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排行 分类 完本 书单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熵减文学网 > 武侠 > 青衫磊落行 > 51、势 魔 狠

青衫磊落行 51、势 魔 狠

作者:小北大人 分类:武侠 更新时间:2025-07-08 14:36:21 来源:平板电子书

夜静得很,也暗得很。

山的远处夜色凄迷,也不知是烟?还是雾?

七年之前,欧阳清之父跟着南霁云平定叛军完毕,官拜少保,封刑部一品。欧阳清之父家教甚严,教子择徒也是严厉无比。

正是家传渊源,家学渊源,家道渊源。

近三十年来,运气最好的人,就是洛阳的欧阳家了。

在洛阳,欧阳家是望族,在江湖,欧阳家也算是个声名很显赫的武林世家。

他们家传的掌法,虽然温良平和,绝没有毒辣诡秘的招式,也绝不走偏锋,但是军旅内蕴,博大精深,自有一种不凡的威力。

他们的马上刀法,就像欧阳清的父亲为人一样,虽不可怕,却也受人尊敬。

欧阳清从五岁跟着父亲学习杀敌的武艺,直到十三岁已看完了父亲留下的所有军武武功,更通过父亲的旧部搜罗了不少旁门绝学,但苦练至今,武功虽有进益,但始终难以独步当代。他知道这是因为自己没练过真正的高深武学,反复思量,最终决定向当时侠名极甚的南霁云求教。

欧阳清找到了南霁云,说明来意。

南霁云军旅出身,为人即是豪爽,更兼欧阳清之父颇有义名,微微一笑,道:“我们先过两招。”

欧阳清点点头,双手抱拳,道:“请指教。”

南霁云笑容和煦,看着欧阳清道:“你练的最好的武功是什么?”

欧阳清黯然道:“是我最近才练成的少林韦陀掌,但相比武当两仪等武功,还是太粗浅。”

南霁云微笑道:“你人生中习武,第一次练的是什么招式?”

欧阳清沉吟道:“这……我五岁不到就习武,哪里还记得?”

南霁云淡淡一笑,道:“任何人练武,学的第一招,都是第一直拳,你也不例外,对吗?”

欧阳清愣了片刻,随即笑道:“不错,可这也算是招式吗?”

要说这直拳,招式倒也简单,只是双膝微曲,一手握拳放腰间,一手握拳重重打出。这根本不是克敌制胜的法门,只是初学者练习臂力的方法。临敌之际,除非强弱太明显,有意戏弄,否则绝不会用出。

欧阳清奇道:“这是武功吗?”

南霁云笑道:“天下间,没有一招是无用的。来,你发招吧。”

欧阳清虽不知南霁云意图,但也拱手一揖,道:“我开始了。”

双臂张开,脚下微动,瞬间拍出十几掌,刹那间,漫天都是欧阳清的掌影,正是少林韦陀掌中的“推门望月”。

欧阳清掌法展动,从两侧攻入,南霁云身侧诸穴无不落入包围。这一招确实繁复,欧阳清花了小半个月才练到大成,此刻使出,当真叫人眼花缭乱,防不胜防。

南霁云眼望前方,目光中尽是淡然,眼看欧阳清近身,忽然右手握拳击出,正是那招普普通通的直拳!

沉腰直拳是粗浅到极点的招式少林韦陀掌中的“推门望月”却是当世流传最为广泛的的掌上功夫,两者档次相差太远。

南霁云出招并非极其迅猛,所蕴内力也是平平,按理说应当必败无疑。然而此刻欧阳清攻势凌厉,双掌已攻在外头,如何能守胸口的空门?

南霁云正是功敌必救打蛇七寸,只一愣神,南霁云拳头已放在了欧阳清膻中穴上。

欧阳清眼中尽是不信之色,呆了许久,方道:“这……这是为什么?”

南霁云退后两步,淡淡道:“你虽练熟了招式,却没练懂招式。这一招推门望月,精髓不在冗杂的掌法,而是最后含胸缩背的姿势。你双手张在外头,胸口便空了出来,对方自然会袭击你的胸腹。若你能有准备,将上半身缩回,对方便落入彀中。可惜你太注重掌法,不在意自身,反倒让胸部真的成为绝大破绽。”

欧阳清听着南霁云的话,越想越喜,思忖片刻道:“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南霁云微笑道:“不仅是这一招,世间武学都是如此。招不在于繁杂,不在于精妙,只在于你对招式的领悟。日后若有暇,你不妨思考一下,为什么适才那一拳,我运用的内力比你弱,招式比你粗浅,出手比你晚、比你慢,但是却能一招制胜?你又如何破解我的招式?”

欧阳清面露喜色,道:“我有破解之法了。”

南霁云微笑道:“那么再来一次。”

欧阳清手一张,又是那一招“推门望月”,手指颤动,笼罩了南霁云上半身的“期门”、“章门”、“大包”、“神阙”等大穴,但胸口依旧放空。

南霁云嘴角挂着丝和煦的笑容,还是那招直拳。

欧阳清胸有成竹,待南霁云拳头已到膻中穴前时,突然腰背发力,胸口竟回缩了几寸,堪堪躲过了这一拳,接着双掌合拢,已变招成少林大悲掌中的“慈悲广度”,便要捏住南霁云手腕。

南霁云似乎早已算到欧阳清这一着,五指陡张,变作爪状,成了“黑虎掏心”。欧阳清大惊,连忙后退,但南霁云骈指若剑,又成一招“夜叉探海”。欧阳清脚下虽快,但又怎及南霁云手臂伸缩?但觉身子一麻,“气海穴”已被点中。

南霁云这一指没加多少真力,欧阳清只是微微一顿,便即无恙。南霁云笑道:“招数是死的,但你的对手不是死的。若你不懂随机应变,那么辛苦练来的武功永远是别人的,不是自己的。”

欧阳清低垂下了头,暗暗推导,反复思量着南霁云的那几招变化,只觉获益良多,脸上终于又露出了喜色。

南霁云看着他,轻轻点了点头,道:“这些道理,我不说,你日后也能明白。但有一件事,你若能真正体悟,才真的叫不虚此行。”

欧阳清对南霁云此刻已是敬佩万分,忙道:“承蒙指教!”南霁云一字一句道:“一力降十会。”

欧阳清点头道:“这我知道,内力是武学之本,若无内力相辅,再好的招式也是花拳绣腿……”

南霁云似乎有些不耐烦,道:“废话少说,看拳!”又是那招直拳,但拳上的真力已不可同日而语,欧阳清相距尚有两尺便已呼吸维艰,不由大惊道:“不可!”

欧阳清知道南霁云做事极有分寸,但这一拳分明蕴含了他全身之力。

易筋经发挥到极致,什么墙壁房屋都是一推即到,自己别说硬接,就是让掌风带上了半点,只怕也要再床上静养几个月。但劲风铺面而来,周遭沙尘、泥土都被激得四散飞扬,自己应变再快,也是万万躲不开了,当下硬着头皮,施展家传绝学“伤筋错骨手”,希望以一个“卸”字诀,勉强化解去对方这一招。

南霁云出拳不快,欧阳清双手合拢,已把南霁云的手腕夹在中间。欧阳清使劲吃奶的力气,只希望将南霁云拳头扭开。

这一招欧阳清自幼练习,已是熟极而流,寻常人一旦中招,轻则被摔倒在地,重则手臂脱臼。当然,南霁云这一拳之力天下无双,自然又是另一番光景。

岂料欧阳清双手才搭上南霁云手腕,忽觉对方真力陡然消失,不由大吃一惊。要知道欧阳清此刻也是拼尽了全力,南霁云竟然收劲,非得被折断臂骨不可。欧阳清心中后悔不迭,但招已出,而且是全力发出,再无回转余地,双手握着南霁云的手臂,陡然翻转。

然而,南霁云并未像料想中那样被掀翻在地,反倒是欧阳清被带了个趔趄。南霁云缩回手臂,微微笑道:“你败了。但你能想通原因吗?”

欧阳清看着双手,前思后想,始终不得其解,摇了摇头。南霁云道:“你连番败于我手,这次又以为我全力出招,心中害怕,认为自己必败无疑。你还没有输招,却已输了气势。”

欧阳清沉吟道:“所谓气势,说来太玄,我实在不懂,能否说得详细一些?”

南霁云道:“你来拧我手,结果我没动,反倒掀翻了你自己。这是因为,我气势比你足,比你正。我有必胜的信念,所以我双脚稳稳站地,但你心浮气躁,脚下不稳。我出招神完气足,你虽也拼尽全力,但下意识总有逃跑的念头,招式不能发挥到极致。招式、内功都可以弥补。但练武最重要的,是势。”

在欧阳清十七岁的时候,他的父亲给他介绍了他的表姐,开封望族“杨氏”,可惜欧阳清并不愿意,甚至连见面都不愿意。

因为欧阳清喜欢了一个茶花姑娘,一个弱小唱着山歌的茶花姑娘。

中秋,阴,有星,欧阳清正和同僚们喝酒归来,在淡淡的星光下看来,女的背影竟仿佛很熟悉,仿佛是他最喜欢的茶花姑娘。

她就是在前面慢慢走着,既没有快步,也没有奔跑,欧阳清却偏偏追不上她。

等他施展出欧阳家传的轻功时,她的人忽然已在丈外,等他再追上去时,她的人还是在丈外,好像永远都有这么远的距离。

欧阳清气喘吁吁慢下来,她也慢了下来。他停下,她也停下。

看来她虽然不想让他追上她,却也不想把他抛得很远。欧阳清忽然问:“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看见你,不想让我知道你是谁?”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人影却是慢慢的慢了下来。

欧阳清笑了笑:“可惜我已经知道你是谁了。”

女孩子忽然也笑了。她的笑声在这寂寞的中秋夜中听来,就像是一杯热酒,可以让人全身温暖。

“你本来就应该知道的。”她吃吃的笑道:“因为你并不太笨。”

她当然就是欧阳清的表姐。

她现在穿着那茶花女的衣服,连手里提着的花篮都是她的。

欧阳清想不通的当然不止这一件事,表姐的身世、武功、来历,都太神秘,开封杨家的武功就和他们的人一样神秘。

每次只要她出现,就一定会有些奇妙诡秘的事情发生。这次她又要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还有什么奇怪的花样?

他的父亲给他说这门亲事的时候,就有点身不由己,内心惶恐,他实在很想看看。

表姐的花样果然来了。她的笑眼中又闪出了狡猾的光,忽然说:“我知道你的胆子一向不小,所以这次我要带你到一个奇怪的地方去。”

“去干什么?”“去见一个人,”表姐似乎在故作神秘:“一个非常奇怪的女人。”

“我见过她?”“以前你每天都要见过一次。”

“你说的就是那个茶花女?”“你果然不笨,”表姐盯着他问:“却不知你敢不敢去见他?”

欧阳清当然敢去。军旅世家出身的人,没有什么畏惧不畏惧。

表姐眨着眼,又问:“你不后悔?见到了她之后,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后悔?”

“我已经做了这么多应该后悔的事,再多做一件有什么关系?”

表姐又笑了。“没有关系,”她的笑声清悦如铃:“一点关系都没有。”

所以他们去了。在路上的时候,欧阳清一直在想,不知道这次她要把他带到什么地方去?他想过很多种奇怪的地方,却还是想不到,她居然会把他带到了中牟县城的衙门。

知县的官位虽然只不过七品,却是一个地方的父母官,县府衙门的气派,要比欧阳清想像中大得多。

大门已关了,他们是从边门进去的。

这是欧阳清第一次进衙门,也许对他以后进入大理寺还是有帮助的。

高架上的呜冤鼓,大堂上摆着的板子夹棍,各种刑具和肃静牌,每样东西,都让他觉得很好奇。最使他奇怪的,还是那些戴着红缨帽的官差。

县官虽然早已退堂,衙门里还是有官差当值卫,每一段路,就可以看见一两个。这些官差却好像全都是瞎子,根本就没有看见他们这样两个人。

官差都不是瞎子,他和表姐明明是从他们面前走过去的。他们怎么会看不见?难道表姐又使出了什么神秘的魔法?把他变成了个隐形人?

大堂后有个阴森森的院子,也有两个戴着红缨帽的官差守候在外面。

欧阳清忽然走过去,道:“喂,你有没有看见我?”

官差不理他,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却去问另一个官差。

“刚才是不是有人在说话?”“没有。”“你有没有看见什么人?”“没有,连个鬼影子都没有看见。”

欧阳清发现自己果然又遇到件绝事,如果不是表姐已经把他拉入了院子,他真想用力拧他们一下,看看他们会不会痛?

表姐在笑。“你就算在他们面前翻斤斗,他们也看不见的。”“为什么?”

“因为他们都是明白人,都明白应该在什么时候装袭作哑。”

她忽然改变话题:“你知不知道这院子是什么地方?”欧阳清不知道。可是他已感觉到这地方有种说不出的鬼气。

“这就是仵作验尸的地方,”表姐轻描淡写的说:“只要县境内有凶杀冤死的人,尸体一定要先送到这里,让仵作检验死因。”

欧阳清还没有看见尸体,也没有嗅到血腥气,可是,胃里已经开始觉得很不舒服。到了这个地方,谁也不会觉得很舒服的。表姐为什么要带他到这里来?

院子里的两排房屋,非但没有点灯,也没有窗户。可是右边最后一间屋子,不但关着门,门缝里仿佛还有灯光透出。表姐走了过去。

欧阳清忍不住问:“你要带我来见的人,就在这房子里?”“你为什么不自己进去看看?”她推开了门。

屋里果然点着灯,一盏长明灯,一张木床。床上,盖着雪白的布单,布单下有个人。这床布单显然太短了些,虽然盖住了这个人的头脸,却没有盖住她的脚。

欧阳清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她的脚。是一双雪白的脚,足踝纤巧,足趾柔美。无论谁看到这双脚,都应该看得出这是双女人的脚,也应该可以想像到,这个女人一定很美。

吆三喝四的集市上欧阳清已经不能自己,现在也已想像到。他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死了?”“看起来好像是的。““是你杀了她?”

表姐淡淡的回答:“你看她的次数太多了,想她的次数也太多了,该想我的时候你却偏偏想着她,就连定亲这种事你都不情不愿。”

表姐悠然道:“所以现在我让她看起来就好像死了一样。”

欧阳清又忍不住问:“只不过是看起来像死了一样?”“嗯。”“其实她还没有死?”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看看?”表姐笑得很神秘:“看得清楚些。”

想看清楚些,就得掀开这床布单。欧阳清掀起布单,立刻又放下,他的脸忽然红了,他的心忽然跳得比平常快了一倍。虽然他还是没有看得十分清楚,却已不敢再多看一眼。布单下这个女人,竟是完全**的。他从来没有看见过这么美的女人,这么美的身材,这么美的脸。

这么样一个女人如果真的死了,实在可惜得很。

表姐又在问道:“你看,她是不是死了?”欧阳清看不出。

表姐道:“只看了一眼,你当然看不出她的死活,但是你至少应该看得出,像她这么美的女人并不多。”

表姐道:“那么你就应该看出她还没有死。”

欧阳清道:“为什么?”

表姐轻轻叹了口气,道:“因为她实在太美了,连我都舍不得让她死,就算我心里很想杀了她,也不忍下手的。”欧阳清也在装模作样的也在叹气。

表姐道:“你为什么叹气?”

欧阳清道:“因为我发现我自己实在很笨。”

表姐道:“你怎么会发现的?”欧阳清道:“现在我已经看过她,也相信她还没有死,可是我反而越来越不明白了。”

表姐道:“不明白什么事?”马如龙道:“我认不认得她?”表姐道:“不认得。”欧阳清道:“她跟我有什么关系?”

表姐道:“直到现在还没有。”欧阳清道:“那么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来看她?”

表姐道:“因为你们现在虽然还没有关系,以后却一定会有的。”欧阳清道:“以后会有什么关系?”

表姐笑得更神秘:“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但是我可以保证,我要你做的事,绝不会让你后悔的。”

欧阳清道:“现在你又准备要我干什么?”

表姐说道:“我准备再带你去见一个人。”

欧阳清道:“去见谁?”表姐道:“一个很喜欢你的人,你好像也有点喜欢他。”

欧阳清问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他?”

表姐道:“只要见过他的人,想要不喜欢他都很难。”

欧阳清立刻想到了一个让人很难不喜欢他的人:“南霁云?”

表姐道:“除了他还有谁呢?”欧阳清道:“他也在这里?”

表姐道:“就在对面。 ”欧阳清道:“在干什么?”

表姐又笑了:“他在干什么,他在看着我让我不要乱杀人。因为的我的外号就叫魔女,很多多看我一眼的人都被我杀了,我本来很想嫁给你,托我三叔说了亲。”

欧阳清更奇怪道:“你三叔是谁?”

表姐笑了笑:“你可能听说过,杨国甫就是传说中的杨贵妃的弟弟,我的父亲你的姑父就是剥皮尚书杨正光“。

难怪外面这些官差见了表姐个个战战兢兢。

只可惜,还没到成亲这天,表姐却一场大病去世了。

七年往事一闪而过,欧阳清眼中却越来越亮:“南霁云说势,天魔说魔,表姐说狠,似乎都是一个道理!”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
加入收藏 < 上一章 章节列表 下一章 > 错误举报