢,范蠡也看到了站在城楼上的夷光,心绪激动不已,千言万语浮上心间,无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便言语,只能以眼神告诉夷光,他此番前来,已是做足了万全的准备,一定会带她离开吴国,离开夫差!

夷光冰雪聪明,自是看懂了范蠡的眼神,在一声无言的叹息后,她转身欲要离开,却意外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人――夫差。

“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见他吗?”夫差的声音尖酸刺耳,眼底满是嫉妒与不安。

“大王误会了,臣妾……”夷光想要解释,却被夫差与往常不一样的尖锐声音所打断,“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放不下范蠡,适才姬临来传话的时候,你其实是想答应的,只是当着本王的面不敢说,如今又悄悄来见范蠡,你别忘了,你是吴国的王后,是本王的女人,休想离开!”

夷光默默听着,待夫差说完方才上前握住他冰冷潮湿的手掌,声音温软若春水,“臣妾永远不会离开大王。”

夫差怔怔地看着夷光,涌动在眉心的怒气迅速退去,其实与其说怒气,不如说是害怕,害怕失去夷光,那是他不能承受之重。

夫差迟疑地道:“你真的不会离开?”

夷光颔首轻笑,握紧他微微发抖的手掌,柔声道:“从嫁给大王的那一刻,夷光就是大王的人,大王不弃,夷光不离!”

夫差干涩的嘴唇微微哆嗦,下一刻,他将夷光拥住怀中,紧得仿佛要将她拥入骨血之中。

对于患得患失的夫差来说,再没什么比“大王不弃,夷光不离”这八个字更让他安心的了。

在几次试攻后,范蠡停下了攻城之举,他似乎忌惮夷光与勾践在夫差手中,不敢强攻,吴越两军陷入了僵局之中。

这日午后,夷光来到葯房中挑选葯材,姑苏城被围一事,令夫差肝火旺盛,刚刚有所好转的身体又出了问题,卧床不起。

夷光刚要拿起一枝人参,突然听到后屋有动静,奇怪,这葯房只有自己一人,哪来的响动?

夷光一边思索一边往后屋走去,她进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范蠡从一堵墙后走出来,骇然失色,下一刻,她紧紧捂住樱唇,以免叫出声来。

待得心绪平复后,她吃惊地望着那堵被推开的墙,“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范蠡尚未说话,又有一人走了出来,竟是文种。

看到他,夷光顿时柳眉倒竖,厌恶地道:“你竟还敢出现!”

文种满面内疚地朝夷光长揖一礼,“文种当日一时糊涂,险些害了娘娘,事后回想,实在悔之莫及,特来给娘娘赔罪。”

夷光侧身让开,面无表情地道:“我担当不起。”

“文种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求娘娘原谅,只盼娘娘能够以大事为重,待得事成之后,文种听凭娘娘发落,是杀是剐,绝无怨言。”

虽然文种言辞恳切,但夷光还是从眼底捕捉到一丝隐晦的怨恨,呵,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夷光厌恶地别过脸,对范蠡道:“先生怎么会与他在一起?”

范蠡掸去墨色缂丝长袍上的灰尘,道:“昨日文种来到军中找我,说有办法不惊动任何人潜入馆娃宫中,原来他当初修建馆娃宫中留了三条密道,吴王只堵了一条,不知还有两条。”

“两军已经僵持多日,看这形势,吴王分明是不打算放了你与大王,唯一的办法,就是借由密道将你们二人带走,所以我与文种兄连夜冒险潜入姑苏,来这里救你们。”说着,范蠡又道:“事不宜迟,你立刻去找大王,将他带来此处,好赶紧离开。”

离开……

这两个字令夷光有些恍惚,她曾答应过夫差,绝不会离开他的身边,可现在……

见夷光迟迟不动,范蠡蹙眉道:“怎么了?”

“没事,我现在就去找大王,先生在此稍候。”无论她是走是留,勾践都是一定要救的,当初他们千辛万苦入吴,就是为了营救勾践,让他能够平安回到越国,至于她的事……晚些再说吧。

夷光夷光压下纷杂的心思,举步离去,然而未过多久,她便又回来了,且姿势怪异得紧,竟是一步步退回来的。

范蠡疑惑,正要说话,一个绝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身影突然闯入视线中,令他瞳孔倏然一缩,面色也瞬间变得难看无比;而文种的反应比范蠡更大,浑身颤抖,犹如见了鬼一般。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夫差,在诸人惊恐的目光中一步步踏入,炽烈如金的阳光在他身后蓬勃洒落,将他烘托的犹如天神降世!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文种结结巴巴地问着,额头冷汗直冒,脚步下意识地往后退着。

夫差咧嘴露出森白的牙齿,眼中满是不屑之色,“你真当本王不知道余下那两条密道吗?之所以不堵,就是在等着你自投罗网!”

听到这话,文种顿时瘫软在地,完了,这下是真的完了,他之前犯了那么多事,夫差一定不会放过他。

夫差将目光移到范蠡身上,愤怒、欣赏、可惜、痛恨一一在眼底掠过,最终化成冷冽如冰的声音,“范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范蠡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吴王好手段。”

“区区小计,又如何比得上范先生的好手段,不过区区两三年功夫,就将我吴国搅得天翻地覆,真是让本王佩服!”这句话就如一连串的冰珠子,冷得瘆人。

“可惜这次输给了吴王。”

“先生赢了这么多次,也该输了。”夫差掩唇咳嗽一声,忽地道:“本王想向先生借一样东西。”

范蠡一怔,旋即摊手道:“在下身无长物,恐怕没东西可以借给吴王。”

夫差眸中寒光闪烁,半晌,他忽地笑了起来,“这么说来,先生是肯借了,好。”他狰狞得笑着,对身后的姬临道:“还不去取下范蠡的首级,好祭奠相父。”

夷光大惊,连忙上前阻拦,“大王息怒。”

夫差眸光一凛,旋即木然道:“王后累了,带她回长乐殿歇息。”

夷光正要说话,范蠡忽地道:“吴王若是杀了范某,恐怕整个姑苏城的百姓都要为之赔葬。”

夫差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死到临头还在口出狂言,你一死,越军群龙无首,根本不可能破入姑苏。”

范蠡神色平静地道:“范某来之前便料到会有危险,所以来之前,已将兵权托付给繁楼,若一日之内不见范某回来,他便会下令全力攻城,到时候必将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夫差万万没想到他还留了这么一手,勃然大怒,厉喝道:“你敢!”

范蠡淡然道:“出征之前,范某当着会稽全城百姓的面立下军令状,一定要迎大王归去,否则以军法处死;命都豁出去了,敢问吴王,范某还有什么事情是不敢的?”

夫差面色阴沉如铁,本以为自己这次瓮中捉鳖,稳操胜券,没想到又被范蠡将了一军,反令自己陷入进退两难的地步,这个人可是狡猾到了极点。

那厢,范蠡的话还在继续,“若大王肯放我等离去,范某可以在这里向大王保证,立刻退兵,并且保证三年之内不踏入吴国半步;待三年后,你我再见真章!”

范蠡的话令夫差微微心动,吴国现在最缺少的就是休养生息,三年止戈,实在是一个不小的诱惑。

他不动声色地道:“若本王不答应呢?”

“那唯有兵刃相向了,是战是停,百姓是苦是乐,皆在吴王一念之间,还望吴王仔细思量,不要意气用事。”

时间无声地在耳边流逝,屋中静得让人窒息。

良久,在一番剧烈的咳嗽之后,夫差有了决定,他道:“本王可以放了勾践。”

范蠡闻言,大喜过望,连忙道:“吴王深理事理,乃是百姓之福,天下之福。”

夫差冷笑道:“你不必急着谢本王,放勾践可以,但有一个条件。”

范蠡按下心中的激动,道:“吴王请说。”

“本王近日病体沉重,王后虽竭尽思虑,始终未见什么效果,也不知能否好转;本王听说,若是病体将愈,其粪便苦而不涩,反之则是病体沉重,难以医治,本王希望勾践能为本王――尝粪!”

范蠡料想夫差所提的要求不会简单,但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变态的要求。

尝粪――别说是一国之君,就算是普通人也做不到,分明就是刻意刁难,不愿放勾践。

想到这里,他面色阴沉地道:“看来吴王真是想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了,既然如此,范某只有奉陪了!”

“不急。”夫差淡然道:“勾践是你的王,尝粪的那个人也是他,应不应,该由他来决定。”说着,他吩咐道:“去把勾践带来,另外,去把本王用的净桶拿来。”所谓净桶,就是粪桶,夫差之意,不言而喻。

姬临依言离去,不一会儿勾践被带了上来,面上充斥着显而易见的惶恐与不安,粗糙的双手局促地绞着衣角,似乎无处安放;这样的勾践,实在让人难以想象,竟会是一国之君。

待得知夫差唤他来此的用意后,勾践茫然而惊奇地地问道:“尝粪竟可断病?”

“不错,你愿意吗?”夫差目光幽暗如万丈深渊。

勾践默默站在那里,似乎是在思索,半晌,他抬起有些木讷的脸庞,憨厚地笑道:“多年来,大王一直善待于我,如今大王有事,我自当倾力报答。”说着,他主动往角落里的净桶走去。

范蠡紧紧攥着垂在身侧的双手,他知道,这是夫差对勾践的羞辱,可为了大局,无论他还是勾践,都只能忍耐再忍耐。

文种嫌恶地捂着鼻子,隔着盖子都能隐隐闻到一股味道,实在不敢想象以口尝粪的画面。

勾践走到净桶前,背对着夫差的他一扫之前的茫然木讷,眸中寒意涌动,他深吸一口气,揭开了净桶,顿时一股难以言喻的气味扑面而来,令人闻之欲呕。

勾践强行忍住呕吐的冲动,低头往桶中的金黄之物凑去,就在快要碰到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夫差的声音,“罢了。”

听到这话,勾践并未欣喜,反而露出警惕之色,夫差可不是个善男信女,突然叫停,必有原因。

正自思索间,夫差已是将他扶了起来,微笑道:“难得越王有这等感恩之心,这尝粪便罢了,且在这宫中歇息一日,明日一早,本王就送你出宫,希望你我两国从此永熄战火,再无纷争。越王,你说可好?”

勾践连连点头,感激地道:“大王说好自是好的。”

“好,那快去洗漱歇息吧,明日本王亲自送几位出宫。”说罢,夫差拍一拍勾践的肩膀,带着姬临等人离去。

直至回到主殿,夫差方才沉下脸,摒退左右,除了王慎之外,就只留姬临一人在殿中,“刚才的事,你怎么看?”

姬临一边思索一边道:“越王木讷呆傻,不过还算懂得感恩,愿意为大王尝粪断病,也算是难得。”顿一顿,他又道:“如今范蠡以姑苏城为要胁,末将以为,不妨先放了他们,慢慢再做打算。”

夫差冷笑一声,“正因为勾践肯尝粪,才绝对不能放了他。”

姬临一怔,“末将不明白。”

夫差没有回答,而是道:“刚才之事,若换了你,会怎么做?”

姬临略一思索,道:“士可杀不可辱,末将宁死也不尝仇人之粪。”

“那就是了。”夫差目光幽幽地道:“三年前,本王攻破会稽,俘虏勾践,令他一夕之间由一国之君沦落为阶下囚,受尽苦累,任谁都会心存怨念,可偏偏勾践没有,还口口声声说感恩本王,愿意尝粪报答;姬临,你不觉得奇怪吗?”

姬临细细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地道:“大王是说,越王或许并不像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

“不是或许,是一定。”夫差斩钉截铁的说着,寒声道:“此人连尝粪之辱都能够面不改色的忍下,足见城府之深,若让他回了越国,怕是比范蠡还要可怕。”说着,他睨着姬临道:“现在知道本王为何要留他们一夜了吗?去办吧。”

“是。”姬临领命,正要离去,忽地想起一事,道:“王后那边怎么办,她始终是越人。”

夫差一时也没什么好的法子,微一咬牙道:“顾不得那么多了,先且瞒着,本王慢慢再与她解释。”

这一次,姬临没有犹豫,应声离去,但很快便又遇到了麻烦事,勾践被放出马厩后,一直与范蠡等人待在长乐殿中,丝毫没有出来的意思,眼见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姬临心急如焚,思索半晌,他入内求见,原本想着寻个借口将勾践等人骗出来,岂知变故突起,文种竟然拿刀挟持了夷光,后者没料到他会突然如此,露出惊容。

“你竟敢挟持王后娘娘,想死不成?立刻把刀放下!”姬临声色俱厉的喝斥,并没有让文种畏惧,反而露出冷笑,“放了她才真是死路一条,你这次来,是想杀我们吧?”

姬临一惊,不自在地道:“胡言乱语,哪有这样的事。”

文种冷哼道:“你不必狡辩,大王早已经猜到吴王故意留我等一夜,居心不善,所以才一直待在长乐殿中。”

姬临眸光一厉,转头看向徐徐饮茶的勾践,“大王说得没错,你果然不像表面所见的那么简单。”

勾践搁下已经有些凉冷的茶盏,道:“不想你家王后死于非命的话,就立刻让开。”

事关夷光性命,姬临不敢擅作主张,一边让人盯住他们一边立刻赶去报予夫差知晓,后者得知后,又惊又怒,顾不得身子不适,立刻赶了过来。

看到夷光颈间的长刀,夫差眼皮直跳,目光犀利如箭,“放了王后!”

文种被他盯得心里发慌,不过他也是个能耐之人,很快便调整了心绪,道:“你放我们出城,我们自会放了王后!”

“做梦!”夫差自牙缝中挤出两个字,随后将目光转向神情淡然的勾践,眯眼道:“看来越王不打算再装疯卖傻了。”

对于他的讽刺,勾践也不生气,微笑道:“吴王的刀都要落下来了,再装也没意义。”

夫差寒声道:“本王真是看走了眼,让你活到现在。”

“吴王宽宏大量,勾践感激不尽。”勾践微一欠身,待得站直身子后,他又道:“吴王既已留我三年性命,也不差再留这一次。”

“不可能!”夫差咬牙道:“今夜,你休想活着踏出姑苏城!”

“是吗?”勾践似笑非笑地道:“吴王当真能狠心看着夷光死在你面前吗?”说着,他朝文种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手上微一用力,鲜血立刻顺着刀刃留下。

范蠡没想到他们说动手就动手,赶紧按住文种握刀的手,惊声道:“大王,不要伤了夷光。”

勾践眸底掠过一丝不悦,和颜道:“本王自有分寸,你安心在一旁看着就是了。”见他这么说,范蠡只得松开手,退到一旁。

夫差暗自咬牙,一言不发;他知道,这是一场心理战,谁先出声,谁就输了这一场,甚至输了争霸的资格。

忍住,一定要忍住。

范蠡虽有种种不是,但他对夷光还算关心,相信不会见死不救,对,夷光不会有事的!

夫差拼命在心里安慰自己,可随着夷光颈上的伤口越来越深,血流得越来越多,他的心神也越来越不安。

望着夷光苍白的脸颊,夫差心乱如麻,再这样下去,就算不伤及颈间的主脉,夷光也会失血过多而死,怎么办?怎么办?

期间,范蠡曾不止一次劝说,都被勾践阻止,只能眼睁睁得看着。

“还不答应?”勾践微一挑眉,道:“看来吴王真不怜惜她的性命,也罢,与其这样活着受苦,不如给她一个干脆。”

这一次,夫差终于忍不住了,松开咬得发酸的牙齿,一字一字道:“好,本王放你们离开!”

“多谢吴王!”勾践含笑谢过。

有了夫差的话,这一路自是畅通无阻,很快便来到东城门处,望着打开的城门,以及城外的越军,勾践示意文种放下刀,又取出帕子递给因为失血而冷汗涔涔的夷光手中,让她按住伤口,歉疚地道:“这一路让你受苦了,实在对不住,好在一切顺利,走吧。”

夷光勉力站直了身子,道:“越王能够平安离开姑苏,夷光总算对得起父亲在天之灵,希望越王体恤百姓疾苦,莫要再起战争,无论胜败与否,都会让您的子民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勾践眉头微微一皱,他敏锐地察觉到夷光称呼上的变化,一字之差,却疏离了许多,温言道:“这是自然,时辰不早,咱们快走吧。”

面对勾践的催促,夷光摇头道:“夷光是越人,所以要救越王。”

文种对她的话嗤之以鼻,“什么时候变成你救大王了,这一路除了做人质,你可什么没做过。”

夷光抬起右手,不知什么时候她指间多了三枚银针,在月光下闪烁了细寒的光芒,“这一路,我有百上千次机会将这三枚银针刺入你腰间穴道之中,令你四肢麻痹,形同废人!”

文种听得冷汗直流,万没想到这一路上,自己竟然都在鬼门关前打转,还好还好……

夷光忍着一阵阵晕眩,道:“恭喜文先生,终于救出越王,立下大功,不枉你为了抢功做出种种龌龊之事。”

“你……你不要胡说,哪有这种事情。”文种一边说一边悄悄瞅着勾践,见后者神情没什么变化,方才稍稍安心。

“是与不是,你心中最清楚。”夷光没有继续说下去,今日的接触已经让她知道勾践是一个多疑深沉之人,比夫差有过之而无不及。

刚才的话,就如一粒子,悄悄种落在勾践心中,假以时日,一定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待到那时,就是文种的死期了。

在这个小小的插曲后,夷光接过刚才的话道:“夷光是越人,但也是吴王的妻子,吴国的王后,所以夷光不能随越王同去,还望越王恕罪。”

范蠡没想到她会主动留下,一时惊急交加,急切地道:“你当日接近吴王,是为了营救大王,如今任务完成,岂可继续留在此处。”说着,他作势去拉夷光,却被后者避开,夷光神色坚定地道:“夷光心意已决,先生无需多言,先生的种种照拂,夷光铭记于心,你我就此别过!”

范蠡待要再言,勾践已是道:“人各有志,既然她坚持留在吴王身边,范先生就不必勉强了,走吧。”

范蠡虽万般不愿,可一来夷光心意已决,二来勾践催促,只能一步三回头的离去,直至那扇城门隔断了他的目光。

夷光捂着流血不止的脖子走到从刚才起就一直没说过话的夫差身前,声音虚弱而温柔地道:“臣妾没有食言,只要大王一日不弃,夷光便一日不离开大王;只是父亲遗命所在,越王……夷光不能不放,求大王不要生气;从今往后,夷光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大王的妻子,吴国的王后!”

夫差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拥着夷光……

此事之后,吴越两国换来三年的和平,三年后,勾践起兵伐吴,夫差得到消息,不顾夷光的反对,命人将她送回苎萝村。

临行之前,夫差叮嘱夷光回去后,一定要去小院的梨树下看看,他在那里埋了东西……

城外,一驾简朴的马车在初升的朝阳中缓缓东行,马车中,夷光被绑住了手脚,珠泪点点,在她身边是一枝小小的竹笛……

长风浩荡,夫差立于城墙远眺,那……是越国的方向……

勾践卧薪尝胆,亲率三千越甲大破吴国,终报尝粪之仇;破城之日,夫差战死,身中数十箭而不倒!

越国终成春秋霸主,范蠡深知越王此人可共患难,不可同安乐,所以灭吴之后,便假死脱身,隐居深山之中。而文种自恃功高,日渐骄横,终令夷光当年留在勾践心中的种子长成参天大树,死于鸟尽弓藏。

夫差战死之日,夷光在院中的梨树下挖出一壶梨花酒,那是夫差亲手所酿的酒,也是他送给夷光最后的礼物……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